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得罪秦五師兄,四月徒悲傷,五月徒悲傷,到了六月,他見到我依然客套得很。

    完全沒有了以往玩世不恭亂開玩笑的跡象。

    就算我再遲鈍,也知道自己肯定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他,我在給葉摯友的信件裏黯然寫道:我以為我真誠對待每一個人,並且想做到問心無愧,可是我認為對的事,或者對的話,在被人的耳朵裏,心裏,或許已經幻化為刺傷他/她們的匕首了。

    我曾經很真誠地向幫助過我的秦五師兄道歉,可是他總是一副狀態外的樣子,微微笑著跟我很客氣地說:“小滿,你知道嗎,我生氣的原因和你道歉的原因不是一迴事,你不必為此道歉。

    過去的時候,我覺得他在針對我,他在故意逗弄我,可是我們說話時卻是親切並且溫暖的,然而現在,他笑得再溫暖,同我再客套,再溫柔,可是言語間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融洽。

    葉朝陵迴複我的郵件裏寫著:盡最大的努力,用最真誠的心,就足夠了。ps的地方,他含蓄著寫道:如果是一隻幫著你的那位秦五師兄,我想他應該是時間鞠躬下台了。

    語氣用得一點都不客氣,還帶著一些賭氣的成分。

    我拿著這封算是意見信的信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自己仍然沒有什麽更好的主意,索性一直悶著聲,看見秦五的時候,一日比一日更加客套。

    大一的生活匆匆而過,轉眼到了六月底。

    桂亮和唐琛的感情已經到了一周不見如隔三個世紀的地步,我看見桂亮每周末雙眸閃亮著去赴約,迴來的時候會有一段時間黯然。

    即便處於最甜蜜的熱戀期,桂亮的臉上還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擔憂之色,不止一次,桂亮私下對我說:“小滿,你說我們會有好結果嗎?”

    唐琛對桂亮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兩個人自從熱戀了以後,連最正常的口角都沒有,我每次跟著桂亮去警校,都是我和葉朝陵默默走在他倆後麵,看到他們各種親熱舉動,我已經從最初的石化狀態,發展到現在的淡定無視狀態。

    這樣甜蜜的兩個人,居然也會有這種顧慮,我覺得很好笑。

    “桂亮,你不要懷疑唐琛對你的感情啦,他對你那麽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我寬慰她。

    她一聲不吭地看我,然後問我:“你和葉朝陵,會不會也有這樣的煩惱?”

    “你們怎麽總是保持著距離啊!”她轉開話題,反過來問我。

    我的臉一下子就燙了,我好想喜歡上了葉朝陵了,可是他呢,除了那句你最珍貴,以後再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我結結巴巴迴答她:“我們,還是摯友關係!”可是,我想一想,我們牽過手,他也抱過我,怎麽也不算是純潔的摯友關係了,於是我又糾結著問桂亮:“你說他喜歡我嗎?”

    桂亮安慰我:“喜歡的,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我喜滋滋的,可是一想到他總是悶著,就算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什麽的。

    這麽一想,確定又變成了不確定。

    原本我沒有想到這層關係,被桂亮點醒以後,我開始陷入長期的糾結狀態之中。

    首先,我發現自己變靈敏了,隻要誰提到跟葉朝陵三個字有關的任何信息,我都會針紮一樣跳起來。

    七月的一天,有一片葉子落在窗台上,小蕊推開窗戶,看見窗台上的葉子,大叫:“哎喲,綠葉開始生蟲了!”

    我立刻虎軀一震,跳起來看窗台。

    小蕊指著我的頭,邊點邊說:“你都想些什麽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股子就讓你這樣啊?”

    我立刻搖身變成祥林嫂,剛一動嘴,整個宿舍的人都作鳥獸散,向四處逃跑。

    小蕊用五筆哀怨的眼神望著我說:“小滿,我覺得他真的是喜歡你的!相信我們團隊的智慧!”

    我其實還沒有問問題呢,被她一堵,無比鬱悶地從枕頭裏抽出葉朝陵的信,細細研究信裏的蛛絲馬跡。

    ==,以前沒有頓悟的時候,葉朝陵的字裏行間都是正直的語氣,可是自從我對葉朝陵產生邪念以後,我看著他的每一句話都覺得帶著別的意味,和他走在一起,他每個眉眼也是對我有感覺的。

    這種糾結的感情讓我整個人顯得更加遲鈍了,我自己總是一會兒覺得葉朝陵是喜歡自己的,又在同一時間否決自己。

    因為極度不自信,導致我見著小蕊和桂亮,就不停地問她們同樣的問題,一旦她們給了我肯定的答案以後,這些答案就如同飲鴆止渴一般,短暫安撫我之後,又給予我更多糾結。

    “小滿啊,你這樣糾結也不好啊,你就算天天讓我們給你分析,也是不可行的啊,隻有一個辦法,能夠一勞永逸!”

    我等著她往下分析。

    她突然站起來,果斷地吩咐桂亮:“你跟唐琛說,約葉朝

    陵盡快見麵,咱們把小滿的事情給徹底解決了。”

    桂亮有些遲疑地掏出手機。

    小蕊眼睛都綠了,推她的手:“快發快發,姐姐的眼圈都黑了!再被她纏上幾個晚上,我們兩個都完蛋!”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渾身一哆嗦,異口同聲說道:“快發,小呆執拗起來,真可怕!”

    “。。。。。”我完全被他們倆忽視了,呆愣愣站在那裏,看這兩人以空前的效率,將約會的短信發了出去。

    短信顯示發送成功,她們倆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晚上唐琛迴了信息,確定了具體的日期和地點,大家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澎湃感,小蕊和桂亮都不介意我多羅嗦一點,兩個人輪番給我打氣,把我的各種優勢都說了一遍,我一時間自信心暴漲,陡然生出一種壯士一去不複返的豪情。

    “小滿,你行的,直接跟他說,喜歡我就說出來,不要不明不白下去!”

    “要明明確確的!”桂亮也在旁邊打氣。

    臨近日期了,我卻猶豫了,給小蕊和桂亮鼓勵起來的勇氣,一天一天削弱,到了那天一早,我就開始哆嗦了。

    “你的狀態呢?”小蕊瞪起眼睛,一副哀其不爭的樣子,這天小鳳難得也留在了宿舍,表情平靜地陪著我們。

    聽到我們的對話,她居然露出個鼓勵性的笑容:“小滿,加油!”她的笑容綻放得很短暫,但是絕對很真誠,還帶著一些失落。

    我嗯了一聲,一個人握著拳頭,往玄武湖邊上跑。

    七月中旬,n市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我一路趕過去,頭發都濕得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似的,幸好約在玄武湖邊上,水色映襯下,岸邊的綠樹茵茵,將燥熱驅趕走許多。

    葉朝陵就站在樹下,背對著我,靜靜看向玄武湖。

    “葉朝陵!”我走過去,用很正直嚴肅的聲音喊他,他一轉身看我,眸子深邃,挑著眉頭,立刻讓我胸口有片刻窒息。

    “嗯!”他應我,又說:“聽說你單獨約我?”

    因為害怕自己鼓不起勇氣,我連那條短信是什麽內容都沒有看,就這麽一路捏著拳頭趕過來了。

    現在他站在我的麵前了,氣勢依然強大,一雙黑眸子緊緊鎖在我的身上,被他斜眼冷睨,我的勇氣在一瞬間溜得徹底。

    “啊,是我約你出來的!”我拚命表現出自己很自然的

    一麵,一邊很沒骨氣地抖著腿,用一種很平常的姿態對他說:“那個,快要放暑假了,想跟你來個假期道別!”

    葉朝陵的眼角抽了抽,臉色還是一貫的淡漠,他嗯了一聲,麵無表情地問題我:“讓我費了大力,請了假出來,就是因為這個?”

    ==,我被他的氣勢壓迫得冷汗直冒。

    很沒種地朝他幹笑:“沒有,我們都很想你,小蕊向你,桂亮想你,小鳳想你,那個。。。我好想也挺想你!”我又笑,心裏鬱悶到無法言語,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為什麽到我這裏就隔了座冰山。

    他的眉頭又挑了挑,冷冷打斷我:“說重點!”

    我被他的語氣一嚇,條件反射般果斷接過他的話茬,用堅定的神情,二皮臉的態度迴答他:“沒有了,絕對沒有了!”

    他似乎有些生氣了,冷笑著看我:“禾滿,你是來刷著我玩嗎?什麽緊急的事情,關係著整個宿舍的存亡,關係著你未來的選擇?!請問都是些什麽?”

    “。。。。。”我還沒有消化那些內容,他就已經伸手朝我臉上狠狠捏了一下,捏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以後約我出來,組織好語言!”

    “。。。。”我隻剩下眼淚嘩嘩了,對方太強勢,我方節節敗退,迴來以後,我更糾結了。

    我揣摩著他所有的表情和言辭,可惜越想越不確定,越是不確定,越是煩躁不安。

    這下,連葉朝陵的室友都開始被桂亮小蕊碎碎念了,隻要晚間休息的時候一打電話,必然是左右刺探,知道他們整個宿舍的人和我們整個宿舍的人都懼怕在聚會或者打電話的時候提到葉朝陵和禾滿。

    我們倆的問題,成了兩個宿舍的老大難了。

    我糾結著,在糾結中時間就這麽一下子溜走了,很快便接近暑假了,放假前一周,柴勤又來私下約我出去。

    吃冰的地方在新街口,我過去的時候,柴勤正呆呆望著窗口外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到我拉椅子的動靜,她收迴發呆的眼神,立刻發生變化了,比剛剛迷茫時淩厲一百倍,就跟動物世界上快要被奪食的野獸一般。

    “禾滿,好久不見!”她朝我笑笑。

    事實上,那次包車事件以後,她有很久不來我們宿舍了,我這一學期都糾結在怎樣表白上麵,都快淡忘這號人了。

    “嗯,好久不見,柴勤!”我靜靜坐下來,縮在大大的沙發裏

    ,吹著空調,這才覺得有些安全感。

    柴勤給我的感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如果說以前的柴勤是劍在鞘內,將所有的情緒刻意內斂了,那麽這次她完全是劍鋒鋒利地將自己的惡意和挑釁都寫在了臉上。

    她似乎在我坐下後,連笑容都吝嗇於給我了:“禾滿,我找你是為了葉朝陵!”

    我嗯了一聲,就算我再遲鈍,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對葉朝陵的那份心思,所以我靜悄悄等她說下去。

    “我比你喜歡葉朝陵師兄,喜歡得比你久,喜歡得比你深。。。”

    我哦了一聲,捧著可樂杯挺她說話。

    “我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顏色,喜歡看什麽書,所有喜好我都知道!”

    我用同情的眼光看她,從某些角度來看,其實我跟她都是一樣的性質,隻不過因為我的遲鈍,將這種痛苦延遲了。

    “你知道嗎,他的父母都知道我,他家住在哪裏我也知道,他的一切,我如數家珍!這兩年,我跟他不在一個學校,可是他所有的事情,我仍然全部都知道!”

    她情緒越來越高昂,身子已經半傾著,冰屋的大多數人都偷偷朝我們這裏看。

    我被她弄得手足無措,舉起那個喝空了的飲料杯隔著她的口水,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安慰一下這個跟我同病相憐的暴躁女。

    “那個,柴勤,。。。。你聽我說。。。。”我結結巴巴安撫她。

    “不,聽我說!”她用更大的嗓門咆哮,我立刻無言了,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她繼續說。

    “我不能沒有他!”她麵目猙獰地叫。

    我很同情她,柴勤已經陷入歇斯底裏的狀態了,我覺得我很有必要開口安慰她:“柴勤,咱們一樣糾結,我能理解你!”

    柴勤的情緒更暴躁了,拍著桌子朝我咆哮:“我不是來博取你的同情的!”

    我趕緊點頭:“我沒有同情你,我隻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

    她突然頓住了動作,朝我陰森地一笑,說:“禾滿,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高中那一年,我是葉朝陵的女朋友!他以前不是這樣冷冰冰的,你知道嗎,在高中的時候,他很愛幫助別人。。。。。可是現在,因為我變成這樣。。。。。”

    “。。。。。”我這下真的被她刺激到了。不管之前她說再多,我都覺得那是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一點概念都沒有,但是這條信息傳達給我時

    ,我居然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

    “你覺得怎麽樣?心裏難受嗎?”她問我。

    我呆呆地看她,想起葉朝陵每每對我冷若冰霜的情形,不禁心裏悶悶地抽了抽,這是我第一次強烈感受到心髒的存在,它在我胸口跳了這麽多年,就算是跑步心髒急速地跳,我都沒有這麽強烈感覺到它的抗議。

    這種痛苦詭異無比,像是心尖的一角被牽上了一根細細的線,間或被扯得酸痛。

    “無論如何,他都是願意房地姿態來溝通的,可是我沒有好好珍惜!”柴勤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秒殺我最徹底的一句話。

    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冰屋裏晃蕩出去的。

    這一路,我走過喧鬧的街頭,站在立交橋上,看著底下川流不息的汽車和行人,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

    渺小到可悲。

    一直以來,我不優秀,也不聰明,對感情比任何人都遲鈍,隻是一根筋地熱情這,這樣的我,冷靜自持的葉朝陵怎麽會真的喜歡?

    我在信裏說了所有苦悶和生活點滴,那所有的一切,在他看來是不是格外可笑呢?

    我一直猜想他隻是外表冷漠,內心裏始終藏著一團火,我猜對了事實,可是他關懷的那個人不是我,他能夠放下姿態去好好溝通的個人也不是我,自作多情真可怕,我站在天橋上,自我嫌棄到卑微地流淚。

    臉朝著大街,誰也看不到我臉上的淚花,我默默看車,看行人,看了一下午,也默默無聲地哭了一下午。

    晚間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已經作好了決定,決定熄滅掉這些日子以來燃起的所有火花。

    因為我是禾滿,勇敢的禾滿,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以最單純的方式去迎接最後的日子。

    對於偽裝這門高深的學科,我學得一向不好,寄給葉朝陵的信件裏,內容更加幹癟癟的了。

    最後一封信,我心裏絞著,痛著,在信裏寫著:暑假迴家,可能會尋找喜歡的兼職去做,沒有時間迴信,請見諒。

    我無法忍受在想起這個人就傷心的情況下,仍然同他若無其事地通信,我已經買了新的手機,什麽事情都開始用短信來交代。

    迴家的時候,在車站看見同樣背著行李包的秦五師兄,他穿著淡藍色的t恤衫,正用mp3聽歌,黑亮的眼眸兒一掃,看見我,整個人似乎愣住了一樣,然後我看見他的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雖然不像他一貫恣意的笑容,可是這個笑容格外真誠。

    他走過來,同我打招唿:“迴家?”

    我嗯了一聲,叫他:“師兄!”

    他看看我的臉色,突然笑著問我:“最近好像瘦了一些啊,有煩心的事情?”不等我大幅,他擺了個無比瀟灑的撐門姿勢,朝我露出白白的牙齒,笑得挑逗嫵媚:“來,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忘記你還有個五個永遠在原地給你靠!”

    這才是恢複過來的秦五。

    我搖搖頭,結結巴巴迴答他:“很,很好!”

    他笑了,摸摸我的頭,說:“嗯,葉摯友如果不適合你,那個,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阿滿,我想嚐試一下沒有備胎的愛情!這次是認真的!”

    我被嚇了一跳,後退兩步看他,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這麽直白的話,以前雖然一直在逗我,可是眉眼間沒有這麽認真。

    我結結巴巴果斷拒絕他:“不,不,不可以!”

    “還是不可以嗎?”他歎了口氣,又挑挑眉頭,一甩頭發,嬉皮笑臉著說:“什麽理由,說給五哥聽聽,五個被你拒絕多了,皮都厚了!”

    我糾結了半天,感覺臉上都憋燙了,條件反射般迴答他:“我也不要你來做備胎!”

    他一下子愣住,有些震驚地看我,眸子一動不動的,我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拎著行李,朝他道了別,直接從候車廳鑽了進去。

    坐車的人特別多,我走的時候傻乎乎抱著一包東西,什麽東西都沒有買,現在坐在車上,才發現自己嘴幹得很,旁邊的女生一直不停喝水,我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今天估計是流汗流得太多了。

    突然,胳膊右側的玻璃窗被敲了敲,我扭過臉去,看見秦五師兄提著塑料打正朝我笑。

    “滿滿,路上吃!”他將一塑料袋飲料和餅幹遞給我,像個兄長一般拍著其中一瓶礦泉水說:“這瓶最解渴,補水先喝這瓶!”

    我哦了一下,覺得道謝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

    他眉眼彎彎的,朝我抿嘴笑,探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車開動之前,他隔著車窗對我說:“禾滿,因為你,我想認真一次!”

    他說完那句話後,一直安靜地微笑著看我。

    “啊?”我和他大眼瞪小眼,車開始駛出,我向他道別:“五哥,假期愉快,再見!”

    他嗬嗬笑了一聲,伸出手來跟我道別,娃

    娃臉上都是溫暖的笑意。

    我喝著礦泉水,看著他站在原地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突然醒悟過來,難道剛剛秦五師兄又跟我表白了一次?!

    ==,自從暗戀葉朝陵摯友後,我覺得自己的靈敏度提高了,更加犀利了!我無比惆悵地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反應這麽靈敏,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

    假期的時候,因為那最後一封類似拒絕的信件,葉朝陵的信件果然沒有再寄過來。

    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認命。

    老爸和鄰居一直糾結於我的八卦緋聞,再次展現寒假裏全民八卦的熱情,一有時間就問我:“小滿啊,上次的那個青年人,跟你分了嗎?”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有撓牆的衝動。

    並且強烈地慶幸,我男朋友並不多。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天氣炙熱,老爸搬了竹椅出去睡午覺,屋內的電話響個不停。

    我從屋外匆匆進來,隨手提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裏低沉的一聲嗯,讓我頓時石化了,這是葉朝陵的聲音。

    “家庭,地址。。。。”他簡潔地問我。

    “y市gl區楓葉小區。。。”我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捏著話筒頓住了,心裏又害怕,又興奮,還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澀感,聯想起門口的八卦圍觀小組,我嚇得趕緊問他:“那個,你要來?”

    他也頓了一下,說:“嗯,要去見你!”

    我被嚇到了,又問他:“你到哪裏了?為什麽要來?”

    他靜默了好一會兒,說:“還沒有出發!”

    兩個問題,他還是隻迴答了我一個。

    我舒了一口氣,想起了柴勤的那些話,想起這些天來的決心,突然有種不如就此決裂的衝動。

    “嗯,你不需要來!”我鼓起勇氣果斷地迴絕他。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迴絕他,在電話裏冷冷哼了一聲,繼續問我:“楓葉小區幾棟幾室?”

    他總是這樣一意孤行,從來不問我現在怎麽想的,就算是摯友,這樣的舉動也惹惱我了。

    我頭腦一熱,幹了一件堪稱烈士的舉動。

    “詳細地址給我!”葉朝陵還在電話裏命令我,我隨手一拔,將那根電話線給揪了下來。

    心中的五味雜陳頓時填上了一味叫做苦的元素。

    “滿啊,剛剛誰打的電話?”老爸扇著芭蕉扇,從屋子外麵進來,家裏沒有裝空調,到了夏天特別人,老爸體胖,總是睡在外麵,就算是躺在最陰涼的地方,他腦門上也都是汗。

    我哦了一聲,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老爸也沒有追問我,拎著芭蕉扇,又晃蕩晃蕩地搖了出去,我看看指針,正好是中午一點多,陽光最烈的時候,於是索性也爬上床,閉目養神。

    恍恍惚惚間,突然聽到外麵老爸同別人說話的聲音,我一下被驚醒,立刻出了滿頭汗。

    說話聲音傳了進來,頓時將我殘留的幾分困意都給趕跑了。

    “嗯,我是禾滿的朋友!”

    我朝窗口一瞄,頓時有一種挖個地洞藏起來的感覺,我看見葉朝陵正背對著我,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手裏似乎還拿著一樣四四方方的東西。

    我偷偷看他的時候,他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目光,轉過身來,和我隔著窗戶默默對視。

    他突然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極為強勢地一掌拍開虛掩的門,冷冷揚著下巴,極為安靜地看我。

    “為什麽掛掉電話?”他問我。

    我傻乎乎的,處於被震驚的狀態,還沒有反應過來。

    “最近怎麽了?你的信件呢?”他又問我。

    我依然沉默著。

    “笨蛋!”他看我一直拒絕和他對視,有些惱怒,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走近我,來和我對視,許久之後,他冷冷地對我說:“禾滿,我走了,感謝你的招待!”

    他將手裏那個物件放在我的手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挺直腰杆走了出去,他越走越快,路過老爸的時候,頓了頓,和他打了招唿:“伯父,不好意思,打擾了!”

    老爸完全在狀態之外,舉著芭蕉扇,傻乎乎嗯了一聲,就看著葉朝陵挺直腰杆快步走了出去。

    我垂頭看手裏那個物件,四四方方的,是用無數雪糕的棍子粘成的小屋,上了色,也細心地做了微小的家具,每一個都精致有趣,看得出做它的人用了心。

    當時的我,隻是感慨這說:很想要一個一樣的屋子。

    我以為他沒有聽見,可是他卻記下了,一點一點地為我建了這個微型的小屋,顏色溫暖,出處流露出他的耐心和溫柔。

    原來,他對我,真的是不一樣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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