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晨捧住她的臉:“謝謝雲崽!”


    ·


    逐晨讓寥寥雲自己打發時間,迴屋繼續驗收係統獎勵。


    她用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靜下來心,徹底忘掉土豆教程,查看神識中【沐水】的中級技能。


    中級功法比初級的要難上一個階層,單單從功法的長度就可以看出。但逐晨之前艱難摸清了【沐水】中一些比較晦澀的描述,如今在文字理解上已經少有障礙,倒是省下了不少功夫。


    她很在意上次修行時那宛如魂魄離體的體驗,始終惦念著這件事,按照功法在體內運行靈氣,並悄然將空氣中的魔氣吸納進來。


    起先沒什麽異常,過了大約十來個周期後,逐晨的身體逐漸輕快起來,經脈中對魔氣的感知也變得敏銳,知道自己大約是初窺中級的門道了。


    很快,她感覺自己的神識再次脫離控製,這迴是在她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她飛升上空,站在浩渺星辰之中。


    逐晨垂下眼眸,視線焦點處就是魔界,再往下,便是朝聞。


    此時朝聞上方蒙著隱隱的黑霧,像是披著一層淡淡的薄紗,魔氣濃度比之以往明顯增強。而在魔界界碑的地方,更是霧氣重重,似翻滾濃煙。


    原本散發著紅光的巍峨界碑,如今光芒微弱,被霧氣遮擋住了大半身影。那條盤旋著的山脈巨龍,像是被幾道黑色的巨劍從中間生生斬斷,再不複以往輝煌。


    逐晨歎了口氣,大概猜到,那佇立了不知多少年歲的魔界界碑恐怕是要斷裂了。


    可能是因為地殼運動,導致山脈風水發生了變化。也可能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界碑中的力量已無法支撐。


    不管是哪個原因,現實都不是她能扭轉的。而位於魔界邊緣的朝聞,更是岌岌可危。


    她想到了自己這個基建狂魔輔佐係統,出現的時機是如此巧合,進而又想到了【沐水】這個能吸收魔氣的技能。


    ……不會吧?社會主義也沒有這麽大的能量的。希望係統不要對她給予過重的期望。


    ……還好她有師父跟大魔,就算有魔修妄圖從魔界出來,他們也能幫忙鎮壓。哪怕到時候魔界界碑真的斷裂,這裏應該也能成為一個世外桃源。


    逐晨忽然有些明了,風不夜為何要入魔了。


    他可能是察覺出這份天地異象,萬般無奈下,才決定入魔衛道。


    好一番苦心。果然是心中有山河,劍中求大道的男人。


    逐晨腦海中浮現出風不夜那張清冷俊秀的臉來,不由思考他此時在煩惱著一些什麽。


    風不夜的心裏似乎總是裝著很多東西,可又好像隻是一些很純粹的念想,逐晨有些分不清,他待自己的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她第一次見到風不夜時,這人就是現在的長相,年紀看著與逐晨前世差不多大,性格脾氣頗為老成。


    可逐晨又不是真正的孩童,很難將這種外貌的人當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更多應該是亦師亦友的大哥。哪怕跟著他修煉、念書,嘴上叫他師父,心境也未有太大變化。


    總歸風不夜是一個,無論怎麽樣都不會讓她討厭的人。至於更多的東西,她也不敢深想。


    逐晨思緒胡亂飄散,等迴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站在風不夜的床前。


    男人穿著白色的長袍,側躺在床榻上,一身烏黑的長發從塌上滑落,眉峰輕輕蹙著,連睡夢中都不能獲得一絲安穩。


    這一幕讓逐晨有種詭異的似曾相識感,甚至雙手已經忍不住想要給他蓋上被子,尚未捋出情緒來,神識猛然後退,迴到了自己的身體。


    等逐晨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又是已經大亮了。明媚的日光從窗格照入,在木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偏過頭,看見寥寥雲坐在床邊,低垂著腦袋,好奇地觀察手上的東西。


    逐晨咳了一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寥寥雲迴過身,獻寶似的將東西遞給逐晨。


    “長芽芽了!”


    逐晨從一片恍惚中迴神,一手按著額角的穴道,一手接過土豆查看。發現果然,這土豆隻用了一天就開始長芽了,且芽長得特別茂盛,比她以往見過的任何一顆發芽的土豆都更為密集。就不知道是因為係統出品的品種過於優質,還是寥寥雲的仙氣太過強勢。


    寥寥雲朝她爬過來,用清澈的目光看著土豆,滿臉希冀地問道:“然後呢?”


    逐晨說:“然後切成塊,埋土裏去就行了。”


    寥寥雲乖巧地問:“要雨嗎?”


    切塊的土豆最好是能用生根水浸泡一下,但逐晨覺得世上配方再好的生根水,可能都比不上寥寥雲的雨水。她笑道:“要的。”


    寥寥雲很高興,覺得自己又能幫上忙了,跑下床從櫃子裏翻出一個木杯,擺好後,拎著衣角擠了擠,從分明幹燥的衣服裏,擠出小半杯的水。


    “夠嗎?”寥寥雲將杯子遞給她,忽閃著眼睛道,“沒有了。”


    逐晨說:“夠了吧,我看看。”


    教程上是說,每一塊分切的土豆上,最好能帶兩三個芽眼,一般的土豆不會切得太小,但逐晨手上這個土豆很明顯不是一般的土豆。她隨意數了數,發現它上麵的小芽起碼有五六十個,長得跟個海膽一樣,極具龍傲天的氣質。


    逐晨有點拿不定主意。糾結過後,按照經驗,留了一塊普通大小的土豆做防備,其餘的全部根據教程,按每兩個芽眼做一塊來切小,再用雨水小心擦拭切口。


    寥寥雲全程在旁觀看,都不舍得眨眼,看她處理完後,小心問道:“要栽到彤果的地裏去嗎?”


    逐晨覺得,係統既然給了她這個土豆,它應該是能抵抗魔氣的。加上有寥寥雲的仙氣保護,問題想必不大。


    可她還是有點忐忑,最終去找了幾個盆,往盆裏撥點正常的泥土,才把土豆埋進去。想看看它後期的種植情況再做進一步分析。


    “好了。”逐晨說,“最慢的話,秋天就可以豐收了。”


    寥寥雲失望:“好久呀!”


    逐晨笑道:“有寥寥雲的雨水,說不定很快就能長出來了。”


    寥寥雲舉手:“那我去找雲!”她說著飛奔而出,又開始了自己的抓雲大計。


    ·


    山腳的客棧裏,人潮擁擠,酒香四溢,出入間多是穿著道服、佩戴兵器的修士。


    盡易宗的人前腳剛走,就有青年圍聚一團,開始討論今日的趣事。


    “你收到朝聞日報了嗎?”


    “收到了。”


    “看了嗎?”


    “看了,好生刺激!”青年倒吸一口氣,“劍修宗師原來是這樣的人!”


    第110章 微霰


    “噓——”那青年剛開口,便被同伴打斷了聲,“說話小心些,叫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是你在說道君的不是。”


    青年訕訕道:“我哪裏是那個意思,隻是覺得驚奇罷了。原來道君入魔,還有這般內情。也是如他這種驕傲之人,才會連天道都不肯屈就。”


    同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感慨地長歎了口氣。


    角落中一個穿著青色衣袍的男人抬起了頭。


    他如玉的手指握在瓷杯上,輕輕一轉,人已帶著道清風走到幾人桌前。


    方才說話的青年偏頭看去,恰對上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神。對方目光如電,令人生畏,五官卻偏向柔和,鼻眼周正小巧,有些雌雄莫辯。偏偏臉上的肌肉走向,襯出他兩分桀驁不馴的態度來。


    這風格迥異的感覺加在他的身上,隻覺得是個亦正亦邪的江湖散修。


    他淡淡一笑,搭話道:“你們在說什麽?”


    青年見他穿衣氣度都不似常人,怕他與樸風宗的弟子相熟,不喜自己等人談論風不夜,聲音小了下去,含糊道:“沒什麽,隨意閑聊而已。”


    微霰視線下瞥,問道:“你們手中的是什麽?”


    “這是報紙啊,道友不知?”青年將報紙舉起來展示說,“近日在修真界很是流行,是朝聞開辦的報紙。”


    微霰笑問道:“你們方才說的劍修宗師,莫非是樸風山上的那位修士?”


    青年笑道:“天底下還能有第二個劍修宗師不成?”


    “嗬。”微霰甩了下衣擺,隨意在桌邊的空位上坐下,衝著報紙點了點下巴。


    青年莫名想要聽從。還未想明白,已兩手畢恭畢敬地將東西遞了過去。


    同伴與他在桌對麵用眼神不住交流,俱是對微霰的不解與戒備。


    微霰仔細將小說內容看了兩遍,實在不解,這裏麵的人物有哪裏與風不夜相似?


    這等為情所困自毀仙道之人,如何配與師父相提並論。還過得這般淒慘,都是什麽東西。


    他把報紙放下,按在桌上,皮笑肉不笑道:“這人與我師……與道君毫無半點關聯之處。”


    因他生得貌美,兩人俱未發現他表情中的不善。青年還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教導他道:“誒,這要細細品味,尋山道人如今身在朝聞,不敢寫得太明白,全靠眾人自己領悟。”


    微霰這才看見署名人是尋山,嗤笑一聲,顯然也對此人生拉硬扯的功力早有耳聞。


    青年見他性格還算沉穩,才小心地搭話道:“道友從何處來?”


    “我?”微霰挑眉,“我方才妖林出來。”


    “難怪!”青年拍桌笑道,“所以道友還不知道最近都發生了什麽事吧?天下大勢,是有不少變故啊,說來你都不敢相信!”


    微霰問:“何事?”


    青年想了想,沉吟道:“這事要先從……南麵新出現的那個門派說起了。道君的小徒,在魔界邊境開創了一個新宗門,叫朝聞。”


    微霰聽到這裏,便覺得他們是在胡扯。


    逐晨的修為如何他還是清楚的,別說開宗立派了,讓她施展一個樸風山上的高級術法,都有得她頭疼,更妄論在魔界邊境那樣危險的地方站穩腳跟。


    微霰兩手環胸,語帶不屑道:“她說是就是?你們知道,道君小徒是誰嗎?”


    “知道啊,逐晨道友嘛。”青年說,“還帶著長吟小師弟。聽聞最近懷謝道友也過去了。”


    哦?


    微霰上挑的眉峰難掩驚訝。


    倒是編得有模有樣,連他師兄弟都搬出來了。可是這群人既如此囂張,怎不見樸風宗出來聲明?


    微霰垂下眼眸,兀自思考,就聽邊上的青年又說了句:“隻不過,尋山道人說道君是為情所困,方生心魔,我覺得不盡然,他這想法太狹隘了。我先前早聽人說過,道君是算得魔界會有異動,人界難逃大難,恐自己心餘力絀,才自毀仙途,甘願前去邊境鎮守。”


    同伴頷首:“我覺得也是,這樣才合理,否則,樸風宗怎會巴巴前去相看?去年那場大雨也說明了此事。”


    青年憂心道:“文章還是好看的。隻是這迴尋山道人寫得太過直白了,我擔心逐晨道友覺出不對,要找他秋後算賬。”


    微霰過了許久還在思考他那幾句話的意思,覺得自己一句都聽不懂,等二人說停了,才吃驚地問了一道:“入魔?誰?”


    怎他一出來,就好像世界都變天了。


    “道友,你還連這事都不知道啊?”青年同樣是一驚,“道君是入魔了呀。若非是他鎮守在魔界邊境,哪有現在這般安穩?”


    微霰嘴唇翕動,遲緩問道:“哪位道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仙不如玩基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退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退戈並收藏修仙不如玩基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