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對家族終於冷了心。


    把身邊的宮人清理了一遍,忠心於佟家的如花嬤嬤之流,全都撥給了庶妹。這個庶妹是有大誌向的,眼裏的野心昭然若揭,她等著看她上躥下跳自尋死路。


    佟貴妃大方的給了人,就把庶妹打發走了。


    碧水十分不忿,“瞧她那得意的樣子,才進宮就好像自己已經是寵妃了。也是皇後娘娘待人寬待,才能輕易讓她進宮。”她對皇後產生了幾分不滿。


    佟貴妃給了她個警告的眼神,“皇後娘娘是你能議論的?”


    碧水低下頭,給了自己一耳光,“是奴婢口無遮攔說錯了話。”


    佟貴妃嘴邊泛起一絲笑意:“這種蠢貨不必放在心上。咱們這位皇後啊,估計能從開始笑到最後。那蠢貨連對皇後半點了解都沒有,就一頭紮進宮裏,還妄想成為第二個姑姑。”


    在佟貴妃眼裏,這個庶妹就是個蠢貨。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打著侍疾的名義住進後宮,傻子都知道她是奔著什麽而來。皇後與佟貴妃沒什麽交情,又沒有共同利益,也不在乎宮裏多個人,反正影響不到她。


    皇後願意讓人進宮,別人沒資格說什麽。


    以前有過先例,如今的鈕鈷祿貴妃就是為自己的姐姐侍疾入的宮,她姐姐在世時也是個貴妃。在她姐姐病逝以後,她接手了姐姐的貴妃位分,連同姐姐住過的宮殿和身邊侍候的人一起接收了。


    說到上一任鈕鈷祿貴妃,她和佟貴妃的庶妹還有點像——野心勃勃的眼神。


    她在世時也上躥下跳得厲害。


    仗著自己出身高貴,不服赫舍裏氏搶了皇後之位,總跟皇後唱反調。


    早些年宮裏的孩子一個接一個降生,皇後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她跳得更厲害了,結果自己兩次小產搞垮了身子。沒一年皇後就順利產子,之後皇後生的阿哥封了太子,鈕鈷祿貴妃備受打擊,熬了幾年就鬱鬱而終了。


    有上一任鈕鈷祿貴妃香消玉殞,佟貴妃幾乎可以預見庶妹的下場。


    上一任鈕鈷祿貴妃是在皇後產子前跳得厲害,還翻不出皇後的手掌心呢。庶妹是抱著成為第二個姑姑的心思入宮,還是在皇後有兩個兒子的情況下,不知道該說她自視甚高還是蠢而不自知!!


    做人啊,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


    ……


    聽說佟家送了人進宮,康熙冷笑連連。


    皇後憐憫佟貴妃與四阿哥,主動提出給四阿哥改玉牒,不到兩天佟家就等不及了。


    他曲起食指敲了敲禦案,壞主意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他的兒子即便出身有汙點,也隻有他能嫌棄,佟家哪來的資格瞧不起四阿哥?他想讓佟家眼睜睜看著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賠了個女兒進來。


    連續三天,康熙沒有動靜,也不曾去承乾宮看過佟貴妃的庶妹一眼。


    好像不知道宮裏多了一個人。


    宮裏的水越來越混,也給了烏雅氏渾水摸魚的機會。


    烏雅氏被禁足鹹福宮,僖嬪盯她的肚子盯得緊,她是從底層爬上來的,最不缺的就是心機手段,她很清楚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保命符,一旦孩子出生,就是她的死期。


    僖嬪絕對會來個去母留子。


    近日裏,烏雅氏很焦慮,又不敢表現出來。


    她身邊全是僖嬪的人,有點什麽風吹草動就能招來僖嬪,她隻能忍耐。


    這一忍就是半個月。


    肚子越來越沉,距離臨盆越來越近了,烏雅氏更心焦了,頭發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她終日將目光放在身邊侍候的人身上,這一觀察就是半個月,終於讓她找到機會了。


    有個貼身侍候的宮女像別人的釘子。


    她一詐,那個宮女就承認了。


    當然了,也可能是她背後的主子設的局,故意暴露在她麵前引她入套。


    但烏雅氏等不及了。


    再等下去她就死路一條,為了活命,明知是套她還要往裏麵鑽。


    這天夜裏,僖嬪睡得正沉,突然聽到一聲大喊:“娘娘,不好了!烏雅氏提前生產了!!”


    自從烏雅氏遷到鹹福宮,僖嬪對“烏雅氏”和“生產”等幾個詞匯相當敏感,還在睡夢中就猛然驚醒了,她趿著繡鞋披上衣裳,就往外跑,還不忘問上一句:“發生了什麽?”


    身邊的大宮女急得眼淚都淌下來了,趕緊解釋道:“西配殿半夜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奴婢才知道她生了。奴婢來不及多問,第一時間就來叫醒娘娘。”


    僖嬪突然頓住腳步,眸底的惡意在湧動:“去煎藥!”


    她一直等著烏雅氏生產,早就找太醫開了幾帖藥,隻等烏雅氏生產時給她灌上一碗,保準送烏雅氏上西天。


    防備了半個月,還是沒防到烏雅氏在她眼皮底下搞出小動作。


    要說沒人幫她,僖嬪是不信的。


    烏雅氏再能耐也不可能自己接生,背後幫她的人,誰能得利就是誰。


    除了敬嬪與端嬪,僖嬪不作他想,這倆人爭奪小阿哥撫養權時失利,落得一場空。眼看著皇後有意讓安嬪撫養七阿哥,那倆個又將目光投向烏雅氏肚子裏這個。


    當初她們看不上,現在眼巴巴地盯著。


    僖嬪頓了下,又補充道:“多煎一碗。”


    大半夜裏,鹹福宮主殿的奴才都被喊醒了,僖嬪倒是不急了,派了個人去乾清宮通知皇上,自己迴到寢宮穿好了衣裳,才帶著人來到西配殿找烏雅氏算賬。


    西配殿的宮人跪了一地。


    都是嚇的。


    幫烏雅氏接生的宮女早就被拿下了,這會兒堵了嘴被丟在院子裏。


    僖嬪身邊的另一個大宮女抱著個繈褓出來,孩子被包得嚴嚴實實的,還用包被蓋住了臉,她把孩子抱到僖嬪身邊,“娘娘,是個身體強壯的小格格,七斤二兩重。”


    僖嬪掀開包被一臉,看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她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仔細些,把小格格抱迴去。”


    孩子身體健康,也該跟烏雅氏算賬了。


    僖嬪素手一指,“背主的奴才就地杖斃吧,把烏雅氏拖出來觀刑。”


    第18章 烏雅氏之死


    烏雅氏像條死狗一樣被拖了出來,然後丟在地上。


    僖嬪坐在椅子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德妃姐……”還沒喊完,她就誇張地拿帕子捂住嘴,嬌笑道:“本宮睡糊塗了,差點又喊錯了。烏雅妹妹這麽和善的人,想來是不會計較的。”


    看著她做作的神態,烏雅心底湧起一股悲憤。


    曾經被她踩在腳下的人,如今正高高在上地俯視她。


    若不是族裏動作慢了,讓皇上的人抓到把柄,僖嬪之流跟她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又怎敢這般羞辱她?


    她心裏恨啊!!


    但她不想死,隻有活著才有機會東山再起。


    烏雅氏眉眼溫順,低頭示弱,“昔日我們來往不多,從未結仇,如今你想要孩子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已淪落至此,這輩子都要在你手下討生活,你何苦揪著我不放?”


    示了弱,她拖著無力的身體想要站起來。


    秋夜太涼,坐在地上就更涼了,她剛生下孩子不到半個時辰,受了涼是要落下病根的。


    烏雅搖搖晃晃地剛站起來,僖嬪就給了她後麵的太監一個眼神。


    那個太監立刻會意,抬起手壓在烏雅氏肩上,一把將她按了迴去。


    僖嬪翹著蘭花指摸了摸鬢角,眼裏的嘲弄都快溢出來了。


    “烏雅妹妹說的是什麽話?本宮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說什麽放過不放過的,好像本宮跟個惡人一樣。”說完,僖嬪還嫌不夠似的,又在烏雅心口捅了一刀,“你身子不適,安心坐著就好,本宮又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不會計較你的失禮。”


    烏雅氏心裏暗恨不已,比吞了隻蒼蠅還讓她難受。


    見她沉默不語,僖嬪問:“烏雅妹妹不說話,是對本宮不滿嗎?”


    烏雅氏勉強地笑了笑,“僖嬪娘娘心地善良,體恤婢妾。婢妾心裏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會不滿?”


    人在屋簷下,烏雅低過一次頭,無懼再低一次。


    正說著話,就有一行人抬著東西過來。


    定睛一看,是條凳和法杖。


    僖嬪眼裏的笑意又濃了幾分,語氣中也多了幾分輕快,“本宮有個壞毛病,夜裏被醒了就睡不著了。正好烏雅妹妹也沒有睡意,本宮就請烏雅妹妹看出好戲。”


    幾個太監把條凳一放,就把捆在地上替烏雅氏接生的宮女抬了上去。


    那宮女被綁在條凳上,她望著烏雅氏的方向嗚嗚叫著,可惜被堵了嘴,無人知道她在說什麽。


    烏雅眸底一片駭然,素白的臉更是毫無血色。


    僖嬪道:“開始吧!”


    一聲令下,法杖就打了下去。


    那宮女疼得滿頭大汗,她睜著眼睛看著僖嬪,一邊嗚嗚嗚想說些什麽。


    可僖嬪不想聽,也不想知道她背後的主子是誰。


    反正嫌疑人不是敬嬪就是端嬪,哪怕不是她們,黑鍋也必須由她們背。


    皇後暗示了要去母留子,有人幫著烏雅氏順利生產,一旦皇後怪罪下來,這個孩子就輪不到她撫養了。


    好在發現得及時,隻要僖嬪夠狠心,就有補救的機會。


    她偏不審這宮女。


    審問出來可能跟敬嬪和端嬪沒關係,也可能是其中一人有罪,不審的話兩個都是嫌疑人。


    空出來的妃位隻有兩個,卻有四個嬪在虎視耽耽。安嬪有望撫養七阿哥,她有了小格格,另兩人本就惹了皇上不快,現在又背了個黑鍋,更是晉升無望了。


    少了兩個競爭者,她離妃位也更近一步。


    宮女被活活打死,用刑的太監下手毫不留情,她整個後背被打爛,內裏骨頭和髒器也碎了,死相極慘。


    烏雅氏死死地咬著牙,看完整個行刑過去,直到那宮女咽氣。


    這時候,從主殿方向走來兩個宮女,倆人各捧著一個托盤。


    僖嬪的下巴稍稍一抬,“按住她!”


    不等烏雅氏反應,就被製住了,兩個太監各按住她一邊肩膀,再把手捉住押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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