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玉造的男子器物,他竟要她摸。


    她試圖掙紮,無果。


    在她覺得萬般羞辱的時候,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往下用力一按。


    哢—鯽—


    床板陡然翻轉,她被他擁著墜入,床板再度合上。


    墜落到底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許是滾落的姿勢使然,她上他下,一點兒也不疼。


    原來,方才他要她摸的是機關,而非……


    臉色一赧。


    有人用那種東西來做機關的嗎?


    “看來你很喜歡騎在爺身上?”


    黑暗中,戲謔的聲音響起。


    “……妾身不是故意的。”風挽裳忙摸黑退開。


    “無妨,來日,爺騎迴來便是。”


    他的嗓音悅耳綿綿,她氣,赧然,臉兒不自在的發燙,幸好是在黑暗中。


    一抹火折子亮起,她趕緊拉緊衣裳,滿身防備。


    他不該那樣對待她來避免搜索!


    可是,他是誰,九千歲啊,在他那裏沒什麽是不該的。


    顧玦看著她如受驚小兔般,完全打破了昔日的溫婉恬靜,看來真被嚇到了。


    他起身點亮壁上的燈盞。


    迴身,見她局促地拉攏衣裳,他動手拉開自己的腰帶。


    風挽裳聽到窸窣聲,抬頭看到他如此,嚇得連連往後退,一雙清眸,防備地盯著他。


    他一個大步上前,伸手,便輕而易舉將她拽迴跟前。


    他的衣裳已經徹底敞開,中衣也散開了,這錦袍一敞,健碩的胸膛袒露在外。


    她看了一眼,嚇得死死別開臉,想掙紮,可是手要拉好衣服。


    因為她的抹胸已被他扯去,此刻身上隻剩下一條裙裾和外披的紗衣,腰帶又在他進來前解開了,她若一鬆手,就跟他此時這般‘坦然相見’了。


    嘶——


    他突然扯斷她身下的紗衣。


    “不!”她想要護住已來不及,害怕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他起身,命令,“鬆手。”


    她咬唇,搖頭。


    他不耐,直接將她轉過身去,強勢地拉開她的手。


    她緊咬雙唇,身子抖如風中落葉。


    他到底還要羞辱她到幾時?


    忽然,她身上的紗衣被褪落,也就是說她整個上身不著寸縷地落入他眼裏。


    “舉手。”他命令。


    她不願,雙手緊緊抱在胸前。


    “真不聽話!”他冷嗤,大力扳開她的手,然後他的雙手從身後繞到她身前——


    風挽裳用手去阻止他,卻碰上了一層軟紗。


    她低頭,看到他手上的軟紗,忽然有些懂了,木頭似地鬆開了手,舉高了手。


    有了她的配合,手上那層軟紗一圈圈纏住她纖細地上身,一層一層,動作極快,手雖然一次次從胸前繞過,卻半點也沒碰著,看似君子。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日會被一個男子這般細心對待,就連對自己未來的夫君她都未曾想過。


    因為,出嫁從夫,伺候好自己的夫君是女人該做的事。


    纏好後,他把她轉過來,將被他撕得隻齊腰身的紗衣拿起來讓她穿上。


    她穿好後,他又幫她拉成交襟,再拿他尊貴的腰帶束上。


    她怔怔地看著低頭幫她束腰的男子,忘記了先前他那般對待自己。


    很快,在這雙號稱天下第一精致的男子之手一番忙碌下,她的身子不再袒露得沒法見人,反倒像是一襲別出心裁的對襟襦裙。


    “跟上。”他舉著火折子往前方走去。


    這是一條狹小的暗道,前方不知道通往何處,雖然壁上有一豆燭火,但還是很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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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碎步地跟在他身後,他忽然停住腳步,她險些撞上他的背,連忙後退兩步。


    “手。”他又出聲。


    她猶豫著,把手伸出去。


    昏暗中,溫熱厚實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那一刹那,仿佛有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她麻木的心房。


    他牽著她繼續往前走,腳步加快,她還是小碎步地緊跟著他。


    原來牽著她走,隻因嫌棄她走得慢。


    正好經過一豆燭火,她看著他挺拔如鬆的背影。


    如若都是這般溫情,嫁給他也是挺好的。


    不求琴瑟和諧,隻求一絲尊重,哪怕相敬如賓。


    ……


    在一個轉角後,風挽裳在一間小暗房裏看到一個人,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


    女子捂著心口靠在牆壁上,好似受了重傷,奄奄一息的樣子。


    她記得離開大堂時正好與幾名蒙著麵紗的風月女子擦肩而過。


    她,就是刺殺太後的刺客嗎?


    風挽裳聽見頭頂上麵傳來紛遝的腳步聲。


    她知道這女子是從上麵掉下來的,而這條密道通往他們方才所在的房間。


    那他方才一進來就對她做那些是因為……不讓人搜查,因為要保護這個女子!


    可他為何要帶她下來?他不再防著她了嗎?


    身邊的男子鬆開她的手,攏了攏衣裳才走向那名女子,似是擔心在女子麵前不得體。


    風挽裳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裳,才明白他方才那般為她,是不想讓女子見著他們衣不蔽體的模樣。


    他手上的火折子靠近,照映出女子露在麵紗外的彎彎的眉。


    “別靠近我!”那雙緊閉的眼倏地睜開,看著眼前的男子,裏麵全是入骨的恨意和憎惡。


    那種恨,叫人感到心涼。


    風挽裳知道這女子與他定是有極深的糾纏,否則,哪來這般入骨之恨?


    “你太魯莽了!”他的聲音很嚴厲。


    “我的死活用不著你管!”女子瞪著他,按在心口的手越發用力。


    風挽裳看到靠火燭最近的那張俊臉似乎有了裂痕,她想再看清楚時,他突然撚滅了手上的火折子。


    他手裏的火光消失,隻剩下她身後的一豆燭火明明滅滅地映照。


    太昏暗,她隻看得見他們的影子,再可看不到女子的恨,看不到男子眼裏的傷。


    “既然不想我管,就別出來惹事!”靜默了一會兒,他的聲音,似乎故作冷漠。


    “我惹事?我就算再惹事也總比你像條狗一樣對那個死女人鞍前馬後伺候的好!”女子憤恨譏笑,說到最後,語氣顯得有些痛苦。


    “……你會為你今日的魯莽付出代價,那個代價是誰,你知道的。”沉吟了一會兒,他說。


    “我恨你!你走!”女子用盡力氣嘶吼。


    他反倒笑了,“你恨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無妨。”


    風挽裳聽到這裏,心裏有些酸澀,總覺得,女子的恨是錯的。


    然後,她聽到女子細細的悶哼聲,等到他手上的火光再次亮起時,她看到女子已被點了昏穴,身上披著他的袍子。


    他轉身,鳳眸冷寂,不看女子,也不看她,拉著她就走。


    風挽裳默默地跟著他,她知道會有人來帶走女子。


    隻是,拉著她的這隻手很用力,很用力,仿佛,在克製著什麽。


    她悄悄抬頭看他,妖致的俊臉盡是闃寂。


    他不懂,為何帶她下來,又為何讓她知曉?


    “同爺說話。”他沉聲開口,似是急需轉移注意力。


    “……爺為何要妾身來畫舫?”她實在想不到她必須來的理由。


    鳳眸微挑,似是意外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問這個。


    “和一群真正的男人同樣左擁右抱,爺會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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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會有極大的心理對比。


    她就是避免他左擁右抱的工具,隻是,九千歲若真不想,誰又敢勉強他?


    “爺若讓你殺個人以表忠誠,你會如何?”


    她微愕,隨即淡淡地道,“爺不信我,即便殺一百個人也不會信。”


    “看來你是一點兒也不稀罕爺的信任了。”


    “爺若不想給,再稀罕又如何?”她停下腳步,平靜地直視他。


    他笑,俯首壓近了些,“你若稀罕,爺就給。”


    風挽裳微微瞠目,平靜的心湖仿佛不平靜了。


    ※


    迴到房裏後,顧玦便急匆匆地趕去跟太後請罪了。


    發生了這麽大事,風挽裳也覺得不適合再做逗留,衣裳也不費時換了,她披上鬥篷就和皎月離開。


    拐過畫舫迴廊時,迎麵走來一隊人馬,走在前頭的男子渾身散發著滲人的冷意。


    “夫人是事發時不在場的一個,本官有幾個疑點想問問夫人。”蕭璟棠帶人攔下她。


    “大人請問。”風挽裳淡然地應道。


    他以‘本官’自稱,那她便得尊稱一聲‘大人’。


    蕭璟棠揮手,讓人後退。


    然後,他拉著她走到轉角處,借由轉角遮擋了眾人耳目。


    畫舫頂上,一名男子兩指間夾著一片薄如蟬翼的刀鋒,等著隨時取走女子的命。


    隻要她敢說一個不該說的字!


    蕭璟棠確定沒人在看後,他才迴身看她,輕喚,“挽挽……”


    “大人請說。”


    低著的螓首再也不會為了他抬起,再也不會為他綻放溫柔笑花。


    “你的心已決定要同九千歲過日子了嗎?”他的挽挽從來想要的就隻是平平淡淡的日子,給她一寸天地,她也能過得很好。


    他問的是她的心。


    風挽裳抬頭,淡淡一笑,“是,請大人也過好自己的日子。”


    “沒有你,怎過得好?”


    風挽裳不想多說,轉身要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沒有你,迴府的時候感覺不到溫度;沒有你,晨起時看不到你準備的衣裳,滿心空洞……”


    她閉上眼,努力讓自己不為所動,可是,原來,還是會痛。


    既然這麽放不下,何以當初可以輕易舍掉她?


    在飛黃騰達和她之間,他早已做了選擇,還是以那樣傷人的方式。


    “挽挽,你能忘得了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嗎?”


    風挽裳不言不語,也不迴頭看他。


    “挽挽,我不能。我忘不了。”他猛地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原以為會看到一個淚人兒,沒想到她隻是一臉的淡漠和麻木。


    滿心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因為她已經被他傷透心,說再多,已沒用。


    風挽裳迴頭麵對他,“我正努力過好自己今後的日子,請你莫要再來打擾,請你……不要逼我恨你。”


    蕭璟棠渾身一震,不敢置信他聽到了什麽。


    他的挽挽,他向來溫柔無雙、淡然若水的挽挽竟開口要他不要逼她恨他?


    他的挽挽可是一個,連恨一個人也嫌累的人啊。


    “為何?”


    風挽裳攤開右手掌心給他看,“心頭血,烙印之痛,殘花,二嫁……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請駙馬爺放過我,可以嗎?”


    “非要這樣嗎?”蕭璟棠看著她好久好久,很艱難,很艱難才擠出這個字。


    “是這樣。”風挽裳堅定地看著他。


    蕭璟棠走近一步,“我知道你這般說是在顧忌公主,是該顧忌。”


    風挽裳搖頭,她不單單隻是顧忌,她是真的不想他繼續糾纏了。


    “乖,別搖頭。我知道你是害怕公主,我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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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害她的人一直是他啊。


    “好,我答應你。別恨我好嗎?我的挽挽學不來恨的。”他想要撫上她的臉。


    她後退,扶著欄杆,轉身要走。


    “等等!”蕭璟棠拉她迴來,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交到她手上,“我知你喜愛各種各樣的繡樣,這個荷包你拿去吧。”


    風挽裳低頭一看,赫然是那個她順手撿走,還惹出了很多事的荷包!


    因為這個荷包,她險些被毒死。


    因為這個荷包,連累兩個人變了啞巴,連累一個人死了。


    他此刻把荷包給她,是想試探什麽?


    捏緊手裏的荷包,她望著他,倏地,手輕輕往外一拋,漠然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


    荷包形成一條唯美的拋物線,落入水中。


    “挽挽?”蕭璟棠在身後心痛地,低低地喚。


    她已不屑要他給的東西。


    目送著她纖弱的身影,心,窒息般的難受。


    “大人,太後要見您。”手下過來作揖道。


    蕭璟棠看了眼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轉身去見太後。


    腳步聲遠去,畫舫頂上,一抹玉色身影如疾風般飛掠而至,對準方才荷包落下的位置,縱身躍下,一頭紮進水裏。


    “喂!你不要命了!”


    早已潛伏在上頭的黑衣男子低喊了聲,收起指上的刀片,身輕如燕地落在走廊上,擔心地看著已經消失在水麵上的男子,直搖頭,歎息。


    “有動靜!水裏有動靜!快!”


    忽然,那邊離開的緝異衛聽到水聲又洶湧地折迴來。


    走廊上的男子見狀,低咒了聲,貓著腰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毅然縱身躍入水中,撲騰起好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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