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好丫頭,這麽遠趕過來累壞了吧,到時候好好吃點酒菜,再睡一覺,等醒了叫阿衡帶你去鬱水四處轉轉。”


    真蛸的皇後笑得溫柔,上看下看便覺得這個姑娘十分合她胃口。


    “母後,兒臣迴來可不是為了玩兒的。”


    “那你迴來做什麽的?”


    “唉,我和您說不清楚。”


    少年懊惱的擺擺手,便衝著上頭說道。


    “父皇,能不能和您借玉令一用。”


    “玉令?你要它做什麽?”


    座上的皇帝疑惑的看著自家兒子。


    這玉令,鬱水的各個族群的族皇都有那麽一塊,為著表明身份,好上天界。


    “你要上天界去?”


    “嗯。”


    “平白無故的去那兒做什麽?”


    對自家兒子突然又要去天界,真蛸的皇帝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出門在外結交了天界的朋友,雖說天界與鬱水這一邊的族群關係不算差,可沒有什麽大事也不往來的,這樣想著,衛衡他爹便多問了幾句。


    “我得去找嫋嫋姐。”


    “關嫋嫋丫頭什麽事兒?”


    “跟您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你先把玉令給我就是。”


    衛衡有些著急,座上的男人麵色一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話。


    “玉令可以給你,隻是你才剛迴來,先在這兒休息一晚兒,之後再叫你母後給你把要準備的東西準備起來。”


    “要準備什麽勞什子的東西。”


    “胡鬧!你上天界難道悄無聲息的不拜會天帝啊,出於禮節,到時候挑幾件拿得出手的東西帶去。”


    “是,兒臣知道了。”


    衛衡仔細一想,確實也有道理,便點頭應下。


    “行了,先下去休息吧,一會兒酒席好了再叫你。”


    座上的皇帝吩咐衛衡,朝自己的皇後看一眼,婦人自然馬上意會,一手一人,熱情的親自帶著兩人下去了。


    再轉至殷離這一邊,冥王並未迴冥界,或者說,是在迴去的中途臨時改變了方向,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翼族。


    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弄清楚,祁嫋嫋身上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所以,他打算先從庭霰這一身份入手了解。


    “陛下,冥王大人到了。”


    翼族的侍從從外殿進來,恭敬地朝麵前的男子稟告一聲。


    “翼皇,殷離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殷離抱拳一禮,做足了禮數。


    “受不起冥王您如此大禮,翼族小小地方,如何能叫冥王大人親自前來。”


    坐在椅上的男子語氣平淡,麵上也絲毫不見同話裏符合的神態。


    若是尋常人遇上冥王大人如此禮遇,早當感激涕零,可翼皇卻是沒事人一般,非但沒有敬重的神色,眼神望向麵前男子時,還透著一股狠勁兒。


    “翼皇言重了,殷離今日來此,是為了問庭霰公主的一些事情。”


    殷離不氣不惱,隻語氣平和的說話,雙目更是淩然的看向座上的翼皇。


    聽殷離提及庭霰,翼皇的眼神明顯的一黯,卻是很快又帶上了怒色。


    “問庭霰的事情?可笑!本皇的女兒早便死了,不是死在你的手下嗎!過了這麽久,又為何要來問她的事。”


    翼皇的語調有些失控,雖是強壓著,卻仍能看出為人父母痛失兒女的悲痛。


    “翼皇,當年那一戰,冥界是受天界的設計,而翼族,是被天界推出來的。”


    殷離語氣淡淡。


    “若不是冥界發動這場戰爭,我們翼族就不會被天帝派去一戰,本皇的庭霰,也不會死!”


    “翼皇,你我都知道,真相不是這樣!”


    緊接著翼皇瀕臨崩潰的話之後,冥王的聲音,冷靜而克製的傳過來。


    卻幾乎要擊碎翼皇殘存的理智。


    翼族的皇,掌權數萬年,行事勇猛,處事果斷,幾乎是叫那些肖想翼族的外族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更不用說他是翼族的信仰。


    可翼皇也同樣是一個父親,渴望陪伴孩子長大,當粉雕玉琢的糯米丸子窩在他懷裏,他甚至會欣喜得留下眼淚來,但是結果呢,庭霰生來便是上仙,命運不凡,早就算不得他的孩子,他隻能將她送到蒼茫的雪山之巔,從此,便再沒有這個女兒。


    他最後一次見到庭霰,便是天帝調派她,隻身一人攻打冥界大軍之時。


    他的確是清楚,與冥界一戰本就是無中生有,可女兒的死,他敢怪天界嗎?他連冥界都不敢怪,他隻怪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


    哪怕她庭霰,就是犀芷上仙。


    可照舊,流得是他翼皇的血。


    翼皇的手,顫抖而無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臉,指縫間淌出淚水來。


    良久之後,久居高位的翼皇才開口說話,聲音悶悶的,隔了水汽的沙啞。


    “冥王當年一戰,可是真的刺傷了霰兒?”


    “翼皇若是想知道,不妨找個更為合適的地方。”


    翼皇垂眸,看向座下男子,長身玉立,墨色衣袍,五官妖異卻絲毫不覺女氣,卻是襯得周身氣質冷冽,吸引人的視線。


    這個男子,語氣客氣,舉止有禮,但周身氣勢,強硬得根本就不容得他拒絕。


    “請冥王大人移步。”


    翼皇親自下來,手一移。


    “勞煩翼皇了。”


    兩人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原地。


    又說衛衡和嬌兒這一邊,吃了酒席便在真蛸皇後的催促下去各自房中休息。


    “嬌兒小乖,你睡的屋子呢就在阿衡的隔壁,隻隔著一堵牆呢,到時候有什麽不舒服啊,要緊事兒的就去找阿衡,讓他多照顧你。”


    衛衡的娘親親昵的拉著嬌兒的手,把她送到安排好的住處。


    “你們迴來得匆忙,又隻是住一會兒子,伯母也就隨意的布置了一下。”


    雖說是隨意布置,實則屋內的擺設精致舒適,可心得叫嬌兒眼前一亮。


    “伯母,真是太勞您費心了,這樣的布置嬌兒可真的是喜歡得緊。”


    小狐狸沒爹沒娘的,現在這樣,看著寬敞的屋內那張綴滿了東珠珊瑚石,上頭又掛著粉色紗簾的床,還有那樣樣都養眼暖心的布置,倒叫她生出幾分家的感受來,眼裏都閃著些水光了。


    “你喜歡便好了。伯母也不打擾你休息,睡一覺,養足精力,再去辦事兒。”


    “嗯,您也早些休息。”


    嬌兒麵上帶著笑送真蛸的皇後和她一群侍女出去,等人散盡了,又譴走侍女,小狐狸才一下子躺倒在鬆軟的床上。


    “啊,真舒服!”


    床上那隻小狐狸發出愜意的聲音來。


    等她自個兒梳洗完了,再換上早前放在床前的寢衣,準備休息之時,屋角的那盞燈卻是突然滅了。


    四下裏便是黑洞洞的,透過門窗看出去,卻一樣是看不到什麽,整個兒的都是黑漆漆一片。


    嬌兒本就不熟悉這兒,如今視野一些黑起來,便覺心頭打個寒顫。


    她本想摸索的躲到被子裏去,可卻突然聽到極其細微的響動,還是極其富有節奏的敲擊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撞門,連帶著微弱的視線中都可以看到那門在顫動。


    “有,有人嗎?”


    嬌兒吞了口唾沫,她在人界,聽得最多的便是那些可怕驚悚的故事,雖是她是狐妖吧,可她其實也對那些故事害怕得要命,現在自己又像是經曆到了一般,心下如鼓捶,跳個不停。


    “是誰,在,在那兒?”


    女子還是從床上下來,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扇門,嘴唇咬緊,後背汗毛也倒豎起來。


    “嘻嘻嘻嘻……”


    門後突然就傳來詭異的笑聲,扯著人頭皮發緊,嬌兒頓時駭得麵色一白。


    “啊啊!”


    小狐狸管不得太多,渾身肌肉都僵緊,直接一個閃身跑到衛衡房間去了。


    僅是一牆之隔,用個穿牆術也就到了。


    嬌兒到的時候,衛衡剛準備休息,衣服脫了一半,燈也還沒熄,就站在床前聽到嬌兒的大聲驚叫,也是心中一慌。


    女子想也沒想,下意識的便躲到他懷裏去了。


    “小狐狸?”


    “衛衡,有,有鬼,我屋裏,有鬼,嗚嗚嗚……”


    嬌兒迴想起方才的響動,就懼得縮成一團,抱得衛衡緊緊的。


    “沒事沒事,別怕,能有什麽鬼呢,我在,啊。”


    衛衡拍著懷裏女子的背,溫聲細語的安慰道。


    等到嬌兒的啜泣聲小一點兒,情緒也平穩下來,兩人才發現。


    不對了。


    和上次一樣,又不對了!


    嬌兒跑出來的時候,穿著單薄的寢衣,有因為動作幅度大,料子有些皺起來,歪歪扭扭的,卻是恰好露出小半個圓潤肩頭來,從衛衡的角度看過去,恰好便能看到狐狸性感的鎖骨還有半片飽滿的酥胸。


    白花花的,勾得衛衡有些心煩意亂,少年又是裸著上半身,嬌兒的胸則是緊緊貼在他身上。


    八尾的嬌兒可不再是那個小女孩了,模樣,身子,都是成熟的少女姿態,衛衡也是一萬多歲的少年郎,血氣方剛,身強力壯,現下兩人這樣摟抱著,貼得緊靠得近,還是長夜漫漫,外頭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可不就是太容易,擦槍走火了嗎?


    嬌兒和衛衡都可以聽見對方胸口那顆心,怦怦直跳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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