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一片寂靜。


    天空卻突然潮鳴電池,驚雷震蕩。


    地上突然劇烈地抖動,一旁的高樓開始倒塌。


    寧城的地勢極少會發生地震,可這次卻比以前來得更快,更猛。


    房屋倒塌的一小塊碎石砸在少年的頭上,讓他清醒了不少。


    門外的少年用力地踹開姑娘生鏽的鐵門,牽起姑娘的手,吼道:“傻什麽?地震了!趕緊跑啊!!!”


    他牽著姑娘的手,盡力地跑向巷口。


    突然,巷口的一個巨大的路牌卻突然倒塌下來,遮住了路。


    少年看向左邊的一處缺口,對姑娘說:“那邊還有個缺口,我們得從那兒出去。”


    姑娘跑過去試著夠了夠,還是轉過頭來對少年說:“太高了,我夠不到。”


    人們的慘叫聲還不絕於耳,夏衡這麽多年來,還從未遇到過地震,看著身邊的房屋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臉色嚇得慘白。


    少年情急之中,把姑娘抬起來,讓她的腳踩在自己的肩上,說:“踩著我的肩,快從那鑽出去!”


    姑娘轉過頭來,看著少年,問:“那你怎麽辦?!?”


    他用力地站起身,吼道:”你快走啊,我自己有辦法出去。”


    “不要!!!”他卻沒等姑娘說完,直接把姑娘用力地拋了出去。


    “砰!”的一聲,就連那唯一的出口也被堵住,越來越多的房屋倒塌......


    “宋南晨!!!”姑娘直起身來,撕心裂肺地大吼著,漂亮的臉上滿是灰塵,眼裏的淚再也止不住。


    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她抹了抹眼角上的眼淚,拿出來查看。


    那是宋南晨發過來的。


    他說:“夏衡,我快撐不住了,如果我還能出來,原諒我好嗎?”


    少年被堵在一個十分狹小的空間裏,空氣越來越稀少,他按下了最後的一個按鍵,卻再也撐不住了,閉上了眼睛。


    屏幕再次亮起,他對姑娘說:“再見了啊,我最最最愛的傻姑娘。”


    姑娘的手裏緊緊地握著那部手機。


    直到救護人員找到了在一片廢墟之中找到了姑娘,她紅著眼,無助地卷縮在一旁,那張精致的臉上,粘著頭發絲,滿是灰塵,她牽著救護人員的褲腳,聲音有些哽咽:“救救他,我求求你們,救救他......”


    救護人員底下身來看著眼前無助的小姑娘,有耐心地說道:“他在哪個地方?”


    姑娘伸出手,無力地指著巷口。


    救護人員把少年救出來搶救時,已經是淩晨。


    她坐在急救室外,腦子裏想放電影似的迴放著,她沒有哭,隻是沉默著。


    阿奈和溫溫幾個趕過來時,宋南晨已經因為缺氧過度送進了重症病房。


    姑娘靜靜地坐在病房外,眼瞳裏沒有任何情感,坐在那安靜得嚇人。


    阿奈通過重症病房的玻璃看著裏麵臉色蒼白的宋南晨,再看看門外的姑娘,心疼地說:“阿葉,你和先送小衡衡迴去吧,我和溫溫在這看著南晨。”


    蘇葉點頭,把夏衡抱起來,走進車裏。


    醫院裏,醫生在阿奈和溫溫的再三央求下,破格地允許來人穿好隔離服進去探望十分鍾。


    阿奈坐在宋南晨的床邊,看著他臉上的吸氧器,有些愣神。


    “南晨,我真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你不知道,你的離開都給夏衡帶來了什麽?”


    溫溫說。


    “大一那年,我和夏衡去了一趟奈良,要走的前一天,下了場雪。她一個人站在奈良公園的門口,望著一直朝著她走過來的一隻很小很小的鹿。


    說真的,認識她這麽多年,我從未見過她的眼睛裏有過那種落寞的神情,我問她:你怎麽了。


    她轉過頭來看著我,細長的睫毛上染了些雪,她和我說:‘溫溫,你說他還好嗎?會不會跟我想他一樣地想我?他曾經跟我說,要和我看到奈良下的第一場雪,可是現在,我來了,他在哪?’她望著我,漂亮的眼睛裏幾乎要溢出淚來。


    我問她:‘既然還愛,為什麽不去美國找他?’


    她搖搖頭,伸手抖了抖帽子上的雪,親昵地撫摸著身後的小鹿,對我說:‘他都不要我了,我為什麽還不放棄?’


    也許就是因為這句話,我不再想幫你和夏爺爺去追尋她的消息了,因為我知道,那個我們從小護著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


    話落,醫生走進來,提醒阿奈和溫溫時間就快到了,倆人才走出病房,換下了隔離服。


    路上,姑娘突然有些暈車,讓蘇葉把她放下車來緩一會兒。


    她下車,頭有些暈,恍恍惚惚地走在上橋的路上。


    姑娘站在上橋的斜梯上,張開雙手,小心翼翼地走著。


    “你小心點!”


    蘇葉趕上來,有些無奈,卻還是伸出手護著她的身後。


    上了橋,姑娘暈乎乎地趴在欄杆上,指著橋下飛馳而過的車,說:“阿葉,如果我從這裏摔下去會怎麽樣?我會死嗎?”


    蘇葉覺得有些好笑,走過來看著橋下打量了會兒。


    “你說啊。”


    姑娘斜著頭,盯著愣神的蘇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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