那個機械化步兵提起了手中的多管機槍,憤怒地咆哮著。這家夥的身材可以讓相撲運動員,但是脖子很短,連接著胸腔和腦袋的是一條條粗壯的電線。電線上方拖著的一顆不比常人大多少的,戴著防毒麵具的腦袋,發出紅色激光的眼睛露在外麵。它提著一台多管輻射槍,能像重裝大兵的多管機槍發射出暴風雨般的輻射光束。


    地球上,一個重裝大兵本身就是一個堅固的火力點;這裏雖然是月球,畢竟是地球環境,如果沒有有新型陶瓷裝甲夾層,手持多管輻射機槍的重裝大兵在狹窄的走廊上能和天啟一戰。


    但是那個機械化步兵沒有開火,或者說是,一再試著扣動扳機射出子彈,卻沒有如願。剛才它試著把陳天傑扔出去地時候,陳天傑以非常快的手法摧毀了多管機槍的槍管。它咆哮著扔下手中的機槍,擺出了格鬥的姿勢。


    但是陳天傑沒有給它擺出姿勢的機會,直接衝了上去,在對方一拳揮過來時靈活地穿過對方手臂的下方,出現在那個機械化大兵的背後。“他快得像一條蛇。”達夏震驚地評論道。


    的確如此,因為剛才陳天傑的身形和作戰方法,的確像一條暴起撲向獵物的眼鏡蛇,快得我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重造人在基因上強於我們這些普通人,這點我知道,但是……像前十二號那樣,直接移植野獸基因真的好嗎?


    我想起了尤裏,感覺古巴人在玩火。萬一某天重造人變得……變得像凱恩、“一號毒劑”、“柯爾沃夫”還有心靈工程師他們那樣無法控製了怎麽辦?世界革命戰爭史簡直就像是一部蘇聯的玩火史,而且一次比一次大。


    “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無神論的我就在心裏暗暗祈禱:但願將來不會有那麽一天,讓我和這位尤裏少將兵戎相見。”這句話是索菲亞元帥的迴憶錄裏,描述她與尤裏第一次見麵史的感覺。此刻,我很想套用這句話,形容我第一次見到陳天傑戰鬥時的感覺。


    即使戴著宇航服頭盔,打鬥的聲音在走廊裏依舊清晰可聞。依靠已不屬於人類的肌肉爆發力和反應能力,那個機械化步兵根本無法擊中陳天傑,隻能被動地抵抗,時不時以極慢(這是對於陳天傑而言的。換我早就被打中十幾次了)的速度試圖攻擊陳天傑,自然沒有成功的可能性;而陳天傑遊離於陳天傑的周圍,時不時攻擊一下機械化步兵四周,雖然機械化步兵渾身上下都很堅固,但總有薄弱處是他可以徒手破壞的。


    我不知道它會不會憤怒,被一個體格矮小的人類玩弄到這種地步,有機生命體的應該都挺生氣的吧。機械化步兵發出一陣陣仿佛鏽跡斑斑的機器才有的沉重的移動聲音,渾身上下被擊穿的外殼裏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電線和電路板,裏麵不時爆出奪目的火花。他一步跳迴了我旁邊,喘著粗氣的聲音大喊道:“它是徹徹底底裝了個的機器人,徒手破壞電纜的話我也會受傷的。指揮官同誌,瞄準它破損的部分開火!”


    說時遲那時快,裝滿密集電路板和電線的腦袋已經注意到了我們這裏,而且發現了另外兩個生命體,一步步走了過來。它的速度應該不算快,但是每一步的跨度很大,腳步頻率也很高。我舉起手中的狙擊槍,漆黑的槍身在如白晝般的日光燈下,依然沒有反射出一絲光芒。我不知道合金子彈能不能擊毀一台機器人。“打所有裸露出電線的地方。”陳天傑的聲音在無線電裏響起,仿佛貼在我耳畔說話一樣清晰。


    機器人繼續前進,子彈隨之飛出。第一槍擊中了它的左膝,火光更加刺眼了。雖然電線燒斷了幾根,電路板似乎也受到了一定損害,但是它的步伐甚至沒有受到一絲阻礙。調整了一下因為後坐力而略歪的瞄準方向,再向它的右膝開了一槍。依然沒有結果,雖然擦出了大量的火花。但它還是在前進。


    “合金子彈對裝甲的殺傷力太小了,”達夏焦急地喊道,“我們需要的是輻射槍!那玩意才有用……”


    可是喊歸喊,為了防止滲透盟軍時被人發現破綻,我們沒有人帶輻射槍,而麵前的機械化步兵還在前進。我試著再朝手部和腹部開火,效果依然很差。看著麵前的彪形大漢不斷靠近,我再試著打了一槍它的胸口。看著這個機械化大兵停了一下,胸口的電線不斷噴出火花,我不由得小小地鬆了一口氣。冷汗從渾身上下冒出,先浸濕了雙手。


    但是沒有什麽意義。對方似乎嘲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停了兩秒就繼續靠近了。我咬咬牙,拿出了口袋裏的手雷。“陳天傑同誌!交給你了!”我拿月球戰用的輻射手雷交到陳天傑手裏。“快,隻有這東西能摧毀它了!”我說,“雖然沒法破壞那些電線,但你應該能在倒計時結束前,塞進它的胸口!你也看到了,隻有胸口才是弱點,隻可惜我的槍殺不死機器人。”


    看著麵前的機器人還在靠近,陳天傑反倒愣了一下,我搖了搖他才讓他清醒過來。雖說打架時需要考慮靈活性,但為什麽陳天傑敢扔掉宇航服?


    “好吧……指揮官同誌。”此刻機器人已經衝到了麵前。它的拳頭剛剛舉起來,我一轉身,從狗毛拉住達夏的雙臂,火箭推進器就啟動了,我和達夏一起向後快速飛去——十米後撞上了堅硬的牆壁。還好火箭推進器質量不錯,宇航服本身也夠厚,除了被衝擊力震得頭暈手麻了一陣,別的都還好。


    開啟望遠鏡,我看見陳天傑一腳踢開了機械化步兵,把他的視線再次吸引了過去,然後以我肉眼勉強能察覺到的速度,再給機械化步兵胸口的外殼開了一個口子,趁亂把輻射手雷塞了進去。在預感到強烈的光芒閃耀在走廊之間,會刺瞎我的眼睛之前,我即使閉上了眼睛,任由宇航服裏喊著“不明能量在周圍爆發”“不明輻射超標”等警報。


    一切停止的時候,謝天謝地,我還能看見一臉冷峻毫發無損地陳天傑,和急著從我臂彎裏逃脫出來的達夏完好無損。但這個“柯爾沃夫”的同類就沒那麽好運了,一塊勉強看得出人形的家夥倒在了地上,周圍還在冒著青煙和火花。它吃力地抬起頭,眼睛裏的紅光閃了兩下就消失了,腹部嘩嘩流了一片液體。電腦顯示,那是機器人的燃料。


    “它死了嗎?”達夏驚魂未定地問。我走到那堆廢鐵前蹲下身,注意到流出的不隻有燃料,還有一些紅色的東西。陳天傑坐在一旁休息,軍服上到處是弄髒的燃料和爆炸熏痕。如此劇烈的運動之後,他竟沒有過度疲憊。


    “繼續前進吧。”歇了半分鍾,陳天傑爬起來想要繼續前進,被我一把拉住了。“別急,”我說,“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現在,現在至少有十個類似於剛才那種機器人的家夥在向我們靠近,可我沒有輻射手雷了。”


    當然,這是我為了虛報的數字。真正靠近的機器人,一共有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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