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兒眸裏閃過一絲幽光,輕喃:“忍字心上頭一把刀麽?”

    忽然伸臂反抱住清河,把精致的臉兒埋在她的肩窩裏,咬著唇兒低問:“阿姐,但你會不會不要我?我知道每次我都拖累你……”

    清河一怔,感覺懷裏的少年瞬間緊張得肌肉有些僵硬,她暗自一歎,輕撫著他瘦的有些咯手的脊背,淡淡道:“不論是想要得到什麽還是保護自己,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否則你永遠都會被人製肘,沒有人陪著誰天長地久,我能答應你的隻是盡力而為。”

    少年抱住地的姿勢,像棵蔓苗兒,一手一腳像細嫩的蔓藤攀附在她的身上,讓她心底莫名地一動,不舍得也不想把那細苗兒硬扯開。

    隻是彼時的她並不明白,決定植物生長的不是它稚嫩時期的模樣,而是那顆種子原本的模樣和它所在的土壤,一如大型貓科或者犬科動物幼年時期亦嬌雅可愛、幾乎沒有防禦能力,而成年後卻是殘忍的掠食動物。

    感覺因她的迴答,懷裏的人兒微微地顫抖,隨即抱得她更緊,像是要把自己長到對方身上似的小動作,肩膀裏有點濡濕的感覺,清河心頭生出莫名的微澀又柔軟潮濕的感覺,低頭親了親他氤氳了濕氣的臉兒和微微顫抖的黑色睫羽。

    “好了,睡吧。”

    臉蹭了蹭懷裏人兒滑嫩的臉,看著他像隻被蹭到脖頸軟毛的貓兒似的眯起眼,清河忍不住暗歎,這小孩收斂了壞脾氣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身子抱起來柔韌又滑嫩,帶著走就帶著走吧,放在這種地方,遲早有一天會被那些豺狼拆吃入腹的。

    當初把這個小孩踹下馬車,結果他竟然不知死活撲到車輪上,讓她措手不及傷了他後,隻得順他的意思,給他留下聯絡方式,結果就此被這小孩纏上,三不五時地從大燕皇宮溜出來找她開始,就知道這小孩遲早成她一塊心病。

    清河無意識間把鳳皇兒劃入了自己的領地範圍,而她恰好有點兒動物習性,對於自己領地範圍內的東西,具有……占有欲,換個好聽的說話就是……保護欲。

    在某些方麵相當粗線條的某人完全忘記自己幾乎全裸,就這麽半趴半抱寵物似的壓著被她剝得差不多的青春期少年與周公下棋去也。

    淡淡的檀木香氣在空氣裏流動,有種溫暖而酥麻的味道。

    許久,原本似睡熟了的少年睫毛微微顫,緩緩張開,眸裏幽幽地泛出一絲詭譎的魅光,一點點地描繪過麵前近在咫尺的相似的麵容,最後

    停在清河淡粉色柔軟,似初生菱角般的唇上,漸漸變得灼熱而迷戀起來,仿佛貓兒舔食牛奶般,慢慢伸出粉紅的舌尖輕舔著那抹粉唇。

    忍耐麽?是的,現在他還沒有能力把那些插在他心上的刀子拔出來,總有那麽一日,他會奪迴自己所有想要保護的、和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冰涼的、冷厲的刀刃咬入皮膚的觸感,讓鳳皇兒的動作一頓。

    “滾!”站在床邊的人吐出極輕卻殺氣凜然的一個字。

    鳳皇兒微微眯起眼,不動聲色地慢慢退出清河柔軟而溫暖的懷抱,體貼地將被子攏在清河胸前,隨即利落地披上單衣。

    這個男人到底什麽時候進來的呢?連殺氣也是在劍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才凜然四溢,這就是所謂阿姐說的實力的差距麽?

    這些日子,他學會了曾經早該了解的就是——

    權力,就是手裏拿著劍的上位者才能享有的東西。

    他垂著長長的睫毛,看著脖子上的劍染了淡淡的一絲猩紅,微微朝苻堅看過去,曳麗而漂亮的眼睛安靜溫馴如無害的小動物。

    他們彼此間卻能看見一種叫挑釁的東西。

    你想要殺死她甜蜜可人的弟弟麽?在這種你和阿姐關係最脆弱和敏感的時候?

    空氣裏的有什麽東西在凍結,而燈花梭地爆開一聲有些尖厲的悶響。

    ……

    片刻後,劍消失了,鳳皇兒幾不可見地彎了唇角,又恢複溫馴弧度,低頭行禮後,施然退出房間。

    而門尚未關上,他便聽到房間裏傳來半聲女子隱約的驚唿,而後半聲似乎被什麽堵了迴去。

    下意識地迴頭,正正見著一幅讓人血脈膹張的畫麵。

    睡意惺忪的絕麗女子,唇被狠狠地堵住,雙眸因驚醒而少了平日的桀驁和狡黠,模糊柔和如一汪秋水,研麗無雙。

    被男子圈著窈窕的腰肢禁錮在寬闊健壯的懷裏,紅唇被霸道地吻住,她無力推拒的雙臂,因為姿勢的關係,不得不環住他的脖子,一頭瀑布般垂落微卷的栗色長發間隱約可見凝脂般的身體,膚光如玉。

    男人的大手恣意地在嬌軀上撫弄,肆無忌憚地包住她的的翹臀,誘她鼻間發出細微模糊的低吟。

    清河在床上的聲音一向異常好聽,有一種清冽的奇異質感。

    像被水珠彈落在箏弦上,帶著少女的柔和,卻不似良家女子的隱

    藏和壓抑,沒有妓女伶人的嬌柔做作。

    原始、直接、純和幹淨卻因情動生出一種奇異靡麗,撩撥著人心底最隱秘罪惡的欲望。

    總能讓人想把聲音的主人折吃入腹。

    她模糊間被吻得唇角濡濕,男人直透鼻間濃烈的野性的氣息和技巧的撫摸直接喚醒欲望,掙紮了兩下,喉間發出有些不滿的嘟噥聲。

    隨即苻堅便感覺懷裏的人不悅地迴吻,或者說——粗魯地舔咬,偏偏她半眯著眼,上翹的眼角狐狸似的隱著勾魂的靡麗水霧,大腿竟直接探進他的腿間,惡劣地頂搓他半挺的堅硬。

    景略說的沒錯……他招惹的是隻驕傲、暴躁卻狡猾大膽的妖精。

    略帶血腥味的激吻,惹得苻堅全身都興奮起來,瞬間硬到十分,一把扯開她的褻褲,緊緊地扣住她的臀兒,碩大慢慢抵在她腿間濡濕的花芯摩擦,不等她後退,就忽然直接撞進細嫩的嬌花間。

    天堂般的濕熱和緊致和妖精悶哼後報複性的憤怒的啃咬,更像是最好的催情劑,他邊激烈地吮吻著她細膩的頸項,目光卻掠向門外,冷冰冰地看著門外僵硬的人,眼角眯成諷刺的弧度。

    屋內一片火熱旖旎,而屋外的細雪又開始飄落。

    冰冷的雪片落在屋外少年的唇瓣上,他垂下眼睫,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跨下的隆起,隨即轉身慢慢地離開。

    春夢了無痕……

    他期待著當他能夠將心上刀拔出,再數倍奉還給那些將刀子插在他心上的人的時候……

    也能用刀將夢釘在地上,永不消失。

    ……

    翻個身,清河半支著身子下床,卻被一雙大手扣住了腰肢。

    “去哪?”低啞帶著情欲的性感聲音在耳邊響起。

    “處理傷口。”清河淡淡地道。

    苻堅眉心一擰:“我傷到你了?”

    方才程度似乎有點兒過了。

    看著清河背上有些裂開滲血的傷口,他按住她的肩膀,正要喚人,卻被清河打斷:“不必了,我可不想被人說傷勢未愈,便又狐媚勾引陛下。”

    說著拿起藥粉上藥。

    苻堅沉默了片刻,從她手裏拿過藥,清河也不推辭,趴在床頭,任他細細地在傷口上撒了薄薄一層。

    “為什麽不求饒?”沉默片刻,他忽然輕聲道。

    如果不是宏兒那幾乎傷了筋

    脈的十鞭,她的傷勢也不會拖延那麽久,若是彼時她肯開口求饒,他便能藉機免了最後那十鞭。

    “不習慣。”清河懶洋洋卻很幹脆地道。

    苻堅忍不住惱道:“你就不能像皇後那樣,像個女人一樣溫順一點,退讓一點麽?”

    清河微怔,忽然間就很想笑,隻是閉上眼沒再說話。

    身下的人沒了動靜,苻堅壓下心中的惱意和失望,平靜地道:“過幾日,到洛水別宮去避寒,你的傷勢在那裏沒了閑雜人等幹擾,也好休養。”

    清河睫羽驀地一顫,心念電轉,隨即嗯了一聲。

    洛水別宮麽……

    上完藥,久久地看著默不作聲似睡著了的人兒,苻堅淺棕色的瞳子漸漸深沉下去。

    清河,這一次別讓我失望。

    不要——再讓我失望。

    ……

    喜鵲登梅精雕木門吱呀一聲悄然合上,清河唇間逸出細微的輕歎。

    你若是要一個芶皇後一樣的後宮佳麗,又何必選我呢?

    至於求饒,這一生,除了天地,我曾甘心跪過的人,到目前隻有你……

    你終是不明白的。

    ……

    看似平靜的大秦內廷,在所有人忙碌地都準備著七日後的洛水行宮之行時,宮裏出了兩件不大不小的事。

    卻是兩件森然命案,詭譎不安的氣氛,暗暗地在清冷的夜晚彌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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