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會結束時,大家都紛紛懷著哀思離開,夏衡走進宋南晨的房間,看著他木訥的樣子,安慰道:“宋爺爺不會希望你現在這樣的,別難過,你們還有我。”


    他轉過頭來,紅著雙眼:“你懂什麽!?!你就是個災星,害的阿奈受了傷,害得他沒辦法去他的樂隊舉行第一場演出,你知道那場演出對他多重要嗎?又害得墨瀝為了救你差點被截肢,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現在呢?你又把我爺爺害死了,你知道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沒有他!”


    宋南晨從未這麽跟她講過話,夏衡有些愣,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我爺爺已經死了!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永遠忘不了那天,宋南晨跟她說這句話時的眼神。嫌棄,就像看待一個垃圾一樣的眼神。


    她走了,留下他一人在房間裏暗自傷神。


    那天晚上,老天也似乎也變得悲傷起來,黑乎乎的天下起了大雨。


    夏衡離開了家,獨自一人走在傾盆大雨的路上,墨瀝撐著傘,看到了路上的背影。


    “你瘋了!”墨瀝撐著傘跑過去,把傘遞到她的手裏吼道。


    “墨瀝,,墨瀝......”夏衡看著他,濕透了的頭發黏在臉上,她看著墨瀝,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把頭靠過去,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最終還是笑道:“我該怎麽辦呢?”


    他把夏衡帶迴市中心的別墅裏,叫保姆幫她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熬了杯薑茶,遞進她手裏。


    “淋了這麽多雨,別感冒了。”


    “謝謝。”她拿起裝著薑茶的被子,一飲而盡。


    “他今天隻是衝動,才會跟你講那樣的話。”


    “沒關係,反正,我也覺得我是個災星呢。”


    “別這樣說。”


    她把玩著手中的被子,強忍著眼眶中的淚,說道:“墨瀝,你說,他怎麽就不要我了呢?我們在一起明明是那麽開心的啊,為什麽就因為一些事情,他就不要我了呢?”


    “夏衡,我們都不是被命運眷顧的孩子,所以說,不論生活有多麽難過,你都要好好的,你還有我。”


    “不,你不可能永遠都陪在我身邊的,你會和他一樣,終有一天會離開我,而且,你也有一天會娶妻生子的。”


    “不會的。”墨瀝搖搖頭,“我保證,我一定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要去娶老婆了,那也得先幫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我能放心啊。”


    夏衡笑了:“墨瀝啊,你怎麽跟我一樣傻呢。”


    她突然覺得腦袋沉沉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終於還是頂不住沉沉的睡意,一頭栽倒了下來。


    那夜,夏衡發了高燒,墨瀝把她送到醫院時,已經燒到了三十九度。


    淩晨,護士給夏衡打了打了退燒針,她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墨瀝趴在床沿,睡得很淺,被夏衡的動作驚醒了。


    “你醒了啊,等等,我去叫護士過來幫你拔針。”墨瀝放下手中捂著的手機,站起來往病房外走。


    手機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夏衡拿起來,才看到是宋南晨發來的短信。


    “墨瀝,我要走了。爺爺不在了,我也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我想去美國留學,也是去那裏散散心。我也想讓我和夏衡都冷靜冷靜,或許我們還是不適合吧。對了,記得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夏衡看著屏幕愣了會兒,不敢置信地把那條信息看了一邊又一遍。


    是啊,他要走了。


    他真的不要我了......


    她的眼淚就在那一瞬間止不住了,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她穿著醫院的拖鞋,徑直跑出病房。


    “師傅,帶我到機場,要用最快的速度。”


    夏衡跑道醫院門口,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匆匆忙忙地就上了車。


    到機場時夏衡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機場上的廣播一遍遍迴響在上空。


    “宋南晨!”她大喊著,路過的旁人紛紛詫異地迴過頭來。


    直至叫了十幾聲,她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少年的身影,他穿著藍色的外套,提著一箱厚重的行李,就跟當初夏衡在宋宅見到他的第一麵一看到的樣子模一樣。


    少年聽見了姑娘的聲音,迴過頭來,眼神裏沒有絲毫詫異,他張開手,朝著姑娘笑了。


    他說:“寶寶,我要走了,不來抱一下了嗎?”


    他很少叫姑娘寶寶,而這一叫,姑娘卻再也忍不住眼淚,朝著他奔過去。


    姑娘緊緊地抱住少年,生怕他會離開。


    “宋南晨,你能不能不走?”姑娘抬起頭來問。


    他放開姑娘,說:“夏衡,這次我沒法答應你了,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不許讓我擔心,再見。”


    少年還是走了,隻留下姑娘一個人站在幾張無助地捂著臉哭。


    那時,姑娘想:其實,走了也好,這樣,便不會再有一個人,能讓我傷心至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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