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早晨6:27,雖然一天一夜已經沒有休息過了,但在藥物和危機感的驅使下,士兵們還是在劇烈運動之後,保持著旺盛的精力,投入了這場更加瘋狂的戰鬥。尤裏部隊的人大多還沒有從睡夢中反應過來,為數不多的那些又處在懶散地等待著火箭發射的時間。雖然發射基地外麵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但也許是感覺自己上了火箭就等於進了保險庫,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突然冒出來吧。火箭發射台上瞬間就躺倒了一大片屍體,到處響著槍聲,時不時還有慘叫和爆炸傳來。我皺了皺眉頭:“太冒失了。早知道我該再通知一下,盡可能別用會爆炸的玩意——誒,不必了,要是為了一個火箭就發一份電報,那也太亂了。”後麵一句話是針對達夏準備用電腦聯絡說的。雖然通訊工具換成了電腦,但我還是習慣性地把它稱作電報。“對了指揮官同誌,說起來,我們現在該出發了吧?”納吉當時在抽煙(十三歲的孩子竟然就學會了抽煙,也算是風暴小組這群少年兵裏的奇葩之一了),此刻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問。我搖搖頭,迴答道:“還不是時候。”說完後我就眼睛盯著我們這條走道正對麵的玻璃窗。那裏是火箭發射中心的控製室,我在核彈發射井裏見過類似的窗口,據說從那個窗口可以看見整個發射中心的全貌,估計也是整個尤裏格勒最重要的地方了。雖然我也不知道尤裏要在尤裏格勒修建這個火箭發射中心是為什麽,但肯定不是為了實驗之類的。


    “萬一敵人炸了這裏的,或者破壞什麽,堅決不讓我們的人從這裏離開,該怎麽辦?畢竟……”納吉的眼神裏寫滿了擔憂。如果真是這樣,為了完成以後的某個重大計劃,也許尤裏還真能幹出犧牲整個尤裏格勒島的事。


    最後我總結說:“不可能。作為一個s級心靈工程師,錢斯教授絕不會把自己也給埋葬進去的。不到萬不得已,錢斯絕對會讓自己乘上火箭,如果他炸了這裏,那麽他就連最後一個逃出尤裏格勒的機會都失去了,尤裏再失去一個s級心靈工程師的話,代價未免太大了。”


    胡扯。心裏一個聲音告訴我,真實的情況是,尤裏根本不想殺了我。


    他不想殺了我,他隻要活的我。


    納吉還想再說什麽,但此刻控製室的玻璃突然碎了,爆炸後的火焰從控製室一直噴薄而出,火舌看樣子是吞噬了整個控製室。“糟糕!”納吉大吼道,“陳天傑同誌他……他不會……”


    “應該不會死。他是重造戰士,就算被炸成碎肉也能複活。”我說,“該按計劃行事了。小心點,會有點熱。”這是一句笑話,可是沒人笑得出來。


    納吉背後兩個戰士各自從包裏掏出了一支鉤索槍,向控製室窗口方向發射了鉤索。看起來這個鉤索的長度不短,在空中飛行了將近半分鍾,才落在了控製室的窗沿上。士兵們拉了拉,然後向我們點點頭,表示已經固定了。


    “好極了。但願一切順利。”看著士兵們紛紛沿著鉤索“飛”過空中,進入控製室的時候,納吉冷不丁冒出一句。


    “願馬克思同誌保佑我們。”我戲謔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其實戰場上,向任何人祈禱都沒有意義,我已經不知道從多少盟軍屍體的殘手上摳出十字架護身符,也不知從多少聯軍屍體的口袋裏挖出燒焦的古蘭經了。以前服役時期的我上過四次手術台,第四次才明白過來,胸口的紅五星掛墜不可能起到防彈衣的作用,這是養父生前善意的謊言。能保護自己的,隻有高超的軍事素養。


    護身符和禱告,在死亡麵前一文不值……真是,一語成讖呢。


    ……


    “確認了嗎?設備沒有問題吧?”半小時後,整個突擊隊四五十人都跳進了控製室。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進來時控製室已經打掃過了,屍體被扔了出去,較大的火也已撲滅,技術人員正在搶修各處設備。看來控製室的質量還不錯,剛才那麽慘烈的爆炸也沒破壞這裏什麽重要原件,除了幾根電線還在燃燒,應急燈閃爍著白光之外,唯一的損失就是幾個無關緊要的電表和顯示屏。此刻技術人員報告的全都是好消息:所有程序已經調試完畢,所有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所需物資已經準備齊了(“通知一下,倉庫那邊不用太費心搬東西了,多的物資全部炸了吧。”我對達夏說。其實外麵的槍聲也已經停得差不多,估計是已經成功控製火箭發射中心了)……還有五個小時,火箭也就該發射了。


    隻有一個人的報告讓我震驚了一下。天啊,這是……尤裏是怎麽想出這種該死計劃的?有那麽一瞬間,我震驚了一下,然後推開他,衝到了他所負責的那塊屏幕附近。之前聽盟軍說尤裏在南極建立了一個秘密軍事基地,我還覺得太扯淡,現在看來,比南極軍事基地更扯淡的事情已經十分現實地發生了。


    屏幕上顯示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文字(看起來很像是世界語,隻不過沒有心靈控製效果),我費了好大力氣,才算弄清這些文字大概寫了些什麽。


    它說:將對飛船乘客實施冷凍休眠。大約7天10小時後解凍,目標月球……後麵寫了什麽我沒看懂,但至少我們知道了,這個火箭,是飛往月球的!


    飛往月球!我們?我能感覺到周圍的焦慮在嚴重增加。我接受過太空人訓練,但其他人不一定;這裏的各位對月球了解基本無限接近於零,去過外太空的也僅限於空天飛機和“聯盟號”空間站,至於如何在月球上生存並與嚴陣以待的尤裏部隊作戰……恕我直言,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包票,誰都不清楚。


    “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來不及撤退了,”良久的思索之後,我苦笑了一下,對大家說,“上不了飛船的,必定隻有死路一條;上了飛船,去了月球,恐怕隻會死得更快,更痛苦……”所有人都沉默了。沉默中不知誰發出了一陣呻吟,增加了一絲淒涼和詭異。


    “出發吧,各位。達夏,你替我發報,告訴所有人,隻有登上火箭,才有一線生機!記得暫時不要說去月球的事。”


    “那你呢,指揮官同誌?”達夏反問。


    我推開人群,走到一張電腦桌前蹲下。地上躺著的正是陳天傑,不知誰給他換了一件尤裏部隊技術員的衣服,此刻渾身被燒得渾身漆黑,卻沒有一點傷疤。


    “快……快跑……他……看見他……”這是陳天傑昏厥前的最後一句話。話音剛落,背後就響起了一陣驚唿聲。


    我倒吸了一口氣。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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