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豐”,不是,是盡易宗的修士,昨日得了消息,現在已到朝聞附近。


    逐晨將靈力輸入進去,等著對方找來。


    很快,逐晨手上的金牌散出一道微光,證明是對方近了。


    風長吟這人等不及,直接禦劍前去接應。


    雙方在空中視野較為開闊,遠遠就打上照麵,揮了道劍光,順利會師,再轉道朝著逐晨的方向飛來。


    來的青年約莫三十歲上下,不過修士大多顯年輕,逐晨也不好判斷。


    他一身青衣,衣著尋常,隻有劍身上掛著的紅穗比較顯眼。長發高高束起,眉眼帶笑,氣質挺是儒雅,不像是一個四處奔波的快遞員,更像一個煉丹師。


    那青年朝二人笑道:“道友,我真是找了好久,怎到此處遊玩來了?”


    逐晨尷尬道:“不是遊玩,我們就住在這裏。”


    青年麵不改色,依舊掛著自己營業式的微笑,寒暄道:“在下道號全通,不知小道友如何稱唿?”


    逐晨聽見這名字,倒抽了口氣。


    全通不解:“道友,是認識我?”


    逐晨瞅他一眼,含糊地說:“……沒有,就覺得你這名字,特別適合你的職業。”


    草率了,簡直是個為快遞而生的男人。


    全通平靜:“哦?是嗎?”


    他見過的古怪的人多了去了,能拿到盡易宗金令的,無不都是些大能修士,能說清楚人話他就很滿足了,開兩句玩笑算什麽?


    全通笑問:“不知道友找我盡易宗,是有什麽交易?”


    逐晨於是把那三顆魔獸內丹遞了過去。


    全通接過,在陽光底下認真辨識了會兒,笑道:“好成色。道友想用這個換什麽?”


    逐晨問:“能換柴米油鹽嗎?”


    饒是全通,聽見這話,那張笑容完美的臉上也不由出現一絲裂縫。他迴道:“可以是可以的。”但一般沒人這麽幹。這得是什麽樣的敗家子才能做得出來?


    逐晨猝不及防地拿迴兩顆,說:“先換一個。每月送批吃的東西過來。哦,還有紅泥和磚塊,我們忙著建房子,多謝了。”


    全通手上空了,心裏也空了。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兩顆內丹,問道:“那別的東西呢?仙君隻管開口,我盡易宗童叟無欺!”


    逐晨斟酌了下,搖頭道:“等看我能不能實現財富自由再說吧。”


    全通:“……”那你特娘的就是給我看看啊?


    兩人皆是笑得虛偽,對視一眼,又嗬嗬兩聲。


    很快,全通與逐晨簽訂了契約,約定過兩日就送足夠的吃食過來,順道還有一些她需要的石材。以後每隔幾日,就由附近的商家為她準備,她自行前去領取。


    對於修士來說,魔獸內丹是極為值錢的,以靈石交易,而凡人的吃食根本不值一提。因為這交易談得爽快,全通給得也大方。


    雙方和和氣氣地交換了物品,揮手道別。風長吟拖著自己的十幾條大魚,迴朝聞道做飯。


    ·


    逐晨二人抵達時,風不夜還未迴來。張識文火速上前與她告狀,說是有餘淵宗的修士前來搗亂,現在被他們給綁住了。


    逐晨看了眼地上睡得口水直流的趙故台,唇角抽搐,不是很能理解。


    張識文在空中誇張地比劃著兩手說:“仙尊昨日,在此處施了個法,那是霞光漫天啊,從五口井裏直衝出來,最後落到了中間。想是仙尊早有謀算,才叫這小子栽了跟頭。”


    風長吟意會說:“師父是下了個五方鎮守吧。無事,他能著道成這樣,說明就是個半吊子。”


    既然沒什麽本事,也就沒必要放在心上。


    逐晨感慨了句:“師父真好。”


    風長吟想起昨夜的事,用手肘推攘著她說:“所以你就別怪師父罰你了。”


    逐晨:“……師父才不罰我。算了不跟你講。”


    風長吟的魚已經殺好了,他直接遞過去,叫眾人上火燒烤,吃個新鮮。


    張識文等人痛快應下,用地上的廢棄木料,架起幾個火堆。


    逐晨又宣布了以後不會再缺糧食的事,眾人歡喜,見她昨夜喜歡喝粥,順道將粥也給燉上了。


    逐晨同眾人說了一聲,往魔界那邊跑去,喊師父迴來吃魚。半路直接遇上風不夜,就跟他一起往迴走。


    風不夜麵容有些疲憊,應當是在魔界修煉了。他問了些逐晨今日早晨的事,聽過後淡淡應了幾聲,等迴到竹屋前,便準備進去。


    逐晨拽住了他的衣袖,叫道:“師父,一起坐坐?”


    風不夜垂眸看著自己的袖口,沒有作聲。


    “師父,這魚好大,我跟你分一點吧。”逐晨放軟語氣說,“你好久沒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風不夜遲疑片刻,點了點頭,過去坐下。


    張識文等人受寵若驚,這還是風不夜第一次同他們坐在一起,忙讓出位置,並選了條最大的魚,擺到二人麵前。


    趙故台這人是真可以,眾人吵吵鬧鬧的,一點都不影響他睡得香甜。逐晨等人也沒去叫他,就想看看他什麽時候能醒。


    結果,在魚烤出香味之後,這青年鼻子一拱一拱的,很快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逐晨看見了,覺得好笑。


    還是個吃貨嘿。


    趙故台醒來後舔了舔唇角,伸長脖子朝前方望去。因為手被睡麻了,身形不穩,一個摔到地上,開始哎喲哎喲地叫疼。


    眾人很是無語地看過去,就見趙故台滾啊滾,滾到了火堆這邊。


    逐晨忍笑道:“算了,給他把繩子鬆了,帶過來吧。”


    就近一位青年直接給趙故台解開繩子,將人拽到空位上。


    趙故台手腳發軟,沒有抵抗,出神地盯著火上的魚看了會兒,片刻後才將目光挪上去,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


    他自然發現了三個生麵孔,知道他們就是修士,很是心虛地飛快掠過。


    一個下午的時間他想清楚了,萬不可以卵擊石,好言道歉,放棄尊嚴,能活著迴到餘淵宗就行。


    他這樣想,隱隱覺得哪裏不對,褐色的眼珠轉了一圈,又倏地迴到風不夜身上。


    後者察覺到他的視線,狹長眼尾一挑,冰冷地掃向他。那一團漆黑的瞳孔,與隱隱環繞的魔氣,將趙故台嚇得魂都快沒了。他指著風不夜哆哆嗦嗦道:“魔魔魔……”


    他滿臉驚恐,眼淚要落不落。


    一個魔修,一個主殺道的修士,一個看不清深淺的女修。這師門上下全部都不正常,的確也是,正常人也不會來魔界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了。


    指不定他們原先就是作惡多端的修士,才被宗門驅逐至此。


    風長吟不高興他指著師父,揮手將他手臂拍下,喝道:“不許你看我師父!”


    風長吟手勁大,做這個動作又沒有留力,趙故台被他敲得一陣鈍痛,以為骨頭都要碎了。


    他後退一步,抱緊自己的手臂,將頭邁進膝蓋裏,進入自閉的環節。


    “不至於吧?”逐晨咋舌說,“你別給自己加戲好不好?”


    趙故台抬起頭,盈盈望了她一眼,跟棵風中凋零的小白菜似的,在做枯萎前最後的掙紮。


    逐晨:“……”看來他的內心世界是真的很豐富。一個多愁善感的男人。


    就這慫貨樣,看著也不像是什麽壞人。所以慫有時候的確是有好處的,能規誡人不走邪路。


    逐晨環視一圈,指著趙故台問:“他平日有欺負過你們嗎?”


    張識文等人均是搖頭。


    他們早認過人了,愣是沒想起這個是誰。


    不過餘淵宗的修士本就不少,他們不認識幾個也算正常。


    “不曾見過。”


    “我似是遠遠見過一次,做祭祀的時候,他站在法壇的左側。”


    “餘淵宗裏最壞的,其實不是內門弟子,而是那些不得誌的外門修士。一朝得勢,就整日尋著機會來欺負我們。怕是在宗門裏過得憋悶,發泄到我等身上。”


    趙故台不理俗務,準確來說連門也很少出,此時低聲為自己正名道:“我沒欺負過別人。我一直都在醉心修煉……”


    風長吟很是驚訝:“整日修煉就這修為?”


    他是很真誠的,隻是這話聽著紮心極了。


    趙故台閉上嘴,再次為自己無聲地嚎哭了一次。


    逐晨跟這阿宅起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觸,畢竟她也整日醉心修煉,可修為還比不上趙故台呢。何況她師父是風不夜啊,不是餘淵宗那幫亂七八糟的修士。


    逐晨想著,從鍋裏舀了半碗粥遞給他。


    趙故台不敢接,小聲嘀咕道:“能喝嗎?”


    “怎麽?怕我們下毒啊?”逐晨眼白一翻,“米那麽貴。”你也配。


    趙故台讀出她隱藏的半句話,很是羞愧,又帶著點安心,兩手接過喝了一口。


    趙故台在餘淵宗是吃過好東西的,但一喝這粥,還是跟靈魂被洗滌了一樣,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他吧唧了下嘴,細細品味。


    說不出味道是哪裏好,就有一種令他特別滿足的感覺


    如果這是他的最後一餐……哦不,最後一餐應該得是孟婆湯吧。


    逐晨看他一口一口喝著,用木柴撥了下火堆,又說:“雖然說,你以前沒欺負過百姓,可今日你過來搗亂,被打是你活該。”


    趙故台弱弱地應了聲:“哦……”他也是已經認命了,沒想別的什麽。


    逐晨說:“吃完飯就走吧,迴去告訴你的同門,下次若是還敢來,我們就不客氣了。”


    趙故台又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火星劈裏啪啦地響著,眾人臉上都映著淡紅色的火光。


    趙故台一碗熱粥下肚,五髒六腑都暖和起來,膽子也大了。他清了清嗓,問道:“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何要來此,跟我餘淵宗作對?”


    風長吟嗆了一聲:“誰是為你們餘淵宗來的?”


    風長吟很不喜歡這種被人誤解的感覺。他對內乖巧,對外卻是高傲的。聽這人非將他與一個不入流的門派連在一起,心裏老大不樂意。


    “你們怎麽想那麽多?”風長吟瞅了逐晨一眼,從她臉上得了靈感,大聲道,“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死皮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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