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屋,我就看到裏麵裏黑壓壓的全是人,原來左鄰右舍全都聚集在我家了。看到我迴來,本來吵嚷一片的聲音頓時變得鴨雀無聲。我心知不妙,忙分開眾人擠進人群,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觸目驚心的景象,父母都躺在床上,臉色慘白,身上纏滿了繃帶,隱隱還透出片片血跡,更可怕的是,母親,母親腰部往下竟然是空蕩蕩的!她的腿居然不見了!

    我隻覺全身無力,幾乎要暈過去了,呆立片刻,才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爸,媽,”一下撲到他們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周圍的鄰居急忙過來勸我,我哭了好一會,才擦幹眼淚,詢問鄰居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經過他們七嘴八舌的敘述,我這才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起由。原來父母知道我和妹妹在學校過得清貧,為了給我們多賺些生活費,二位老人就用柳條編些柳筐去集市上賣,結果賣得非常好,父母很高興,為另外找了條出路而欣慰。於是他們每逢集市便會做些柳筐去賣,那段日子確實掙了些錢,就在前幾天還還高高興興的商議著給我們匯錢,可哪知樂極生悲,就在這個時候,一場塌天大禍降臨在他們身上。

    在上一個集市,父母像往常一樣去賣柳筐,等集市散去時天已臨近傍晚,編的幾十個柳筐隻剩下幾個了。二老樂嗬嗬的收拾東西往迴走,剛走到半路的一個拐彎處,卻突然出現一輛轎車疾馳過來,二老本已讓到路邊,但轎車就好像追著他們一樣,直直的向他們衝過去,在危急時刻,母親猛然用力推了一下父親,父親猝不及防,一下被推了出去,可後腰仍然被車刮了一下,而母親卻被重重的撞飛了,轎車餘勢不減,繼續向前疾馳,竟然從母親的雙腿上壓了過去。母親慘叫一聲倒在了血泊中,父親掙紮著爬過去,趴在路中央大唿救命,幸好天還沒完全黑,有些趕集的人走的晚,不一會就有輛拖拉機路過,司機看到路中央父母淒慘的樣子,急忙停住車,把他們拉到了城裏的醫院。

    雖然沒有耽誤治療,經過緊急搶救,父母都脫離了生命危險,是母親的雙腿還是沒能保住,更可怕的是,家裏所有積蓄都花光了,這時鄰居們知道了我家的情況,他們也把自己家那些有限的存款拿出來應急,而這些錢,卻連住院費的三分之一都不夠,主治醫師明確的告訴他們,像這麽重的傷,要想徹底治療起碼要十萬,可如此巨款又怎是一個普通農民家庭所能負擔得起呢?於是,在母親的截肢手術還沒做完的情況下便被院方趕迴了家,雖然流血止住了,但氣息咽咽,看樣子沒幾天活頭了。在迫不得已之下,鄰居們不得不以父母的口吻給我和妹妹分別發了電報,把我們調了迴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直,腦子裏亂成一片,十萬呀!讓我到哪裏去弄。可如果沒有這筆錢,父親和母親又該怎麽辦?我束手無策,正在著急的時候,若雪也迴來了,她看到父母的樣子一句話沒說就暈了過去,等被我們喚醒後,她放聲大哭,我強忍著悲痛勸慰她,告訴她哥哥會想辦法。若雪這才抽泣著點了點頭,我看著她哭紅的眼圈心如刀割。一咬牙,轉身走了出去。

    就這樣一晃過了三天,我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連高利貸也找過了,可人家根本就不理我。第一,我沒有抵押品,第二,我也沒有保人可找。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有人借我錢?我雙手空空的走進家門,心裏全是苦澀,我覺得沒有臉麵去見父母,也沒臉去見對我一臉期待的若雪。

    當我硬著頭皮進屋後,卻發現父母和若雪都不見了。我一驚,立刻想到了最壞處,可發現我迴來的鄰居卻告訴我,他們都已經去醫院了。我心裏納悶,從哪弄的錢去醫院?不過我還是馬上趕了過去,卻發現父母已經躺在病床上,而住院費也交上了,若雪卻不見蹤影。我追問跟過來的鄰居們,誰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們隻知道妹妹突然拿來十萬塊錢,讓他們幫忙把父母送過來,她隨後就走了。

    我滿腹疑問,隻能暫壓下來,畢竟還是給父母治病要緊。又過了幾天,母親因為傷的太重又沒得到很好的治療,先行離開我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而父親雖然得到了治療,但畢竟年老體衰,留下了病根,時常胸悶背痛。母親的逝世又使他遭受了極大的精神打擊,他連神智也有些不清了。

    在母親下葬那天,失蹤已久的若雪終於披著重孝出現了。我厲聲嗬斥著她的不孝,在母親最後的日子裏,她這個做女兒的卻不能膝前盡孝,還有什麽臉麵迴來?若雪在放聲大哭後,告訴了我實情!

    原來就在第三天早晨我剛出去時,家裏來了一個人,自稱是縣長的秘書,找妹妹有事情商議。在那個年代,縣長對農民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官了。若雪心裏十分納悶,自己從未與縣裏的人有過來往啊?

    當來人說明來意時,若雪才了解了這位縣長大人的意思。原來半年前,縣長乘車路過集市時無意中見過妹妹,當時就被若雪可愛的樣子吸引住了。後來一打聽,妹妹不但長得漂亮,還是縣裏難得的才女,他更是心癢難當。今天,當他聽說我家遇到困難後,便主動送來十萬元錢,並承諾以後我們的學費也可以由他負責。

    若雪雖然很純真,但並不傻。她一聽之下就明白這位縣令的意思了。她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咬牙答應了,在把父母送到醫院後,她就尾隨這位秘書去了縣長那裏。。。。。。

    聽完這一席話,我氣得幾乎氣炸了肺。這明顯是趁火打劫。若雪才僅僅16歲呀,而那個縣長已經快四十了,還是有老婆的人!他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占有了若雪,這是多麽卑鄙的小人!我當時就想找他去算帳,而若雪卻死死的拉住了我,甚至跪在地上求我,她說,隻有這樣才能救得了父親,而她隻需要陪縣長一年就夠了,在這期間我們的學費都會由他解決,這樣我們也不用擔心未來的生活,這對現在的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扶起妹妹,把她摟在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我恨自己沒用,恨自己沒出息,竟然要讓年僅16歲的妹妹用自己的身體換來家人的平安。我不配做一個男人。可木已成舟,我們隻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講到這裏,肖逸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趙局長說道,“局長,你知道這個所謂的縣長是誰嗎?”

    趙局長鐵青著臉,許浩和胡魅都隱隱的猜到一點,果然,肖逸飛接著說道,“這個人就是現在榮任我們副市長的張喜林,這樣的小人居然也能扶搖直上,成為堂堂一個直轄市的副市長,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趙局長雙眼緊緊的盯著他,說道,“就算如此,也罪不至死吧?你的父母是死於交通事故,似乎不該算在他的頭上,你用得著滅他滿門嗎?”

    “哈哈哈,”肖逸飛一陣狂笑,可這笑聲卻充滿著淒涼與苦澀,“如果真是如此我又怎會把他恨之入骨?事情遠遠不是這麽簡單,就連我也沒想到,這個張喜林竟然是如此一個喪心病狂,毒如蛇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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