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喊這一嗓子的人竟是個膳房中燒火的丫頭,廳內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挨著水媚身旁的喬香,拉了拉她的衣角,焦急的小聲喚道:“袖煙你不要命啦!快跪下!”

    水媚倒不是怕打,她是妖精,那些凡夫哪能傷的了她?她隻是看不慣王爺揪不出兇手,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懲罰所有人。同時她也看出來了,王爺有意無意就是懷疑她、針對她、那她難道還能一聲不吭的做縮頭烏龜嗎?

    “原來下毒的是你!”容墨風神色淡淡的,沒有驚訝,似乎一切都如他所料。

    “不是我!”水媚斷然否認,也忘記了要自稱奴婢。

    容墨風見這妖精一激動,都忘記了掩飾尊卑身份,冷冷的盯著她,“那你為何阻撓?”

    水媚淡然一笑,揚聲道:“王爺說菜肴有毒?試問哪道菜有毒?可找人檢驗過?什麽毒?如果菜肴有毒,試問王爺吃了為何沒事?”

    水媚連珠炮似的質問,弄的容墨風不由一窒,都不知道應該先迴答她哪個問題。

    實際上,他也沒找人檢驗過菜肴,隻是因為同桌吃飯的客人吃著吃著都開始嘔吐不止,而他卻相安無事,客人們當桌翻臉,指責他往菜裏下毒,質問他為何如此?

    容墨風真是百口莫辯,他一邊安排郎中給客人看病,一邊憤怒的派天總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膳房裏當值的人統統抓了過來。

    後來在人群中他發現了水媚,想到小王爺曾懷疑她是奸細,而自己又知道水媚並非人類,所以才懷疑起她來。

    如今被水媚如此質問,他反倒冷靜下來,覺得水媚說的似乎還有那麽一點點道理。

    容墨風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說菜肴沒毒?”

    水媚從人群中走出來,走到桌旁,望了殘席一眼,秀眉一挑,對容墨風道:“王爺,我沒這麽說,我隻是覺得他們不是本地人,來到這裏可能水土不服;也可能他們在別的地方吃了什麽不對的東西,現在剛好發做;或許其它什麽可以引發嘔吐的原因也未可知,不一定就是有人下毒!”

    水媚微微福身,“王爺威武聖明,罰人也要服眾,所以是不是下毒,還是要弄清楚再罰比較好。”

    別看人家是燒火丫頭,說起話來還有理有據,頭頭是道呢!不過一般人可沒勇氣跟王爺這麽說話!怎麽以前沒發現袖煙這丫頭還這麽本事?

    下麵所有的人不由暗豎大姆指,同時也為她的命運捏

    著一把汗,因為這話很有可能將王爺激怒而惹來殺身之禍。

    容墨風沒想到這妖精居然敢給他上課!他內心的火氣洶湧澎湃,但妖精說的有理,他也聽出來了,妖精是為整個膳房的人出頭,他若一意孤行,倒顯得他不近人情了。

    容墨風不善的盯著水媚,想不透即使打板子那些人遭罪,這妖精有法術也根本傷不了分毫,她為何如此強出頭?莫非她還是個有點善心,愛管閑事的妖精嗎?

    容墨風心中立即否定他的想法,妖精哪有好的?都是裝模做樣,引人上勾的!

    想到這,容墨風深吸一口氣,“你說了這麽多也許,可能,那終歸是有原因的吧!你若有辦法找出來,本王答應你,膳房所有的人將免於處罰!”

    水媚一笑,沒有立即應他,而是圍著桌子轉了一圈,看哪一道菜剩的比較少,忽然問道:“王爺是不是有什麽忌口的東西?”

    她的話把容墨風問的一怔,“你問這個做什麽?”

    水媚抬頭:“你不是讓我找原因嗎?這個很重要。”

    “本王不吃牛肉。”容墨風淡淡的說。

    水媚伸手從桌上拿起一盤菜,“那這麽說,這盤菜王爺是沒吃過了?”

    容墨風上眼一瞅,點頭,“這個沒吃過。”

    水媚微笑著肯定,“問題就出現在這盤菜上。”

    容墨風盯著水媚問道:“是這盤菜有毒?”

    “這盤菜沒毒。”水媚見容墨風一頭霧水的樣子,繼續講解:“這盤菜是板栗燒牛肉,如果我沒猜錯,因為王爺不吃牛肉,所以除了王爺,此席上的其它幾個人可能都動用過。所以才會導致他們嘔吐不止,而隻有王爺一個人沒事,讓客人們都誤會了王爺。”

    容墨風心中一動,追問道:“那你說這盤菜無毒,為何他們吃後會做如此反應?”

    水媚自信的揚頭,“因為搭配不合理啊!牛肉和板栗一起吃會引發嘔吐。不信,王爺可以讓別人當場再試試!”

    “你過來,把剩下的都吃下去。”容墨風當然不能隻聽她說,指著旁邊跪地的一個廚役道。

    王爺發話了,那廚役不敢不從,隻得硬著頭皮將剩下的牛肉燒板粟全部吃完。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廚役果然嘔吐起來。

    事實擺在眼前,眾人不得不信服水媚的說法。這時水媚又開始給容墨風普及起常識來,“其實我們每天所食之物也是相生相

    克的,有一些食材不能隨便配伍,比如豬肉和菱角一起吃會引發肚子痛;牛肉和田螺一起吃就會中毒;海帶和豬血會便秘等。”

    水媚想了想迴頭問薛主管:“這道菜咱們膳房以前有做過嗎?”

    薛主管搖頭,“沒做過,還有兩道菜,都是王爺給的菜單和做法。”

    “哈,原來王爺你才是罪魁禍首啊?”水媚一聽就樂了,多少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容墨風對這個妖精簡直頭痛死了!他臉色變了變,沉聲道:“那是客人今日自己研究的吃法,本王不好駁了客人的雅興,這才拿了菜單讓膳房做的。”

    “原來如此。所以今天之事,並不是有人投毒,純屬誤會一場,王爺就不要追究膳房的責任了吧!”水媚調皮的衝他笑笑。

    容墨風乃堂堂一個王爺,今日之事竟顯得他不如個燒火丫頭。所以他嘴上不說,心中隻覺丟臉,不過此情此景,他又不好多說什麽,隻好揮手道:“今日之事屬實是場誤會,大家都起來,下去休息去吧!”

    水媚也想隨人群溜走,結果被容墨風抓著後脖領揪了迴來。這家夥要秋後算賬嗎?望著他充滿煞氣的雙眼,水媚大驚失色,“呃……王爺,你還有事?”

    第四十二欺我別怪我心黑(上)加更

    容墨風緊盯著她的眼睛,想問她混到王府裏到底要幹什麽?想了想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忍住了,轉爾問道:“客人們的嘔吐要吃什麽才能治好?”

    汗,以為他要修理自己,原來就是問這個!水媚的小心肝停止了震顫,“那個,把食物都吐出去,讓郎中再開點藥就好了,沒有生命危險,放心!”水媚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輕輕掙開他的手,逃也似的跑掉了。

    望著她的背影,容墨風緊鎖雙眉,“哼!小妖精!今天暫且放過你!等來日倒開空,本王再好好修理你!”

    水媚今日挺身而出,據理力爭,使得膳房內所有的人勉受杖責,眾人都很感激她,對她刮目相看,同時也贏得了眾人的尊重。

    又過了兩天,水媚正在幹活,薛主管突然進門宣布了一個好消息,因為前任司膳姑姑身體抱恙告假迴家,薛主管便把這個好差事給了水媚。

    一下從燒火丫頭晉升為司膳姑姑,如果換做旁人肯定會招膳房眾人不服或閑話,但因為大家有難之時,水媚不顧一切的去維護大家,所以現在他們都坐觀其成。

    司膳姑姑的職責是:每日需征詢

    一下王爺、太妃、及王爺正妃對當天飲食有什麽要求,然後交待給膳房,等膳房做好,她帶著人給飲食呈上去,當然上桌前她是要試吃的。

    這個差事很好做,不用幹什麽累活,月例當然要比燒火丫頭多,不過水媚不差錢,最看中的還是那個可以自由在王府裏走動的便利。

    ……

    原先水媚做燒火丫頭,除了膳房範圍,不許在王府中隨便走動。現在升遷了沒了限製,她打算去梧桐軒看看相思。

    可是,她剛走進梧桐軒,遠遠的就看見相思懷中抱著半米多高的,描金粉彩嬰戲圖大賞瓶,在簷下走過。那瓶子挺大,相思抱著它如抱了一個孩子,瓶口遮擋了相思半邊臉。

    巧的是夏霧和另一個丫環與相思走了個對麵,相思發現後,特意往旁邊讓了讓。不成想,措身的時候,夏霧突然使壞,伸腿絆了相思一下。

    “相思小心——”水媚在遠處看得清楚,急忙出聲提醒,可是已經晚了,相思的身子猛的前傾,為了保持身體平衡,不由自主鬆了懷中的賞瓶,“啪——”賞瓶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相思向前踉蹌了五六步,險些摔倒。

    相思勉強站穩身子,望著碎了一地的瓷片,沒等發作,夏霧便“咯咯咯”笑了起來,“喲!我說相思妹妹,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轉爾對身邊的丫環道:“這賞瓶可是太妃最喜歡的寶貝,因為得知佟娘子有孕,太妃才割愛賜給佟娘子。如今相思妹妹把佟娘子視若珍寶的東西給打碎了,嘖嘖!佟娘子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那丫環聽罷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可不是,佟娘子正懷著身孕,你把繪著百子千孫圖的賞瓶打破了!這寓意可不好啊!”

    夏霧貓哭耗子假慈悲的道:“誒,我這做姐姐的真為你擔心啊!”

    “你們……可惡……”相思氣的麵色鐵青,怒視著麵前兩個壞的冒水的丫頭運氣。

    夏霧掐著腰,眼皮一翻,“我們怎麽了?賞瓶又不是我們打破的,罰你也罰不到我們!”

    “不要臉!”相思忍無可忍,氣的暴跳,兩步上前,“啪”的一嘴巴甩到了夏霧臉上。

    “臭丫頭,你敢打我!”夏霧是梧桐軒的大丫頭,平時就撥尖慣了的人,萬沒想到相思敢動手打她,她捂著臉,驚訝的瞪著相思。

    “我打的就是你!”相思也不是吃素的,怎會受窩囊氣?兩個丫頭就這麽動手,掐起架來。

    旁

    邊和夏霧一起的丫頭明著是上前來拉架,實則拉住相思,讓夏霧打。

    見相思吃虧,水媚一下子就惱了,快速衝了上來,“你們怎麽欺負人呢!趕快給我住手!”

    說著一隻手拉住相思,另一隻手分別推開那兩丫頭,因為她暗用法術,那兩丫頭隻覺有股大力衝擊他們,急退兩步,摔倒在地。

    “相思你沒事吧!”水媚關心的問。

    “我沒事。”相思隨口迴道,然後忽然反應過來,驚喜的扭頭望著水媚,“袖煙,怎麽是你?”

    水媚一笑,“是我啊!我來看你的。”

    這時那兩個丫環捂著摔痛的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在梧桐軒,夏霧何時吃過這虧?她紅著臉,不顧身體疼痛,暴怒的躥上前來,“我當是誰?原來不過是個燒火丫頭,也配前來多管閑事!”她伸手便要給水媚嘴巴。

    水媚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夏霧隻覺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的額頭不由冒出汗來,瞪著水媚,忍不住想往迴抽手,卻抽不迴去了。

    水媚不屑的望著她,“告訴你,我現在不是燒火丫頭,是司膳姑姑!還有,你也別太張狂了!我警告你,你若再敢欺負相思我就對你不客氣!”說著狠狠的甩開她的手,甩的夏霧身子趔趄,另外一個丫頭急忙上前將她扶住。

    夏霧這才注意到水媚穿著的是司膳姑姑的淺紫色衣裳,她咬了咬唇,“不就是升了個司膳姑姑嗎?有什麽了不起?這樣破格提升,哼!說不上抱上哪棵大樹了呢!”然後衝另外一個丫頭道:“小菊,我們走!”

    “你給我站住!你把話說清楚!”聽她故意汙辱水媚,相思氣的就要趕上去捧她。

    “算了,她就一個小人,咱不跟她一般見識。”水媚急忙將其拉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她們頭些日子不是因為佟娘子湯藥中有紅花的事,被王爺抓起來了嗎?怎麽這麽快就放了?”

    相思無奈道:“你也知道,那紅花根本不是她們放的,王爺也是雷聲大,雨點稀,稍稍審問了一下便將那些人都關了起來,再也沒了動靜。佟娘子不傻,雖然心有不甘,但看出王爺不願深揪此事,所以主動做了個姿態,言明自己不願追究此事,於是王爺就痛快的將她們放了。”

    相思的一番話,更加印證了水媚當初的猜測,看來王爺真的不在乎佟娘子和她腹中的胎兒,水媚擔心的望著相思,“梧桐軒也不是好待的地方,要不想想辦法調到別的房當差吧!”

    相思神色一黯,“新來的丫頭都會受原來房裏的老丫頭們欺負,哪都一樣。”繼而微眯目光,“等我站穩了腳跟,看我怎麽收拾她們!”水媚心中一驚,頭一次在相思的目光中看到濃烈的狠厲之色。

    發現水媚在注意自己,相思立即緩和了神色,轉移話題,“算了,別講我了。對了,你是怎麽當上司膳姑姑的?”

    水媚把近來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隻聽有人高喊:“袖煙姑姑,原來你在這啊!薛主管找你。”

    水媚扭頭,見是膳房的廚役,應了聲,“知道了。”然後不得不與相思告別,迴了膳房。

    水媚走後,望著滿地殘瓷碎片,相思歎了口氣,就在她要去拿掃把將碎片打掃起來時,忽然發現剛才打仗的地麵上,靜靜的躺著一隻耳墜,她伸手拾起拿到眼前,仔細一看,認得,那正是夏霧平時總戴的耳墜。

    相思想了想將耳墜揣入懷中,她轉身,但見佟娘子正怒氣衝衝的向她這邊走來,身後還跟著夏霧,和剛才那個叫小菊的丫環。

    相思心頭一涼,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反倒鎮定下來,待其走近,福身道:“奴婢見過佟娘子。”

    一見自己最愛的賞瓶,果真如夏霧兩個丫頭所言摔的粉碎,佟娘子不由大怒,緊走幾步上前,指著相思的鼻子,“你這妮子,我讓你將我最喜愛的賞瓶搬到大廳去!你居然把它給我摔碎了!虧我這麽信任你,提撥你!”

    “佟娘子息怒,是夏霧故意使壞絆我,才至賞瓶摔碎的!”相思說著瞪了夏霧一眼。

    夏霧也不示弱,上前一步道:“你自己把它打破了,不要隨便血口噴人!我絆你?誰看到了?佟娘子才不會被你蒙敝的。”

    “就是!你這丫頭心眼真壞!我和夏霧明明看見是你自己打破的,還不承認!”小菊在旁邊幫著夏霧說話。

    見她倆一唱一喝,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相思氣得胸口一陣起伏,正欲反駁,卻覺臉上一痛,耳邊傳來佟娘子的怒罵:“我最討厭說謊的人,原來你這妮子竟還有如此心計,來人啊!給我掌嘴!”

    旁邊有兩個小廝上前,摁住了相思。

    夏霧自告奮勇,“主子,這活交給我!”佟娘子點了點頭,夏霧可算找到了出氣機會,照著相思的臉蛋左右開攻,打得相思頭暈目眩,腦袋嗡嗡做響,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可她卻硬氣的咬著牙一聲沒吭。

    十幾個巴掌過後,

    佟娘子見差不多了,這才抬手示意夏霧停手,望著相思冷冷的道:“你把我最珍貴的賞瓶弄碎了,打死你都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憤怒,但看在你曾救過我腹中孩兒的份上,今兒就饒你一命!以後若敢再犯,別怪我手下無情!”

    她瞄了一眼自己的丫環,“夏霧,小菊,我們走!”

    院內漸漸安靜下來,相思跪坐在地上,雙手握拳,眼冒怒火,心頭恨意洶湧。你們等著,五天,還有五天就到她十六歲的生日了。到那時,看誰還敢欺負她!到那時,她一定十倍百倍的將今天的仇給報迴來。

    ……

    夜,清冷且慢長。相思倒在床上,想著白天的一幕幕場景心頭憤然,加之臉上火燒火燎的疼痛,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大約三更天,相思身體難受,心中狂燥不安,幹脆從床上起來,打算到外麵透透氣。

    她到梧桐軒時,丫環的房間都已經住滿了,她是跟一個粗使的婆婆住在梧桐軒比較偏僻的耳房中,今日那婆婆家中有事告了假,屋內隻有她一人,所以無論她怎麽折騰也影響不到其它人。

    相思沒有開燈,順手披了件衣服,走到門口,剛將門欠了個縫,忽見一黑影跳進院子。

    相思一驚,急忙將門關閉。但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又慢慢將門打開,見那黑影所去的方向,正是佟娘子的居所。

    不好,來賊了!相思心中想著,趕緊閃身出來,輕輕將門掩好,悄悄尾隨其後。

    相思一路跟著他來到佟娘子的寢室,但見那男子伸手輕輕推門,那門居然沒栓,一推就開了。男子左右看了看,閃身鑽入屋內,相思明顯聽到了栓門的聲音。

    這麽晚了,佟娘子居然反常的沒栓門?看樣子,那男子輕車熟路的,像是常客啊!不像是賊!而且那男子已經進了屋,若是賊,怎麽沒聽到佟娘子喊叫呢?

    想到這,相思隱隱覺出了事態的嚴重性,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她輕手輕腳的來到窗下,因為屋內沒點燈,她不敢趴窗欞,怕映出影子,於是她蹲在窗下,側耳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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