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晨起身出門,想找另外的人試試。


    今天若有、若無來得極早,一到地方,就坐在寬闊的空地上,飲著小酒聊著天,帶著慈愛的表情看寥寥雲玩耍。


    逐晨過去打了聲招唿,在他們邊上坐下,覺得茶餘飯後增加一項算命服務也是很好,說不定能更多地刺激消費,增加服務品質。


    她偏過頭,客氣笑道:“兩位道友,近日可有什麽煩惱,或是什麽困惑,需要在下幫助?”


    二人茫然搖頭,一臉她是不是病了的表情。


    逐晨挽起袖子說:“我最近學了一門圓光術,正想找人試試。二位要不要請我算算?”


    “圓光術?”若無無情嘲笑道,“竟還有人相信這術法嗎?逐晨道友你也湊這熱鬧?”


    若有同樣大笑著說:“先不說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圓光術,哪怕是有,真正精通的人決計不對。此等泄露天機之事,哪是那麽容易就習得的?”


    “聽聞你們人間的遊方術士,都說自己會圓光術,然而最多隻能尋些失物而已。”若無攤開手道,“我身上沒什麽東西丟了,道友不如去問問其他人吧。”


    被他二人奚落,逐晨就不樂意了。


    “試試才知道嘛,不如我來猜猜,你們二人心裏在想些什麽。”


    若有、若無不以為意,倒也沒有拒絕。


    逐晨先挑了若有道:“你可不要故意胡思亂想,擾亂我的法術,就在心裏念著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若有頷首:“我自是說話算數,你來吧。”


    他配合地轉過身,閉上眼睛,在心中描繪那個場景。


    逐晨於掌心劃出一個圓圈,淡淡的白光閃過後,水鏡中出現熟悉的畫麵。


    一個身影模糊而高大的男人,兩手將一個女娃舉至頭頂,微微弓起背,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


    二人有說有笑地走在草地上,周圍鳥語花香,可背景又與他們朝聞相似。


    畫麵是沒有聲音的,二人嘴唇開開合合,正在談笑。寥寥雲喊“爹”的那個嘴型,重複出現次數最多,讓她想忽視都不行。


    寥寥雲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個玲瓏袋,貼心地遞給若有,若有打開,從裏麵倒出了無數的食物。


    什麽魔獸肉,什麽彤果,還有各種奇形怪狀隻存在於若有想象中的美食。


    寥寥雲在他肩頭不住比劃,根據逐晨多年的肢體語言解讀經驗來看,她應該是在說:“爹,以後我給你帶更多的好東西讓你吃!全部都給你!全部都有!”


    逐晨嘴角不住抽搐。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敢想的男人,吃一個奶娃娃的軟飯,還暢想得如此快樂。


    不過這個畫麵也證實了若有是一個簡單易懂的大男孩,生命中永遠離不開吃的。


    若有還得意問道:“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逐晨實在不想評價。她控製著自己的表情,讓自己不要太得罪客戶。


    服務業嘛,要有耐心的。一切皆是金錢的考驗。


    “沒什麽。”她微妙地轉了個身,對若無道,“道友,到你了。”


    若無以為她是失敗了,在強撐麵子,笑了兩聲,大大方方坐到她的對麵,與自己兄弟擠眉弄眼了一陣。


    逐晨畫出水鏡,再次施法,不料這迴看見了更讓她震驚的畫麵。


    那裏頭是誰啊!


    那特娘的是誰!


    那不是她的好師姐盈袖嗎?!


    盈袖依靠在若無的懷裏,嬌羞一笑。兩人坐在夕陽的餘暉下,五指交握,看著明顯色彩不正常的絢麗天空互訴衷腸。


    逐晨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再難冷靜,“噌”得一聲站了起來。


    若無抬起頭,無辜問道:“怎麽了?”


    逐晨表情明暗不定,身體微微顫抖。


    若無以為她是受打擊太大,安慰說:“逐晨道友,圓光術本身就不靠譜,何況還是探問心念這樣的問題。你的修為已然高深,師父又是一代大能,完全不必在這種功法上浪費時間。”


    若有跟著點頭:“練著玩玩倒是可以的。”


    逐晨“哼”了一聲,甩手離開。走出兩步,還是轉迴頭來,一言難盡道:“二位道友,你們說得胸懷坦蕩,結果一個覬覦我女兒,一個覬覦我師姐,嗬嗬,真的當我不知道嗎?”


    若有、若無皆是愣住了,等逐晨身影消失也沒迴過神來。


    你……玩真的?!


    第58章 街市


    兩位魔修心下俱是震驚,同時無比尷尬,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稍稍冷靜後,他們還是不相信圓光術真能看見他們心中所想。


    先不說這法術原理如何,哪怕逐晨真的那麽幸運,是那萬裏挑一的有緣人,可以看見鏡麵,也不可能看得如此清楚。


    多半是她猜的罷了。


    ……難道他們平日裏表露出過端倪?逐晨道友可真是一位恐怖的人。


    若有收拾好心情,發覺周圍氛圍異常沉悶,勉強笑道:“哈哈,不知道逐晨道友方才在說什麽。她何時有女兒了?”


    “是啊。”若無眨了眨眼睛,一臉真誠地說,“而且和她師姐又有什麽關係?莫非大哥你喜歡那位女修?”


    若有忙道:“怎麽可能!逐晨道友她師姐兇悍得很,第一次見麵時險些殺了你我二人,我怎會愛慕這樣的女子呢?何況她還是一位人間修士,我二人是斷斷不可能的。”


    若無跟著點頭,表情略顯尷尬:“是啊。我也喜歡嬌小可人的女子。否則,豈不是要成日挨打?”


    若有:“挨打倒沒什麽,問題是挨不住。”


    若無:“嗯。”


    沉默。


    若有幹笑道:“所以,逐晨道友怕是因為惱羞成怒,才隨意說說的。她這圓光術,還未修入門呢。”


    若無:“我也覺得是。全然不必放在心上。”


    再次出現詭異的沉默。


    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會顯得奇怪,不說話那就更恐怖了。放空的大腦開始不受控製地冒出些奇怪的東西,二人暗暗感慨:


    ——“他居然想做寥寥雲的老父親,怕不是對逐晨道友感興趣!”


    ——“他居然喜歡盈袖那個女修,怕不是生活過得太安逸!”


    二人齊齊打了個寒顫,急忙轉了話題,生拉硬扯地聊起別的,待注意力轉移,才重新正常起來。


    此時逐晨已顛顛進了風不夜的屋子。


    風不夜道行高深,若是他不願意,逐晨肯定探問不出什麽,所以她主動坦白,說想為風不夜用圓光術卜算一次。


    “你學了圓光術?”風不夜聞言淡淡瞥她一眼,“何人教你的?”


    逐晨說:“我自己瞎琢磨的,最近略有感悟。師父,我覺得我或許有這方麵的天賦。”


    “天賦?旁門左道的天賦?”風不夜眉梢一挑,“朝聞瑣事繁多,你難得得空,就琢磨這個?”他簡直要將“不務正業”這四個批評的大字寫在臉上。


    逐晨心裏發虛,還是不肯放棄,說:“師父,您讓我試試唄,反正算不得數,就當陪我玩玩。您隻要隨便想些現在想做的事情,或是喜歡的什麽東西就可以了。”


    風不夜態度分明是極不讚同的,但那雙冷沉的眼睛在逐晨身上轉了一圈,還是默許了,似乎想看看她究竟能讀出什麽。


    逐晨欣喜,在掌心畫了個圈,默問風不夜的所求。


    略帶朦朧的水鏡蕩出道道波紋,並閃現出一個模糊的背影。對方滿頭黑發披散在肩上,低頭書寫,看著恬靜乖巧。


    逐晨一看,心中跟著震蕩了。嘿,這不是她嗎?衣服都是她的呢!師父這人……


    還沒來得及細思,畫麵縮小,邊上又出現了小師弟的身影。


    逐晨心中的喜悅漸漸變質,微妙地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畫麵再次縮小。


    是她和風長吟坐在樸風宗戒堂的木桌前,正在抄寫經文。二人奮筆疾書,邊上檀香嫋嫋升起,除卻正在點著的一支,還有三支插在爐灰中央。


    這畫麵逐晨可太熟悉了。


    ……可以,但沒必要。


    ……打擾了。


    逐晨悲傷道:“我這就走!”


    風不夜反驚奇出了一聲:“哦?”還看得懂眼色了?


    逐晨逃也似地出了竹屋,沒走多遠,恰好遇見風長吟。


    她抓住小師弟,用袖子擦了擦虛無的眼淚。


    風長吟問:“師姐你怎麽了?師父同你生氣了?”


    逐晨遂將剛才的事情和看見的畫麵說了出來。


    小師弟沉默半晌,露出個比她還苦的表情。


    “師父生你的氣!”他明白了什麽,心中悲痛欲絕,“為什麽也要跟著罰我!!”


    他在師門裏到底是個什麽地位?不應該是最受寵愛的老幺嗎?!


    師姐弟對視一眼,俱是憂傷,坐在路邊反思慘淡的人生。


    逐晨心說圓光術果然是個歪門邪道,一早上給她帶來的衝擊能有那——麽大,將兩個大好的祖國花朵都給摧殘了。


    不多時,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來人停步,長影恰好覆蓋在二人的身上,


    逐晨抬起頭,懨懨問道:“今日全通道友怎麽有空前來?”


    “來給袁掌門送封帖子。”全通道友從袖口處抽出一封信紙,笑說,“這事緊要,他人不在巽天,我便親自來送了。”


    逐晨看見黃色的信封外麵貼了幾張符紙,好奇道:“這是什麽?”


    “過兩日,各大宗門要聯合開個街市,地點就在巽天附近。這迴的街市,恰是由我盡易宗承辦。去年的時候,我門下弟子已同袁掌門商量過,巽天也會在市集上開個攤位。”全通道友無奈笑了一聲,“袁掌門不待在巽天,卻一直住在朝聞,他門中弟子拿不定主意,所以托我來送信,順道問問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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