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程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支票,唰唰填寫好,“戶頭裏就這點錢了,你拿著,算是我的一點補償。”


    汶嘉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將支票接過,直接撕成兩半逆。


    然後轉身就走。


    肖程意識到不對勁,到底忍不住去拉她,等她轉過身,才發現她滿臉是淚。


    他忽然怔住。


    下一秒,汶嘉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一把抱住,小聲地哭求:“肖程,不要再拒絕我好不好。鼷”


    肖程下意識伸手去推,汶嘉卻已經吻住了他,哭泣地說:“我愛你,第一次見麵,我高考摔斷腿,你來背我的那一瞬間,我就愛上你了……”


    糾纏間,肖程一個重心不穩,便被她壓倒在辦公桌上。


    懷裏是年輕女孩柔軟的身體,鮮活,白皙,而又帶著蓬勃的生氣。


    肖程之前壓抑住的煩躁情緒,仿佛在頃刻間變成火,轟然燃燒起來。


    一切都變了味道。


    最後的導火索終於被點燃。


    他一個翻身,就將懷裏的女孩輕而易舉壓在身下,心裏模糊的想:他大概已經瘋了……


    腦子裏記憶紛亂,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從他身體裏衝破出去。


    小時候家裏住的是舊式筒子樓。


    房子隔音效果太差,隔壁出租給一對年輕夫妻。


    有天晚上,他半夜睡醒,聽見牆的另一邊響起詭異的床搖,男人的粗喘,和女人壓抑的呻.吟。


    他大概意識到是什麽,立時捂住耳朵,卻仍擋不住那動靜傳入耳朵。


    心情難以形容的煩躁,最後他起床,笨拙地點燃父親抽屜裏的劣質香煙。


    第一次抽煙,他被澀苦的煙味嗆得咳嗽。


    大概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覺得那事很惡心。


    性,對他來說,應該是純潔的,幹淨的。是屬於十七八歲躁動的青春,那個夏天教室外的蟬鳴,是隔壁班的簡兮。


    這麽多年來,那個偶爾經過他們班教室外的女孩,成了他那段青春裏不可複製的記憶。


    不是絕對的重要,卻不可替代……


    肖程再一次意識到,到了今天,他仍然無法放下她。


    也因為這樣,他越來越嫉恨那個擁有她的男人。


    憑什麽那個男人可以從出生起就如此幸運?


    人人羨慕的身份,出眾俊美的外貌,無數人的擁戴和尊敬……


    他無需半點付出,就可以通通享受這些,還可以名正言順地得到她。


    肖程不服。


    如果這是命運,他不願接受,他要改變,將自己的命運扭轉過來。


    他不信自己做不到。


    ……


    肖程扣住身下女孩的下巴,然後發狠地吻上去。


    那不是吻,那是一種近乎報複的發泄。


    如同在對付他不共戴天的仇敵,他蠻橫地啃噬女人的唇,粗報地撕扯她的衣裳。


    汶嘉從沒見過這麽嚇人的肖程,她所有的掙紮在他麵前是那樣的無力。


    良久,她抱緊他的身體,同樣用力去迴吻他,沉默承受他帶給她的痛楚。


    身體深處的火燒得愈來愈烈,兩人從辦公桌上,一起翻滾到了地板上。


    比起做.愛,他們更像是在角力。


    沒有溫柔纏綿,有的隻是憤怒地宣泄。


    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瘋狂。


    ----------紅--袖--添--香--首--發-----------


    易哲慎下午在廣州有個慈善活動。


    天氣很好,早上,簡兮打開衣櫃,替他整理今天要穿的西服,和搭配的領帶,襯衫。


    陽光從拉開的窗簾外照進來,灑在沙發上的男人英俊的側臉上。


    某人正伸著長腿靠坐在臥室小沙發上,手指在平板上劃拉著之前拍的照片視頻,臉色越來越黑。


    是去年思拓年會上拍的一小段視頻。


    肖程也受邀參加,橙橙騎在肖程肩膀上,笑得眼角彎彎。肖程問她一句,她就奶聲奶氣地迴答。


    某人黑著臉看完,二話不說,刪了。


    簡兮皺著眉罵他:“幹嘛刪我的東西,你有病吧!”


    他轉過頭,鎮定自若地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怕你看了鬧心麽?”


    簡兮已經對這個小氣的男人無語了,“易哲慎,知不知道你這樣*又討厭?”


    他若無其事哂笑:“那總有不那麽令你討厭的時候吧?”


    真是厚臉皮又神經病!


    簡兮鬱悶得氣不打一處來,想也沒想就拿起旁邊一本書,衝他背上砸去。


    那書挺厚的,磚塊一樣砸到男人挺直的背脊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她沒想自己會下這麽重的手,忙過去問:“那個……還疼不?”


    “能不疼麽?”易哲慎抬起頭,黑著臉看她。


    “對不起啊……”簡兮將他肩膀扳過來,去解他襯衫扣子,“我看看。”


    某人卻一個翻身,將她拉到小沙發上,麵不改色地要求:“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簡兮:“……滾!”


    ----------紅--袖--添--香--首--發-----------


    兩人膩歪一陣,用過早餐,一起出門。


    易哲慎開車,先送橙橙去幼稚園,然後再轉道中環上班。


    到了思拓寫字樓下,臨下車前,簡兮問:“你晚上幾時迴來?”


    易哲慎掌著方向盤,看著她,眼神晦暗了些:“估計得七八點。”


    簡兮例假已經結束,此刻分明接收到男人眼睛裏傳來的某種帶著決心的訊號:今晚一定要做!


    這幾天知道某人已經快憋壞了,到底安撫似的湊過去,給他一個獎勵之吻:“好吧,等你。”


    易哲慎揉了揉額頭,深吸一口氣。


    忽然覺得這剩下的一天已經沒辦法熬下去了。


    等你。


    整個早上,這個兩個字仿佛誘人的餌料,不斷從他腦海裏飄出來。


    談戀愛談傻了了嗎?


    男人的劣根性開始作怪,遇到某些事,總會輕易地被衝昏大腦。


    哪怕再優秀的男人也不例外。


    分別四年,終於重歸於好,他全副身心都想要她的身體。


    這幾天隻能親,不能碰的親熱,實在太折磨人。


    開會討論修改方案時,他又收到某人的短信:橙橙被她外婆接走了,晚上我們出去吃,還是自己買菜做?


    彼時他正和粱令楷討論一個case,條理分明地說完自己的意見,隨後迴複:“隨便,記得等我迴家就行。”


    某人開始裝傻:等你迴家幹嘛……


    他麵不改色打了四個字:迴家睡覺!


    粱令楷坐在旁邊,偷瞄了眼他的手機屏幕。


    臥槽!粱令楷內心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想不到某人平時一本正經,調起情來居然這麽直接奔放!


    ----------紅--袖--添--香--首--發-----------


    這天的行程實在忙碌,臨近6點,易哲慎才從慈善活動上下來。


    活動結束,有合作夥伴挽留他一起飯局,他想也不想就婉言拒絕。


    粱令楷跟人取笑他:“我們家carson現在是可是名草有主,小別勝新婚,當然是要抓緊時間迴香港陪太太了。”


    其餘人驚詫:“原來易先生已經是已婚人士呀?”


    易哲慎並不否認,將這邊事情打點好,就直接取道迴香港。


    路上,他看了眼手表,7點不到,這邊迴香港大概一個半鍾。


    所以,迴去算上晚餐,還不算晚,時間也算寬裕。


    簡兮家鑰匙他已經有了一把,等他一路急吼吼地到家,上樓,打開門,躊躇滿誌地進門,等待他的,卻不是預想中的情形。


    房子裏安靜得出奇,沒有預想的浪漫,連某個女人的身影也沒有,隻有做清潔的保姆和他麵麵相覷。


    易哲慎問:“她呢?”


    保姆愕然答:“簡小姐臨時有事,讓我轉告您,她出差了。”


    易哲慎:“……”


    *


    去西雅圖出差,是臨時決定的事。


    簡兮和蘇黎一起過去。蘇黎八月份就將做新娘,她是美國長大的,信奉基.督教,受洗也是在西雅圖一間教堂,此行是順路過去提前預定教堂,希望和paco在那間教堂舉行婚禮儀式。


    頭天下了飛機,先去酒店倒時差。


    然後翌日一早和幾個客戶公司派來接洽的人員一起開會,下午一家一家走訪,考察客戶公司產品銷售行情,晚上草草用過酒店的晚餐,就各自迴房間寫方案。


    等忙完已經是深夜時分,困得倒頭就睡。


    前三天都是如此,第四天總算空閑下來。


    簡兮又陪蘇黎去教堂定日期,一切打點妥當,迴酒店的路上,出租車司機是個華裔。


    異國他鄉,遇到同胞總是件開心的事,司機大叔用口音濃厚的中文一路跟他們介紹西雅圖這邊值得遊玩的景點。


    經過一處中國風明顯的宅院,簡兮看到,大門口用漢字書寫兩個風骨俊挺的“鬱園”。


    司機說:“這裏就是曾經大名鼎鼎的華裔富商鬱家住的地方。”


    蘇黎問:“怎麽好像荒廢很久了?沒人住嗎?”


    司機點頭:“對啊,鬱家的人都短命,一個個死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剩幾個傭人在看房子。”


    鬱,很特別的姓氏。


    簡兮多少猜到了什麽,原來,這就是鬱明子和她姐姐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那易哲慎是不是也來過這裏?


    *


    隔天是周末。


    西雅圖下雨,簡兮抽空去了趟市區公墓。


    鬱家在西雅圖的華人圈子裏很出名,不用花費太大功夫,她就找到了鬱淩子的墓碑。


    在墓園西南角的一處花草繁茂的角落。


    半山腰的公墓區安安靜靜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打理得很幹淨。


    墓碑上有鬱淩子的照片,跟簡兮曾經在易哲慎書房抽屜裏見到的那張一樣,長發,瓜子臉,是個溫婉秀麗的女人。


    簡兮彎下腰,將來時在花店買的馬蹄蓮放在墓碑前。


    雨點下得淅淅瀝瀝,水珠順著白色馬蹄蓮的花瓣顫顫滾落。


    下午還有事,因此簡兮沒在那裏停留太久時間,站了一刻鍾便離去。


    雨還在下著,隻剩墓碑上鬱淩子的照片被風雨侵襲,依舊溫婉如初。


    遠處,有人撐著黑傘過來,輕輕走到墓碑前。


    一雙戴著黑色薄手套的手,緩緩拿起那束花,下一秒,花束被厭棄地扔到旁邊。


    乳白色的女式羊皮單鞋毫不留情地踩上那束花,一點點地用力,用力,直至原本潔白花瓣沾染了泥濘,被蹂躪得一塌糊塗。


    ---題外話---月底啦,明天係統要清空月票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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