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觀戰的魔眾大多修為不高,一見她魔氣如此精純,齊齊發出驚唿:“竟然是個高手!”“這魔氣,得有意魔二階了吧?”“有了,真看不出,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竟有這等本事。”


    喻辰五感靈敏,眾人議論雖然嘈雜,她卻聽得清清楚楚。她意識到這樣會分心,立即屏蔽擂台以外的聲音,同時身法飄忽,躲過白至缺反擊的一刀。


    白至缺的刀是一把斷刀,刀頭已經不見,斷刀處卻滿是血痕,向著喻辰劈下來時,還隱隱聽見有慘唿哀嚎之聲。


    喻辰旋身避開,反手不停向白至缺發射魔氣,那斷刀卻總是忽焉在前、忽焉在後,如附骨之疽,根本甩不脫。


    她發射過去的魔氣,白至缺都輕鬆化解,最後甚至背起了手,一副哄孩子玩的模樣。


    喻辰等的就是他這個鬆懈的空間,她假裝再次瞄準白至缺,運起七成功力,突然發出幽魅之火。


    藍色火苗離弦飛出,白至缺神色一震,正待迎敵,火苗卻突地轉向,迎著他那把斷刀就去了。


    白至缺除了那日在唯我獨尊殿遠遠看過一眼外,再沒見過真正的幽魅之火,過後聽說這門功法失傳的年頭,比天魔烈火還長,心裏就不太相信這小火苗有什麽威力。


    如今眼見喻辰都不敢直接與他對陣,白至缺認定喻辰的幽魅之火隻是徒有其名,非但不撤刀躲避,還驅刀以狂亂之勢鼓起刀風,想吹滅那不起眼的小火苗。


    高台之上,項越看得清楚,不由搖頭,傳音跟楊無劫說:“老白還是小瞧了喻姑娘。”


    話音剛落,在刀風中飄搖不定的小火苗就舔上了斷刀血茬處,那刀瞬時又短一截,白至缺怒吼一聲,擂台上刀影縱橫,瞬間就將喻辰整個人都卷了進去。


    項越趕緊大喝一聲:“老白住手!”


    喻辰聽不見擂台之外的聲音,她被困在刀影之中,難免慌張,但心知慌張無用,此時此刻還是要穩住心神,才能自保。


    她先飛快打出符咒在自己身周設下防護陣法,同時驅動幽魅之火飛速旋轉,防止斷刀實體靠近。


    然而到白至缺這個修為,也並不需要真刀才能傷人,他聽見項越的提醒,再三壓製怒意之下,還是忍不住劃出鋒銳刀風,擊碎喻辰身周防護陣。


    陣法碎裂同時,喻辰感覺頸後一涼,即刻彎腰躲避,卻還是晚了一步。大片青絲被刀風激蕩著吹上半空,又隨著刀風消失而飄飄灑灑,落滿擂台。


    她慌忙起身站直,反手一摸馬尾辮,果然短了一大截!


    擂台另一邊,白至缺伸手接住一縷秀發,舉起來展示道:“喻姑娘,你輸了。”


    “不,是你輸了……”觀戰高台上,項越頂著尊主的無形殺氣,暗自搖頭。


    第28章 再戰


    “尊主明鑒, 老白絕沒有調戲輕薄喻姑娘之意,他在這方麵缺心眼……”項越試圖傳聲為白至缺解釋。


    楊無劫抬手打斷他,“行了, 你去吧。叫喻辰上來。”


    項越答應一聲,飛身下去,先發魔氣卷起喻辰散落的發絲送到她麵前,才落到擂台上, 宣布白至缺獲勝。


    白至缺後知後覺自己拿著喻辰的發絲不妥, 也用魔氣送了過去。


    喻辰看見斷發起碼有二十公分長,難免痛惜, 又給白至缺這樣的人用手拿過, 更加不爽, 幹脆把小火苗往那堆頭發上一丟, 直接燒了個幹淨。


    擂台下觀戰的人齊聲驚唿, 喻辰卻微微一笑, 對白至缺拱手說:“多謝白長老手下留情, 喻辰受教。”


    說完她就要跳下擂台, 項越忙道:“喻姑娘,尊主叫你去。”


    喻辰看一眼高台的距離, 覺得就這麽飛過去不太現實, 就道了聲謝, 還是下了擂台。


    薑乘從人群中擠過來,陪她往高台走, 邊走邊說:“今天打得不錯,一截頭發換一截刀,值。”


    喻辰本來心裏還在懊惱,被削去那麽長一把頭發, 現在辮子一定醜死了,聽他這麽一說,懊惱瞬間就沒了,“對啊!頭發還能長。”刀就不行了,嘻嘻。


    “不錯。第一次上擂台,能不怯場、依計行事,就不算輸,何況你還占了便宜,已相當於贏了。”


    別人說這話,喻辰都隻當是安慰她,但薑乘說出來就不一樣了,以他這種書呆子脾氣,不插刀就是好的,誰敢指望他來安慰?


    所以他這麽說,就一定是真心這麽想,喻辰高興起來:“你說得對。你也去見尊主嗎?”


    “我不去,我要看他們比試,晚點你有空來找我,我們複盤一下剛才你和白長老的對陣。”


    “好呀。”


    喻辰和他作別,帶著笑容上了高台,先給楊無劫行禮問好。


    尊主大人冷著臉,“燒頭發好玩嗎?”


    “……”喻辰收了笑容,走近幾步,小聲辯駁,“不燒我還撿迴來嗎?”


    “那也沒有隨便燒自己頭發的!”


    他對這事還挺在意,喻辰忍不住笑了笑,說:“自己燒才沒事呢,不然別人拿去燒,說不定給我下個什麽惡咒。”


    楊無劫冷冷瞪著她,喻辰見項越沒迴來,高台最上層隻有他們兩個,就軟了聲氣說:“斷都斷了,燒了才幹淨。尊主別生氣,咱們修魔的不是百無禁忌嗎?我現在就發愁頭發短了,以後沒法綰發髻,現在是不是很醜?”


    她本來梳的高馬尾,辮子直垂到肩胛骨以下,現在被削去一大截,辮梢將將到肩頭,還有長有短、參差不齊的,確實不怎麽好看。


    “醜又如何?美又如何?”楊無劫目光從她飄蕩的發絲上移開,看向下麵擂台,重複薑乘說過的話,“又不是比美。”


    喻辰也轉過身,此時下麵二十個擂台上都已有人在比試,“這會兒是不比美,但是,如果讓尊主從我和白長老之間選一個每日隨侍您左右的,您肯定不會選他吧?以後選出二十個親衛,難道您不會選長得更好看的給您守殿門?”


    楊無劫懶得理她,目光一個擂台一個擂台看過去,沒再開口。


    喻辰等了一會兒,見他都沒有什麽吩咐,就說:“尊主要是沒事,我先去找薑乘了。”


    “找他做什麽?”


    “他說幫我複盤方才的比試。”


    楊無劫有點意外,轉頭看一眼喻辰——她剛才笑得那麽燦爛,就是因為薑乘答應幫她複盤比試?倒也難怪,薑乘可不是輕易肯多管閑事的人。他答應幫喻辰,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嗎?


    喻辰見他沒表示反對,就說:“那我去了。”


    楊無劫皺眉:“去哪兒啊?讓人叫他上來。難道這時候還跑迴北山去?”


    也是,複盤需要個安靜地方,要是迴薑乘那裏,未免太遠。喻辰飛下高台,叫守在周圍的人去找一下薑乘,“就說尊主找他。”


    那人去了好一會兒,薑乘才來,聽說是要他在這兒幫喻辰複盤,他還有些意外:“不打擾尊主嗎?”


    “無礙。”楊無劫道。


    薑乘很聽話,跟喻辰到一旁,先問她被裹在刀影中的情形,又問她怎麽應對的,喻辰一一說了,薑乘還沒點評,旁邊尊主大人先道:“這種時候取守勢毫無用處,你幽魅之火那麽靈動,為何不直襲他本人?”


    “我怕打不中他……”


    薑乘插話:“打不中也要擾亂他,不能讓敵人如此從容地困住你。”


    “幽魅之火不中,不是還有符咒嗎?你知道結陣,怎麽想不到發咒打他?”楊無劫接著問。


    喻辰認真想了想:“因為我知道贏不了他,而且一開始就沒打算贏下這一局。”


    “那你知不知道,方才你的生死全在白至缺一念之間?”楊無劫麵容嚴肅,“他要是拚著受我責罰,也要傷你呢?”


    “……”難道不是你說的他不會嗎?


    楊無劫看出喻辰心裏想的什麽,麵不改色道:“我說他會讓你幾招時,可不知道你會用幽魅之火燒壞他的本命寶刀。擂台上瞬息萬變,你見他發怒,就要做好最壞準備,寧可跟敵人同歸於盡,也不能任人宰割。”


    說好要幫喻辰複盤的薑乘,到此也隻有一句話可說:“尊主所言極是。”


    喻辰:“……你剛剛還說我燒沒白至缺一截刀刃值呢!”


    薑乘張口要解釋,尊主已經先插話:“誰也沒說不值。白至缺自大輕視你,被你燒壞寶刀是他活該,但你自己也要清楚此舉後果,及時應對,不能傻傻站著挨打。”


    “不錯。”薑乘點頭。


    喻辰沒吭聲,自己迴想一遍方才擂台上的經過,才低頭道:“尊主教訓的是,是我太想當然了,缺乏應變。”


    “記住這個教訓就好。明日是誰?”


    “金大明。”


    金大明本來就是五大長老中最弱的一個,眼見白至缺都在喻辰手上吃了虧,半點也不敢小瞧她,第二天上了擂台,項越剛宣布開打,他就一個鐵桶陣罩了過去。


    對喻辰來說,今天也是必須贏的一局,鐵桶陣的陣型她早熟記於心,當下躲也不躲,魔影弓在手,直接發射幽魅之火擊破法陣。


    金大明一看大事不妙,趕緊在身周豎起銅牆鐵壁,同時全力運功,將身體幻化為銅皮鐵骨。


    法陣擊破,其中蘊藏的迷煙四散開來,喻辰早有準備,召喚出鸞羽扇輕輕一扇,隨即收迴,迷煙被扇的直撲向金大明,以致於他根本沒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麽。


    好在他前麵還有銅牆鐵壁,擋住了迷煙,金大明正想再丟個鐵桶陣過去,一縷藍色火苗就嗤的一聲灼穿銅牆鐵壁,險而又險地停在他鼻尖前麵。


    項越及時上了擂台,宣布:“喻姑娘獲勝,金大明即時除去長老之位,搬出長老府。”


    金大明垂頭喪氣、黯然下台,擂台邊觀戰的百煞長老童印冷笑一聲:“沒用的慫貨。”


    他旁邊坐著百勝長老梁修,“這小娘們本事不小。”梁修傳聲過去,“你看清她方才扇風的東西沒有?尊主可沒少在她身上花心思。”


    “怎麽?你怕了?”童印傳音迴去,“放心吧,她贏不了你。”


    “可她這火實在邪門,老白的刀茬你是沒看見,多少人命才養出的血印,生生叫她給燒沒了。”


    “那是老白大意了,別叫它挨上就沒事。這小娘們沒什麽對陣經驗,今日能贏金大傻,是因為這大傻子一共就那麽兩招,早叫人看透了!”


    梁修點點頭,眉毛卻仍皺著:“你說尊主怎麽想的?他喜歡這小娘們,想寵著她,也不必非得拿咱們墊背——這比試,贏了沒什麽光彩,輸了一敗塗地……”


    “是啊,真想捧著她,娶她做夫人不就得了?何必呢?”


    “哼,八成還是瞧著咱們不順眼。”


    “噓!韓滑頭來了,明天先看他的。”


    韓赫榮笑眯眯地走到擂台邊,和喻辰打了個招唿:“明日還請姑娘多多指教。”


    “不敢,是我請韓長老指教才對。”


    兩人客客氣氣交談一句,第三天上了擂台,韓赫榮卻沒手下留情,五招之內就讓喻辰認輸了。


    梁修覺得速戰速決是個好辦法,第四天輪到他時,也沒客氣,直接把人魂傀儡喚了出來。


    那傀儡也是人形,手腳俱全、直立行走。頭上戴著鬥笠和麵紗,看不清長相,身上套著一件灰袍,晃晃蕩蕩的,顯得裏麵的人瘦骨嶙峋。


    ——這傀儡完全不是喻辰想象中腐爛僵硬、散發屍臭味的樣子,而是真的很像一個活著的人,梁修有這種本事,她能贏得了嗎?


    梁修飛身退到擂台邊上,傀儡緩緩抬起左臂,隻掛著一層皮的手慢慢伸出來,在腰間一摸,手中就多了一柄又長又細的利刃。


    喻辰不等傀儡出手,屈指一彈,幽魅之火直衝梁修飛去——擒賊先擒王,尊主說過,先幹掉梁修,不怕收拾不了傀儡。


    然而傀儡突然就像按了加速鍵一樣,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高高躍起,手握利刃,直劈喻辰。


    喻辰急速後退,同時以魔影弓反擊傀儡,傀儡並不怎麽閃避,魔氣打在它身上,砰砰作響,它卻不知疼痛,除了給灰袍留下幾個洞,對它毫無影響。


    而喻辰已快退到擂台邊上,仍沒有脫離傀儡的攻擊範圍,無奈之下,隻得召迴幽魅之火,去燒傀儡衣服。


    傀儡似乎知道這火厲害,終於向旁閃開,喻辰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隻體型巨大的熊形傀儡突然在她身側出現,向著她就合身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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