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楹之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


    蕭許塵也沒有再說話。


    “你知道老婆是什麽意思嗎?”


    這下輪到蕭許塵愣了,他吞吞吐吐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看,你都不知道老婆是什麽意思,就要讓我給你當老婆。”單楹之把頭轉過來,繼續望著天花板,“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蕭許塵也把頭轉過去,看著天花板,沉默了好久。


    “我不知道老婆是什麽意思,但是奇琦告訴我說老婆是可以陪我一輩子的人。爸爸也叫媽媽老婆,他們就天天在一起。”


    “姐姐,我想和你一直都待在一起。”


    大概是真的折騰得太累了,蕭許塵說完這句話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耳邊傳來均勻的唿吸聲,單楹之卻一點也睡不著了,腦子裏不斷想著蕭許塵說的話。


    一直?一直是多久呢?又有誰會一直陪著誰呢?


    以前她問爸媽,他們也是這樣說的,說他們會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呢?


    有些承諾,不一定會做到吧。


    有些話,聽聽就得了。


    “蕭許塵。”她看著他的睡顏輕聲喊道,“這話我不會當真的。”


    ……


    單楹之第二天一睜眼就看見蕭許塵單手撐著腦袋,在一邊盯著她看。


    看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的蕭許塵,她一下有些心慌,大腦一瞬清醒了過來。


    “我是誰?”


    蕭許塵咧開嘴:“姐姐呀。”


    他不說話的時候真的跟小孩兒扯不上邊,以至於單楹之總是害怕某一天一覺醒來,他就恢複了,然後追著她要賠償。


    單楹之鬆了口氣,既僥幸又失落。


    僥幸是幸好他沒恢複,失落是他怎麽還沒恢複。


    “好點了嗎?”單楹之坐起身子,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九點了。


    她很少起得這麽晚。


    蕭許塵也跟著她坐起來,“我沒事了呀。”


    單楹之看他一臉容光煥發的樣子,哪還有昨晚半點沮喪。


    “你醒了多久?”


    “不知道,你沒醒的時候我就醒了。”


    “……”這話說的倒也是沒毛病。


    “那你怎麽不起來洗漱啊?你不會還要我幫你吧?”


    蕭許塵搖搖頭,很自豪地告訴她:“我已經學會了。”


    “因為姐姐睡著的樣子很好看,所以我就想多看一會兒。”


    他此刻單手撐著床半坐著,頭發睡得有些散亂,衣服扣子睡開了兩顆,有種v領的感覺,隱約透著裏麵的線條,整個人透著一絲慵懶的氣息。


    還有些…性感。


    單楹之視線移到他頭頂的那撮兒呆毛,發自內心地讚歎:“你也不錯。”


    手機響了一下,是奇琦發來的微信。


    一枚奇琦子:單姐姐,你們醒了嗎?我和奇然帶了些早飯,馬上就到了。


    syz:嗯。


    “快去洗臉,奇琦他們一會兒就來了。”


    單楹之迴到自己的房間收拾一下換了件衣服,下樓又簡單打掃了一下蕭許塵昨晚弄的“殘局”。


    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奇琦他們剛好到。


    “蕭哥,你怎麽樣啊?”奇琦放下早飯就衝到蕭許塵身邊跳起來要摸他的額頭。


    被蕭許塵一把摁下。


    “蕭哥你讓我摸摸額頭,我看還燙不燙。”奇琦又要跳起來。


    蕭許塵閃到一邊,躲過她的手。


    然後走到正在把早飯往桌子上擺的單楹之身邊,彎腰把腦袋湊到她跟前。


    “姐姐,你摸摸還燙嗎?”


    奇琦:“……”


    單楹之也是略微有點尷尬,不太好意思地看向奇琦。


    奇琦繃緊身子擺擺手,做了個“你請”的姿勢。


    絲毫不介意,甚至表示磕到了。


    單楹之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正常,待會兒吃完飯把藥喝了吧。”


    蕭許塵直起身子,繞著她到另一側幫忙擺起早飯。


    奇琦和奇然吃過了,所以兩個人吃得也比較迅速。


    單楹之出去丟垃圾,讓奇琦帶著蕭許塵去吃藥。


    過了會兒,奇然也出了門。


    打開門就看見單楹之站在院子裏,視線落到他身上,手裏的垃圾已經被丟掉了,像是知道他會出來在等他。


    奇然把門關上。


    院裏灑進來些陽光,零零碎碎照在她身上,像鍍了一層閃閃的光。


    是挺美的,那又怎樣呢?


    奇然走過去,嘴巴張張合合也沒出聲。


    “不客氣。”單楹之覺得年輕人臉皮薄也沒什麽,就開口說了一句。


    奇然一開始看起來好像沒理解,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她以為自己要道謝。


    “不是,我不是要說謝謝。”


    “不是吧?我好歹昨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還要噎我?”單楹之環起手看向他。


    “不是。”


    單楹之突然笑了,想起那天楚驍跑到廚房跟她說話。


    他們是不說話都這個風格?


    “大男人,要說什麽能不能別扭扭捏捏的?”


    奇然看她一眼,也笑了。


    “你有沒有發現,蕭哥越來越依賴你了?”


    “嗯?”


    她的意思是發現了,然後呢?


    奇然頓了頓,低頭看著地麵,“蕭哥現在依賴你完全是小孩子的依賴。”


    “他恢複了,幾乎是不可能對你有興趣的。”


    “你別認真。”


    單楹之:“……”


    他不會是怕她在這期間愛上蕭許塵,然後蕭許塵恢複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之後她為情所困走不出來,所以好心好意提醒她?


    單楹之弄清了他的來意,“我謝謝你啊。”


    奇然看她一點也不以為然,有些心急地強調:“我認真的。”


    單楹之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以最認真的態度告訴他:“我也是認真的,還是那句話,我對蕭太太的位置沒有興趣,對蕭許塵更沒有興趣,我現在做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還人情。”


    “畢竟這事兒也算是因我而起,蕭許塵如果哪天真恢複了,你放心,第一個拍屁股走人的肯定是我。”


    “就算他一直不恢複,我也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


    單楹之說完就要往屋裏走去。


    “那如果你一消失,蕭哥再像昨天晚上那樣怎麽辦?你不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很危險嗎?”


    這句話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攥住她的心口。


    是的,很危險,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不來的話,蕭許塵會做出什麽可怕的舉動。


    所以要她怎麽辦?意思就是蕭許塵沒恢複她就不能走,蕭許塵恢複了她就不能留?


    她轉過身子看向奇然,神色淡漠,就是那個很冷漠,很疏離,很熟悉的單楹之。


    “那就是你們的事,奇然,我不是什麽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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