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雖然整件事的想法很不錯,最後還是終結於簡安月的廚藝水平。


    她的手可能天生適應不了陽春水,盡管努力了,做的飯菜的味道實在是一言難盡。


    盡管如此,李叡還是覺得很幸福。


    她為他做飯,他給她按摩。


    吃完飯,李叡拉著簡安月去榻上躺下了。


    他故作壞笑,扯開了她的衣帶,裏麵隻有一件合歡襟,腰腹春光乍現。


    接著,李叡從一隻玉瓶裏倒出一點雪舒乳在手裏,推去簡安月的小腹,開始給她按摩肚皮。


    簡安月受不了他的手法,覺得癢癢,於是躲他:“今天他們已經給我推過兩迴油了,我現在的肚皮比臉都嫩滑,不必再抹了。”


    “那可不行,嬤嬤推的是嬤嬤推的,我推的是我推的。”李叡把她抓迴來,繼續給她按。


    自從確認懷孕之後,簡安月每天都會保養腹部皮膚,這樣可以防止長妊娠紋和預防生產後皮膚鬆弛。


    李叡知道後,無事就來給她塗潤膚膏。


    不過簡安月感覺他是想報複她之前晚上經常故意給他點火的事情,因為他的手法實在是跟正常的推油方式太不一樣了。


    李叡邊推油,邊套用了一首童謠的曲調開始唱歌,唱的是他自己填的詞。


    “我的小旦旦,你要快快長大,等你出來後就自己去睡,把你的母後還給我。”


    簡安月聽到他的歌聲再次忍不住笑,像是被點了癢癢穴停不下來。


    之前他們討論過孩子的名字事宜。


    李叡幾乎是不假思索出口:“他的小名可以叫蛋蛋。”


    “旦旦?”簡安月思索,“是說他如初陽,象征著希望與朝氣嗎?”


    李叡卡了一下殼立馬點頭,稱簡安月說得對:“知吾者吾妻也。”


    “如果是女孩子呢?”


    “那也可以叫旦旦。”


    簡安月還是有些疑惑,不過被李叡純真的眼神欺騙過去。


    這其實隻是李叡的一個小私心,隨口一提罷了,沒想到居然得到了簡安月的讚許。


    於是乎,還未出生的皇兒便有了自己的小名,旦旦。


    “你說旦旦會是皇子還是公主?”簡安月問道。


    李叡:“都好,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給旦旦賜爵。是男孩兒就封太子,女孩兒就封女侯。”


    “若旦旦不是龍血呢?”


    “按理來說不會的。若真不是,那我就給他封王,二旦或者三旦接太子,反正都是我們兩個的孩子。”


    “你要讓我生多少個啊?”簡安月有些惆悵。


    “我很想說由你決定,可是我不能。因為家裏還有皇位等著我們的兒子繼承,所以,你得一直生,直到生出下一代龍血出來。”


    簡安月重重歎口氣:“早知道不嫁給皇帝了。”


    李叡拍了她的肉肉一下:“這就後悔了?”


    “我給你找幾個美人專門生孩子吧?”簡安月開玩笑問他。


    “好啊,我喜歡漂亮的。”


    簡安月拿枕頭砸他:“你還真接話!”


    李叡接下枕頭,樂不可支:“我隻說答應讓她們來,又沒說要跟她們生孩子。”


    “你等著,我明天就去發選秀通告。”簡安月氣鼓鼓的。


    李叡過去戳她的臉:“你喜歡怎麽辦怎麽辦,反正我今後孩子的母親隻有一個人,她叫做簡安月。”


    簡安月被他一下戳得沒了氣,但還是撅著嘴哼了一聲。


    二人鬧了一會兒,安靜下來。


    大陳安寧,愛人在側,他們的愛意結晶也在茁壯成長著,一切看著是那樣完美。


    隻是某天晚上,這份平靜被打破了。


    那晚忽然刮起了夜風,風很大,吹得高樹也彎腰搖曳。


    李叡正在睡夢之中。


    他夢見了自己掉入了一片迷霧,前路黑茫茫看不清未來。


    從黑暗中伸出兩隻大手向他攏過來,像是抱起一個嬰兒一樣將他抱在了臂彎中,越抱越緊,越抱越緊,勒得他要窒息。可是他又貪戀那一點點的溫暖,求而不得的執念讓他舍不得掙脫。


    突然,他被人喚醒了。


    李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是簡安月在叫他。


    “佑基,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李叡趕緊起身挑亮燭光查看情況。


    剛一拉開被子,簡安月的喊聲響了起來。


    原來是她下身在流血,血漬透出褲子染到了床榻上。


    接著,宮人們急急忙忙奔走起來。


    一個時辰後。


    李叡在廳中坐立不安,終於等到太醫們從房裏出來了。


    “怎麽樣了?”他的臉色比深夜還要黑。


    幾個太醫還沒說話,直接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娘娘小產,龍嗣歸天了!”


    一道霹靂正中李叡靈台。


    他愣了片刻,隨之巨大的痛苦才猛烈地襲上心間。


    “你們幹什麽吃的!平白無故怎麽可能小產?”


    太醫們紛紛請罪。


    李叡推開他們,進房去看簡安月。


    他來到塌前。


    簡安月沒有說話,虛弱地坐起來抱住了他,眼淚無聲地滑落,砸在他肩上。


    他的手微微顫抖,輕輕放上了她的背脊,這時,他忽然感覺懷裏的人兒是那般脆弱,仿佛一捏就會碎。


    “他們騙我,他們騙我……”簡安月的聲音同人一樣虛弱,“他們騙我說孩子沒了。”


    李叡聽了心痛加深,沒有勇氣去迴複她。


    簡安月的哭聲越來越大,傳遍了整座王宮,也吵醒了太後。


    太後得知這個消息,翻了個身繼續睡:“終於能安心休息一會兒了。”


    ……


    鳳儀宮裏。


    簡安月能夠說些話了。


    柳太醫詢問了她今日的活動。


    李叡替她答道:“皇後今晚覺得體乏,朕與她早早歇下了,睡前隻是正常沐浴淨身,沒有其他的事情。”


    “如此,娘娘白天可有受到衝撞,或是有何異樣之感?”


    “我今天除了早起請安,其餘的時間一天都待在鳳儀宮裏,與平時一樣上午看帳,下午剪完花,繡了一會兒肚兜。晚上覺得有些疲倦,於是很早就休息了。”


    眾人看過殿內也無異常。


    於是,簡安月忽然小產的原因成為了半個謎團。


    說是半個是因為,早前太醫們就給簡安月做了診斷,她的身子雖然強健,但是宮虛,加上之前就有過一次小產預兆,本得加得小心養護了。


    可是自從那次之後,簡安月便被全線保護了起來,就連是菜圃摘菜時都隻是她指揮宮人去做。


    又有人提出一個猜想。


    說是簡安月的異邦血脈受不住李叡的龍血衝擊,無法承受其力量,就算勉強有了胎兒也無法成型。


    “一派胡言!”李叡嗬斥。


    簡安月捏著被子眼裏噙著淚水。


    她被悲悸打敗,緩緩躺下了。


    “小鴿子,我好困,我想休息。”


    李叡散退了眾人,命他們定要查明原因,然後陪著簡安月去休息。


    從那晚開始,簡安月的世界像是陷入了灰暗。


    她開始整日整日地呆坐,望著遠處的小雀,眼神空洞。


    親友們進宮來陪她,她也隻是精神恍惚地接待他們,手裏握著那件沒繡完的小肚兜,一陣接一陣地放空,再也見不到笑容。


    所有人都在勸她振作起來,說什麽來日方長,她還年輕。隻有楊高枝一個人默默地抱住她,陪她一起靜坐,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李叡說要給孩子親手在禦花園打個秋千的。”終於,簡安月主動與楊高枝說起話來。


    “什麽樣的秋千?”


    簡安月的眼神聚起了一點光芒:“紫藤花木做的秋千,上麵繞上花藤。到時候再添上一點白色的天山綢,蕩起來肯定很美。旦旦再穿上這件肚兜,我抱著他坐在上麵,李叡在後麵推著。”


    她捏起那件太後賜的沒繡完的小肚兜,眼淚繃不住又滾落下來。


    肚兜上若有若無的淡香入鼻,提醒著簡安月她曾經的幻想。


    楊高枝不再接話,隻是幫她遞手巾,陪著她,讓她把悲傷釋放出來。


    晚上。


    李叡跟簡安月分開躺在榻上,二人默默無語。


    他們都有著各自的痛,已經多日晚上不曾有過閨房密語了。每晚隻是靜靜地相擁,靜靜地入眠。


    李叡心裏的疼不比她少,甚至影響到了朝堂。好幾次,他在聽朝臣上奏時走過神去。


    致寧王理解他的心不在焉,沒有責備他,還替他暫時擔過更多責任。


    時間慢慢過去。


    這個未出生的孩子甚至還看不出來性別,匆匆來到這個世界數月,跟著母親四處轉了一圈之後,決定迴到天上去。


    他毫無征兆地離開,給他的父親母親隻留下滿地的心碎渣渣。


    都說時光會衝淡一切的悲傷,可是對於簡安月來說,這一條並不成立。


    她仍是會覺得心疼,隻是選擇不去繼續被它折磨。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簡安月決定把痛苦埋進心裏。


    她沒有降生於世的旦旦仍然活在她的心裏,她要帶著他一起去擁抱未來的生活。


    看到簡安月從灰暗中走出來,李叡的心在顫抖。


    他也愛他們的孩子,可是事情已經成定局,他們不能改變過去,更不能永遠沉湎於悲痛之中。


    是時候迴到原來的軌道上了。


    隻是,話雖如此,有些東西,她暫時還是無法接受。


    晚上,李叡從背後擁住了她,輕輕親吻著她的發梢,分明隻是十分尋常的親密動作,卻勾起了她的迴憶。


    她現在還沒有心情去感受他的溫柔,於是裹緊了被子,對他說:“我困了。”


    聽到此話的李叡默默收迴了手,有些僵硬地躺了迴去。


    他原本隻是想安慰一下簡安月,可是她好像誤會了他的意圖,以為他的吻觸是索求的暗示。


    這天晚上,他們第一次背對著彼此入睡。


    在之前,他們哪怕是吵架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淡,大部分時候都是別扭著抱在一起,生氣地同時也親吻著對方,狠狠地把彼此周圍的空氣吸光之後,看著對方喘不過氣來。


    等到二人手腳並用打完一架,火氣也會降下去,這時再去慢慢把話說開,不留隔夜仇。


    但是這天晚上,他們沒有爭執,也沒有別扭,就連冷戰都算不上,隻有一種悲哀與寒冷彌漫在幔中,包裹住他們。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天。


    簡安月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可是她的心裏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每當她想主動的時候,大石頭就會被風吹得搖搖晃晃,隨時會砸下來,把她的心砸成稀碎。


    又是一個暴雨天。


    簡安月望著天邊滾滾的雨雲,有些擔心。


    今天李叡說要宿在長生殿。


    他最近好像都很忙,每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


    簡安月思量許久,還是讓人帶上了明目湯,乘上鳳輦往長生殿的方向去。


    剛到時,蔡公公正在偷懶打盹,他驚醒過來看見簡安月正準備通報,被她攔下來。


    簡安月獨自提著湯進了殿中。


    她的步伐很輕,聽不見聲音,也或許是案牘旁的男子太過專注,而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


    分明隻是短短時間,李叡的臉好像是在數夜之間變得成熟起來,眼下還生出幾分滄桑。


    他全神貫注地對付著書桌上的奏折,直到簡安月走到他身邊給他磨墨,他才抬頭看見人影。


    “我給你帶了湯。”


    “好。”


    李叡幫著收拾出一塊空桌,簡安月給他盛了一碗,他接過開始細品。


    “我把小紅燉了。”簡安月終於有了表情變化,臉上不再是死氣沉沉。


    李叡抬頭看她:“你不是說小紅是最漂亮的母雞,要留著下蛋的嗎?”


    “我改變主意了,它的價值不僅僅是下蛋而已,它做成菜也挺好的。”


    李叡輕輕一拍桌子:“我早就看它不順眼了,那天居然在我袍子上留了一泡雞糞!”


    簡安月沒忍住偷偷泄出一聲笑。


    看她再次展露久違的莞爾,李叡也隨她微笑起來。


    他再度牽起她的手,將她拉來自己身邊坐下。


    “安月。”李叡認真注視著她的眼睛,“我們離開京都吧?”


    “離開京都?”


    “是的,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嗎?我們就去江南。”


    “去遊玩嗎?什麽時候去?去多久?”


    李叡搖搖頭:“不,不是去遊玩。”


    “不是玩?”簡安月想了想,茅塞頓開,“是要微服私訪嗎?”


    “不是的。我想遷都。”


    簡安月驚訝出聲:“什麽?遷都?”


    “蘇州行宮近日已經全部翻新完畢,我想把那裏作為新皇宮。”


    “可是,遷都一事事關重大,不是隨隨便便說說的,要跟百官商議清楚。”


    “我知道,但是我想先問問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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