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原本還陰沉著臉,聽到後麵的話,麵容有所鬆動,卻還是低斥道:“簡直胡鬧,後位是說廢就廢的?行了……朕知你有孕,起來吧。但是這件事情,朕一定會徹查,若是知道有人搗鬼,朕絕不輕饒!”


    “不論幕後黑手是誰,但敢傷到三王府的頭上,這件事情本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似自言自語一般,可是這話卻分明是說給對麵的二人聽的。話音落,鳳澈才看向對麵兩人道,“既然皇上願意徹查,但這宮中已是不安全了,還請皇上允許臣先行告退。”


    鳳羽麵色並未有絲毫緩和,看著鳳澈的目光已是漸深。聞言,他眸色越過一旁昏迷的向晚,這才淡點了下頭:“既然三王爺執意要走,朕也不攔著。來人,送三王爺迴府……”


    “不必了,臣自己迴去就好。”


    他轉身去抱榻上的向晚,剛剛抱起,外頭忽然就有宮人闖了進來,麵色驚慌迴稟道:“皇上,雲貴妃娘娘落水了……現下生死不明!”


    鳳羽眉色一擰:“你說什麽?”


    那太監哽了一下,才顫著聲音繼續道:“奴才跟隨娘娘一路去禦花園尋小皇子,可是在湖心島邊的池子裏,我們發現了乳娘的鞋子還有小皇子的繈褓,娘娘當時發了瘋一般,非說小皇子落水了,不顧我們的阻攔直接就跳了下去……我們當時一個個下水找,卻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朕養著你們這群廢物究竟是幹什麽的?”鳳羽一腳揣在了那小太監的心口,直接將他整個人都掀翻,隨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洛惜晴見狀,急忙也跟了出去。


    鳳澈抱著向晚看向空無一人的門口,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若雪當即便道:“王爺,如今貴妃娘娘又出了事,王妃醒來若是知道了隻怕更加神傷。她胎位已經不穩了,王爺還是先帶王妃迴府吧!宮裏頭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消息自會第一時間到達王爺耳中!”


    鳳澈頓了一下才道:“你留下來,確定找到雲貴妃之後再迴府,本王先帶晚晚迴府養傷。”


    “是!”若雪應了一聲,鳳澈當即便抱了向晚直接出了門。


    外麵的馬車上,朝陽還在等著。一眼看見向晚渾身是血,而鳳澈抱著她,當即嚇了一跳,迎上前去:“王妃怎麽了?還有王爺你……”


    鳳澈一身水,壓根就沒換過衣服。


    “先上車。”眼下也解釋不了那麽多,朝陽聞言急忙上前為他挑開了簾子。


    鳳澈直接抱了向晚進去,她身上好幾處地方受了傷,怕影響到她腹中孩子,因此也隻敢上一些普通的藥。


    等到將她周身的傷口都包紮好,鳳澈這才在馬車裏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給自己換上,到達王府之時已是夜深。


    向晚在馬車上便醒了過來,確定孩子沒事之後才鬆了口氣看向麵色並不好的鳳澈道:“沒事了,我已經醒過來了,不用擔心!”


    鳳澈低頭看著她:“日後是真不要去宮裏了,剩下的這兩個月,你得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的跟著。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想理會,我就陪著你,安安穩穩生下孩子再說!”


    向晚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繃直的麵部線條,柔聲道:“好了,我現在不是安然無恙嗎?不要擔心了!對了……阿澤雅怎麽樣了?”


    鳳澈眉目不動:“還沒有消息,我帶著你直接就迴來了,所以別的事情隻怕要等到明天才知道。”


    向晚眉心擰了擰:“阿穆珠剛剛走,我就生怕小皇子也出什麽閃失,若真是這樣,阿澤雅心頭該有多苦……”


    “沒事的,不用傷心,阿澤雅和小皇子都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大夫說你胎位不穩,要臥床歇息。”


    向晚心下鬆了鬆,可隨即——


    “胎位不穩?”她伸出手來按了按自己的脈搏,良久之後放下來,低道,“是不穩,經過剛才那件事,這個孩子能保下來其實已經是萬幸……”


    鳳澈沉眸看著她,眼看馬車已經到達王府,直接便再次抱起向晚來:“先迴府再說。我讓下人給你備點熱水,好好洗個澡。”


    向晚點了點頭。順從的窩進他懷裏,抱著他的脖子,兩人一道迴了臥居。


    向晚身上有傷,不宜沾水。可是經過了剛剛宮內的涼水一泡,這會兒無論如何都是得洗個澡的。


    若雪還沒迴來,向晚向來也不習慣下人的服侍,鳳澈幹脆便自己動手,替她洗頭發擦身子,顯然這樣的事情他不常做,簡單的一件事下來竟然花費了快一個時辰。


    向晚不由得笑看他道:“你這樣的手腳,放到後宮太監宮女身上,估計都活不過一個三分鍾。”


    鳳澈不懂三分鍾什麽意思,便問了一句:“什麽三分鍾?”


    向晚偏了頭看他:“這是我那個地方的一種時間計量單位,你們這裏一炷香的時間相當於我那裏五分鍾,一刻鍾就是半小時三十分鍾,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一百二十分鍾了,比你這裏精準多了。”


    鳳澈目色一凝,給她仔細將腳洗幹淨了,又用了棉巾擦幹,這才又將她整個人抱上榻,低問:“所以活不過三分鍾的意思就是我剛出場就死了?”


    “太聰明了你……就是這樣!”


    鳳澈眸底深諳了幾分。他伸出手來將向晚整個人都擁進懷裏,低道:“晚晚……一次次說保護好你,卻一次次總讓你受傷……是我不好……”


    “說什麽呢,說什麽呢?”向晚伸手在他掌背拍了拍,“你又不是聖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的陪著已經是足夠小心了,誰知道有些人總是想害我,防不勝防!”


    鳳澈垂眸:“每次的置身事外卻換不到一絲一毫的安穩,他們對我怎麽樣,我無所謂,可是你……晚晚,我不能再讓你冒險了!”


    他的唇瓣落在她耳廓上癢癢的。


    向晚直接迴過神來,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看著他:“你不要有壓力,我餘下的時間不出府就是了……”


    鳳澈低頭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就在她唇上覆了過去,低低糾纏著她的唇舌,啞著嗓音道:“我不會再讓那些人的手伸到你身上了……這是最後一次!”


    原本清淺的吻,到了後麵卻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隻可惜向晚懷著孕,也著實對某人是一場折磨,畢竟懷胎十月,他就得一直隻能看不能吃,著實不夠解饞。


    *


    剛剛趕到湖心池邊,便見著一個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一身紫色的紗裙纏繞在她的雙腿之上,糾纏在一起,頭發也亂糟糟的,整個人格外狼狽。


    鳳羽到那裏時便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得擰了擰眉。


    他幾步來到阿澤雅麵前,蹲下身來:“阿澤雅……你……”


    話音剛落他便止住,因為阿澤雅的麵色蒼白如紙,半點血色都沒有。


    鳳羽擰了擰眉,正欲說什麽,阿澤雅這時候似突然才看清楚了他,猛然便身子前傾,一下子抱住了他:“皇上……星兒不見了!”


    她周身*的,撲過來之時帶了一股寒氣直接一片濕寒黏在了身上。


    鳳羽本是討厭這樣的碰觸,可是看她眼下毫無生氣的樣子,到底是沒推開她。


    他用手拍了拍阿澤雅的後背,低道:“放心吧,朕會全力派人去找,無論如何,一定會把星兒帶迴來!”


    阿澤雅在他懷裏無聲落淚,這般模樣實在叫人心疼。鳳羽當即將他打橫抱了起來,目光森冷的瞥過一旁的洛惜晴道:“剩下的事情,皇後來善後吧。還有星兒……”


    他目光掃過風平浪靜的湖麵,壓低聲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懷中的阿澤雅分明身體抖了下,見狀,鳳羽的手指在她腰間輕撫了撫,隨後抱著她大步離去。


    迴到乾元宮之時已經很晚了。


    因為兩個人身上都是一身濕,宮人連忙送來了熱水供兩人沐浴。


    待梳洗完,換上衣服,鳳羽眼看著阿澤雅還是一副坐在床上發呆的樣子,他便走了過去,在她身側坐了下來,理了理她長長的青絲:“阿澤雅,別多想了,星兒會沒事的……如果萬一星兒沒了,咱們就再生一個……”


    “皇上……”阿澤雅忽然就朝他看了過來,一雙美目蓄滿淚水,格外的楚楚動人,“若是阿澤雅沒了孩子……皇上還會喜歡阿澤雅嗎?”


    鳳羽神色一凝,沒有動,阿澤雅忽然就傾身撲到了他身上抱緊了他,聲音帶著哽咽,低低柔柔的,“星兒找不到了……臣妾是真怕……皇上不要離開臣妾好嗎?”


    鳳羽的身形良久沒動,半響他伸出手來拍了拍阿澤雅的後背,隨後鬆開她,伸出手來給她擦著掉下的淚道:“你放心吧,就算沒了星兒,你依然還會是你的雲貴妃。”


    這句話看似隨意,卻是一個保障!


    君無戲言,既然他這麽說了,那她的地位便絕對可以保證!


    阿澤雅又似哭又似笑一般的看著他,生過孩子之後,她與從前有了大大的不同,若說從前目光冷冽,身上時刻帶了幾分殺氣,而現在的她則已完全蛻化成小女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人心。


    鳳羽看了她片刻,忽然就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唇瓣。


    阿澤雅輕yin-嚀了一聲,眼淚卻又掉了下來,鳳羽一邊親吻著她的唇,一邊低低道:“不要哭了……哭得朕心都碎了。”


    阿澤雅一凝,隨後抬起水汪汪的眸光來看向他。


    鳳羽被她的眸光看得越發心動,手指已經直接挑開她剛剛才穿了一件的裏衣,輕而易舉覆了上去。(嗯,這裏今晚出裙板,記得帶全本訂閱戳。)


    *


    若雪子時才迴府,不過並未帶來什麽消息,直到第三日早上,宮中忽然哀聲一片——剛剛才滿百日宴的小皇子屍體被人從湖心池裏發現了,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看不清本來樣子,不過根據身上的衣著還有一同打撈起來的形同乳娘的高度腐爛的屍體,幾乎確定無疑。


    阿澤雅整整哭了一天一夜,眼睛都快哭瞎了。皇上憐憫她,賞賜了好些東西給她,可她兀自從痛苦中沒有緩過氣來,皇上著急,這個時候阿澤雅提出想去看看自己妹妹的想法,皇上沒有猶疑,當即便準了。


    而阿澤雅出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給向晚送了信,說是要看看妹妹,讓向晚帶她去。


    這樣的時候,鳳澈不可能放向晚一個人去,因此他特意一大早便與向晚一處,去宮門口接阿澤雅。


    她神色冷淡疏離,直麵二人的行禮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上了一旁的馬車。


    向晚已經知道了星兒的事情,為阿澤雅幾乎要操碎了心,這個時候她隻想與阿澤雅多說說話,隻是看阿澤雅明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她又不敢靠近,隻好與鳳澈一起入了馬車,靜待去往阿穆珠的墳。


    前頭趕車的人是若雪和朝陽。


    朝陽麵上雖看不出什麽異樣,可是卻仍舊讓人感覺得到他的沉鬱。


    這個侍衛,從前就性情很悶,經過這一件事之後便越發的有些沉悶了,這樣下去,著實不是個事兒!


    然而最近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向晚也顧及不了他,隻是眼下去看的人是阿穆珠,她才對他的情緒更擔心了幾分。


    鳳澈仿佛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低道:“放心吧,這件事雖對朝陽打擊不小,但他自控力向來不錯,定能從這件事裏走出來,隻不過……還需要些時間。”


    向晚想了想道:“想要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開始一段新感情,要不然,我們再給朝陽計劃計劃?”


    鳳澈看了她一眼,輕歎一聲,伸手撫摸上她的臉輕輕摩擦著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別總是給自己計劃那麽多事,你是不是就覺得,但凡是你身邊的人,他們一個個都得人生圓滿了你才開心?可是你自己呢?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懷著孕,首要任務是把孩子生下來,母子平安,記住了嗎?”


    鳳澈鮮少與她說這樣的話,向晚想了想,好像自己真是按照他說的這些來做的!


    前世她便沒有太多親情,到了這個世界,但凡遇到了真心相待的朋友,她便希望別人過得好,以至於潛意識中總是為這個憂慮那個擔心,日子都過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輕歎一聲,緩緩靠進鳳澈懷裏道:“好吧,這件事情我就不去理會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安安心心養胎!”


    鳳澈摸了摸她的頭,心頭這才寬裕了幾分。


    墓地在城郊,一行人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才道。


    他們倆下車時,那一頭便見了阿澤雅在宮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一個人往向晚鳳澈這邊走了過來,讓底下的宮人都留在了馬車旁:“在哪兒?”


    向晚看了一眼她麵上的神色,心下輕歎了口氣,指了指前麵道:“就在那裏,我帶你去。”


    她與鳳澈一起走在了前頭,阿澤雅這邊則有人送來了祭拜物品,隻不過送到之後又很快退迴了原地。


    阿穆珠的墓碑,詳細刻了生辰八字和一些生平信息,阿澤雅目光觸及上頭那三個熟悉的字,一直疏離淡漠的臉,頃刻間便變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她撫摸著墓碑上的刻字,眼淚滴滴往下掉:“阿穆珠……對不起……是姐姐沒有照顧好你竟使得你先我而去……”


    她傷心難過的伏在那裏,向晚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靠近。


    鳳澈朝她搖了搖頭,她這才隻好站在一旁低低道:“阿澤雅……你節哀順變。”


    失去了妹妹又失去了孩子……任何一個女人都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吧?


    “城南有一戶姓王的賣豆腐的人家,煩勞三王爺出力,護送裏頭兩個人離京,尋一處安穩之所將他們安頓下來,越快越好!”


    這話忽然從她的嘴裏而出,向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鳳澈亦是抬眸看向她:“什麽意思?”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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