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胸,抬頭,直視前方。”唐豆蔻同戒尺在她背上敲了一尺子,嚴厲地說:“我不管你們從小受到的是什麽教育,也不管你們是否覺得挺起胸部就不好意思。我隻需要你們知道,在我這裏,你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怯懦佝僂的醜態。把身體站直,你們要是做不到,隨時可以離開。或者兩個月後,達不到我的培訓效果,我也依然不會給你們簽雇傭合同。”


    “可是小姐,我們太高了,不好看。”夏令旁邊的女孩忐忑地舉了手,說:“而且我們賣服裝,客人進來看到我們態度這麽……這麽高傲的話,會不會覺得不滿?”


    “我教你們儀態,不是讓你們學會高傲或者卑怯,而是希望你們在麵對不論何種身份的客人的時候,都要保持平等從容的態度。如果對方連這一點都不能接受,一定要讓員工像下人一樣服侍的話,那她肯定就不是我們的目標客戶。我們的時裝,隻賣給配得上的人。”


    奢侈品營銷套路嘛!逼格首先得搞起來。


    唐豆蔻這麽一說,店員們心下一動,和身邊的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自己以後的工作仿佛很不一般。


    唐豆蔻把她們的態度看在眼裏,心中滿意,這本身就是她的目的。


    對於這些生活在底層的女性來說,優雅或許可以經過培訓學個表麵,自信在沒有物質支持的情況下絕對是一句空話。


    她不可能把她們當成千金小姐養起來,卻可以通過身份認同感,讓她們對工作產生自信,繼而對自身擁有自信。


    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由於唐豆蔻嚴格要求,誰做不到就得不到這份工作,所以每一個人都很努力。


    形體訓練包括站立,微笑,語言,走路,剛開始不習慣,是很痛苦的。但沒有人懈怠,都很刻苦。


    下午六點,培訓結束,唐豆蔻開了倉庫後麵的小房間,帶她們去拿衣服。


    “形態舉止,其實和穿著有很大關係。今天你們的訓練很努力,但是效果依然不盡人意。不過沒關係,從明天開始,你們可以穿著工作服訓練。”


    每一個被留下的預備員工,唐豆蔻都找人測量了尺碼,所以早上看他們學文化課的時候,她就把員工服買好了。


    這是一套及膝裙式套裝,銀灰色,雙排扣,簡單大方,穿上很顯身材。


    除了裙子之外,還有一件中長款外套,這個就是她好心了。現在天氣越來越冷,她可不想自己的店都還沒開,預備員工們就被凍瘡找上門。


    “先把衣服穿上,鞋子各種尺碼都有,自己拿自己合腳的。”顧及到她們的家境,唐豆蔻連襪子都準備好的,也就是內褲實在不方便她準備。


    十幾個女人驚唿著把套裝穿上,然後相互推搡著,極不好意思地從小房間裏走了出來。


    一個個看著唐豆蔻,把她當成了大好人。


    唐豆蔻笑道:“不用太感激,這是工作服,不是送給你們的。這些衣服在我這裏工作要穿,但是如果培訓結果不理想,拿不到我的雇傭合同的話,你們還是要還迴來的。當然,就算成了員工,以後不想幹了要辭職的話,工作服也要還迴來。所以,一定要愛惜,我不希望聽到任何人把我的工作服賣掉或者送人了,懂嗎?”


    “誰會送人?我們絕對不敢。”


    “就是就是。”


    女人們七嘴八舌地說。


    “那就好,以後培訓期間就按照今天的流程,上午學文化課,下午形體培訓。每半個月考核一次,不合格的要加訓。最後一次考核如果依然不合格,就隻能離開,不要怪我心狠,明白嗎?”


    “明白,小姐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那就好,那麽,今天就到這裏,解散。”


    第25章


    “小姐,有人來找茬兒了!”


    工頭在倉庫外麵等了有半個小時,看見唐豆蔻出來,就把來人找麻煩的事情告訴了她。


    唐豆蔻問:“找茬兒?是什麽人?”


    “仿佛是白家那位少爺。”


    其實這段時間總是有人來找麻煩,但都是小麻煩,扔個磚頭偷跟鋼材之類的,工頭原本不想打擾東家,就自己把事兒忍了下來。


    但這兩天找麻煩的人看上去有越來越過分的趨勢,他好不容易托人打聽了消息,才才知道是因為鋪麵的原因,自己現在的雇主和白家二少別了苗頭。知道不是混混惹事,而是上麵的人爭鬥,他就明白這事兒不是自己能兜得了的了,這才趁著找茬兒的又來時,告到唐豆蔻麵前。


    唐豆蔻當然知道自己把白二少給得罪了,不過她原本以為,這件事陶周業會解決。然而現在看來,對方即便答應合作,也依舊準備給她一個下馬威,想讓她先在白二少那兒吃個教訓,再站出來做好人。


    這種機會,唐豆蔻當然不會給。


    在工頭的帶領之下,唐豆蔻來到了施工現場。


    一個身穿華服,但麵色幹黃的女人懷裏抱著一隻貓,說他們的建築工人失手,把她的波斯貓給砸死了。


    “要賠償?”


    “不要賠償,就要貓活命。”工頭迴了一句。


    唐豆蔻點點頭,說:“行,我知道了。”


    朝工頭擺擺手,她自己溜溜達達走到女人的麵前,左右看了一眼,問:“怎麽你一個人來,白二少本人不在?”


    女人眼神閃躲,顯然對她有點兒害怕,卻還是硬著頭皮,虛張聲勢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是來讓你們賠貓的。你們要是不賠我的貓,哼哼,我也不是好惹的!”


    “賠貓?可以,我又不是說不賠。”唐豆蔻笑笑,道:“不過這件事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請你們主家來吧,就說我請客,明日中午十二點,在琅嬅飯店。”


    女人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到底沒敢。最後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抱著貓走了。


    唐豆蔻自己就是紈絝,自然對紈絝們的行事了解頗深。


    她以為白二少好歹也會端端架子,另外再尋找一個氣勢洶洶的機會,才會見她。所以到了約好的時間,她也沒有著急,而是捧著冰激淩,慢慢悠悠地晃到飯店。


    不料,這位不僅來了,來的時間還比她早。


    看見唐豆蔻進來,那人不屑又不滿地說:“喲,大小姐人忙啊,我以為您貴人多忘事兒,不準備賠我家親戚的貓了呢!”


    得,還演戲演上癮了。


    唐豆蔻笑笑,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說:“怎麽會?我可是梳妝打扮,花了好長時間做準備,才隆重地來見二少的呢。”說完叫來服務員,頗為豪邁地吩咐:“把你們這兒最好的菜色,全部送上來,我今天好不容易請了白二少吃飯,你們可不能讓他掃興。”


    “客人放心,我們的主廚,是禦廚的傳人,絕對讓您和白二少吃得盡興。”


    “那就好,去吧。”


    唐豆蔻說完,這才迴頭看白二少,對上了他打量自己的眼。


    白二少本名白宴歌,江省洛市人,家中獨子。他上麵有四個姨媽,兩個姑姑,是個真正的捧在手心裏寵愛的小寶寶。明明是獨子,卻被稱為二少,就是為了欺騙鬼神,免得看他太珍貴,提前給收了。其實上頭既沒有哥哥也沒有姐姐,可見全家人有多寵愛。


    被寶貝的白二少生平頭一次在女人身上吃癟,心裏不滿得很。


    他上上下下挑剔著唐豆蔻,把她從頭到尾罵了個遍。然而到底不會罵到明麵上來,隻能嗤笑她的性別:“唐小姐好好個千金小姐,不乖乖在家等著嫁人生孩子,拋頭露麵和男人搶生意,是什麽意思。”


    “二少青春貌美,人比花嬌,不同樣沒有在家等著娶妻生孩子?”


    白宴歌:“……”


    他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把男人和女人這麽放在同一個天秤上比。


    正想懟迴去,卻聽她又說:“不過要不是因為我們正好都沒乖乖跟家待著,又怎麽有機會一起聯手做生意呢?”


    不說做生意還好,一說做生意,白宴歌就想到了自己計劃好久,眼看就要得手,最後卻落入唐豆蔻手中的鋪子,眉頭一下就皺起來了。


    “聯手做生意?和你?”他嗤笑一聲,顯然不把她放在眼裏。


    “當然是和我。”唐豆蔻從來不把別人的目光看在眼裏。她輕笑一聲,說道:“我聽說,白二少從江省搬來上海,也有兩三年了吧?生意似乎一直做不起來?之前想要買下林老板的這間鋪子,仿佛是為了販賣藥材?恕我直言,藥材生意的確賺錢,但要是沒有人脈的話,恐怕是要賠本的。”


    “那就不用唐海小姐操心了。”白二少冷聲道:“今天你找我來,不是為了賠我家的貓的嗎?”


    “當然不是,一隻貓而已,怎麽配讓二少你放在眼裏呢?我是請你來合作的呀。”唐豆蔻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想必你也聽說了吧,我這個鋪子是做服裝生意的。不瞞你,服裝店對我來說,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我下個計劃,是開一家腕表行。我有全世界最優質的貨源,最低的進價,隻要把表行開起來,以後就能躺這賺錢。隻是我初來乍到,容易得罪人,沒有靠山的話,賺錢的生意也要成為賠錢的買賣。這才想到了白二少,就是不知道,你有興趣沒有。”


    白宴歌這迴不僅眉毛皺了,連臉都皺在了一起。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女的怎麽迴事,明明自己是來找她麻煩的,她一點兒都不在意,反而和她談起了生意。


    但她又憑什麽覺得,自己會被她說服?畢竟她可是剛剛才得罪過自己。


    然而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自己背後是有靠山,但靠山並不算硬,這也是為什麽在得知自己看上的鋪麵被搶走之後,查到背後有陶周業的手筆,他就沒有大肆報複阻撓,而僅僅是找幾個混混上門找茬的原因。


    陶周業比自己靠山硬比自己信息充足,他都在和麵前這小丫頭合作,顯然是有原因的。


    可他憑什麽覺得,如果真的有這麽好的生意的話,麵前的人不選已經有了服裝店股份的陶周業,而選自己?


    白宴歌這麽想,自然也就這麽問了出來。


    唐豆蔻輕笑:“腕表行之所以不和陶老板合作,正是因為白二少您呀!”


    第26章


    “我不明白唐小姐的意思。”


    唐豆蔻笑:“二少要是不明白的話,不妨多想想。”


    正好服務員開始上菜了,唐豆蔻站了起來,說道:“合作的事,二少可以考慮考慮,如果有興趣的話,就來找我,我們談談細節問題。”


    “我憑什麽信你?”


    “不信也沒有關係,等我的服裝店開業之後,二少可以看完再做決定。我服裝店都還沒開起來,還不那麽著急。”


    白宴歌咬了咬牙:“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唐小姐,別怪我心狠手辣。”


    “怎麽會?我還等著白二少為我們的表行拉來更強勢的靠山呢,怎麽會騙你?”唐豆蔻說完,道:“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很抱歉不能陪二少用完餐,我還要培訓員工,就先走一步了。”


    唐豆蔻說完就走,留下白宴歌一個人食不知味地盯著一桌山珍海味,咬牙沉思半晌,終於急忙忙迴家去,找自己最聰明的大姨幫忙去了。


    “那位唐小姐說,腕表行之所以不和陶周業合作,反而選你,是因為你?”


    “是呀,他的確是怎麽說的。”白宴歌糾結地問:“大姨,你說她這個話是什麽意思?那小丫頭是不是看上我了?”


    “嗬嗬,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我們宴兒生的俊俏。”


    白宴歌沒聽明白自家大姨在開玩笑,以為她說的是實話,便得以地哼了一聲,說:“雖然我看不上她,但她的確很有錢的樣子,要是願意把手裏的進貨渠道送給我,我也不介意和她談一場戀愛……”


    “呸!你這混小子,快別做白日夢了。真要落她手裏,你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是道。”賈溫婉用扇柄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下,把白宴歌的頭都敲疼了。


    “大姨,有話好好說不行?你幹嘛打我?”


    “不打你怎麽行?誰讓你做白日夢來著?”女人輕笑一聲,揪著他的耳朵,說道:“我來告訴你這位唐小姐是什麽意思,她當然沒有看上你,人家這是在向陶周業示威呢。”


    “示威?”


    “廢話!你想啊!唐豆蔻為什麽會和陶周業合作?當然是因為她買下了林老板的鋪麵得罪了你,需要一個你不敢得罪的靠山。這個靠山的用處,自然就是幫她攔著你給他找麻煩了。但陶周業雖然同意了合作,卻並沒有給你打過招唿。你沒有大鬧,隻是派了幾個小混混去找麻煩,他也一直假裝不知道,這顯然是違背了他們合作的基礎的。但陶周業為什麽這麽做呢?自然是不想被一個小姑娘拿捏,想要給她一點教訓,好讓她以後學個乖。”


    經賈溫婉這麽一提醒,白宴歌總算反應過來了。


    “所以唐豆蔻那小妞對陶周業不滿,所以轉頭找我合作,讓陶周業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我轉過頭跟姓陶的聯合起來收拾她一頓嗎?”


    “要收拾她,哪裏用得著跟你聯合?”賈溫婉冷笑一聲:“你笨,人陶周業可不笨。不管有沒有被那位唐小姐惹怒,他們的合作計劃已經確定了。如果時裝店開張後,發現唐小姐不過是沽名釣譽,並沒有有可靠的進貨渠道的話,他不僅可以輕而易舉碾死那女孩兒,還能將她剛剛建好的店鋪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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