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唯一的感受,像十匹驢子愉快地奔騰著從自己身體上狂踩過去,又在原地雀躍彈跳數次後的感覺。

    蘇清荷抖抖索索地掬起河裏一捧水洗了把髒兮兮臉,又喝了一口,才嗬著氣靠在一顆歪脖子山楂樹邊,等著身體錯位的難忍疼痛慢慢退下去點。

    目測了下山崖的高度,是不算低,但是斷崖下麵是有一片薄薄的石片岩,被山上的石頭一砸,竟砸出個大洞,也不知哪裏來的低下暗河水頓時猛地衝出來,把他們一路衝到這條小河。

    撿迴這條小命,她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悲哀。

    等著身上的疼痛消退了些,她縮縮脖子拖著一塊破布兜兜,吃力地往迴慢慢挪,順道捋了兩片不知什麽植物的碩大葉子盛了些水,挪到山壁避風處簡陋的藤條搭的窩棚裏,趕緊把幹枯的藤簾子放下來,才唿出一口暖氣。

    往快滅了的柴火堆裏丟了幾塊幹老木頭,她趕緊坐下烤火,順帶小心翼翼地撥拉出個銬得半焦的紅薯,吸溜吸溜地聞著空氣裏好聞的誘人的紅薯氣息,心滿意足地捧著個紅薯一點兒一點兒地啃,幾乎想要流淚。

    真是,他奶奶的,一夢身迴到解放前,她終於徹底理解了小時候爺爺在她每次碗裏剩下飯粒時,為什麽總是瞪著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其實,她現在和某人,還真是苦大仇深。

    尤其是某人……

    “喂,丫頭,你就這麽伺候你主子的,嗯?”一直伸過來騷擾她衣角的大手的主人,在看到騷擾無效後,終於怒起,抓了把小沙子甩過去。

    好在她早有防備,極有經驗地屁股一挪,轉開背,換了個方向,繼續邊啃紅薯,邊慢條斯理地道:“三爺,您要知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您有這一方棲身天地,也該感謝我還記得您帶我出宮的恩德。”

    否則她早就棄屍了。

    “如果不是我在跌下來那時候護著你,現在躺在這裏的人就是你,哦,不,搞不好已經是屍體一具。”付竹真的搞不懂,怎麽會有人冷漠到無恥,當著救命恩人的麵把食物吃光,還一副施恩的模樣。

    “嘖,別忘了,那時候是哪個蠢人死拽著我,才害我現在這麽倒黴地在荒郊野外搭藤條屋子,吃野食。”清荷可不會忘記某人那時候的‘無量功德’。

    “不是因為你自己也找不到出路,又害怕一個人,所以才留下我,嗯?”半躺在地上的男人氣到冷笑,一把性感好聽的聲音也因發燒和怒氣

    而顯得嘶啞:“你還真當我稀罕你那破紅薯。”

    蘇清荷慢條斯理地轉過臉,當著餓了一天饑腸轆轆,又冷又餓的男人,她吃光光手裏的紅薯,又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滿意地看見男人因肚子裏發出骨碌骨碌的聲音,酷臉一陣白一陣紅。

    又烤了會兒火,她摸出爛布兜裏的兩三隻撿來的野蘋果,又把剩下的山楂倒到另外的布巾上,掏出一片不知什麽植物的大葉子鋪在地上,去壁角捧了些那個時候掉下來時撿迴來的麵粉和了點碎鹽放在大葉子上和著弄來的水一塊揉搓,不一會就弄成了幾塊麵餅。

    再把兩隻野蘋果用石頭搗成半渣狀裹在麵餅裏,拿著幹淨的樹枝穿了放到火上銬,不一會,小小的窩棚裏飄出烤餅的香氣。

    原本傲氣的男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盯著窩棚頂上開的‘天窗’,默默地念著運功的口訣,調理自己的內息,卻覺得自己的氣息總是不能穩住。

    “我說,三爺,你要是進一間比你個子低的房子,會直挺著腦袋直接撞進去麽?”清荷慢吞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付竹頓了片刻,冷嗤:“不會。”僵冷的聲音卻是軟了些。

    “所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嗯?”

    一隻烤餅遞到他的鼻子跟前。

    付竹不做聲,許久之後,動手勉強拿過那塊餅,入手的高溫卻讓他臉色卻又青了些。

    一雙還算幹淨白皙的手伸到他麵前拿過那隻餅一塊塊地撕成小片,送到他嘴邊:“三爺是做大事的,可比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命值錢。”

    付竹薄薄眼皮微動,深邃的琥珀眸向她的方向一斜,隨即豐潤的唇一張,就著她的動作一口口地把餅吃下,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臉。

    這男人病著的時候,大概沒覺得他自己剛剛的那一眼看起來卻比平常那種吊兒郎當實則暗藏傲氣的樣子,要多了分不同的味道。

    指尖上傳來付竹那淡得幾乎沒有血色卻很柔軟的唇的觸覺,清荷的臉就莫名地開始有了些暖色。

    所謂相依為命,就是想要命,就不得不相依。

    所有的猜疑和顧忌,都必須放下。

    和解,暫時達成。

    ******

    “不行!”付竹黑著酷臉,毫不留情地拒絕掉她的提議。

    “你想一輩子不孕不育麽?”蘇清荷不耐地挑眉,決定換個說法:“或者說——不

    舉?大老爺們的怎麽娘們唧唧的!”

    磨嘰了半個時辰了,她都沒有不好意思,這個男人害羞個什麽勁,誰讓他倒黴,那個時候被她踹了一腳,後來跌下來的時候似乎又擦傷了,看他每日勉強去出恭,都是一臉蒼白痛不欲生的樣子,她才察覺。

    “你……我娘們唧唧……。”付竹無語問蒼天,如今大燕民風開放到如此地步麽?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竟然大喇喇地要看男人命根子,還如此理直氣壯。

    “隨便你!”付竹氣急敗壞地別開臉。

    “嘿嘿,那我來了哦。”蘇清荷嘿嘿笑著,搓了搓手,慢慢架開他的長腿。

    付竹看著她一臉怪異,不由自主地抓緊褲腰帶:“你想幹什麽……。”

    話才出口,他就覺得不對勁,果不其然,清荷露出個色咪咪登徒子誘騙無辜純良少年的淫笑:“不幹什麽,來來……聽話啊,腐竹兄。”

    她是不幹什麽,就是想起上輩子看過的某些耽美與非耽美的gv和啊av,想好好切實研究一下古人和現代人生理構造的不同而已。

    特別是腐竹兄這種極品貨色的小鳥,必定相當具有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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