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晴眸眶竟一下子紅了,如水般的美人眸定定看著她,隨即聲音輕細道:“我知道我從前做過很多對不起三王妃的事情,在這裏,我向三王妃道歉!還望三王妃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


    “原諒你?”向晚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看著洛惜晴楚楚可憐的麵容,“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記仇得很,眥睚必報!而且發生過的事情我不可能當沒有發生過!”


    洛惜晴咬著唇看她:“那三王妃想如何處置我?”


    向晚聽完這句話隻覺得好笑之極。她抬眸看向一旁的鳳澈,比之於她的激動他的目光倒是平靜許多,不過卻並沒有阻止她說下去的話,隻是默然靜立一旁。


    向晚收迴視線,重新看向楚楚動人的她,美人的眼淚總是格外惹人憐惜,尤其是洛惜晴這樣的大美人。


    但是向晚記得曾經的一切,她三番兩次加害她還不算,但是她將主意打到她的孩子身上,這個坎兒,她無論如何過不去。


    “要待在軍營裏是吧?也可以……”向晚點了點頭,忽然就上前一步往她周身幾處大穴點去,看得洛惜晴一滯,隨後便聽得向晚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從來不相信一個人的秉性可以輕易更改,如果你真的改邪歸正也可以,剛剛我封住了你的內力,自今日起,你的行為都將受我的監督,你沒法使用功夫,另外,我會安排人十二時辰跟著你……別指望有人給你解穴,這是用我獨特的功力給你封的穴位,旁人沒法解也解不開。如果你這些都可以接受的話,那你可以留下來。”


    “我接受。”洛惜晴倒是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


    “不知三王妃同晴兒有什麽過節竟至於此?”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洛北辰終於開了口。


    向晚看了他一眼,語氣寒冷:“我們之間的過節可不止一兩句話說得清!皇上若是真想知道不妨在之後的時間裏,讓您這位侄女一一說給你聽。”


    洛北辰挑了挑眉:“這麽看來倒是深仇大恨了……”


    “皇上,都是我的不是,昔日曾做過太多錯事,如今三王妃肯收留我已經仁至義盡,皇上就莫要再開口為我說什麽了。晴兒如今隻想安安靜靜的待在軍營裏。”


    向晚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皇後倒是深明大義的很。”


    洛惜晴抿緊了唇看向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鳳澈道:“師哥,昔日我百般過錯,如今我已追悔莫及,你能原諒我嗎?”


    鳳澈淡看了她一眼,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真心不再針對晚晚,這軍營之內自有你的去所。”


    洛惜晴臉上凝了那麽久的欲落未落的淚終於落了下來,梨花帶雨:“謝謝師哥……”


    鳳澈收迴目光沒有再說什麽,向晚亦是不想再看她。


    若不是洛北辰與鳳澈現在達成約定不能輕易得罪,她早就將這個洛惜晴趕出軍營了。她可不管她是不是改邪歸正,反正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樣的人,她是不可能留在身邊的。因為萬一本性不改,那放在身邊的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太過危險,一個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手上忽然一重,是一旁的鳳澈握住了她的手。向晚到底是沒再說什麽,將臉別開到一旁,沒有說話。


    鳳澈與那邊兩人淡淡聊了幾句之後吩咐人帶洛惜晴下去,這才帶了向晚離開。


    向晚一路都沒說話,鳳澈自然知道她心理的想法,但是眼下形勢所迫,他需得為大局考慮。


    “晚晚……”


    他正想與向晚解釋幾句,前麵的向晚卻忽然轉過身來看向他:“什麽都不必說了,這件事情我理解,而且我也做了相應的處理你並沒有阻攔,便說明你其實對她也是有擔憂在裏麵。”


    “有若雪守著她,即便她有本事也翻不出什麽大浪出來,我們多留意一些便好。”


    鳳澈輕歎口氣,將她的手指一點一點裹進掌心才道:“晚晚……你讓我說什麽好……”


    “什麽都不必說了,眼下與京城隻剩一牆之隔,正是最緊要的關頭,我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也不想你我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功虧一簣,還有那麽多犧牲掉的將士。鳳澈……這一仗我們不能輸……也輸不起!”


    鳳澈眸底深了幾許,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低歎:“我們不會輸的,相信我!”


    向晚伸出手來抱住他的腰,偎在他懷裏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心裏的不安總算是安定了幾分。


    她也相信他們不會輸!如今都走到這一步了,足足半年的時間,他們從雪城一路攻到了京城腳下,葬了近十萬亡魂。


    從前向晚沒有經曆過戰事,也就不曾經曆過這麽多的人員傷亡。而在這個時代,她親眼目睹那些傷員一個個閉上眼睛拖了出去,沒法為他們一個個埋葬便隻有建一個墓葬坑甚至連姓名都沒有就這樣埋骨他鄉。


    這些事情是她在前世想都沒有想過的。即便身處法醫職位,即便能看到許多生死,但像如此大規模設身處地的體驗確確實實是第一次,而親身經曆過才會知道生命是如此無常,而壓在鳳澈肩頭的重任,她自然也能感同身受。


    他們不能讓那些死去的人白死,血既然已經流了,就要流得值得。所以這一仗,他們必須贏!


    次日一早,剛用完早膳便見著一人急匆匆往營帳這邊而來。向晚遠遠便瞧見冷幽玨的身影,頓時讓嬤嬤將孩子抱下去,這才迎上前去。


    “向晚。”冷幽玨卻是直接喚了她的名字,“洛惜晴怎麽會在軍營裏?”


    向晚瞧著他臉上凝聚的團團黑氣,知曉他對這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深惡痛絕,頓時輕笑了一聲道,“時局所迫,不過你放心吧,我封了她的穴位還讓若雪看著她,她翻不出大浪!”


    向晚的事情,冷幽玨雖不是每一件都與她共同經曆過,但對於他不在的那些時間她經曆過的過往自然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當日向晚體內的玄女之力全是因了這洛惜晴這才被逼了出來。雖說玄女之力強大,但是擁有如此強大的功力卻並非就完全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想到向晚當時經受那麽大的刺激,他心頭對洛惜晴便是各種不快。尤其是現在金元朝都快沒了,這個女人卻不守在自己的夫君身邊,反而跑來敵意,半點嫁人的意識都沒有。


    這種“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女人,他就更加厭恨了!


    “這個女人心機深得很,留在身邊就是一個禍害。”


    向晚輕歎口氣,這個她又如何不知?


    看著冷幽玨一張臉上寫滿了陰寒的神情,向晚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洛惜晴既然已經住進來了,我們也隻能多出一分心裏防著些。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這軍營裏她沒有半個自己人,又有何用?”


    冷幽玨沉默了一下才道:“她隻是洛北辰的一顆棋子,若說是洛北辰想要保護她的安危才放她在軍營裏我絕對不信。晚晚,洛北辰這個人需要提防一些,他心思縝密太過讓人捉摸不透,表麵瞧著好像對什麽事情都滿不在乎極度瀟灑的模樣,但我總覺得這裏頭有蹊蹺,你們要小心一些!”


    向晚仔細想了想,應了下來:“放心吧,這件事情鳳澈也有提及,想必他心裏有數。”


    冷幽玨又看了看她,這才沒有多說什麽。


    平安無事的又過了五日。但這五日時間裏,向晚心頭始終踏實不下來,這天早上向晚困倦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可也僅僅隻是剛醒,思路還處於迷蒙之期時,外頭忽然就一片嘈雜聲傳來。


    那聲音太過吵鬧,隱約像是很多人的腳步聲,甚至她還聽到了鳳澈的名字,向晚心中頓時湧起不好的預感,連鞋子也來不及穿,披了外套便往外衝去。


    剛到門口便差點迎麵與人撞上,來人正是朝陽。


    向晚從來沒有見過朝陽這般模樣,麵色發白,嘴唇毫無血色,一雙眸子更是隱隱透著血紅,她心頭頓時一空,抓住朝陽的手臂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這麽急?”


    朝陽眸色晦暗:“王爺出事了。”


    “出什麽事?”明明他還未說出什麽事情,向晚卻隻覺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王爺在議事時突然昏迷不醒,而且唇色發黑,懷疑是中毒。”


    向晚腳下險些沒有站穩,朝陽急忙扶住她,憂心道:“王妃……”


    向晚就這他手中的力道站穩,深吸口氣,這才直起身子:“帶我去……”


    朝陽沒再說什麽,挑開簾子便在前麵帶路。


    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議事營帳的。她隻覺得每走一步腳上都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好容易到了營帳前,她竟有些不敢掀開簾子,直到朝陽迴過身來看她,她這才定了定神,跨步走了進去。


    營帳之內已經亂作一團,一眾將領圍在營帳裏頭七嘴八舌,直到向晚進去,眾人的聲音這才止住,而向晚的目光隻一眼便凝在那一抹降紫之上,再也挪不開雙目。


    記憶之中,鳳澈如此模樣隻有一次,那時候他身受重傷,但即便是那樣的時候她也並不曾親眼見他昏迷的模樣,而此刻見他向來雅致的眉目閉得緊緊的,一張清雅絕倫的麵容好似徹底沉睡一般,一顆心便沉到了穀底。


    鳳澈的身旁站著冷幽玨,抬目看見向晚過來,冷幽玨立刻讓開身子看著她道:“他中的是早已滅絕人世的勾魂散,也稱七日索命,中毒之人一旦毒性發作,七日之內必死無疑,沒有解藥。”


    向晚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脆弱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隻要盡力克製情緒,她都可以做到麵上風平浪靜,可是這一刻,當聽到冷幽玨的話,她一顆緊緊懸著的心好似頃刻間碎裂,痛得她唿吸不過來。


    她往前一步,想離鳳澈更近一些,卻無奈腳下一軟,竟然整個人就這麽直接撲倒了下去。


    冷幽玨下意識伸出手來扶她,向晚卻渾身無半點力氣跪坐在地上被他抱著身體。


    冷幽玨手中的力道忽然就收緊,將她抱得緊緊的:“向晚,你別這樣……”


    這是他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向晚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抖還是他的聲音在抖,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她扣緊了冷幽玨的手臂低聲道:“你讓我……看看他……你這樣,我看不見。”


    她驚異於自己聲音 的冷靜。冷幽玨的身體分明繃得死緊,不肯鬆開她,直到向晚伸出手來拉了拉他的手臂,冷幽玨這才鬆開了手,眸底全是心疼:“向晚……”


    向晚沒有理會他,直接就往鳳澈身邊爬了一步,目光觸及他發黑的印堂和唇色,分明就是劇毒的症狀,然後伸出手來,探上他的脈搏……


    那是一種亂得無法形容的脈象,是向晚從未接觸過的一種脈搏,好像根本就不是人的脈象一般。


    她手指抖了抖,這才從他腕上移開,抱著鳳澈沒有說話。


    一旁的朝陽眼眶泛紅別過頭去,一眾將領這會兒更是一個個臉色凝重沉默下來。


    “王妃,如此緊要關頭,王爺卻忽然中毒,這必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可是又有誰能在軍營之中悄無聲息給王爺下毒……這兇手實在是令人發指!”


    “是啊……尤其王爺病倒,軍營中沒有了主心骨,這個時候成敗已經在此一舉了,若是王爺中毒的消息傳出去,必定軍心渙散不戰而敗啊!”


    底下眾人七嘴八舌都是憂心忡忡。的確,鳳澈倒得不是時候,眼看著成功就在眼前了,他卻在這時候倒了下去,原本穩贏的局麵竟一下子扭轉過來,不止下頭的人慌了神,連她都不知道怎麽辦!


    向晚閉了閉眼睛讓自己鎮定。見底下一眾人從議論變為爭吵,一旁的冷幽玨看不過去,當即嗬斥道:“這個時候還吵什麽?還不趕緊想辦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冷將軍,不是我說,王爺如今能不能活命都是個難題,眼下我們沒有了主心骨,就算是贏了那又怎麽樣?皇位空虛,群龍無首,勢必又是一番內鬥,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要去搶這天下,我們自然是甘願追隨明君,可並不想成為千古罪人,這出師無名不是等同於謀反又是什麽?三王爺在,我們能舉著‘匡扶正義’的名義,可是若是三王爺不在了,我們還打什麽?也沒有必要打啊!”


    “住嘴!”冷幽玨氣得已是臉色鐵青,“鳳三王爺這不是還沒死麽,你們就打退堂鼓了?”


    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露出悻悻然的麵色。


    “鳳澈不會有事的!”


    卻正是在這樣的時候,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看去,說話之人正是向晚!


    “就算鳳澈不在了,還有公子在,‘匡扶正義’的名頭我們照樣可以進行下去!”


    眾人聞言,紛紛對視後這才看向向晚,其中一位副將便道:“可是公子這才一歲不到……”


    “那又怎麽樣?他流的是不是皇家血?是不是鳳澈的親生兒子?是不是金元朝純正的皇室血統?”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眾人啞口無言。朝陽看著這個時候的向晚沒有說話,一旁的冷幽玨則是眸色深了幾許,向晚沉默片刻又道:“而且這隻是最壞的打算,王爺未必就不會醒過來!”


    “可是王爺昏迷已經是事實,消息傳出去的話……”


    “那就別讓消息傳出去!”向晚沉聲道。


    “可是剛剛王爺昏迷的消息外麵已經有人知道了……”


    “朝陽,你現在就帶人把剛剛知道消息的人都帶迴來,他們告訴了哪些人,一個個的都查清楚全帶迴來,記住一個都不許放過!”


    朝陽沉下眸來,當即便領下命令走了出去。向晚隨機看向幾位將軍道:“眾位將軍一路跟隨王爺走到了今日,對於金元朝來說你們早已是謀逆之人,就算你們這個時候投降,皇上可以不殺你們,但是我們的皇上是出了名的猜忌心重,有句話說得好‘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們既然曾經反過難保不會反第二次,所以就算他今日不殺你們,日後也會找上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處置你們,所以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有抽身而出的機會了!”


    “與其等著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尤其我們現在在武力方麵占了大優勢,隻要我們拿下金元朝,我以日後皇後的名義許諾諸位,破城之日便是諸位論功行賞加官進爵之時!”


    幾位將軍相識一眼之後,分明是有了幾分動搖之心,尤其是向晚的話句句在理,當今皇上猜疑暴戾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重新歸順金元朝的話,他們隻怕的確是沒有好日子的!


    向晚看了大家一眼,知曉眾人被自己說動,急忙再接再厲:“既然我們都是拴在一條船上的螞蚱,那自然要同進退!你們說是不是?”


    “三王妃,大家夥兒跟隨王爺走到這一步,自然是奔著奪下金元朝的江山去的,隻是如今王爺倒下了,我隻怕沒有主心骨又沒有王爺坐鎮,底下的幾十萬大軍遲早壓不住,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遲了!”


    “這一點諸位大人不必擔心。你們隻需要在作戰之時準備一輛輦車便好,介時我會帶王爺身處輦車之內,由我代為傳達‘王爺命令’,大軍自不會起疑!”


    “向晚,還是我來吧。”一旁的冷幽玨開口道,“戰場之上,刀劍無情,更何況鳳三王爺成了這般,你又如何親上戰場?撇去三王爺不談,你還有兩個孩子需要照顧,你如何分心?”


    向晚抬目看向冷幽玨,緩緩笑了起來,分明是感激之極又歉疚地笑,隨後,她緩緩搖了搖頭:“我正有事要拜托你!”


    冷幽玨看著她臉上浮出的神情,頓時搖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會答應的。孩子和三王爺都需要你,你留下來,我替你領兵。”


    “不……”向晚卻是斷然拒絕,“這是金元朝的事情,你來領兵不足以服眾,這件事必須我來!”


    “我都難以服眾,你一個女子又如何服眾?”


    向晚聞言,卻是低頭看向懷裏的鳳澈,輕輕勾起唇角:“你忘了?我還有他……”


    冷幽玨一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卻斷然不會同意向晚的做法。


    “不行!”他拒絕道,“我不會留下來的,如果你非要上戰場,那我陪你一起!”


    向晚抬起頭來看他,沒有說話,下頭這時正好有人開口:“末將以為王妃的法子可行!有王妃在輦車之內,底下的人疑心不大,畢竟女子隨軍不便直接露出麵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若是冷將軍上戰場,眾人不見王爺必定起疑!”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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