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刹車,然後想從側方繞過去。


    驚唿聲響起,是蕭辰意差點撞到的女人,詭異有些熟悉的聲音。


    蕭辰意抬頭,她麵前的女人也抬頭,兩人就這麽直直的對上了眼,蕭辰意見到人,眼微眯,好像又是一個熟人。


    想到方才在某間屋子裏威逼恐嚇她的人,蕭辰意總算想起這女人是誰了。


    沈瞿晚,當年趙侍新的青梅竹馬,被她半路截了胡,本是兩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


    對麵女人看著她,似乎也是不可置信,一雙秋水眸幾乎圓睜成了青杏大小,有些結巴的道:“你……你……你是——”


    蕭辰意不想再多耽擱,她隻道:“抱歉,你認錯人了,借過。”


    沈瞿晚怔愣的讓了路,才又繼續往前,直到走到了廊道盡頭才停下了腳步。


    看著前方遮掩的卷簾,沈瞿晚知道她心上的人就在這裏麵,那方才……


    想到方才那人跑出來的方向……


    沈瞿晚眼睫微垂,之後才抬眼示意侍者挑起卷簾。


    微笑著走進屋後,瞿晚見人並不在屋子裏,她才把視線投向了陽台處,示意嬤嬤就在屋裏等著,隻獨自走到了陽台邊,站到了男人身旁,道:“侍新,久等了吧。”


    趙侍新轉頭看她一眼,又轉迴了頭去,依然看著下方人流,問道:“還好,都妥當了?”


    瞿晚答應一聲,也不自主隨著男人的視線看去,漸漸似乎定在了人流中的一人身上,瞿晚再看了眼身旁男人,她隻上前一步輕扯住了男人的一側衣袖微笑道:“嗯,侍新,我們可以迴去了。”


    等了一會兒,男人才總算將視線收迴,他看了眼女人扯住自己衣袖的手,頓了頓,最後才淡淡收迴手,應道:“嗯。”


    ※※※※※※※※※※※※※※※※※※※※


    作者有話要說:


    請暢所欲言


    第18章 委身?


    蕭辰意抱著食盒離開了德膳堂後,為了能盡快迴到侯府,她隻舔著臉讓兩個侍衛給她雇了輛馬車。


    兩個一路默然的侍衛倒還挺好說話,蕭辰意一提,兩人便隻對視了一眼就立即給她辦了,蕭辰意便想,這邱其真還真的是禦下有方,安全安靜,省心又省力的。


    坐在馬車內,一路,蕭辰意的腦子裏都是方才趙侍新那人陰狠的在她耳邊說的那幾句話,以及現下他這深沉多變的性子。


    玩物……


    果然,趙侍新這人絕不會隻這麽簡簡單單的取她性命,這幾年裏,他處置了這麽多人,應該深諳如果要狠狠的報複與折磨一個人,在直接弄死那人之前,讓人能深刻的體會一下那極度的痛苦與絕望才該是世間最有意思的事。


    蕭辰意想起自己當年為了能對她這目標對象虐身虐心,實行圓滿的強取豪奪,她可是想了許多辦法,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的……


    她還記得當年在詔獄那陰暗潮濕的牢房內,當時那位清林俊秀的公子為她所逼迫,當著牢內被她設計關押的父兄親族,折辱的跪拜於她腳下,艱難到幾乎咬緊牙根才能出口求她高抬貴手,放過他闔族上下……


    也還記得自己當初在那人起初冷麵對她,不甚聽話之時,她曾派人將一個裝著他嫡母血淋淋拇指的錦盒給送到了這位之前幾乎從沒經曆過什麽風浪的年輕公子麵前,讓他在飯桌上便立時停箸掩唇的奔出了房門。


    還有當初將他除了父兄之外,最喜歡的一位叔伯也給流放到了邊疆……


    還有那時為了故意折辱於他,帶著這位飽讀詩書的公子出入各種煙花柳巷之地,亦或是當著眾士子的麵,毫無顧忌的輕薄調戲……


    凡此種種,實在不勝枚舉……


    越迴想,蕭辰意越覺自己在趙侍新的心裏那鐵定應該是劣跡斑斑,十惡不赦,該被處以各種殘酷刑罰的荒唐惡毒女人。


    但……


    當年她畢竟也不會真傷害或是真的殺了那些人,她有的是辦法掩人耳目,以假亂真來達到目的。


    但如今十年後,他這位當年受她如此“折磨”的人,現下再對付起她來,卻可就不會如她那般不真動手了,這人……可是切切實實的將不少人給推出了午門斬首的。


    蕭辰意這麽一想又忍不住寒毛倒豎,趙侍新這人現在告訴她,他隻是要讓她蕭辰意做他趙侍新的玩物而已,但蕭辰意可不認為他隻會如當年她對他那般“和風細雨”的對付他,蕭辰意甚至在想,此人會不會惡劣到將她扔給那多少變態之人來肆意淩辱……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算是趙侍新真如他方才所說,隻是想如當年她“玩弄”他一般的來玩弄她,但……即使這樣,蕭辰意覺著,他這實打實的下手,跟她當年以假亂真的處置那也是大不一樣的,這般對她,恐怕她蕭辰意,也不一定能承受的起。


    蕭辰意抬手支著下顎,看向街麵,她拇指擦過自己的下顎皮膚,腦中又晃過方才那人大手捏住自己下頜的畫麵,她隻覺皮膚上似乎還殘留著那人手上灼熱的溫度,以及那有些生痛的力道。


    想到今日如此近距離的再與這人對峙,蕭辰意越來越深刻的體會到,這人真的是,變了太多了。


    完全不同於當年那個一路成長,有父兄寵愛,家族庇護,自身外貌才智也佼佼於人,幾乎沒經曆過任何風浪挫折,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女子調戲了還會耳尖染紅的青稚公子了。


    這麽想著,馬車很快就快行至清平大街的偏北方向,離侯府所轄的範圍也不遠了。


    越接近內宮,街麵兩側林立的店肆便越少,蕭辰意挑開馬車右側掩簾,看著這人流稀少,比較空寂的環境,看著看著,經曆過方才那人的逼迫,她不得不也就迴憶起了些當年她這強取豪奪任務的開局。


    當年兩人這街麵對視既作為一切開始的序章,那這公主救“美”,直言驚語,則就可說是當年這故事的開局了。


    十年前,在經過了街麵對視,表明她這獵手已經鎖定了她所垂涎的目標對象之後,這下一場要拉開的序幕便就是兩人的第一次正麵相對了。


    那一場戲目,舞台是在北城門外,離城門還有些距離的官道上。


    當時她這目標對象與他那內定的未婚妻兩人一同從兩人母親共同的家鄉迴京,當時兩人同行隻是為了去看望兩位早前為消暑而迴到了兩家毗鄰而建的莊子上,卻同時偶感了風熱而身體抱恙的兩位夫人,所以待得兩位夫人都痊愈之後,兩人便也才再同時一道迴京。


    但當時兩人似乎運道不好,竟在多年未有匪患的一處官道上,遇見了匪徒搶劫,本來給足銀錢這些劫匪也不會特意殺人,但沒想,眾匪徒卻垂涎於此次打劫的一輛馬車之內那嬌滴滴的小美人,如此,定是少不了流血事件的發生了。


    公子與美人出門雖都有家丁侍衛保護,但畢竟人少勢寡,很快便全被那群劫匪給完全的製住了。


    在當時作為男子,並且又還是女子的內定未婚夫,咱們的這位年輕公子當年鐵定是要護住自己的未婚妻的,絕不能讓她被這幫匪徒給欺辱了去。


    但這位公子雖作為南境大將軍麾下最得力參將趙淮的二公子,卻與自家從小就跟著父親學領兵打仗,並且長年同父親征戰於沙場的大公子不同,咱們的這位二公子卻隻是個飽讀詩書的儒秀公子而已……


    而且還是個長相頗令人驚豔垂涎的清俊公子,這群匪徒裏,沒想便還有色胚將這醃臢的念頭給打到了這位俊美公子的頭上了。


    所以眼看著劫匪就要將兩人給一並帶走之際,從前方的彎道上,卻有一輛金蓋馬車,邊角墜青玉,行進之間,泠泠作響的往匪徒所在的方向而來。


    其後跟著一群身著黑色勁裝配長劍利刃的侍衛,人數是匪徒的兩倍不止。


    眾匪徒突遭變故,十分驚懼,跟這群訓練有素的侍衛沒對峙幾下便屁滾尿流的四下逃竄了。


    待得這一群匪徒收拾停當,那豪華馬車的車簾才被侍從給打了起來,眾人隻見一位錦衣華飾,頭上金釵步搖一步一響的美豔女子走下了馬車,然後直直的便向著那位站立在人群間,也轉過了身來,正看著她款步向自己走來的清雋公子。


    當時,這位公子雖並不識得這位大名鼎鼎的汾陽公主,但看著女子,當時這位公子隻劍眉微挑,沉默了幾秒,似是在想著什麽,等女人近前後,才拱手行了個禮的道:“不知這位姑娘該如何稱唿,在下乃京城趙淮參將府上二公子趙侍新,多謝姑娘此番及時出手相救,侍新無以為報,願……”


    當時的這位年輕公子本隻是想說等迴到了京都,再以金銀或其他能令這位姑娘滿意而他又能取得的東西相報。


    結果沒想,他話還未說完,這位渾身帶著淡香的女子竟就這麽青天白日之下堂而皇之的抬起了自己的一側手臂,露出了一小截白玉般的凝脂肌膚,踮起腳尖便勾上了麵前正說著話的這位公子的脖頸,然後語聲幽幽的在這位公子耳邊打斷了他的話道:“公子大可不必說些文縐縐又不得勁的話來感激小女,不如就小女在這裏給公子你提個建議如何——”


    年輕公子完全沒料到此女會如此膽大放肆,全然不顧禮法,身子整個都有點僵硬了,便一時沒將女子給拂開。


    周遭這位公子的其他侍從以及被壓製住的匪徒也全沒料到這位美豔女子竟會如此的生猛,都有些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世所罕見的一幕。


    男子沒反應,便又聽女子在他耳邊接著輕言細語的道:“這位公子,小女想要的便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委身”於小女……?”


    第19章 本公主可記著呢


    當時年輕的公子聽了女人這荒唐的話,一下便掌住了女人雙肩,將女人從自己的身上給扒了下來,才後退了一步微蹙眉的道:“還請姑娘莊重,不要跟在下開這種輕佻無禮的玩笑。”


    當時女人聽了男人的話隻輕笑了笑,然後就這麽笑意盈盈的緊盯著男人瞧。


    年輕公子被女人的眼神給盯得眉頭緊皺,他隻道:“姑娘你……”


    沒想,這次話未說完,又被麵前的女人給截了去:“公子你……莫不是害羞了吧……?”


    年輕公子似乎是從沒遇見過這種人,遇見過這種情形般的已不知該說些什麽似的又道:“姑娘你——”


    女人隻突然的又逼近了一步,道:“我如何……?”


    然後便又細細的盯著人瞧,目光灼熱的幾乎要烤炙人的麵皮。


    隻見女人又緩緩逼近了一步道:“公子,你就是害羞了吧……”


    年輕公子似乎終是忍無可忍,停下了後退的腳步,麵容微冷的道:“還請姑娘莫再拿在下開玩笑,姑娘的恩在下一定會報,隻是絕無可能會是姑娘方才所說的提議。”


    女人聽了男人這話,似是有點小小的失望,但很快又無所謂的道:“那也沒關係吧。”


    年輕公子隻見女子微低了頭又接著似是有些自言自語的道:“既然麵也見了……那現下也該打道迴府了。”


    女人說完這句,朝著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立時便有人牽了匹駿馬過來,然後扶著女子坐上了馬鞍。


    女子握著韁繩,打馬踱步的走到了男人跟前,年輕公子本以為女子會就這麽走過去,沒想她卻停在了他麵前,然後突然彎下腰,公子隻覺下顎微涼,一隻柔軟的手便輕抬起了他下巴,然後語調清揚的道了一句這位公子無論過了多久都絕對會記憶深刻的話。


    “這位趙公子,你可聽好了,本公主諱名蕭辰意,封號,汾陽——”


    “今日的提議,本公主可記著呢,公子你不妨——再好好的考慮考慮。”


    說完女人就打馬離開了這地方,那輛空著的金蓋馬車也被侍從調轉了方向,泠泠之聲很快也就遠去了。


    場上隻這位公子看著女子一行離去的方向,眉心微凜。


    而另一位女子卻隻是坐在車內看著男子的方向,惱恨著方才的那個輕浮女人。


    但誰也沒想到,那女人竟就會是盛京“大名鼎鼎”的汾陽公主。


    自這打了個照麵,知會了她這目標對象之後,蕭辰意得到的指令才算是正式的,開始了。


    這之後,蕭辰意便隻能硬著頭皮對她的這位目標對象,實施接下來即將層層遞進的強取豪奪手段了。


    但一想到當年初見,她這目標對象明明是那般清白如紙,守正持禮的性子,而現下……


    這般對比一番,蕭辰意突然便又迴想起了當年在大牢裏,她這目標對象見她如何也不肯放過他,跪拜在石麵上艱難抉擇了半晌,最後還是屈辱的答應了她之後,沒她命令竟就自行的站起了身。


    當時蕭辰意也沒怎麽在意,隻覺著這人原來還是有點脾氣的,但一想自己都逼著人家答應了這麽恥辱的事情了,心下也就罷了罷了,一時無禮也就無禮了吧。


    這麽再一迴憶以前諸多過往,蕭辰意才驚覺,原來這人現下會變成這副性子,當年還是有些征兆的……


    隻是被她給忽略了而已。


    馬車停在了侯府大門外,蕭辰意的思緒也從過去抽離,她覺著自己似乎是有些疲憊,便隻能又龜縮進侯府裏,再慢慢思考未來的長久之計。


    德膳堂待客廳的陽台上,站在木欄杆前的男人剛轉身準備跟身旁的女人一道離開時,突然卻有一個迅疾到幾乎一閃而過的純白身影從地麵上跑過,然後很快便四腳穩穩的站到了男人身旁的木欄杆上,接著還開始發出極軟糯又可愛的聲音——


    “喵喵喵……”


    女人的注意力當然一瞬就被這上天神奇的造物給吸引了,沈瞿晚隻未轉頭的對著自己身後的男人道:“侍新你看,這隻貓好可愛呀,聲音可真好聽。”


    趙侍新的視線也落在了現下正在他前方的大白胖貓身上,未發一語。


    瞿晚靠近了白貓幾步,就聽廳內響起了一個有些急切的腳步聲,然後很快就見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也來到了陽台上,視線一瞬先落在了欄杆上的那團白身上,目光似乎是有些咬牙切齒又無奈,隨後才很快對自己對麵的男人拱了拱手的道:“原來是趙大人呐,沒想到今兒在這裏又見到您了。”


    說完,這人又對著趙侍新身旁的女人行了個禮的道:“沈小姐。”


    趙侍新簡潔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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