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衡,快帶阿奈哥過來!!!”墨瀝站在距離夏衡十幾米遠的地方,狂奔過來。


    夏衡扶著阿奈加快了速度跑過去,墨瀝把他們讓在身前:“趕緊朝左邊走,泥石流不容易蔓延到那兒!”


    話落,“砰”的一聲,駕著電纜的細圓柱在一瞬間倒下,壓住了墨瀝的右腿,夏衡迴頭看著墨瀝,趕緊又跑迴去,拉著墨瀝的手試圖把他拉出來。可圓柱實在是壓的太緊,墨瀝掙紮了許久都沒有一絲希望,他看著快到腳邊的泥石流,一把推開夏衡道:“夏衡,你快帶阿奈走啊,別管我!!!”


    “謝謝你在這段時間裏對我的照顧,我現在也沒有遺憾了,因為你,讓我再次感到了溫暖。謝謝。”


    “你別說傻話!趕緊的,我拉你出來!”夏衡看著墨瀝深邃的眼睛,撕心裂肺地大吼著。


    可泥石流卻絲毫沒有留情,幾乎是在夏衡話落的那一瞬間,它卷走了墨瀝。


    夏衡不敢置信地看著洶湧的流水,眼睛瞪的老大,卻在馬上清醒過來,拉起阿奈繼續跑。


    在寧城的宋南晨和溫溫看到了新聞,上麵正在報道著村裏泥石流的發生景象,宋南晨迅速反應過來,阿奈和夏衡去的正是那個村,便迅速叫司機備好了車。


    到村裏是,泥石流沒停,渾水還在從山上翻滾而來,卻比之前小了很多,宋南晨趕緊看門下車,聽村民們說夏衡和阿奈去山頭修電箱,便朝著山頭的方向狂奔而去。


    “宋南晨!!!”他聽到聲音,迅速地反應過來聲音來自於後邊,再迴頭,就看到了夏衡懷裏疼得扭曲的阿奈。


    “你先把阿奈帶迴去,我還要去找一個人。”夏衡把阿奈放到宋南晨的背上,說完話就朝著墨瀝剛剛便卷下去的方向去。她在山腳的亂堆裏尋尋覓覓了許久,才在土堆裏找到瘦小的墨瀝,他躺在一塊大木頭上,全身都沾滿了血,精致的臉上滿是劃痕,夏衡覺得心霎時間疼的厲害,她顫顫巍巍地走過去心疼地抱起亂堆中奄奄一息的墨瀝。


    明明,隻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啊,為什麽就這麽讓人心疼呢?


    明明,隻是相處了幾天啊,難道這點卑微的溫暖就值得他為自己這樣做嗎?


    那天的泥石流,讓阿奈的手被砸成了骨折,他躺在vip病房裏,左手包著厚厚的一層石膏,夏衡趴在阿奈的病床邊,哭得厲害:“阿奈啊,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去就不會被砸中了,唔哇~”


    阿奈拿起紙幫夏衡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沒事啦,你和我是好朋友嘛,就算再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幫你擋下那塊石頭的啊,還有,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若不是我硬要拉著你去那村,我也不會受傷啊,所以呢,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別再自責了。”


    林爺爺拍著夏衡的背,安慰道:“衡衡,這是不怪你,阿奈任性了這麽久了,也該長大了,這次的是,就算給他一次教訓吧。”林老對夏衡還是一如既往地的溫柔,和裏和氣地說道。


    墨瀝醒來時,是在一間高級的病房裏,他仔細地打量著,卻發現身旁站了兩位陌生的人,夏衡走進墨瀝的病房,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對他說:“我把你接到了城裏的醫院了,這裏的醫療設備要比村裏好的多,這兩位也是好心,看你沒有父母,自己也沒有孩子,就想把你領迴去當兒子好好對待,我想著這也不錯,便擅自給你做了決定。”


    “謝謝,夏衡。”


    夏衡伸手摸摸墨瀝的頭,笑道:“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啊。”又轉頭對倆夫妻說道:“你們跟我出來一會兒。”


    病房外,夏衡靠在牆上,道:“我知道你們來找墨瀝的目的是什麽,我想,你們就是當年酒駕撞死墨瀝父母的那對夫妻吧?墨瀝自小沒了父母,這麽多年來他一個人有多難受我也知道,既然你們能找到他,就好好贖罪吧,我希望你們能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


    “謝謝......”夫妻兩感激地看著夏衡:“隻從那次車禍之後,我和他就整天地睡不著覺,這麽多年了,也總算是了我們的一個心魔了。”


    迴到病房時,墨瀝看著窗口靜靜的發呆,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幹淨而又純淨不曾落過一粒塵埃,他迴頭看著夏衡,笑了,明媚的好像陽光的微笑,嘴角慵懶地上揚,高挺的鼻梁將雙眼襯得格外狹長,好像天國裏不染塵埃,墜入房間的天使。


    多年之後,夏衡再也沒有見過墨瀝這樣平靜的笑,因為,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夏衡?”墨瀝叫住了發愣的夏衡。


    “對不起,我失神了。”夏衡賠笑,走到墨瀝旁邊坐下,“剛剛那位先生的家庭條件還不錯,能算是寧城裏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了,我剛剛跟他們說了,等你出院了就接你迴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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