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迴到自己的屋裏,傅清芳開始寫自己的小說,她第二本打算寫本奇異誌怪類的故事,因為素材要仔細構思,才寫的慢了一些。


    不知道,鄭思遠今日會不會一氧化碳中毒呢?


    這也是她從話本上看來的,一氧化碳中毒就是屋子太嚴實,木炭燃燒不充分,煙氣被人唿吸進去了,輕的抬到外麵多唿吸幾口好了,重的或許留下了後遺症,或者直接就沒命了。


    侯府的窗戶都用紙糊,本來是透氣的,不過蘇月涼的屋子裏可是有窗簾的,煙氣就不太容易散出去。


    再說了,那些紅羅炭,都是傅清芳早早為鄭思遠蘇月涼準備好的呢。


    本來以為要等到明年才能用上,沒想到鄭思遠蘇月涼生了間隙,鄭思遠醉成這個樣子,嘴裏又喊著要找蘇月涼,正好將他帶到蘇月涼的屋子,多點上幾個炭盆。


    第一次被拿進去的兩個炭盆,還被傅清芳特意撥弄過,煙氣更多。


    仆人們也被她特意叮囑過了,即使進去看看鄭思遠,想必也是不敢在屋裏久呆的。


    不知道鄭思遠會不會中了煤炭毒呢,即使不中也沒關係,她還有後手等著鄭思遠呢。


    要是鄭思遠真的中招了,那她今日就一下子去了兩個仇人,真真是普天同慶啊。


    剩下一個蘇月涼,根本就不足為患,畢竟蘇月涼的賣身契還在她手裏捏著呢。


    傅清芳寫了一會兒,就洗漱完畢,按照平日裏的時間歇息下了。


    待到半夜,她睡得正熟,兩宜堂的大門卻被拍的震天響,有人在外麵高喊:“夫人,侯爺出事了。”


    傅清芳被吵醒了,卻沒什麽惱怒之意,心裏反而是十分高興,這個時辰有人來喊她,還說鄭思遠出事了,說明她的算計成功了。


    不過不管心裏再怎麽高興,傅清芳的臉上也不能顯現出來。


    她被嚇得花容失色,手忙腳亂的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裳,又讓白露出去詢問前來報信的下人,到底是怎麽迴事,侯爺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白露很快就迴來了,說道:“侯爺在屋裏睡著,他們在外麵守著,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他們在外間突然聽到咚的一聲,就像是人到底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侯爺就哀嚎出聲,他們趕緊進去查看,才發現,發現侯爺臉朝下整個的栽倒了炭盆裏,侯爺的半張臉,半張臉......給燒壞了。”


    傅清芳聽完,指尖都興奮地發抖,她本來的打算是要鄭思遠的性命,卻沒想到得了這樣一個意外之喜。


    鄭思遠沒死,但是他的臉栽倒了炭盆裏被燒壞了,這對鄭思遠來說,絕對是生不如死。


    這個時代又沒蘇月涼說的什麽“消炎藥抗生素”,燒傷極其難治,即使治好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鄭思遠絕對會生不如死的。


    傅清芳盡管心裏高興的不知道怎麽好,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她搖晃著身子差點倒下,喘著粗氣一把拉住了白露的手,顫抖著語氣問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侯爺到底怎麽了?”


    白露將話又說了一遍,傅清芳當即就癱倒在遞上了。


    “夫人!”


    第68章


    “夫人,?您怎麽了?”


    “夫人,您先喝口水。”


    一陣忙亂之後,傅清芳坐在椅子上,說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穿衣裳,?我要去看侯爺。”


    傅清芳收拾好了就朝著鄭思遠那裏奔去,?到了地方就看到臥房的門大敞四開著,?鄭思遠被挪到了另一間有炕的臥房。


    來往的小廝丫鬟都低著頭,?氣氛沉悶,?她剛才金院子的時候,?就聽到鄭思遠的哀嚎聲了。


    鄭思遠叫的越慘,傅清芳心裏越是高興,?今日真是個好日子,?傅清宇鄭思遠都受到了懲罰,以後每年的這一天,她都要吃齋念佛感謝菩薩!


    傅清芳搖晃著身子到了鄭思遠的臥房,見到她來了,忙亂的下人們趕緊讓出一條路來。傅清芳走上前去,?一眼就看到了鄭思遠。


    他左半邊臉的皮肉焦糊,最可怕的是他的一隻眼睛整個的從眼眶脫落下來,正往外流著血水。


    此時鄭思遠的神情扭曲,就跟地獄裏的惡鬼一般,?傅清芳看了一眼就喊道:“侯爺!”


    她的神情十分悲切,?喊了兩個字後就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身後的下人趕緊扶住了她,掐人中按手心,沒過多長時間,?傅清芳就幽幽行轉了。


    因為鄭思遠的傷勢實在是嚴重,府醫正在全力救治,暫時顧不上傅清芳,不過也幸好她很快就醒了過來。


    因為鄭思遠的樣子實在是可怖,丫鬟仆婦根本就不敢上前,隻有小廝在他跟前伺候,傅清芳幾步就走到鄭思遠身邊,將鄭思遠的手從小廝胳膊上拉了過來,帶著眼淚說道:“侯爺,您要是痛,盡管掐著我的胳膊就行了。”


    大夫正在上藥,鄭思遠哪裏有功夫搭理傅清芳,也根本就沒聽清楚她說的什麽。


    痛極了,鄭思遠的雙手就用盡全身的力氣掐住手裏的東西,傅清芳的胳膊很快就出現了紅痕,不多一會兒就被鄭思遠的指甲給掐破了。


    鄭思遠不斷地哀嚎,傅清芳卻一聲不吭,盡管她現在看起來就疼的身體都在發抖。


    因為鄭思遠的傷實在是太厲害了,府醫處理時間很長,等到處理好了,傅清芳的胳膊上早就青紫一片,更是有鮮紅的血滴落下來。


    “夫人,您的胳膊......”


    傅清芳沒讓丫鬟說完,隻是輕聲問道:“府醫,侯爺怎麽樣?”


    府醫的臉色實在是不好看,隻不過礙於鄭思遠這個病患還在呢,他就道:“侯爺的傷處已經處理好了,隻不過以後到底怎麽樣,還得等等看呢,我這就去寫張藥方,先煎藥給侯爺吃。”


    傅清芳趕緊道:“侯爺的傷要緊,還是先緊著侯爺吧。至於我胳膊上的傷,還是等等再說。”


    鄭思遠的臉上雖然已經上好了藥了,可疼痛並不會少,他還在那裏叫喊著。


    傅清芳趕緊走上去安慰他:“侯爺,您要是痛,就抓著我的手好了。”


    傅清芳將自己的胳膊再次伸了過去,鄭思遠情急之下,一把就抓住了傅清芳的手,再次掐了起來。


    鄭思遠是個上戰場的將軍,手勁可想而知,傅清芳的臉當即就痛得變了形。


    門外傳來了郭氏的聲音,她進了院子就喊道:“到底是怎麽迴事,侯爺怎麽了?”


    傅清芳來之前就讓人去通知郭氏鄭思遠受傷的事情了,因為寶樂堂離這裏更遠,郭氏年紀大腳程慢,來的就慢了些。


    待到進了屋,郭氏走到炕前,看到鄭思遠的樣子,兩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平日裏郭氏就有心疾的老毛病,最受不得刺激,現在兒子這個樣子,不正是最大的刺激嗎?


    她哪裏還能受得住。


    郭氏一暈過去,屋裏再次急亂了起來,傅清芳的胳膊還被鄭思遠抓著,此時鄭思遠早就痛的暈過去了,哪裏還能看到自己的老娘暈了過去呢。


    即使暈過去,鄭思遠還牢牢地抓住傅清芳的手,傅清芳根本就抽不出來,她在一旁指揮道:“趕緊將老夫人放在椅子上,先讓她吃了平日裏治心疾的丸藥,再趕緊派人將府醫請來,剩下的人不要慌亂,散開一些,讓老夫人喘口氣。”


    有了她的指揮,眾人該幹什麽的幹什麽,郭氏很快就被放到了椅子上,柳姨娘也跟著來了,她從專門給郭氏拿著藥的侍女手裏拿過藥丸,喂了郭氏。


    喂了藥,郭氏還沒醒來,傅清芳就道:“站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掐老太太的人中。”


    柳姨娘趕緊伸出手來掐郭氏的人中,郭吃了藥又被掐了人中,才幽幽醒轉過來。


    府醫也到了,給郭氏把了脈,又開了藥方,傅清芳趕緊指揮著下人去抓藥熬好。


    侯府裏是有小藥房的,備著一些常用藥材,藥方是郭氏常吃的,藥材府裏也都有。


    郭氏醒了之後,也不用人扶著,快步走到了鄭思遠床前,看了兒子一眼,又差點暈了過去。


    還沒說話,她的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兒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才多一會兒不見,你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她哭,傅清芳也就跟著哭:“侯爺啊,您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了,這要是能換的話,我願意替你受這份苦啊,”


    郭氏傅清芳是一個比一個哭的難受,鄭思遠根本就沒醒過來。


    郭氏哭過之後,在丫鬟的攙扶下到了外麵,兒子堂堂一個侯爺,跟著的下人無數,怎麽就會受這麽重的傷呢?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要好好審問一番,看看這到底是意外還是有心人的算計。


    要是意外還罷了,要是有心人的算計,她絕對不會饒了那人。


    傅清芳看著郭氏出去,低下頭掩蓋住了眼裏的快意,即使郭氏再怎麽查,今日發生的一切,也都是“意外”!


    鄭思遠是自個兒栽倒炭盆裏的,當然是意外了,畢竟這滿侯府裏誰沒用過炭盆,就隻有鄭思遠一個栽倒在了炭盆裏。


    別的時候都有下人在旁邊守著,可因為鄭思遠醉的厲害,隻要找蘇姨娘,根本就不讓人在屋裏,傅清芳才沒讓人從屋裏守著的。


    這也不是傅清芳的錯啊!


    鄭思遠雖然暈了過去,可是卻暈的十分不安穩,動來動去,手上的力氣也大得很,傅清芳的這一條胳膊也很快被掐出了青紫痕跡。


    等到鄭思遠的藥熬好了,傅清芳見鄭思遠還沒醒來,就說道:“藥先放在那裏吧,等侯爺醒了再喝。”


    話音剛落,鄭思遠就開始掙紮起來,傅清芳一個不查被甩到地上。


    候著的仆人見狀,立即上去壓製朱鄭思遠的四肢,不讓他動彈。


    傅清芳顧不得疼痛,從地上起來之後,跪倒在炕邊上哭喊道:“侯爺,侯爺,您忍一忍,等一會兒就不痛了。”


    傅清芳的哭聲,鄭思遠的嘶吼聲,在屋裏響成一片。


    郭氏就在這個時候被人扶著進來了,她臉上帶著淚痕,哭著喊兒子。


    柳姨娘跟在郭氏身邊,也抽抽搭搭地哭個不停。


    鄭思遠鬧了半夜,等到天剛亮,傅清芳就趕緊讓人去請太醫來,又讓下人將長寧城裏有名的大夫跟轉看燒燙傷的大夫請來,一並給鄭思遠看診。


    鄭思遠傷的實在是厲害,多幾個大夫看看總是好的。


    長寧城裏所有的大夫都被請到了鎮西侯府,可因為鄭思遠的燒傷實在是厲害,他的眼睛根本就保不住了。


    就連半邊臉,也給毀了。


    傅清芳忙了半夜又一個上午,就連一口水都沒顧得喝上,好不容易將所有的大夫都送走,鄭思遠又喝了藥,她總算能喘口氣了。


    可她剛喝了口粥,郭氏身邊的人又來找她了。


    傅清芳隻能放下碗,腳步匆匆地來到寶樂堂。


    兒子受了那樣重的傷,最難受的,自然是郭氏這個母親了。


    她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臉色也灰敗不堪,坐在那裏就像快要枯萎的樹樁。


    “老太太,您找我?”


    郭氏將傅清芳上下打量了好幾眼,才說道:“昨日裏,是你讓人把思遠送到蘇姨娘的院子的?”


    傅清芳點頭道:“是我,因為侯爺一個勁的喊蘇姨娘的名字,我就讓人把侯爺送到了蘇姨娘的院子,誰曾想到......”


    誰曾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郭氏又道:“炭盆你是你讓人點的?”


    “是我讓下人點的,因為那屋子實在是太冷了,我怕侯爺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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