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煩,我剛好今天到市裏來辦事,還騎了車東西不多的話我就直接帶走了。”張於然拍了拍自己的三輪車笑了笑。


    “不多,就是一紙箱的東西。不過有些舊書有點重,你把車直接開進來吧。”鄭怡明對著保安廳擺了擺手,大門口的欄杆就抬了起來。


    張於然緩慢地開著三輪車進入了食品加工廠,不得不說這兒可是大變樣了,以前的小土樓基本都沒了換成了現代化建築,廠子地麵也鋪了青石,看著挺幹淨的。


    “這些年變化是有點大。”鄭怡明看她有些好奇地打量廠子開口說道。


    “嗯,好看多了也更幹淨了,不知道以前那種奶香餅幹和汽水還生不生產,現在超市裏都沒有賣的了。”張於然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現在網上挺多賣懷舊小零食的,不過味道差強人意雖然不錯但也是沒了以前的味道。


    “現在很多產品都不生產了,不過我們新研發的水果罐頭也不錯。現在小孩可和以前不一樣了,不一定喜歡那些東西了。”雖然說打懷舊牌能搏得一時的銷量,過一陣就不行,主要是現在人的口味和以前相比差別很大,在記憶裏好吃的東西真從記憶裏掏出來,哪怕配方不變也不一定好吃了。


    張於然點了點頭挺讚同這人的說法的。不過說起來挺奇怪的這一路上走過來路過的工人都忍不住看她們兩個,眼神中充滿了好奇,不過她一個騎著三輪車進來的確實有夠特立獨行的,張於然就當沒看見了。


    很快就到了宿舍樓,相比寬敞明亮的其他建築來說這棟五層小樓看上去就有年頭了。表麵還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沙石牆麵,外麵都是細細的沙粒辛虧張於然沒有密集恐懼症,這個地方和整個廠子很是不搭調。


    張於然將車鎖在樓下跟著鄭怡明上了樓,舊樓中有種奇怪的味道潮濕和略有些腐臭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張於然本來就對空氣特別敏感進來之後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抱歉,這兒的灰塵還是有點多。畢竟要拆了也沒人住。”


    “沒事,快點走吧。”


    她們上了三樓鄭怡明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樓道中間的一個房間,有些像是她初中宿舍的樣,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麵一條長板凳和一個桌子,上麵黃色的油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連鐵床都有些生鏽了,十分有時代特色。


    “他走的時候急,挺多東西沒有拿的。”鄭怡明不知道從哪搬出了一個紙箱放到地上,“東西都放在這兒了,主要是幾本書,還有些私人物品,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張於然稍微翻了翻,看到主要是幾本關於機械方麵的書,張於然也看不太懂不過其中記了很多筆記,一本書幾乎是有半本筆記,已經變成褐色的紙張記錄著自己的主人曾經有多努力,張於然想起自家塑料桶裏的傻魚,完全不能將兩者聯係在一起。


    “我幫你抬下去吧,還是有點沉。”鄭怡明開口說就要伸手接過來,張於然擺了擺手輕輕鬆鬆地就將紙箱給搬了起來。


    “不用,我在家裏種地力氣大。”餘老師見她要搬箱子快速地爬到她肩膀上。


    鄭怡明上上下下看了看她,“還真看不出來,你這白白嫩嫩的小孩。”


    “還小孩,我過完年就要26了,鄭姐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張於然抱起箱子走路輕鬆的很,鄭怡明這才放心讓她搬著箱子。


    她鎖了門轉過身笑眯眯地說:“你該叫我鄭姨才對,我過了年就要42歲了。你這聲姐叫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真的假的?”張於然經常被人認錯年齡,沒想到這次倒是反過來了,這人就是說她沒到三十歲估計都有人信。


    “她身上有那條黑魚的東西,我看著起碼能替她擋三次災,有這個東西滋養著活個九十歲應該沒問題。當然是在不出現更厲害的東西的前提下。”張於然下樓的動作一頓,餘老師在她耳邊說,“看來這人真和楊魚有牽扯。”


    “我天。”張於然忍不住小聲感歎,擋三次災,這得是什麽交情啊?


    “怎麽了?”


    張於然自覺自己說的夠小聲了,但鄭怡明雖然沒有聽清不過還是聽到剛才張於然說話了。


    “哦,我就是想問問,鄭姐認不認識楊魚啊,他在我們村裏可是個名人,畢竟那個時候的大學生格外精貴,不過後來就沒消息了,我還挺好奇的。”張於然趕緊說道。


    “你說這個啊,算認識吧那個時候大家都在一個廠裏工作,他走後我也沒他的消息。”鄭怡明的表情明顯有些僵硬。


    張於然覺得她渾身上下都寫了‘有貓膩’三個字。


    張於然也不問了起碼這一趟讓她知道那條魚沒說謊,不過完全看不出那魚是怎麽從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人’變成了條沒皮沒臉的妖怪,搬著箱子下了樓將紙箱放到三輪車後麵,“對了,我們果園裏產了一批杏子我給做成杏幹了,還有柿餅山楂糕。”她沒全給周姚和高邑,本來就是準備作為樣品的,都是少量多份。


    這次來就順便給這人一點,鄭怡明看起來在廠子裏地位不低,也算是交個朋友。


    “自家種的不值錢,麻煩你了。”張於然將東西遞過去,鄭怡明似乎有些走神張於然又叫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


    “謝謝。那我就收下了。”別人的一份心意她也不能拒絕。


    “鄭姐咱們能留個聯係方式嗎?說不定以後我這有楊魚的消息了也能和你說一聲。”張於然試探地說。


    鄭怡明笑了笑眼神微動過了一會才說道:“那倒是不用了,就是普通工友,不過可以留個微信。”


    “那好。”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張於然笑眯眯地說道:“那我走了謝謝鄭姐了。”


    “慢點,我送你出廠門。”鄭怡明一路將張於然送了出去,張於然開出了一段距離這才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總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張於然打開手機搜索關鍵詞,加明食品加工廠和鄭怡明。


    廠長?!


    怪不得那個路過的工人都好奇地看著她們。


    一些老東西不用廠長親自交接吧?就這還普通工友?不知道為什麽張於然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


    “嗯確實有貓膩。”張於然將手機一收說道,她下車翻了翻箱子裏的東西,除了幾本書還有鋼筆,老式信紙上麵還花著她看不懂的機械圖紙,兩瓶墨水一塊手表和五張舊鈔,都是十塊的在那個時代應該也算是大錢。張於然看了看繼續往下翻還有幾身舊衣服,洗的都發白了還挺幹淨的,估計是有人洗過了晾幹後才重新裝進箱子裏。


    這些東西現在看起來不起眼,卻是一個人全部的家當,在那個物資匱乏的時代也算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張於然不由自主地有些傷感,那一代人吃了兩代人的苦啊,這魚變成人也挑不到個好時候,竟然老老實實工作。難道真像他說的,他是對人失望了才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張於然對於那隻想要害自己的魚多多少少有了點同情。


    張於然又翻了翻那些書,隻見其中一本書的書頁後麵寫著八個大字。


    ‘為追到對象而讀書!’


    餘穀:“……”


    張於然:“……”


    得勒,傷感完全沒了。


    嗯,看來自己想多了,什麽好好學習什麽天天向上,全都是假象啊。


    連趴在張於然肩頭的餘穀都忍不住發表了一句評論,“這魚還挺有想法的。”


    “嗯英雄所見略同,走吧餘老師咱們去訂魚苗。”


    這種有想法的魚還是好好工作吧。


    一人一貓上了車,張於然偷偷看了一眼白貓耳後的血跡已經消失了,估計是用了法術。張於然又輕輕地揉了揉白貓的毛腦袋,白貓身體僵了僵不過沒有躲開。


    擼貓進程又進一步,不過為啥餘老師不躲了?張於然帶著這個疑惑往批發市場方向開去。


    加明食品加工廠中,鄭怡明提著塑料袋迴到了自己辦公室。


    她的辦公室麵積不大不小,裏麵隻有空調,一套沙發和一套桌椅,牆壁是白色粉刷的牆沒有半點裝飾,看著十分亮堂。


    廠長辦公室門口有個辦公位置,那兒是屬於鄭怡明的秘書的。


    宋秘書見鄭怡明迴來了從眾多報表中抬起頭來說了聲,“廠長好。”她頭發有些亂被紮成了個丸子頭,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著雖然略顯邋遢但很是精明的樣子。


    “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宋秘書快速地收拾好手頭的報表,拿起記錄工作的黑色本子快步跟了上去。


    “新一季的產品設計。”宋秘書不等鄭怡明說話就很自覺的遞上了計劃書。


    她們這種地方企業除非國民度本身就高想到打入其他市場基本是不可能的,搞笑呢,地頭蛇就‘打死你’。但在本地因為有政策支持他們食品加工廠很不錯了,起碼形成了自己的品牌可以自主生產不需要貼牌別的大廠的東西,勉強能說一句地方成功企業。


    不過跟著鄭怡明這麽多年宋秘書也發現了自己這位老板是有雄心壯誌的,一直希望打開市場,不局限於本省,不過一直沒有成功就是了。辛虧老板也不算激進,攻不進就緩緩再說一直以來損失不算大,這也是宋秘書心甘情願留下來的原因。


    “嗯?你覺得怎麽樣?”鄭怡明接了過來,她們主打的就是水果罐頭和各類零食,但現在人都喜歡吃新鮮的,不是那個水果罐頭就是硬通貨的時代了,怎麽保持自身特色並且盡快轉型才是擺在她眼前的問題。


    “這次的方案主打的是新口味的蝦條和薯片,罐頭是蜜桃罐頭。”宋秘書皺了皺眉頭,“密桃罐頭是我們的老產品了,這次改變包裝的意義很大,設計主要是在保持原來基本特征下創造新鮮感。”


    “小宋你也跟我這兒說套話。”鄭怡明翻了翻計劃書就放到一邊了,“我是讓你說說自己的想法。”


    “嗯,說實話廠長,我覺得這次的方案不太行,不過沒有更好的可以用的了。現在罐頭的包裝成本太高了,改一改總好過現在這樣。雖然挺多人喜歡玻璃瓶包裝的,覺得這樣的罐頭才有儀式感,不過就開關和密封性來說不算是最好的選擇。”


    宋秘書沒覺得這個方案好,她也就這麽說了。她覺得鄭廠長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你說的沒錯。”鄭怡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簡直是無解,“給我倒杯茶吧,我有點渴了。”


    “廠長你還真吃啊,這柿餅自家做的不幹淨。你要想吃咱們廠裏也有做的。”宋秘書給鄭怡明倒了杯茶水,看到鄭廠長正在觀察一塊柿餅,圓溜溜的柿餅上麵有一層薄薄的糖霜,看著還挺好吃不過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家做的可能會不幹淨。


    鄭怡明細細嚼著柿餅覺得這味道很不同,甜而不膩越嚼越香尤其是一嚐就讓人知道自己在吃柿子,有柿子本身的香味,不像是現在的食物吃草莓你能嚐到蘋果味,總是有稀奇古怪的工業糖精味道,鄭怡明默默地吃了一個柿餅,又去拿了些杏幹吃,這杏幹已經被曬成了深褐色表麵也浮著一層糖霜,吃進嘴裏卻先是嚐到微微的酸味,開胃又好吃。


    最後的山楂糕酸味更濃,但用的糖不是最好的破壞了山楂本身的味道,但略涼的山楂糕吃進嘴裏唾液便開始分泌。


    “這家的果子確實很好。”一般農家沒有機器不能做到大批量生產,東西都是手工做的,山楂糕也不太平整看著坑坑窪窪的,賣相可能不是很好但隻要吃一口就知道是真材實料的東西。


    鄭怡明的手指輕輕地敲打在桌麵上,“嗯,給我記一下過個三四天提醒我聯係這個小姑娘,她家的水果不錯。”當天就聯係未免顯得太著急了,三四天的空擋正好。


    “好,我知道了。”宋秘書隨手記在備忘錄中。


    鄭怡明說完就不自覺地開始一邊吃果幹一邊喝茶水,“你先去工作吧,我有事再叫你。”


    “好的。”宋秘書走了出去給鄭怡明關上了門,她還沒將下屬發來的郵件看完就接到了鄭怡明的電話,宋秘書懵懵地進入辦公室,“老板怎麽了?”


    “算了你今天就打電話,以廠裏的名義打聽打聽她的果園,派人去實地考察如果質量合適我想收購她們家的果子。”鄭怡明扶著額頭沒看宋秘書低著頭一邊翻文件一邊說。


    宋秘書看了看垃圾桶裏的空袋子,廠長這麽一會的功夫就吃完了?宋秘書心裏忍著笑嘴上很是嚴肅地問:“那我們需要訂購的數目,品種,價格的大致範圍呢?”


    “你和采購部牽頭去做,這些你們可以自己拿主意,我的要求是質量要保持她們柿子杏和山楂的質量。如果品種多數量少可以考慮做成果幹雜。”鄭怡明等她說完才說道。


    宋秘書點了點頭,雖說她在廠子裏就是個小秘書,但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她牽頭的項目也不少,就是這麽著急目標這麽模糊的還真沒有。


    “有問題?”鄭怡明沒聽到她的反應抬起頭看她。


    宋秘書趕緊說道:“沒問題。”


    “那好,一個月之內給我答複。”


    宋秘書鬆了口氣,辛虧時間給的還算寬裕。不過那人到底什麽來頭能讓廠長親自接待還訂下合作,宋秘書出了辦公室還在疑惑。


    完全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沾上黑魚的光的張於然正在訂魚苗。


    張於然到了批發市場訂了些草魚苗,她也沒敢多訂,考慮到她家那水池大小也就定了八十尾魚先試試。因為池子還得過兩天才能幹徹底加上得放水,張於然和魚苗販子訂好了三天後早上運到她那兒去。


    賣完魚苗張於然去買了些能在秋冬天成熟的蔬菜種子,包括已經有的白菜和蘿卜還有土豆和芋頭,順便還可以種一些地瓜,雖然地瓜的成熟時間不是這個時候,但張於然喜歡吃就決定少種一點。


    不同的蔬菜成熟需要的時間不同,小白菜之類的會短一些大概三十天左右,張於然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他哥不知道自己在山上種了什麽,從她開始上山幹活到和二中校長約好的時間算也能差不多到三十多天。


    張於然悄悄鬆了口氣這個時間周期還算是正常,其實韭菜生長也需要比較長的時間,雖然割掉後二十天左右就能重新長一茬但不可能自己去幾天就有新鮮韭菜吃,也就是她哥五穀不分加上相信家裏的柿子樹,要不然真沒法解釋,她媽和哥哥都不懂這個也就算了,她爸曾經做過菜販子,估計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能做的太過了。


    “你要不和你父親說實話,相信他會信你的話。”餘穀歪著頭看著她,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慮。


    “暫時不,我爸知道了就瞞不住我媽,我媽知道了全天下都知道了,還有我媽不會信的還會嚇到她。”雖然和老媽不算親密但張於然對媽媽很是了解,連鎖反應太大成本過高還是瞞著劃算。


    張於然下意識反應過來餘老師是在擔心自己,“餘老師你真是太可愛了。”說著就想得寸進遲地去揉白貓的胖臉。


    白貓一下子跳開到了車後的箱子裏,一雙圓溜溜的貓眼中滿是驚恐,仿佛張於然是什麽洪水猛獸。渾身上下蓬鬆的毛毛炸了,簡直是用全身每一根絨毛說不要,張於然蔫蔫地收迴自己罪惡的雙手。


    算了,算了,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須努力。


    “餘老師過來,咱們迴家了。”張於然坐到駕駛位上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白貓警惕地看著她慢慢地坐到了張於然的身邊,見她沒有什麽異樣了這才揣著手趴了下來。


    唉,小孩哪哪都不錯就是某些行為略顯變態,餘穀覺得這點缺點瑕不掩瑜,自己勉強可以忍受。


    張於然迴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主要今天遇到了兩件突發的事,事情都撞到一起了,迴家的時候電瓶裏的電已經不多了,張於然給張醒發了信息告訴他今天自己迴去的時間會晚一點,張於然慢悠悠地迴到家夜色已經很深了,張於然開了車燈,燈光照射到張家深藍色的大門晃到了在門口蹲著的張醒。


    “老妹你再不迴來我就給你打電話了。”張醒蹲在地上的時間久了腿都麻了,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不是給你發短信了。”


    “我看見了,還是有點擔心就出來等了。”張醒跺了跺腳緩解了下腳麻的感覺去給張於然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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