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換個理由,比如因為我想念他床第間溫存技巧呢?”清河笑了笑,撩起子瑾的發梢輕佻地在他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撩撥,看著子瑾不悅地用雙碧綠的大眼睛瞪她,就忍不住低笑著低頭在他漂亮的臉蛋上啃一口,留個牙印。

    “不想說,又何必編這種借口?”館裏的人都覺得他架子大,給掌櫃臉色,卻不知這人一向以撩撥他逆鱗為樂,子瑾垂下睫毛,冷淡地道。

    “哎,這年頭,說實話也沒人信。“清河搖頭,假作真時真亦假,世人總愛聽一些自認為在意料中的答案。

    “我是真的想念呢,我想試試看,他心底是不是還有我。”她輕笑,那人用強,不是不可以抗拒,可是這樣就不能確定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心底有你如何,沒有你又如何,難不成你還真想和他皇帝重續前緣?”子瑾有些悶悶地道。

    “你可了解北朝皇帝這個人?”清河沒正麵迴答,頓了頓又道:“他雄才大略,有經世之才,極富野心,唯有一處是他的弱點,便是仁義重情和自負。”

    既然他心中有情,除非已經做下明顯不可挽迴之事,不論她做了什麽,他都舍不得對她狠下殺手:而太自負,便是輕視了她如今的能力。

    人總有個壞習慣,總將比自己弱小的、卑微的、曾依靠自己庇護的人低看,即使明知也許一切都已經不同,自尊卻不願承認,驕傲的男人尤其如此。

    若你真以為一切皆在掌握,她當初又怎會在宮中備受欺淩,若你真以為一切皆在掌握,她又怎麽會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你不再愛他,卻讓他碰你是為了利用他對你的心意?”子瑾挑眉,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心裏有些不大舒服,他也隻大略知道水青曾和北朝皇帝隱約有過一段過去,雖不知詳細,卻也知道正是那一段過去,才造就了現在的水青,仿佛什麽在其眼中,卻什麽都不在其中。

    “別說的那麽難聽。”清河指尖撫過子瑾高挺的鼻梁,停在他的唇邊,似笑非笑地道:“他本就疑我,不過我順水推舟罷了,還是你期望我什麽也不做,拋下一切迴到他身邊,做個賢良淑德的好人,何況……這與愛無關。”

    他對她的情分,如何抵擋得過人心揣測,刻意陷害?如何能讓她得償所願,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與人分享?若隻靠他那帝王賜予寵姬的愛,如今她大約早已是一棒白骨,任由人追思。

    子曰,對的起別人之前,還是先對的起自己。

    他們之間,從踏入這宮廷開始,就已經與愛無關。

    清河看看月色,隨後按慣例低頭輕觸了下他的唇,卻發現子瑾沒有如往常般啟唇啃上來,清河頓了頓,笑笑:“睡吧,今夜不會有人來了,兩個時辰後,穴道會解開。”

    說罷翻身睡去。

    子瑾看著身邊人安詳清美睡容,眸光複雜。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你想試他心中是否仍有你,那麽你的心中呢?

    還有沒有人能踏進你的心中?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子瑾暗歎一聲,輕嗅了一口清河身上淡淡的香氣,閉上眼。

    就算是有了定神香囊,還是在這人身邊才能睡得好覺。

    ……

    八月初六:喜神西北鶴神正南財神正東空亡子亥

    帝令,釋晉之隨使,以為司徒診脈。

    “果真是好日子。”清河伸了個懶腰,大模大樣地踏出庭外。

    “隨使大人請,王大人在房中已經久候您多時。”麵前宦官一臉笑意,卻掩不住其中的逼迫之色,又或者是未曾打算掩蓋。

    清河對他的無禮,也不以為意,徑自向前走去:“有勞您帶路。”

    王景略的病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那麽重,至少在她進房的時候,他在看書,坐在床邊,薄薄的綠色蠶絲薄被蓋在腹部,頭發不若以往一絲不芶地地束在頭頂,而是散在頸邊。

    自有一股安詳沉靜的氣度。

    若不是他臉色唇色裏泛了不正常的青白,大約也不過午後小睡初醒模樣。

    清河在房內欣賞了一會,見他沒有喚自己,而身邊宦官不敢出聲,臉色卻已經顯出焦色來,不停地看著自己,想必是怕符堅責問。

    她自認為一向是從善如流的人,自然上前去,行了個虛禮,單刀直入:“王大人,別來無恙,聽說您剛從昏迷中醒來,果真是幸運,如今感覺如何?”

    言下之意,怎麽你沒死,真是可惜。

    片刻,景略才抬起眼,依舊是似笑非笑的模樣:“托您的福。”

    清河手指剛搭在他的手腕上,就見他聲音在她耳邊道:“怎麽,隨使大人也會醫術麽,或者毒術?”

    清河心中驀地一頓,抬眼看他:“略懂一點。”這男人想做什麽,或者他看出了什麽?

    “毒這種東西,和病不同,解藥若是

    不對一分,便是致命的。”景略微微一笑。

    “那麽王大人想如何?”

    “本官隻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不是醫官的人手上,不過,若是隨使大人能以性命保證本官能痊愈,本官當然就放心了。”

    言下之意,若是治不好王大人,這位蘇隨使便要陪葬麽?

    房內站著的人都是一呆,麵麵相覷。

    連死也不忘,要為國除妖麽,王大人還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著他同樣子夜般莫測的瞳子,清河眼底幽光一閃,揚起唇角:“好,本使應下了。”

    這就是所謂各懷鬼胎麽?

    用藥的過程簡單而明了,三日後,在醫官的含笑點頭下,證實司徒大人的體內餘毒已清,看著北朝的皇帝陛下壓抑著激動地一把抱住他視若珍寶的人,清河幾不可見地勾了下唇,退出房內,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岢怪的念頭。

    如若當初的清河肯用盡現代所學,如景略般為他平天下,戰沙場,是不是也能得到皇帝陛下這樣的信任,宮裏日子也會好過些?

    忍不住低笑出聲,清河漫不經心地看著理了理袖子,坐在迴廊邊。

    “蘇大人還真是好醫術,一看便知這毒怎麽解。”一道冷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諸河看向立在自己身後的人:“原來是趙素,趙大人,聽說對王大人下毒之人已經查到。”

    趙素不動聲色地道:“是伺候王大人的仆人,據說是涼國埋伏在大人身邊許久的奸細,借著那日隨使大人與王大人見麵機,下毒嫁禍,蘇隨使受驚了。”

    有些意外趙素竟然‘照實’說出來,沒有試探,清河頷首:“所幸查出真相,否則實在讓本使擔心。”

    “陛下正打算宴請您和使團,以為賠罪,這些日子還請您住在宮內碧璽殿,以便陛下補償聖心愧疚。”

    碧璽殿,那是禦書房最近的殿堂麽?

    “是麽?”清河思索片刻,含笑拱手:“恭敬不如從命。”

    ……

    遣退身邊他人,符堅小心地扶著景略躺下。

    “陛下,還是舍不得麽?”景略忽然開口,聲音聽不出深淺。

    符堅一頓,知道他在說什麽,神色頓時顯出晦冷來:“景略,你病剛好,不要為這些事勞神,朕有分寸。”

    景略沉默片刻,看著他,向來莫測的神色裏多了少見的柔和:“文玉,不是大

    哥多事,隻是如今天下未定,你我大計未成,隻恐哪日我先去了,留你一人在這世間,你太重情義,切記莫忘,帝王心術,仁義是立在狠之一字,便是至親,也斷不可留下禍根。”

    符堅一頓,神色裏多了一絲煩躁,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和手,責道:“景略,不要再在朕麵前說這種話,你是要和朕共享天下太平之人,你已經好起來了。”

    在景略的麵前,他身上依稀仍有當年那個十多歲的刀鋒少年的影子。

    景略眸色裏閃過寵溺和無奈,暗歎,你讓我怎麽放心的下……

    尤其是在那個和自己有著同樣潦黑幽深的子夜瞳的女子,如今已經隱約連他都無法再能輕易控製地的時候。

    能夠如此影響你的人,卻是敵不是友。

    若是他離開的話,是不是也應該把那人一同帶下地獄呢……畢竟一路上,黃泉寂寞。

    ……

    酬謝大宴,連開三夜,被關押在府內的晉國使節終於在秦國上下的好言勸慰和威逼之下,忍耐下了那口惡氣。

    至少觥籌交錯,美人溫言軟玉間仿佛盡釋前嫌。

    所有的非正式酒宴到了尾聲,都是淫聲豔語不斷的時刻,總有女子嬌笑聲貫穿酒席,偶爾有男寵模樣的美貌男子穿行。

    清河眯著眼,提著酒壺歪在長桌邊,子瑾半躺在她懷裏,衣襟半敞,一幅不勝酒力,弱不勝衣的模樣,任清河輕憐蜜愛的模樣。

    “秦國皇帝,是不是不喜歡你了,瞧我們這副模樣,也不見他有何異常,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子瑾不悅地惡狠狠地拍掉摸上他胸口的某人的爪子。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對。

    清河似受疼般,委屈埋怨:“小氣,每次都是你想碰我就碰我。”她摸他兩把還要看人臉色,這到底誰是掌櫃?

    “你……不想說就別說!”子瑾橫眉冷目,起身就走。

    “別忙啊。”清河一把抓迴美人,咬著他的耳朵低笑:“看著,好戲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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