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一早,韋思來到石隊的家門口,用力的敲門。

    石隊披著大衣打開門,睜著代有睡意的雙眼,說:“你小子怎麽這麽早就來打擾我。”

    “頑石隊長,我突然想到一個重點,就是……”

    “先別說。”石隊打斷了韋思的話。

    “怎麽了。”韋思疑惑的問。

    “我先去小便。”石隊衝進衛生間。

    韋思一臉無耐的說:“怪不得你老婆不要你,原來你這個人這麽邋遢的,一點生活規律都沒有。”

    石隊走出衛生間,提著褲子說道:“別廢話,有屁快放。”

    韋思提起了精神繼續說:“昨晚我想了一夜,根據以前調查過的資料,井春初的父母在她上小學1年級的時候就分居了,她一直跟她的奶奶生活在一起,後來考上大學以後,她奶奶去世了,之後她沒有同意和父母其中一方生活,而是選擇了自己生活,畢業後就租了她現在所居住的公寓,我覺得井春初是因為心裏有影印,所以舉動特別的別於常人,就象你所說的,她在經曆了老師自殺和男友失蹤後並不感到恐懼,我認為這是她崎嶇的人生所反應出的本能,並不代表她異常,也許我們的思路錯了,不應該懷疑她,這案子就是自殺案和失蹤案,是我們想複雜化了,其實案子早該結束了,你說對麽,頑石隊長?”

    石隊一邊聽一邊穿好衣服,又站到窗口,望著清早明媚的陽光,摸著下巴說到:“你怎麽會知道她崎嶇的人生會使她有本能的反應,你深有體會麽?”

    韋思楞了一下說:“我,我,就算是吧,我的父母早就分開了,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們是同命相連的,從我的角度出發,我覺得井春初不會有殺人動機,即便袁初是在和她爭執的時候,她措手殺了他,那屍體呢?她一個女人,個子也不高,過瘦,怎麽可能有那麽大力氣移屍呢?我們也找過她所住的公寓,沒有什麽蛛絲馬跡的證據,那屍體又在哪呢?”

    “這一點我也想過,一個女人確實沒有那麽大的力氣,死去的屍體比活著的時候還要重上一倍,井春初很難移動,搜查她的公寓的時候,我發現她有副畫放在櫥櫃裏,很讓我費解。”

    “什麽畫?”

    “也不能算是畫,是一副用黑色顏料塗滿整張油畫布的一副東西,上麵什麽都沒有,就是黑色,我想不出這個女孩子為什麽要畫這副東西,或者說是畫,感覺心裏有哪方麵是陰暗的,這副畫代表著什麽呢?還有她習慣每晚開燈睡覺,她的房東說她是怕有蟎蟲,這是不是借口呢,是不是怕牛鬼蛇神的複仇呢?”“也許是畫廢掉的。女人都怕蟎蟲,很好解釋啊!”

    “那為什麽不把那副廢掉的畫扔掉,放在櫥櫃裏做什麽?”

    “那是人家的自由啊!”

    “很難理解!而且她還在袁初失蹤後剪短了長發,你說是不是有可疑。”

    “一般的女孩子在失戀以後會剪頭發發泄,或說是從新開始的意思。”

    “難道她們分手了?”石隊的麵部充滿疑惑。

    “現在的女人換發型像換衣服,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韋思說到。

    石隊皺起眉頭默不作聲,好似在思考,也好似腦子被韋思搞亂掉了,在從新順理頭緒。“

    “你看,我說得還是有道理的,我們基本上是在猜測她的殺人動機,可基本上是沒有收獲,這樣胡亂的推斷是不是把案子搞複雜了,我們是不是太多疑了,雖說如今的很多案件都是違背常理的思考才能破案,但是案件終歸有合乎常理的吧,都是人類,誰聰明過誰呀,何況井春初又不是什麽科學家、發明家,哪有那麽高的智商,哪有你想的那麽難測,再說她隻是個美術教師,學藝術的多半是腦子殘疾,或者文化課跟不上,怎麽會那麽的聰明,我們簡直是自尋煩腦。”韋思皺著眉頭看著石隊的後背。

    “不,記住我的話,刑警就是劇作家,沒有聯想,永遠也找不出真相。”石隊轉過身,用手再次托起下巴。

    韋思不解的說道:“不是小說家麽,怎麽又變成劇作家了?有普沒有?”

    “都差不多,記住就可以了。”石隊繼續說:“我看你是不是有點同情井春初,你在警校上學的時候老師沒教導過你不要同情罪犯麽?”

    “這是我的自由,我不會影響辦案的,但是說實話,我確實同情她的遭遇,我也深有體會,那種沒有父母關愛,或者說沒有父親關愛的人生,受到父母之愛的人很難理解,小的時候感覺還沒這麽強烈,長大以後,麵對事業,麵對人生,麵對未來,最想分享的就是父母,最想得到的就是父母的誇耀,沒有了這些,人生好像失去了意義,不知道為什麽而活著,心裏很苦,很苦,日子好像是一座座大山,每天要翻一座,可沒有家人分享成果,成就感也就失去了意義,沒了動力,我不知道井春初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受,我同情她……”韋思有點哽咽了,眼睛低垂著,沒有把目光投向石隊。

    半分鍾後,有感而發的韋思迴神過來,看到石隊歪在沙發的一角,正在昏昏欲睡,韋思倒吸了一口涼氣,氣憤把桌麵上整盤的花生米潑向石隊。

    “喂,你嘎嗎?”石隊驚醒。

    “靠,我說了那麽多,你多少給點迴應,你現在這個姿態是什麽意思?”

    石隊站起身,撣撣身上的花生米,重新裹緊大衣,說:“走,去井春初所工作的學校看看。”說著,便向門口走去,韋思的氣憤還沒有消,但是也跟著走了出去。

    2

    中午,學校的下課鈴聲響起,小學生陸續的從學校門口走出,準備迴家吃午飯,石隊和韋思站在學校門口已經多時了,石隊走向前,攔住了一個看起來有7-8歲的小學生:“你好,小朋友,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麽,我是警察叔叔。”

    小學生馬上站直身體,向石隊行了一個注目禮。

    石隊蹲下來,微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孩子用稚嫩的聲音迴答:“我叫lily.”

    “奧,還是個英文名字啊!”

    “井老師說不能隨便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姓名。”

    “你好聰明啊!”石隊拍拍小孩子的肩膀。

    “不,我不聰明,我學習很不好。”孩子並不隱瞞自己的短處。

    石隊很委婉的接著問:“你剛才說的井老師,是不是井春初老師,你認識她麽?”

    “當然認識,她是我們的美術老師,很漂亮,她非常好,每次我們畫完畫她都發給我們巧克力,每人都有,畫得不好的同學也有,井老師說:人和人是平等的,畫畫得不好,不代表沒有優點,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優點,所以每個人都能吃巧克力。”

    孩子眉飛色舞的話,讓站在一旁的韋思更加對井春初懷有敬意,可石隊卻緊鎖眉頭。

    孩子趕著迴家吃午飯走掉了,石隊站在學校門口,低垂著眼皮,好像在沉思什麽。

    韋思不解的問:“頑石隊長,你在思考什麽?”

    石隊裹了裹大衣,昂頭看看天空,問:“小子,你在學校時的誌願是什麽?”

    “當一名刑警嘍。”韋思不屑一顧的迴答。

    “為什麽?”

    “國外的偵探片看多了。”

    “實際上現實的生活和精心布局的劇情是有質的區別的。”石隊繼續仰望天空。

    “這一點我在踏上工作崗位就已經察覺到了,我本以為會跟著一個穿著風衣,滿臉滄桑,很有刑警派頭的師傅,沒想到頑石隊長你……咳……”

    “我怎麽了?”石隊迅速低下頭看著韋思。

    “沒什麽?”

    “你說吧。”石隊追問。

    “是你讓我說的啊,你可別不高興。你不居小節,也沒有刑警的派頭,倒是滿臉皺紋,但是一根思索的皺紋也看不到,穿得象個再普通不過的市民,沒有職業形象麽!還有……”

    石隊沒有顧及韋思的語速,韋思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徒步向前走,韋思站在原地心裏想:“還真有神探的架勢!”韋思跟上來說:“你生氣了麽?”

    “我想問你,如果你達成了你的誌願你會怎麽做,即便是你的工作環境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完美。”石隊目視前方問到。

    “事實總歸是事實,我還是會努力做好一名刑警。”韋思斬釘截鐵的迴答。

    “這就對了。”石隊點著頭,繼續向前走。

    韋思不解的問:“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石隊走到春初常去買三明治的便利店門口停下腳步,站在路邊,對韋思說:“井春初教育孩子的方式超出了一個美術老師的職責,我想她當初一定是有做老師的強烈誌願,而且還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教會學生真正的人生道理。”

    “也許吧,可這又說明什麽呢?”

    “現實生活和理想是有很大差距的,除非你有堅決的理想目標,才會在一個行業裏一直堅持走下去,不然很有可能中途放棄,井春初大學畢業以後,就去考了教師資格證書,即便是在認識郭禹出那個公司裏,會和郭禹出每天見麵,也不能挽留她留在那個公司,領取了教師資格證,就立馬來教書,這說明什麽?”石隊摸這下巴,眼睛看著韋思。

    “說明了井春初很想做一名教師,決心很大。”

    “對。”

    “但是,也不排除當時她對郭禹出沒有感情的吸引啊!”韋思不解的說。

    “是的,目前我要證明的就是這一點,如果井春初對教師這個職業求職若渴,那麽她對學生的良好教育就說明她曾經受過很大的刺激,她並不認同她以前的老師的教育方法,假設她是一個對啟蒙老師很崇敬的人,那麽為什麽不用棒打出賢能的教育方法,為什麽讓一個學習不好的學生一點也不避諱自己的短處,我們以前調查過井春初小學的學習成績,很糟糕,但是美術分數很高,所以我覺得,這個女孩一定在用自己的職業發泄著什麽,或者說改變著什麽!”

    “現在的教育方式不讓體罰學生。”韋思說道。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為什麽在不認同自己啟蒙老師的同時,還去照顧身患癌症的她,其它學生為什麽不能做到這一點,學習好的學生更應該感激老師的教導不是麽?”

    “難道是以德報怨。”韋思用手抓抓腦袋,顯然已經被石隊搞暈了。

    石隊站在便利店的門口張望著,沒有上前詢問,直接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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