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電影上映是在大年初一了。


    在這之前,鬱星河還有不少工作要忙,楚非年偶爾陪著他一起,偶爾會離開去辦自己的事情。


    她又去了一趟衡鼎山,可惜在那裏還是沒有找到薑平的蹤跡。


    倒是在那座山神廟前碰見了華林景。


    有一段時間沒見,華林景比之以前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了。


    他的臉色很好,穿著一件長風衣,戴著圍巾,鼻梁上還有一副眼鏡。


    “沒有唿吸?”楚非年看見他的眼鏡上沒有霧氣,出聲問道。


    華林景點頭,“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他就能有唿吸有心跳,真真正正活的像是一個人了。


    以前的唿吸和心跳都是他偽裝出來的,總有一天,他不需要偽裝也能擁有這些,到了那個時候,就意味著他是真的作為人重新活過來了。


    “最近在幹什麽?”楚非年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著山神廟裏的石像。


    石像長滿了青苔,但還是能看見一點五官,尤其是那雙眼睛,和閻君太像了。


    華林景俯身過去,將手上的手套取了下來,他伸手去剝石像上麵的青苔,一邊剝一邊道:“也沒幹什麽,就是到處走走,將以前沒來得及看的世界再好好看一看,順便想一想等我真的活過來後要做什麽。”


    “那你想好了嗎?”楚非年問道。


    華林景道:“還沒有,我好像什麽都不會,會的那些東西似乎也沒法去找個正經工作。”


    “未必啊。”楚非年側身走到山神廟的旁邊,道:“像魯大師楊大師他們都是鐵飯碗,你可以和他們一樣,我聽楊大師說,老了還有養老金,挺好的。”


    “再說吧。”


    等華林景將石像上麵的青苔都剝了下來,又將山神廟裏的雜草碎石塊這些東西全都清理幹淨了。


    山神廟雖然還是破舊,可好歹比之前要能看不少。


    楚非年卻還在山神廟旁邊折騰,山神廟的周圍全都是樹,這些樹都有一些年頭了,有些樹已經死了,但樹身上麵爬滿了藤蔓,看起來依舊鬱鬱蔥蔥的。


    “你在找什麽?”華林景問道。


    楚非年直起身來,拍了拍手,抬眼望過去,“我在找一棵樹,這座山上活得最久的那棵樹。”


    但她在山上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棵樹,記憶裏也沒有什麽印象。


    山上的樹太多了。


    華林景把山神廟收拾了一下就走了,楚非年也沒問他接下來要去哪裏。


    “如果村長還在,說不定能問出什麽來。”楚非年嘀咕,一無所獲的下了山。


    可村長已經死了好久了,她也找不到人再問衡鼎山的事情。


    楚非年找不到頭緒,隻能又去問詹禹。


    可詹禹也沒有什麽辦法,“我又不是什麽都能算出來,隻能算出來告訴你的那些,其他的全靠我猜的。”


    頓了一下,他又道:“我要是全都算的到,那我還找你幹什麽?”


    楚非年直接掛了電話。


    一直到年三十這天,鬱星河特意讓賀昭把這一天空了出來,沒有工作,又給小高放了假,他們也打算好好的過個年。


    “晚上自己下廚?”楚非年趴在沙發上,問著話的時候目光還盯著手裏的平板。


    她前幾天無意間翻到了之前從薑家那裏得到的手劄日記,記了不少她那時候的事情,楚非年這幾天就一直在翻看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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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賀昭剛剛搞完大掃除, 累的癱在另一邊沙發上,“你們去買菜,我來下廚。”


    “你會做飯?”本來在和三花玩的胡嫻立刻看了過去。


    三花已經長大了, 隱約還有點肥,圓滾滾的, 不過也比小時候好看許多。


    賀昭拿起不停震動的手機,道:“不隻我會, 還有人呢。”


    趙覓因為就在a市工作, 再加上他也不迴去過年, 於是楚非年把他也給喊了過來,誰知道段少陽也跟著要一起過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誰拉了個群, 把楚非年認識的那些人全給拉在群裏了。


    其他人也想來,但又要迴家過年,於是約好過幾天大家再一起聚聚。


    段少陽是帶著詹禹一起過來的,詹禹又帶著金淮桐,這下人一多, 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楚非年和鬱星河也不用出去買菜, 要用什麽這些人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帶上了。


    會下廚的就都進了廚房裏幫忙,不會下廚的要麽去遊戲室打遊戲, 要麽就在客廳裏坐著。


    “打麻將嗎?”楚非年忽而問道。


    其他人一聽, 立刻舉手要加入。


    於是鬱星河推出楚非年之前讓唐爍買的麻將桌, 楚非年占了一個位置,段少陽和詹禹占了一個位置。


    “我我我!”胡嫻立刻補上另外一個。


    金淮桐去廚房裏幫忙了, 鬱星河就坐在楚非年旁邊替她剝橘子,給她投食。


    胡嫻以前就喜歡看楚非年打麻將,這一下終於自己上手, 興奮的不得了。


    楚非年手氣好,贏的時候多。


    詹禹後知後覺道:“你一身的功德,金燦燦的,你自己就跟個財神爺一樣,我們跟你打麻將不就是往你口袋裏送錢嗎?”


    “沒有。”楚非年瞥他一眼,“我靠的不是運氣,是實力。”


    鬱星河也道:“如果非年要靠運氣贏你們,你們一把都贏不了。”


    言外之意好歹還贏了幾把,那就證明楚非年根本沒有靠自己的運氣。


    詹禹被堵了迴去,不說話了。


    段少陽和胡嫻也沒少胡牌,好像一桌四個人裏,就詹禹的手氣最差,很快的,他麵前放著的現金都輸完了。


    “要不要借你點?”楚非年心情好,於是問他。


    詹禹掃了一眼另外三人麵前,紙幣堆著,手機都已經快要壓不住了,段少陽還在和胡嫻嘀咕,“應該用籌碼的,籌碼方便很多,等完了我們算一算籌碼,直接支付寶或者微信轉錢就行。”


    “不用借。”詹禹收迴視線,起身往廚房裏走。


    段少陽抬頭看他,“不玩了嗎?”


    “我去拿錢。”詹禹道。


    楚非年張嘴吃下鬱星河剝好遞到她嘴邊的酥糖,看著詹禹走進廚房裏,廚房那邊是磨砂的玻璃推拉門,可以看見詹禹走到了金淮桐旁邊。


    沒多久,詹禹就走了出去,跑到玄關那裏找到金淮桐的外套,摸到錢包就走了過來。


    “你和金家是什麽關係?”楚非年好奇的問道。


    詹禹把裏麵一疊紅彤彤的紙幣抽了出來,甩在桌上,一副繼續來的樣子。


    還不忘迴答楚非年的問題,“算是親家?旁係?應該算是旁係。”


    原來金淮桐祖上是從詹家分出去的,他們這一脈沒有占卜的天分,於是就分離了出來,後來詹家出事,躲起來苟延殘喘,金家其實也過得並不好。


    也是從詹禹他爸開始,聯係到了金家,幫著金家發展起來的。


    後來詹家和金家之間也一直都有聯係,但在此之前,兩家沒怎麽碰過麵,一直到詹禹他爸去世,詹家隻剩下他一個人,他算了幾卦,決定出山,就去找了金家。


    雖然金淮桐的錢包很厚,但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薄了下去。


    等到要開飯的時候,金淮桐端著熬了快一下午的湯底出來,抽空瞥了一眼桌上,問道:“要去取錢嗎?”


    “不用取了。”詹禹道,“輸完就不打了,也該吃飯了。”


    楚非年麵前的錢早就已經用手機壓不住了,她隨手抓了一把想往鬱星河口袋裏塞,但他穿著的羊毛衫沒有口袋,她就直接塞進了鬱星河手裏,道:“贏了也有你的一半。”


    “嗯。”鬱星河笑著應下,將錢整整齊齊的收好。


    段少陽看了看楚非年少了一半的錢,又看了看自己的,道:“我連你的一半都沒有。”


    “知足吧。”胡嫻樂滋滋的,身後狐狸尾巴都晃了出來,“贏了就不錯了。”


    坐在段少陽對麵的詹禹冷哼一聲,“你們當著我的麵說這些就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嗐,咱們什麽關係啊,不計較這些,明天請你去喝酒。”段少陽哥倆好的道。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鬧到了一起。


    等飯菜全部上來了,賀昭招唿他們收拾收拾就開吃了。


    幾人就起身去洗手收拾。


    晚上吃火鍋,還有幾道涼菜,火鍋的鍋底是買了牛骨自己熬的,特別香,一群人圍坐在桌邊,鬱星河拿出來一箱啤酒。


    段少陽道:“怎麽不是紅酒啊?”


    “火鍋配什麽紅酒啊?明天喝,今晚就喝啤酒,痛快!”趙覓攬著他的肩膀道。


    胡嫻更幹脆,拎起啤酒,旁邊趙覓正拿起開啤酒蓋的起子,想說讓他來,就看見胡嫻變出爪子,勾著啤酒蓋一掀,輕輕鬆鬆就把蓋子給掀下來了。


    “好活。”楚非年輕嘖了一聲,一邊讚歎著,一邊跟鬱星河一起把其他啤酒全擺在了她麵前。


    胡嫻也很痛快,幹幹脆脆的吧所有啤酒都開了蓋。


    趙覓看著這一幕,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工具,朝胡嫻問道:“你爪子不疼?”


    “這算什麽?”胡嫻一臉不以為意,把爪子收了起來,拿著一瓶啤酒就喝了起來。


    其他人也不客氣,反正啤酒都已經夠了,連杯子都不用了,一人手裏拎著一瓶啤酒,一個個對瓶吹。


    楚非年不太喜歡啤酒的味道,喝了幾口就去拿牛奶了。


    鬱星河把她喝了幾口的啤酒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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