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隱約帶了淡淡的藥香,使得向晚的思緒有刹那的停滯。


    兩個人似乎都頓住了,迴過神來之時,才發現鳳澈的手停在她的腰上,保持著扶住她的姿勢,又或者說是相擁的姿勢。而她的手停在他的胸前,本隻是本能支撐用來保持身體的平衡,卻不料竟更添幾分曖昧。


    冷幽玨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打開了門,見到外頭這一幕,就這麽依在門口,眸光微冷。


    向晚清醒過來,忙從他懷中退開。


    鳳澈眸光掠過她的臉,隨後停在她剛剛被洛惜晴打傷的手腕,最後才落在地上的匕首上。


    他低下身子將匕首拾了起來,遞給向晚,語氣漫不經心:“換匕首了?”


    向晚從他手中接過匕首,重新放到懷中,卻不打算再理他。而此刻也不宜再同他要銀票,不然驚動了冷幽玨,他是不會放她離開的。


    既然不能強行走,離開的計劃便隻有擱一擱,隻能是老老實實帶意兒去逛街了!


    牽著意兒下樓,客棧的店小二早為她們備好了馬車。


    意兒顯然是許久沒有出來玩兒過了,一來到街上,小孩子的天性便徹底釋放了。


    先是買了一堆零嘴和兒童玩具,然後又是稀奇古怪的刀劍模型,還有長槍麵具,整個馬車都塞了個半了,他這才肯罷休。


    不過看著他高興,向晚這幾天沉鬱的心裏總算是好受了些。


    天色將晚,向晚這才結束一天的旅程,打算踏上歸途。


    意兒一直被她牽著手,兩人路過夜市,那裏的人格外多,向晚生怕意兒和自己走散,一路上都小心翼翼。


    途徑一個雜耍團時,意兒要留下來看會兒雜耍,向晚也就隨了他。


    四周圍的人特別多,那雜耍團的節目也豐富,才片刻功夫便是噴火、胸口碎大石,看得周圍的人熱血高漲。


    意兒也是掙脫開她的手,使勁鼓掌,高興極了。


    向晚見他興致高,也就依了他,跟著看起了雜耍。


    四周的人擠來擠去,向晚直覺腰上好似被人摸了一下,她迴過神來往腰上一看,這才發現錢袋沒了,又伸手往腰上一摸,居然連那五百兩銀票也沒有了,她頓時臉色一變!


    奶奶的毛賊,居然偷到她身上來了!


    她抬頭看向四周,卻又不能確定是什麽人,她頓時便伸出手來拉身前的意兒:“意兒,我們先不看……”


    一垂眸,向晚臉色大變,在熙攘人群之中,她急切的尋找,卻壓根都沒發現意兒的身影,她頓時急了,放聲大喚意兒的名字,可是迴答她的隻有四周人群的喝彩聲。


    向晚忽然意識到什麽,猛然便跳上雜耍台子看向四周,搶了雜耍團裏的鑼猛烈的敲,可是人山人海,迴答她的隻有喧鬧的各式各樣聲音,唯獨沒有意兒的。


    戌時三刻了,向晚還沒有迴來,客棧裏的人都急了。


    正當三人準備出去尋找的時候,這才看到客棧外一人打馬飛迴,不是向晚又是誰?


    隻是離開時的她還衣冠整齊,這會兒卻滿身狼狽,神色呆滯,而且身邊並沒有意兒的身影。


    三人隻看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什麽——意兒弄丟了。


    “向晚!”冷幽玨當先上前,迎上從馬上下來的向晚,“出了什麽事?意兒呢?”


    向晚抬起頭來,看到他的那一刻,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抓住冷幽玨的手臂,喃喃重複道:“意兒丟了……我把意兒弄丟了……我找遍了整個集市都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


    向晚語無倫次,手足無措,冷幽玨見狀,一下子便扣住她的雙肩擁進懷中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幫你找!你告訴我,你在哪裏弄丟的?”


    “就在城南的菜市場外……當時那裏有個雜耍團,我和意兒再看……然後有人偷了我的錢袋……我一迴頭的功夫……意兒就不見了……”


    “好!乖,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去!”


    說罷,冷幽玨便鬆開向晚,準備跨上她來時的馬兒,往街頭而去。


    “不必去了,就算你現在去,也找不到意兒。”


    身後忽然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了過來,向晚抬起頭來,說話之人正是鳳澈。


    他與洛惜晴立在一處,明明是兩個人站在一起,他站在那裏的身影卻顯出幾分淒絕來,一身絳紫,遺世獨立。


    “如果我沒猜錯,要麽是人販子拐走,要麽,是有人蓄意為之。不管是兩者中的哪一種,我們都不可能在大街上找得到。”


    “人販子?蓄意為之……”向晚冷靜了幾許,卻又覺得心間的躁意更甚,“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鳳澈沉默了一瞬道:“先迴客棧,從長計議。”


    最終,一行人還是迴到了客棧,就在向晚的房間。


    卻也正是在向晚的房間裏,向晚剛剛點亮燭火,便發現房間的牆壁上插了一根羽箭,而羽箭下還有一根布條。


    她走上前將羽箭拔了下來,拆開,隻見上麵幾個字清清楚楚——想尋迴兒子,北羅見。


    “北羅?”


    向晚眸色一動,忽然就看向鳳澈身後的洛惜晴,眸色冰冷:“是你對不對?你討厭我就罷了,意兒隻是一個孩子,你為什麽要抓他?”


    向晚身後,冷幽玨聽得此言,當即長劍往洛惜晴頸脖一放:“是你?”


    洛惜晴滿臉茫然:“你們胡說八道什麽?雖然我是北羅人,可不代表抓走你兒子的是我!師哥,我這一整天都在給你製藥,你是知道的,我哪裏來的機會去抓向晚的孩子!而且也沒有必要啊!”


    “你抓人不會傻到自己動手,你是北羅公主,手底下就沒有一兩個人?抓人留字,這客棧之內有鳳澈和冷幽玨在,旁的人想留下字據還逃得無影無蹤,幾乎沒有人能辦到,除了你這個內鬼還有誰?”


    洛惜晴不怒反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向晚,不是我討厭你,是你在討厭我吧?”


    向晚眸色一擰,伸手便將冷幽玨手裏的長劍拔了出來,就要往洛惜晴身上刺。


    “晚晚!你冷靜些!”一直沒說話的鳳澈忽然就伸出手來,化解了她的劍招,同時扣住了她的手腕。


    向晚眉頭一抬,當即看向鳳澈,眸底盡是冷意:“到現在你還維護著她是嗎?”


    鳳澈擰起眉頭:“晚晚,惜晴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沒必要去傷害意兒……”


    “你的意思就是我冤枉她了?鳳澈!你不要忘了,這裏隻有一個北羅人——就是她!若不是她,好端端的北羅人抓意兒幹什麽?”


    鳳澈沉下眸來:“晚晚,心急則亂,如果惜晴抓了意兒,她何必還要留下來?”


    “你就這麽向著她是嗎?”向晚眉目漸冷,“如果我今天非要拿下她呢?”


    鳳澈看著她,沒有說話,可是手上的力道也沒有鬆,意思很明顯。


    向晚當即冷笑,另一隻手忽然指尖蓄力,往他後腰點去。


    這麽長的時間,這一招她早已嫻熟,說起來,這還是鳳澈當時親自交給她的。她記得他當時說,即便是再高的高手,近距離之下,這一招也可以製服,是給她關鍵時候保命用的。


    穴位點中的時候,鳳澈的身形有片刻的凝滯,向晚當即不耽擱,直接便睜開他的手,揮劍朝洛惜晴刺了過去。


    洛惜晴推開一步,向晚的劍甚至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卻忽然被一人捏在了手心。


    血自鳳澈掌心滴下,他竟直接徒手握住了劍刃,那一片鮮紅刺得向晚眉心一跳,隨後她緩緩冷笑了起來:“鳳澈,你今日若護她,你我之間便恩斷義絕。”


    鳳澈眸光微動,看著向晚,眸中露出破碎之色:“晚晚,我知道你現在心裏焦急,但是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如果這件事真是惜晴所為,我不會為她袒護半分,你平日裏最善查案分析之事,這件事情如此淺顯,為何就看不透呢?”


    向晚冷笑:“是我看不透還是你?鳳澈,是我錯信你了!”


    鳳澈眉頭緊鎖,向晚看了他身後的洛惜晴一眼,手一鬆,那劍便被鳳澈握於掌心:“我會查清楚事情真相,倘若真是她所為,不管你如何袒護,隻要意兒受到了傷害,我定會要她拿命來償!”


    說罷,她便轉身開始收拾行裝,冷幽玨冷冷瞟過鳳澈與洛惜晴之後,視線停在她的動作上:“去哪裏?”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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