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她什麽也看不見?還有……


    “誰在那裏!”


    她敏銳地感覺出身側有人,這幾乎是特工的本能。


    “嗬嗬……”果然,她話音落,旁邊便傳來了一聲輕笑,不過似乎離她有一段距離,“明明沒有武功卻能察覺出身側有人,你果然與普通人不同。”


    這聲音是……


    向晚臉色變了變,“你是……冷幽玨?”


    “嗬……難得你還記得本門主……也是,本門主如今可不就是拜你所賜?”


    冷幽玨的聲音幽幽傳了過來,同時還帶了幾分陰冷,分明是對她送他入監獄之事恨入骨髓。


    可是向晚在知道是他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冷幽玨被鳳澈拿下之後交由了刑部,由刑部上書皇上宣判,最後,皇上判了冷幽玨一個終身幽禁,所以這裏……是刑部的死牢了?


    她為什麽會出現在刑部的死牢裏?


    向晚掙紮著起身,痛得身上每一處神經似乎都在被刀割一般。她好不容易坐直了身體,才感覺到眼睛上的異樣,伸手一摸,這才發覺眼睛上蒙了塊布。


    吃力將布巾扯下,她這才看清自己眼下所處的環境。


    是一間地牢,地方很小,她身下坐的地方鋪了厚厚的稻草。身上穿的還是出事那天的衣服,隻不過上頭沾了好多血,看起來血跡斑斑。


    後背很痛,她摸了一下,觸到了一手的血,應該是剛剛起身時傷口裂開了。而身上的傷尤以那一處最重。


    不過她身上的這些傷似乎都被人簡單處理過了,有的傷口部位能看到一些白粉,她聞了聞,是創傷藥。


    到底是怎麽迴事?她被人炸傷怎麽會出現在地牢裏?鳳澈知道這件事嗎?


    向晚抬起頭來看向隔壁間的人,隻見得那人一身黑衣,頭發鬆散著亂糟糟的遮住了整張臉,四肢都被鐵鏈子鎖著,不能移動,唯一雙眼睛隱在重重亂發後頭,卻能感覺到那雙目光中射出的陰森光亮。


    向晚細細打量了他,即便是知道他在囚禁的日子必定不好過,不過看見眼下一幕時,她還是驚了下,隨即視線停在冷幽玨臉上不動,“這裏……是死牢?”


    冷幽玨似乎是笑了笑,聲音裏帶了滿滿的嘲弄,“是死牢,怎麽,你怕了?”


    向晚抬目看向四周,他們這個隔間很小,除了她和他之外,並沒有關押別的犯人,她隨即抬頭看向外頭鐵門的那一張鎖,勾唇笑了笑道,“是挺怕的,不過又能怎麽辦呢?既然都已經被送進這裏了,事情便已成定局,怕又有什麽用?”


    冷幽玨嗤笑了一聲,撇過頭去,“也對,你受傷嚴重,別說這是死牢,就算是普通的地牢,你也不會活著出去。你身負重傷,地牢又陰暗,足以加重你的傷情,隻怕不出七日,你便會全身潰爛而死。”


    向晚聞言,卻並不害怕,隻是輕笑著勾唇,“怕什麽,你當日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都能拖到現在還不死,我一定不會死在你前頭的。”


    向晚話音落,便隻覺一股陰寒之氣撲麵而來,她知道那是冷幽玨生氣了,故而又是勾唇一笑,看了看四周道,“我吧,至少還有盼頭,你的姘頭五王爺早就已經垮台了,沒有人會救你,所以說,即便是死,也隻有你是孤魂野鬼!”


    “嘩啦”脆響,是鎖著他的鏈子發出的爭鳴聲,冷幽玨一下子迴過頭來,身上的內力噴薄而出的時候,他的頭發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全都朝身後散開,向晚這才看清他的容貌。


    依舊是那張妖異又絕美的臉,五官精致深邃,隻是因為長久的地牢生活,麵上添了許多滄桑之色,而那雙眸子愈發黑如深淵,好似一個沒有盡頭的黑洞,散著詭異又邪肆的光,似乎稍不留意便被吸入進去,遁入地獄。


    向晚知道他會幻術,不過使用幻術的同時也會反噬。


    那一次與鳳澈的大戰之中,他早已元氣大傷,內力潰散,如今是斷不會貿然使用的。向晚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因此也不怕他。


    畢竟除了幻術之外,他全身被鏈子鎖著,傷不了她。


    “怎麽?惱羞成怒了?”向晚惋惜地“嘖嘖”了兩聲道,“你這個人吧,就是這一點不好,性格陰晴不定,還容易暴怒,簡直就跟更年期的女人一樣,又狹隘自私,奪得了天下才怪!”


    上一次,他就是被向晚刺激得暴怒上當,這一迴,冷幽玨總算是長了心眼,暴怒之際硬生生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待四下再無風聲隻是,他靜坐在那裏笑了笑道,“那便又如何?你的三王再厲害,眼下還不是一樣被幽禁在王府,與本門主一樣的階下囚而已。”


    向晚臉色一變,頓時坐起身,卻因為這樣牽動了傷口,她痛得臉色白了白,好不容易緩了口氣,這才盯著冷幽玨道,“別妄想騙我,我可不會這麽輕易上當!”


    冷幽玨看著她嘲弄的笑,“哦?是麽?不然你以為你為何被抓到這裏來?還不是你的府邸私藏火藥,自己引火*不說還連累了三王,皇上大怒之下,將你抓到這裏來,又幽禁了三王爺,否則,你覺得你怎麽會平白無故的跟本門主這個死囚關在一起?”


    向晚麵容一片寡白,她猜出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卻沒有想到,那些陷害她的人想炸死她不說,還給她安了一個如此萬劫不複的罪名!當日鳳澈可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向皇帝請求賜婚,她剛剛從三王府搬出來便出了事,如今牽連到鳳澈,理所當然!


    反倒是侯府那邊,因為之前那本上書的斷絕關係奏折沒有被牽連進來,所以說,這一次,她和鳳澈又一次被算計了!


    她好不容易從火藥的事件中洗脫了罪名,如今又被人安上這個,那害她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是七王爺?還是太子?


    向晚倏爾眯著眼睛打量冷幽玨,“你的消息這麽靈通,看來五王爺一直都沒安生,大抵還想著怎麽把你救出去吧?”


    冷幽玨冷笑一聲,轉開頭,沒有迴答。


    他的沉默仿佛是一種默認,向晚心下沉了下去。


    連鳳澈都出事了,這件事便相當棘手了!


    可是眼下她身處死牢不說,身上還有重傷,如何出得去?


    她入死牢,是罪名確鑿,且是皇上親自下旨,鳳澈若是想要幫她脫身,必須得查清案子才行,可是,他自己都被幽禁在王府又怎麽去查案?


    就算要查清,估計這一迴也沒那麽容易。


    有了上一次查案洗冤在前,無論如何,這一次,對方都不可能給他們機會了,或許會來一個死無對證,讓事情徹底陷入僵局。


    而她身上有傷,冷幽玨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地牢環境陰暗潮濕,她可能等不來救兵便要被傷口潰爛感染折磨死了!


    不知道意兒怎麽樣。不過想到意兒當時是被她護在身下的,她除開後背那道重傷之外,別的地方都隻是皮肉傷,意兒應該也沒有出事。


    而且意兒真正意義上算不得是她的孩子,他是鳳羽的兒子,無論如何,皇上都會看在鳳羽的麵子上放過他,所以意兒應該不會受牽連,隻是……


    向晚想起當時在她身後的陶姑姑……她尚且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陶姑姑必定是兇多吉少了。


    閉了閉眼睛,向晚開始打量四周。無論出不出得去,當務之急是要先養好身體保住性命!否則,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談!


    她摸了摸身上,忽然心中一喜。


    她所有的東西竟然都還在!銀針、保命傷藥、毒粉,居然一一都在,隻是那把手槍不見了,向晚當即又想起進來之時身上傷口處上的藥,頓時便明白過來。


    一定是鳳澈!


    刑部尚書季禮是鳳澈的人,而她所處的位置是刑部大牢,也就是說,她身上之所以留了這些東西,必然是鳳澈吩咐季禮刻意留下的,所以說,保住性命不成問題了!


    向晚頓時安下心來,有藥有銀針,那她身上的皮肉傷便絕對不成問題。


    隻不過……


    背後的傷她看不見,又沒有鏡子,還有一些隱秘部位的傷……向晚瞅了瞅對麵的冷幽玨,打算等對方休息的時候再換藥。


    她腳上纏了一條鐵鏈,看起來挺結實的樣子。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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