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沒有能力摳開麵前的這堵牆,抱住陳婉清的身體,讓其不要被海魚啃食,不要被吹到另一片危險海域之中……


    她好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祝無雙是真的沒有力氣了,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幻想著自己在漆黑的深海之中,慢慢地失去自己的唿吸,和他們一樣,去往極樂之國。


    她多盼望著再睜眼的時候,麵前是陳婉清,她的笑容,招唿著她一起去今晚的電影發布會。


    不會拒絕了,不會拒絕了。


    即便有設計任務在身也沒有辦法阻止她的腳步。


    和她一起,陪著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爸爸……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媽媽怎麽了?媽媽為什麽身體流出了那麽多的紅顏料啊?爸爸!你先來幫媽媽的身體擦一擦好不好?……”


    “哎,我的奶奶呀奶奶呀……!你好不容易才從另一個國家迴來,好不容易呀,疫情這麽重,好不容易才把你弄迴來,你為什麽就這麽走了……”


    “媽媽,媽媽,舅舅為了救你已經閉上了雙眼,你一定要堅持住堅持住啊,不要辜負舅舅的犧牲,舅舅他……走的時候還念叨著你的名字,說他不會再搶你的糖吃了……”


    “好兒子!你要媽媽怎麽活啊?!媽媽把你拉扯這麽大這麽大呀,從一個小小的蘿卜頭養到這麽大,你怎麽忍心啊?……”


    在掙眼的瞬間,祝無雙並沒有看到了令她期待的畫麵,是看到了令人潸然淚下的分離死別。


    人間會不會……不是人間?


    而是,人們都口口相傳的十八層地獄。


    根本就不會麻木。


    一切如同一把又一把磨得鋒利的刀,狠狠地剜著自己的血肉。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


    “眾生,多有苦難。


    但,眼下有這麽一個機會掌握在你的手中,隻要你同意,他們立刻會迴到玄物質動蕩之前,按照原本,按部就班地活下去,隻要你同意,他們都不會在經曆分離死別,而你所有身邊之人也將會迴到他們原本的軌跡生命中,不會受到這一次災難的侵擾,一切,權當隻是一場夢。”


    “一場夢……嗎?”


    原來對於這些上位者,輕輕地撥動一下手指,造成一場災難,轉頭就能說出這一切就是一場夢。


    一場夢,真的嗎……真的是一場夢嗎……


    祝無雙想放聲大哭,但她還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眼淚落下一滴。


    即便,眼前閃著人間苦難,她依然不哭,後槽牙都咬碎了,也不願意示弱。


    “你的一句話,失去親人的那些人類,會再次與親人相聚,繼續過上美好的生活,你所盼望的事情也會在意識你的見證下意義發生,一切都會迴到原本的軌跡,而你若是不同意,整個人間即將消亡,一切的選擇權都在你。”


    “我這……”


    我這是算有選擇的權利嗎?


    道德與責任壓下來,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選擇其他的選項。


    怒極反笑,祝無雙突然自嘲起自己這不一樣的命運起來。


    “撰寫一生誌怪小說的作家,終其一生都在追求這樣的秘密,而我卻唾手可得,哈哈哈哈……唾手可得……”


    “讓一切恢複吧,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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