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盡在一棵較為粗壯的樹上張望,當他聽到鐵龍那句擴散到這整片區域的那句真實訓練時不由地翻了一個白眼,原本以為跑到鐵龍那裏就安全了,現在可好,還得在外麵待三天,那些什麽數值啊覺醒儀式什麽的他倒是無所謂,也得有命去拿不是麽,先在外麵活下三天再說吧。這片荒漠中蘊涵無盡的寶藏,但相同的也有無盡的危險。


    別說鬼狼這種準惡魔生物,就算是那些普通的野獸也夠阿盡這隻菜雞手忙腳亂,更何況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被那頭鬼狼刺出的三個血洞剛剛止住血,放開那些大大小小的瘀傷不說,昨晚血肉炸彈的餘波造成傷勢現在也有迸發的趨勢,剛才那陣玩命的奔跑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他現在好想睡一覺。


    懷中的肉餅動了動,從他的衣領處鑽出,兩隻小爪子搭住阿盡的肩膀,溫熱的舌頭在阿盡滿是疲憊的臉龐舔了又添。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不能睡。”


    阿盡滿臉的嫌棄。


    “可是你的口水很臭你知不知道。”


    阿盡抱怨道。


    “嗚嗚嗚嗚。”


    肉餅露出了它那僅有的幾顆但極為鋒利的牙齒。


    “好吧你贏了,你繼續舔吧。”


    阿盡舉起雙手投降。


    肉餅這才一臉滿意地砸吧了一下嘴巴,繼續給阿盡洗臉。


    “你說我們這幾天吃什麽啊,我全部的幹糧都進了你的肚子了。”


    阿盡突然極為苦惱。


    肉餅迅速停下了他的動作,全身急退,抱緊了自己的小肚子,猛烈地搖頭。


    “又不會讓你吐出來,你急個毛線。”


    阿盡笑罵道。


    小家夥這才放心下來,再次竄到阿盡懷中,舒舒服服地睡下。


    “要是跟你一樣,每天可以吃了睡睡了吃就好了。”


    阿盡倒是有些羨慕。


    自從來了煉獄,他的生活倒是越來越充實了,充實到讓他有一種淡淡的窒息感,仿佛像一座隨時會倒塌的小山在背上,讓他苦不堪言。可是他又沒辦法將脊背上的小山移除,在煉獄每個人都有那座山,它叫生存,它會壓彎每一個人的脊梁。或許在今後的日子中它會越來越沉重,如果你軟弱無能,不思進取,那你隻能被壓跨。


    小家夥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來,它的鼻子在空氣中猛烈地嗅著。


    這個動作在阿盡看來很熟悉,又有鬼狼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匕首握緊,身體緩緩下蹲,準備發力。


    小家夥指了指自己,又向下指了指,再指了指阿盡。


    “你的意思是你先下去,我再下去偷襲?”


    阿盡壓低了聲音問道。


    小家夥猛烈地點了點頭。


    “那你要小心點。”


    阿盡摸了摸肉餅的腦袋,論戰鬥力他真的比不上這個小家夥,說來也搞笑,他還比不上一條。。。。。。狗。


    樹叢之下的地麵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像是紙張在摩擦著。


    阿盡的表情變得很凝重,他從職業的縫隙中向下看去,不遠處的樹叢中緩緩走出一頭鬼狼,它身形矯健,雙眸之中閃爍著一種機警。它的目光和鼻子不斷地在探測這片區域,甚至在阿盡隱藏的樹叢停留了好一會兒,看得阿盡心驚膽顫。但又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鬼狼的目光還是忽略了阿盡隱藏的這片樹叢。想來也是奇怪,之前的那頭變異鬼狼似乎也是發現了阿盡藏身的位置,但最後也還是放棄。阿盡不認為自己的隱匿水平有這麽高,似乎也隻有。。。。。。


    阿盡將目光聚焦到了他腳邊那個已是撲擊模式的小肉球,它的口水難道有這個功效?如果這樣都是不介意讓它多舔幾下。


    阿盡不敢多想,匯集心神,專心盯著鬼狼。


    那頭鬼狼再度看了看四周,輕輕嚎叫一聲,身後一陣騷動,竟又鑽出兩頭鬼狼,這是一個小隊!而不是單獨的一隻!!


    阿盡拍了拍腦門,鬼狼是群居生物啊,可笑自己想當然準備對付的還是那麽一頭。


    小家夥比劃了一下,示意阿盡原計劃不變。


    三頭鬼狼組成的小隊緩緩經過阿盡隱藏的那顆大樹下,肉餅的身形瞬間竄了出去,四隻短小的腿爆發出巨大的力道,又是那個像是化為閃電的能力,或者說當這個能力發動時,肉餅就是閃電,不可能追趕的閃電!!


    巨大的破口聲瞬間讓三頭鬼狼警覺起來,它們同時抬頭,向外開始奔跑,因為他們本能覺得這是他們無法接下的一次攻擊,可惜稍稍晚了。


    一頭鬼狼來不及躲閃,或者說這次襲擊是必中的。它的身軀比穿透出一個巨大的血洞,肉餅卻是一塵不染地從那頭鬼狼身軀之中鑽出,在一聲痛苦的哀嚎中,那些鮮紅的血液飛濺半空,在陽光下極為耀眼,甚至有幾滴濺到了阿盡的臉龐。


    但是少年已經不是那個剛進煉獄的初哥了,即使說不上殺伐果斷但也絕對不會拖泥帶水或是猶猶豫豫地不敢上前。


    他地匕首向前,斬開那些阻隔視線的枝葉,全身的力量毫無保留地宣泄,正中另一頭鬼狼的背部,配合著向下的衝擊力狠狠地斬開背部筋脈,像是開鑿出了一道血液的噴泉。


    領頭的鬼狼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強健的四肢在地麵猛地借力,揚起一片塵土,直接向離它較近的阿盡撲來。少年想要拔出匕首反抗,卻發現力度太大,匕首被死死地夾在鬼狼的骨縫之間,巨大的衝擊力狠狠地將少年拍擊在地麵之上,讓阿盡的眼前一陣發黑,但被他強行忍住壓下,在煉獄訓練多日潛移默化的兇性在那座叫做生存的小山的刺激之下完全釋放。


    他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抓住領頭鬼狼將他撲在地上舊力消失,新力還未湧上的空隙,顧不上疼痛將自己的雙臂從鬼狼的雙爪中抽出,利爪在他的雙臂上劃出一片血肉模糊。


    阿吉像是野獸一般發出嘶吼,雙臂迴環,緊緊抱住領頭鬼狼的脖子,頭部為了躲避領頭鬼狼的血盆大口,完全埋進它的長鬃毛之中,雙腿死死地纏著鬼狼的軀幹。


    但這些還不夠,他張開了嘴巴,隔著這些腥臭的鬃毛,狠狠地咬了下去,脆弱的脖頸部位沒有防備,大動脈流出一陣溫熱,進入阿盡的口腔。


    領頭鬼狼痛得四處亂跳,強健的四肢在地上揚起一片飛揚的塵土和枝葉,身軀將那些有些若不經風的小樹全部撞斷,卻又在身上增添了幾分新傷。它全然不顧,隻是想把掛在它身上的這個人類甩掉。


    阿盡緊閉著雙眼,嘴巴不由自主地開始吮吸,他現在不敢鬆手,隻能任由鬼狼暴躁地跳動,他的手腳做不了反擊,隻能用自己的嘴巴狠狠地吸著,牙齒瘋狂地撕扯著鬼狼脖頸處的肌肉,,哪怕牙根處已經無比的酸痛。


    傷口開始越來越大,湧出的血液也越來越多,逐漸填滿阿盡的口腔,為了避免窒息,他隻能吐出口中的血液,他的牙齒已經變得血紅,成串的血液滴落在他的臉頰之上,染紅了大半個臉龐,少年卻是不管不顧,對著那個傷口再度咬下。


    領頭的鬼狼已經瘋狂,它更高地跳躍,然後在半空中展開四肢,將腹部的阿盡作為緩衝,狠狠地撞擊地上。阿盡隻覺得全身的骨頭似乎都斷了,內髒像是要碎裂,胸口處傳來一股壓抑,血液想要噴吐而出,但是少年不允許這樣服軟。


    他猛地將自己口中的鬼狼血咽下,以血壓血!!!


    鬼狼一次次的躍起,一次次地摔下,阿盡一次次地喝下那溫熱的血液,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麻木,手腳仿佛已經麻木,隻是機械地掛在鬼狼軀體之上,死死地不放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仿佛要摧毀了阿盡一般的跳躍震動停下了,鬼狼那龐大的身軀依然壓著阿盡,隻是再也感受不到鬼狼胸口的起伏。好像是他贏了,但阿盡也沒有力氣推開壓著覆蓋在他身上的軀體。


    周圍是黑暗的,他感覺自己很累,仿佛閉上眼就可以睡上三天三夜,馬上就要沉浸在這片黑暗中了,無光的世界。


    但總會有人給你帶來光,或者說,不是人。


    小家夥的小腦袋擠進了這片黑暗,吃力地將鬼狼的軀體頂起,它的後腿幾乎直立,露出肉乎乎的小肚子,原本大部分呈現銀色的毛發上渲染了大片的血紅。


    阿吉滿臉血汙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可以說是很猙獰的笑容,將嘴中的一塊肉吐出,緩緩地翻過身,向外爬去,小家夥奶聲奶氣地號角了一聲,終於將整個鬼狼的屍體頂了出去,狠狠撞擊在阿盡身側的地麵上,屍體腹部的毛發格外深邃,那是血液浸透毛發產生的現象。


    阿盡看了看這個世界,耀眼的陽光讓他耳暈目眩,隻是還是很溫暖。


    “震蕩!”


    音華有條不絮地指揮者,那個擁有震蕩能力的學員迅速頂上,強忍著躁動的氣血,將前方的幾頭鬼狼震開。


    “後撤!!進入那個平台。”


    音華指向後方那座小山,在那座小山的半山腰有一個狹小的平台,是現在音華這隻小隊歲所處的地區中唯一可以利用的防守地形。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片樹林中湧入了上百頭鬼狼,是他們這支隊伍難以應付的,如果真要硬拚,吃虧的隻是他們,甚至可能會全軍覆沒。


    音華有些自責,畢竟他是這支隊伍的隊長,哪怕其中有太多的人心懷鬼胎,但他還是會負起這個責任


    在鐵龍宣布真實訓練的那一刻,音華沒有迅速選擇撤離,而是選擇待在原地靜觀其變,因為他相信鐵龍會解決好一切,而且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音華在自己沒有完全掌握周圍的情況時他不會亂動,但就是這一個求穩,錯失了避開鬼狼群的最好機會。


    導致他們現在的情況很被動,這樣一支小隊在近千的鬼狼前實在是太過無力。他們每個人都受了很重的傷,尤其是音華,他幾乎已經油盡燈枯。


    “加速增幅!你們上高地,我來擋。”


    奇異的光芒出現在隊伍之中每個人的腳下,那個釋放增幅的學員已是滿臉慘白。


    音華咬了咬牙,停下自己的腳步,揚起一陣塵土,白衣飄揚。


    他的雙手之中一陣模糊,成片的音刃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刮起陣陣鮮血。


    這種硬拚是他不喜歡的,倒不是他沒有這個實力來硬拚,他隻是不喜歡這種效率低下的方式,會分散他的太多精力,但現在似乎不得不了。


    孤身一人,麵對著這茫茫的鬼狼群,身後的隊伍早已很聽話地向那座小山,還真是聽話啊,音華無奈地笑了,雖然這是損失最小的方式,但他還是不由想起以前在他後麵的那個傻大個,那個不讓人喊他二哥的傻大個。這種時候,一定會陪在他身邊,一起麵對著滾滾的浪潮。


    或許那個有點傻的少年也會,這種內心意識還在外麵世界的少年,對於這種事情感覺是義不容辭的吧。


    不知道你在鬼狼潮裏怎麽樣了,可千萬別死了啊。


    音華在心中默念,手中的音波一陣顫動,化為了一柄通體晶瑩的長刀。


    音凝?刑刀!!!


    東域音家最強的殺伐之技。


    刀尖在地上劃過一道長痕,猛地揮起,簡單的向前橫斬,一道巨大的音刃從長刀前端暴射而出,在前方那股黑色的浪潮中清理出一片弧形的空地,像是用橡皮擦在黑色鉛筆塗滿的紙上擦出一塊幹淨的空白,但卻很快填滿。


    音華的身形一陣模糊,切入鬼狼群的中央,衣衫鼓動,長刀揮舞,白衣上開始有了觸目驚心的嫣紅,也不知道是鬼狼的鮮血還是音華自己的。無數音刃從刀中飛舞而出,像是死亡的使者,來人間迎接逝者。


    或許他很強,但他畢竟是一個人,在長久的車輪戰後,他就有些力竭,手中的刀也開始有些崩潰的趨勢,一隻鬼狼突然暴起,在他的背後留下一道慘烈的爪痕。音華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手中的長刀再也維持不住,砰的一聲化為點點晶瑩的碎片,但即便是這些碎片也帶起了一陣血雨。


    要栽在這裏了麽,音華苦笑道,有些不甘啊,自己還有這麽多事沒完成呢,那些人和那些事在他的腦中一一迴放。


    可是他真的無力了,麵對那些鬼狼的利爪,他再也沒有力氣了。


    一道極寒自遠方來,在他麵前綻放成一朵妖豔的冰蓮,驚人的氣浪推起滿地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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