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女醫已經被關進了地牢裏,地牢周圍潑灑了不少黑狗血跟公雞血,還貼著很多亂七八糟的符紙。


    可劍客知道,這些東西根本就困不住妖怪,自然也困不住女醫。


    她之所以留在這地牢裏不走,也不反抗,為的不過是醫館裏那對父子,酒館老板娘告訴她,如果她跑了,鎮民一定會為難那對父子,因為在鎮民們的心裏,她這隻妖怪,就是被那對父子給帶迴鎮上來的。


    現在鎮民們沒有對醫館那對父子發難,隻是因為她這隻妖怪已經被抓住了,她死了,這件事情才算完,醫館那對父子才能繼續像從前一樣生活下去。


    劍客第一次來地牢的時候,是想說服女醫和他一起抓住真正的妖怪,可女醫太過固執一根筋,又或者說,她太害怕那對父子因為她出現什麽意外了。


    如果他們失敗了,她死了沒關係,她不想讓醫館那對父子也跟著出事。


    所以她拒絕了劍客的提議,不想去冒險。


    這是劍客第二次來找她,帶來了一個足夠讓女醫失去理智的消息,那個把她撿迴醫館,收留了她,明明早就發現了她身份卻還是選擇了相信她的老大夫,死了。


    死在他從前免費幫忙看過病,甚至送過藥的鎮民手裏。


    “他始終不相信是你殺了人,可是沒人聽他解釋,今天上午他帶著一瓶藥酒去找了老板娘,和老板娘起了爭執,周圍的人喊著他瘋了,推搡間失了手……”劍客提著劍站在牢房外,定定的看著坐在牆角的女醫。


    女醫神色怔怔,眼裏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將劍客的話聽進去。


    隻是某一刻,她眼裏流出一滴淚來,雙眼變得赤紅,像是有血在她眼中翻湧著,她蒼白的皮膚上也長出了細小密集的百靈,獠牙從她唇間翻出……


    “好!過!”唐導一擺手。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緊接著反應過來接下來到明天一早都沒有戲了,明天上午就啟程去往薑平,剩下的跟男二有關的戲份要等從薑平迴來才會拍。


    一時之間,隔壁劇組都能聽見他們的歡唿聲。


    “又不是殺青,這麽激動幹什麽?”賀昭搖頭。


    鬱星河還要去卸妝換衣服,楚非年就先起身抱著小三花往停車場那邊走,唐導朝她招唿:“非年,不一起吃飯嗎?”


    “明天就會見,難道吃散夥飯?”楚非年挑眉,掩嘴打了個哈欠。


    胡嫻還是狐狸身,就跟在她的腳後跟邊走著,看她打哈欠,有些擔憂,問道:“大人,您最近是不是給的功德氣運太多了?我看您這幾天總是打哈欠,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


    轉眼已經八月份了,天氣越來越熱,但隻要跟在楚非年身邊,那種讓人精神不濟連帶著胃口都不好的炎熱似乎就被隔絕在外了,可楚非年自己這幾天卻精神不太好。


    神情總是懨懨的,話也少,連遊戲都不玩了,更多的時候是坐在那裏發呆,雙眼無神,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放心吧,就算你跟在我身邊再吃個百年我也沒事。”楚非年道。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又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沁出了幾分濕意,“就是困了。”


    等鬱星河卸完妝,換好衣服迴到車上時,楚非年已經放平了座椅在後麵躺著睡著了。


    鬱星河坐在一邊側身看著她,見她眉心鬆緩,不像是睡得不安穩的樣子,心裏這才稍稍放下來一點。


    他也注意到了楚非年這幾天的異樣,問她時得到的答案也是困了,再問就還會被嫌棄囉嗦。


    “反正今天沒有其他事了,你要不要陪非年去醫院看看?小心點就行。”賀昭壓低了聲音問道,“我看非年這幾天精神不太好,還特別嗜睡,有些病就是這樣,一開始沒什麽特別嚴重的情況,可等真的情況嚴重起來可就來不及了……”


    他一臉的擔憂。


    鬱星河看了他一眼,心想要是這會兒楚非年醒著,一定會明白真正囉嗦的人是像賀昭這樣的。


    心裏這麽想著,鬱星河道:“等她醒了我問問她。”


    嘴上這麽說,可鬱星河心裏還是清楚的,楚非年根本就不會去醫院。


    她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也絕對不會是選擇去醫院。


    “這種事情上你就應該強勢一點……”賀昭絮絮叨叨著,還不忘壓低了聲音,怕吵醒了楚非年。


    鬱星河敷衍的點頭。


    就在這時候,賀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連忙接通了電話,小心翼翼的往楚非年那邊看,見她依舊安穩的睡著,這才鬆了口氣,真心慶幸了一句,“還好非年每次睡覺睡得沉,沒那麽容易被鬧醒。”


    “如果你湊過來看,還會發現大人睡覺連唿吸都不用。”蹲在角落裏的胡嫻咬了一口牛肉幹,嘿嘿笑出聲。


    鬱星河朝她瞥了一眼,沒說什麽。


    賀昭扭迴頭接電話去了。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麽,他扭頭往後看了幾眼,道:“非年在車上睡著,要找她?”


    他和鬱星河對視了一眼,比了個口型,“是薑家?”


    鬱星河想起前段時間薑家找迴小小姐的事情,以為對方是要來感謝楚非年,但他也沒有點頭,“等非年醒了問問她願不願意見。”


    電話那頭的人也聽見了鬱星河的話,倒是一點也沒有生氣,很和氣的道:“那勞煩鬱先生幫忙轉告一下,如果楚大夫願意見我們,到時候我們再登門拜訪。”


    等掛了電話,賀昭才一臉奇怪的和鬱星河道:“怎麽這薑家人叫非年叫楚大夫,難道非年其實是學醫的?”


    他想著就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畢竟這麽久了,他也沒聽說過楚非年的職業。


    鬱星河也有點茫然,他並不知道楚非年這個“楚大夫”的稱唿是從哪裏來的。


    還是胡嫻,從牛肉幹裏抬起頭,道:“大人說過,這是從前別人對她的稱唿。”


    “從前?”鬱星河皺眉,想到了楚非年提過的“舊人”,那天晚上她就說過意麵是拿去給了一位舊人,後來他才知道拿到了楚非年那碗意麵的是個叫未未的小姑娘。


    現在已經是薑家的小小姐了。


    可楚非年的舊人為什麽會是個那麽小的孩子……


    鬱星河眉心微動,看向了那隻紅毛狐狸,“你知道多少非年以前的事情?”


    “啊?”坐在前麵的賀昭一臉莫名。


    鬱星河沒理他,繼續盯著胡嫻。


    胡嫻見躲不過了,隻能抬起頭看向他,尖尖的狐狸嘴一開一合,理直氣壯,“我知道很多的!大人看重我,和我說了很多!”


    “哦?比如呢?”


    “比如以前大人身邊的人就都叫她楚大夫!”


    “還有呢?”鬱星河眼也不眨的盯著她。


    胡嫻眼珠子轉了轉,努力讓狐狸臉看起來顯得嚴肅一些,將兩隻前爪往身後一背,壓低了聲音道:“這種事情我不能和你說得太多,你要是想知道,還是親自去問大人比較好。或許大人就是等著你親自去問她呢?”


    看她這副裝模作樣的表現,鬱星河就知道胡嫻其實也不清楚了,當即鬆了口氣,還好不用生出連隻狐狸都比他重要的念頭來。


    楚非年睡到天黑才醒過來,醒過來之後也沒有動彈,躺在床上看著被床頭燈照得暖黃的天花板發呆,一點動靜也沒有。


    要不是鬱星河進來查看,她也不知道要這麽躺多久。


    “醒了怎麽不起來?”鬱星河打開房間裏的燈,站在門口問道。


    房間裏頓時亮堂起來。


    楚非年眨了眨眼睛,動作遲緩的往他那邊看去,一開口,語氣平靜無波,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我動不了了。”


    她連腦袋都沒有動一下,往鬱星河那邊看的時候,也隻是眼珠子往他那邊瞥。


    鬱星河整個人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的時候立刻慌了,跑向床邊的時候腳下拖鞋都掉了一隻,“怎麽會動不了呢?是有人對你出手了嗎?給你下了降頭?還是蠱?或者是……”


    他嘴裏蹦出一連串讓普通人有點摸不著頭腦的話。


    可以想見自從楚非年出現異樣後,他背著楚非年私底下到底看了什麽書。


    就連從門口過正好也聽見楚非年那句話的賀昭都懵了懵,才拿著手機急忙走進來,“是不是癱瘓了?非年,你別急,別怕啊,我這就叫救護車……之前就總是看到新聞有人因為喝奶茶喝多了,熬夜打遊戲,經常吃高熱量食物就會引發這種病,有沒有頭暈?胸悶有沒有?”


    “別叫救護車。”楚非年道。


    下一刻,賀昭的手機就直接從他手裏飛了出來,為了不讓他拿到,手機直衝天花板。


    賀昭看看自己還保持著拿手機姿勢的手,再抬頭去看懸浮在天花板下的手機,嗬嗬笑了起來,“我果然在做夢吧嗬嗬嗬,非年怎麽會癱瘓呢?我的手機怎麽會飛呢?做夢,我就是在做夢……”


    片刻後,賀昭坐在客廳沙發上,他的手機已經從天花板下來,就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伸手就能夠到。


    一隻紅毛狐狸抱著小三花隔著茶幾蹲坐在他對麵,嘴裏還在吧唧吧唧不知道吃著什麽,而已經恢複了行動的楚非年就和鬱星河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鬱星河還是一臉後怕。


    楚非年臉上倒是一片可惜之色。


    “可惜了,對方手段不弱,又把我的身體藏了起來。”她輕嘖了一聲。


    賀昭一臉恍惚,像是還在夢遊。


    鬱星河稍微鬆了一口氣,順著她的話問道:“所以這段時間你的異樣也是因為身體的事情?”


    “嗯。”楚非年點頭。


    也是因為在吃東西這件事情上麵不方便,讓楚非年對於把身體找迴來這件事情又多上心了幾分,好在也算是有點用的,還真的摸到了一點動靜。


    隻可惜,剛剛就要確定身體所在處的時候,對方察覺到了。


    “也不算是功虧一簣。”楚非年道,隻要破開了一個口子,對方再想要藏嚴實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那明天去薑平……”


    “先去薑平。”楚非年道,“我得確定一件事情,確定了那件事情,才能放心去找我的身體。”


    等鬱星河的心驚緩和一點了,他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


    楚非年朝他看了一眼,一挑眉,示意跟賀昭解釋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賀昭神情恍惚。


    胡嫻朝他哈了口氣,“摸夠了沒有?”


    “咳……”賀昭輕咳了一聲,依依不舍的把手從狐狸尾巴上麵收了迴來。


    大概是中間給了他不短的反應時間,等鬱星河再跟他解釋的時候,賀昭倒是很快就接受了,但到底接受了多少,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唐導也知道這個事情?”賀昭看了看楚非年,示意道。


    鬱星河點頭,倒是沒有多說他當時昏迷是附身在一隻狗上的事情,隻道:“反正情況就大致是這樣,是非年我才能醒過來,更早以前非年也幫過唐導,唐導知道她的身份,段少陽也知道。”


    “哦。”賀昭伸手扶了扶眼鏡,咬牙,“所以就我不知道?”


    “也不能這麽說。”楚非年認真道:“段少陽的經紀人也不知道,還有楊西,楊西的經紀人,對了……唐思秋可能有察覺到。”


    當初她在酒店喝酒的時候,唐思秋既然是陰陽眼,肯定就已經看見了那酒的不對勁,也算是親眼看見了她喝完那些酒。


    不過,從那之後唐思秋倒是一直沒有表現過異樣,楚非年也就當做不知道她發現了的事情。


    “那薑家……”賀昭想起迴來的路上接到的電話。


    鬱星河連忙把薑家人找她的事情說了。


    楚非年思索了一下,“不見,我又不認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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