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她去哪了兒?「柳懷玉趕緊換話題。


    「你被班長附體了問這麽多「安楠楠急了。


    嘿嘿嘿。他卻真笑了。然後接著說「你們倆可真逗。」


    安楠楠疑惑地轉向柳懷玉等著他的解釋。他,不緊不慢地把煙屁股戳在窗台上,又重新點起一根煙,「自欺欺人,好過嗎「


    一句話一把刀子,刀刀戳在心口。這也是全人類的病,沒見著誰能夠痊癒。


    轉場,轉場,轉場。三十多人擠在狹小的胡同裏,緩緩前行。醉酒的苗苗偏偏扯著破鑼似的嗓子唱歌,胖子按住她的肩膀,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想要捂住她的嘴。胖子和苗苗兩個從大一開始吵吵鬧鬧地談戀愛,到了畢業,兩個人結婚證都領了。走在幸福最前沿的兩個,羨煞一眾旁人。


    滿是青苔的石頭牆濕滑陰涼,安楠楠擠在人群裏突然就覺得很孤單。這種情緒是被傳染來的嗎?真快,四年過的真快。像柄離弦的箭,嗖地一聲直戳靶心。被射穿的靶子甚至於來不及迴顧。就這樣了,結束了。也許剛剛不該讓她一個人迴去。近來,安楠楠總容易覺得後悔。這世上真的沒有雙全的法子?


    「你是學著她不說話,你們倆共同點還真是越來越多。「柳懷玉湊到身邊來。


    安楠楠抬頭,白了他一眼。


    「你有那麽開心嗎「


    「你有那麽不開心「柳懷玉反問。


    「傻子「安楠楠低聲嘟囔,再次垂下頭。


    「哎「柳懷玉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安楠楠不耐煩。


    「你說你到底有什麽好呢「柳懷玉拖住安楠楠仔細端詳了一陣兒。人群走在前頭,發現兩個人落後,起鬧著吵鬧兩句被繼續拖拽著前行。


    安楠楠十分清楚他的意思,一時間隻覺得心虛,而且感到難為情。


    「滾滾滾「擺脫糾纏,安楠楠快步往前趕。


    安楠楠二十二歲,得益於她的父母親,生活裏從來都是和煦的陽光和輕柔的微風。對安楠楠的家人來說,安寧這片烏雲,不能飄進自家院子,染了清白。


    「你到底拒絕還是同意了,幹脆一點兒好不好,那樣我還能有機會再爭取一下。「柳懷玉緊追不放。安楠楠跟自己較勁,剛才那個算是表白嗎?她什麽都沒說,怎麽拒絕,還是同意?如果她真的說出口,是拒絕,還是同意?怎麽將她帶進自己家大院子,拴在樹上嗎?安楠楠腦袋裏無數問題盤繞,繞的腦袋疼。這夜,安楠楠沒迴宿舍,酒越喝越多,吐了不知道幾個來迴,還好有柳懷玉一直照看著,安楠楠幾乎是花了三年才相信柳懷玉不會對安寧始亂終棄,快一年的時間對他充滿愧疚感,還有愈加的厭煩。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其實最先寫好的。


    第51章 中間的過去50


    安楠楠越來越不願意說話,聊天,出去玩兒,見生人,都覺得沒意義,而且無聊,跟她一樣。端著個水壺,找個角落可以呆上一整天。


    起風了,窗簾兒忽閃忽閃。安寧曾經最喜歡夜晚十分,也曾經那麽多次和她一起在夜晚十分走在樹的陰影裏,月亮的身後。聽她說起自己的過去,和許多許多甜蜜蜜的話。真是奇怪,安寧就像是矛盾的綜合體。她的行為,性格很多時候就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她會無限溫柔體貼,同時也暴怒嗜血,又會驚慌膽顫···但無論是矛盾的哪一麵,她從始至終都是她的安寧,躺在她懷裏會安靜下來的安寧。


    電話響了,加班中的未婚夫想確定明天中午能不能兩家一起吃飯,最後定一下婚禮的流程。婚禮倒計時3天,安楠楠反倒越來越不緊張。所有的事情其實都是確定好的,安楠楠需要做的就是按時出現,扮演好乖巧女兒和賢惠溫柔的新娘,一點兒也不難。


    小時候安楠楠對未來有無數的幻想,可慢慢地長大,隨即發現那些想像隻是幻想罷了。她沒能變成自己想成為的樣子,她也沒有驚心動魄的歷險,她隻是正在變成她的父母,越來越像。到現在,安楠楠已經不去想追求什麽了,未來都寫在紙上一樣,波瀾不驚,也挺好。總有人羨慕安楠楠的家庭,安楠楠之所以不以為然是因為正是這個家讓她沒有自由,看不見自己。連照進院子裏的太陽光,都是精心設置過的。安楠楠覺得自己一直隻是生活在一個美好的籠子裏。美好,卻讓人想飛走。


    家裏頭的孩子一個個出生,總有一個能飛出去吧。


    「聽說結婚時候很多人都會覺得恐慌···「電話那頭聲音溫柔。


    「怎麽,你後悔了「安楠楠開玩笑。


    「當然沒有。你呢「


    「不後悔。「安楠楠淡淡地迴應,手裏握著電話,抬起另一隻手腕兒,盯著看手上的紅豆手鍊。


    沒什麽好後悔的。


    「我懷孕了,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兒叫什麽名字好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轉而癡癡地笑起來。


    安寧不喜歡孩子,她最討厭他們能獲得毫無道理的寵愛,大致是因為嫉妒。


    婚禮進行時,大學,高中同學湊了好幾桌。柳懷玉他們宿舍聚齊了,大俠帶著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妞和柳懷玉他們緊挨著坐,班長身邊也陪著個小鳥依人的姑娘。桌上還調侃,當年以為大俠與班長是一對,引得一陣兒尷尬。被大家公認為人生贏家的苗苗,領著個小男孩兒,不滿兩歲,是個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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