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兒瞧了瞧齊武,衝他擺手道:“別跟我說笑了,就你?能吃得下這麽多人參?我這可不跟你來虛的,剛中午就已經找好門路了,東大街姚大掌櫃親口說的一斤十兩折算,我這合共十筐,每筐二十斤,那就是兩千兩紋銀。”


    東大街的姚掌櫃開的是靈草堂,幾十年的老牌子了,背後站著皇親國戚,確實還真有膽子能吃下這一份貨。


    可白雅柔不願意呀,她剛剛每筐挨著摸了一遍,都是上好的野山參,這東西轉手,那就是□□十兩,有些品相好甚至能幾百兩,這就論斤十兩的賣,能把她心疼到不行。


    哪還記得謹慎兩個字是怎麽寫的,在齊武背後就悄悄上前插話道:“那要是我們也按這個價呢。”


    劉三斜著眼睛看了看她,手像驅趕蒼蠅似的對他揮舞道:“去!有你什麽事兒?我的東西他不賣外人知道嗎,您老請吧,門在後頭。”


    白雅柔心裏著急,知道自己插話破了規矩,忍不住情急之下就推了推齊武。


    齊武果然夠爺們,當時就拍了桌子為嬌人出頭:“我說劉三兒,你這是什麽意思?賣他姚掌櫃可以,賣我就不行?咱倆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眼看著兄弟我開花要有結果了怎麽著,你想把它給砸嘍?”


    “那我哪敢啊,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嘛。”劉三看齊武生氣忙賠笑著,“得了,既然是嫂子開口,那我就賣你一筐,也差不多了,到時候賣賣能賺不少呢,夠用的了。”


    “嘿我說,他也十兩,我也十兩,一樣的價格怎麽還分起來?”


    “我這還不是怕你們沒本錢,一筐那可就得二百兩,你想想你能出得起兩千兩?你要是能出,我全賣給你又怎麽樣。”劉三被擠兌得下不來台了,當即就說道。


    這可還真有,白雅柔從懷裏取出個手帕子,揭開遞給劉三道:“你點點吧,正好兩千兩。”


    這裏有齊武主動出的四百兩銀子,還有白雅柔的一千六百兩,合在一起正好兩千全部花完。


    劉三上手摸了摸,還真是,他是京城爺們,最注重的那就是臉麵,話出去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見人真拿出了錢就點頭道:“成,錢都給了還能不做這買賣?你們去瞧吧,要是有一根不對,我按十兩一根給你退。”


    寫下了契約文書,約定好晚上前來取參,兩人就出了門。白雅柔借著感激的名義硬是拉著齊武要請他吃酒,感激到不行。


    等著上了酒桌軟聲媚語的勸著死命灌了他好幾斤酒,隻等著人昏昏沉沉連眼睛沒睜不開了方才委托酒館人叫來輛馬車,載著人往燈籠果胡同去,那劉三見著人還特意問呢,說齊武跑哪去了。


    雅柔無奈的一掀車門簾兒,朝裏麵努努嘴道:“瞧,車裏躺著呢,滿身的酒氣,睡前還跟我說記得要到你這拿參,真是氣死個人。”


    劉三上去瞧了瞧,笑著給他解釋道:“他這人就這個脾氣性子,嫂子您多擔待。”


    說著就一筐筐的抬出來,先給雅柔一根根檢查過,才放到馬車後邊上,拿紅布蓋上,又拿麻繩細細的捆好,一點疏忽都沒出。等著都點過了之後,雅柔這才駕著馬車到了齊家,叫著車夫把齊武給攙扶下來才結算了費用,隻說明早拿車,見著車夫走了順手把齊武往地上一扔,上了馬車就加急往城外頭去。


    等著齊武酒醒過來,自己早遠走高飛了,哪還能抓得到呢。


    可雅柔不知道,躺地上還打唿嚕的齊武見馬車走過了街,整個人當時就精神了起來,哪還看得出醉醺醺的樣子。


    在家門口等了一炷□□夫,就看著劉三裹著身破布衣服走了過來,從懷裏幹脆的拿出一千二百兩遞給齊武道:“數數吧,咱們一人一半。”


    齊武一團捏過來順手就塞到了懷裏,“哪用數啊,您的手藝就是摻了假我不也是瞎子眼睛,看不出來嘛。”


    劉三衝他嘿嘿一笑,發黃的牙齒透著樂,“下迴要是還有這種傻子,你就再找我,我可樂意教這些毛崽子們什麽是江湖險惡了。”


    齊武利落的點了頭,能請這位劉三爺出手當然好,那可是在十年前京城裏頭威風赫赫的大人物。


    前麵我們說了,十大騙當裏像是白雅柔,就屬於是個燕子,用美色騙人錢財的。而劉三呢,可巧就是她的同行,也在騙子裏頭混,屬於是彩字一門,專擅長變戲法騙人錢財。


    別說是變十筐野山參白雅柔當麵檢查不出來什麽了,就是什麽隔空取物,口吐白蓮,火中取栗,飛劍殺人那可都是他玩剩下的,當年連黃帶子都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隻可惜最後得罪了人,一口氣被砍去了兩指頭,沒了吃飯的家夥,單打獨鬥是混不起來了,才隱姓埋名躲在了外城。


    借著工具偶爾討口飯吃,像他這劉三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留仨指頭嘛,留三劉三。


    說實話,齊武其實也挺想再遇見幾個像白雅柔似的錢多傻腦袋的丫頭,實在是劃算,要是能多來幾個,他都能把自己婚事喪事的錢全都給攢齊嘍。


    演戲要演全套,等著熬到了天亮,齊武就跑去衙門告了官,說自己被女騙子給騙了,又奉上了紋銀十兩催著,看著旗人的身上,衙門給出了告示,讓他貼在了欄上。反正抓不到人,白掙個十兩銀子。


    等著五格派著人過去看情況,人是早跑了帶不迴來,隻能揭下來一張告示帶迴去複命。


    好啊,好啊,五格死命咬著牙。


    齊家騙他也就算了,連一個區區的江湖騙子也能騙他?


    又聽說是齊武去告發的,心裏更恨,哪裏就這麽巧了,十有八九是這對奸夫□□勾對了眼,合夥坑的他!


    五格氣的幾欲嘔出血來,那可都是他的銀子,全給齊家人給坑去了。


    黑啊!真黑啊!


    一個做父親的笑臉虎,一個做兒子的貪錢蛇,這哪裏是窮苦泥腿子出身,滿門上下隻怕都是個騙子窩!


    第105章 心機深沉


    五格在家裏苦熬了一下午等著人消息,可等到的卻是先前那一窩人全都進了大牢, 隻剩下一個跑得慢的僥幸被當做是圍觀群眾放了迴來。


    聽說是剛拿出家夥就被逮住, 五格心知肚明, 十有八九是早就埋伏好了。


    眼下沒時間報複迴去, 書畫是要不迴來了, 又在父親麵前說了謊話, 自己的下場恐怕比人家下大牢還要慘烈。


    聞聽得下人稟告老爺往這邊來了,五格當時就想跑額娘烏拉那拉氏那裏救命, 可惜人還沒到, 就被費揚古給抓了迴來,結結實實賞了二十棍的家法,打的他最少半個月都甭想走路。


    要不是因為其他幾個兒子在勸,費揚古恨不能打斷他的腿, 落個殘疾養在家裏還安心些, 為了銀子敢大膽到偷竊書畫, 還編瞎話哄他, 既貪又蠢!


    等後院烏拉那拉氏得知了消息, 五格已經被打完抬到屋子裏去了,迷迷糊糊昏了好幾個時辰,醒來時才發現有人守在床邊。


    隻可惜, 五格不是賈寶玉, 這年頭也還沒有紅樓夢,守邊上垂淚的是他親額娘,老夫人一見著他醒了一臉的蒼白就開始心疼道:“我的兒, 你又是哪裏招惹了你阿瑪,打成這個樣子。”


    五格一想起這事就發恨,咬牙切齒的把事情全交代了一遍,還不忘把金額給圓上了,沒漏自己的餡。


    老夫人聽著都生氣,這騙的可是她的銀子啊,啪一下就打著了床沿子上,“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你等著,我去找你二姐!”


    “您找她有什麽用啊?”


    五格看得比誰都明白呢,家裏這位二姐從小就不是個講義氣的人,有好處她忙著沾光,有壞事她縮得比誰都快。忙欲伸手攔著額娘,一著急牽連到了腿上的傷口,差點疼出眼淚來。


    費揚古是打過仗的人,能單手捏核桃,這手勁掄起棒子打人,力度可想而知,五格要不是從小養的身體,這一頓下來幾乎能要了他的命。


    老夫人不爭氣的看了他一眼,“這錢花出去你總得讓你姐知道吧?幾千兩就是掉到水裏還能有個動靜呢,不管怎麽說,總要讓你姐認了這個人情。”


    人情這東西比錢更管用,她就不信四福晉能這麽冷心,自己的親弟弟為了她在府裏過得好砸了錢又挨了打,這麽大的恩德不管成不成,她都得領。


    ——————


    四阿哥府,小院。


    四阿哥拿著底下人報上來的信看著隻想笑,他是派了人去保護齊家的,本來打算說要是有人敢下手就抓起來,可萬萬沒想到,齊家人根本用不著他出手,自己個就給上下安排處理好了。


    中間還愣是讓人找不到一點差錯,走的江湖路子行數,手段實在是高明。


    看著邊上抱著閨女吐舌頭扮鬼臉逗她發笑的小格格,四阿哥忍不住搖頭歎氣,衝她感歎了一句:“你呀,你要是有你哥哥們一半的機靈,我也就用不著這麽擔心了。”


    ?


    齊悅差點拿閨女的口水抹四阿哥一臉,什麽叫做一半機靈,她繼承了全家的精華好嘛,家裏哪個智商敢超越她,四阿哥這是什麽意思,拐彎抹角在說自己笨?


    齊悅磨著牙有些不忿,四阿哥可以質疑她的美貌,可以質疑她的手段,但絕對不能質疑她的智商!


    這是原則性問題。


    當時就抱著閨女讓丫頭踹了她阿瑪一腳,替額娘出氣。


    “怎麽?你還不服氣?”四阿哥順手接過了小閨女,有點意外道,小格格沒皮沒臉的慣了,這還是除去他跟食物外的頭一迴生氣。


    齊悅沒理會四阿哥,心裏開始盤算起自己能在哪方麵打敗四阿哥,讓他知道知道自己智慧的深廣。


    琴棋書畫裏貌似樣樣都不行,騎射布庫就更別提了,腦筋急轉彎倒是能穩贏,可題目太超前了。


    思來想去,齊悅定下了主意,讓人去書房把四阿哥的圍棋給取來,打算在棋藝上大顯身手。


    對,她打算來盤五子棋!


    反正四阿哥沒玩過,妥妥的贏。


    因為沒接觸過的緣故,四阿哥第一盤第二盤都隻是看著齊悅玩的,直到第三盤才認真起來,隻略差了小格格一步。


    這勞什子還有點意思,四阿哥心想,正準備繼續,卻見對麵的小格格笑的像老鼠偷油一般,棄了棋子滿足道:“贏了三盤,沒意思,不比了。”


    背著手一副棋道宗師高處不勝寒的歎氣,打算從此退隱山林,不在下棋。隻要她不下,四阿哥就永遠輸她三局,簡直不能更完美。


    四阿哥畢竟太年輕,沒有經曆過齊悅這種賴皮鬼,被她的操作驚呆了嘴巴,看著得意洋洋的齊悅隻覺得額頭一抽一抽的,比去戶部做事還令他頭痛。


    抱在懷裏的劄喇芬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震驚,身子僵硬得讓她難受起來,伸展四肢咿呀亂叫反應著自己的不舒服,四阿哥沒好氣的把閨女遞給小格格,隻覺得母女兩都是天生派來克她的,一個大無賴一個小無賴。


    嘿嘿嘿,齊悅看了看頭頂烏雲的四阿哥,識相的接過劄喇芬陪她做起了親子撫觸按摩,也就是渾身唿擼著小閨女。


    四阿哥本來還想冷對待小格格一會呢,可劄喇芬養的實在太好,嗓音都比別的孩子宏亮,被齊悅逗弄的一個勁的笑,勾的四阿哥眼神不由自主就往邊上飄去。


    等等——


    四阿哥眼角一抽,小格格撫摸劄喇芬的動作怎麽那麽熟悉,似乎好幾次也在自己身上施展過來著。


    “你這是在做什麽?”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齊悅心神全在劄喇芬身上,這套動作她也是從上輩子姐姐那學到的,自己還沒在孩子身上試過呢,這會就極力控製著力度,聽四阿哥問就順口道:“就是哄孩子呀,這樣可以讓劄喇芬更有安全感,小孩子都要這樣——”


    合著是把他當孩子哄了?實在是膽大包天!


    四阿哥瞳孔裏幽幽地泛著波光,隻覺得自己要是再不教訓教訓小格格,都快要皮的上房揭瓦了。


    齊悅被他盯得隻覺得背後寒毛直立,抬起頭看著暗下眼眸的四阿哥,心裏忍不住大喊不妙,可還沒等她行動呢就聽四阿哥叫來了人,吩咐道:“三格格累了,抱她下去休息吧。”


    齊悅看著睜眼說瞎話的四阿哥暗道了一聲無恥,你仔細瞧瞧你閨女,那眼睛睜得都快成整圓了這還叫累?手腳胳膊撲騰的快出現殘影了都。


    完了完了,她的腰啊/(ㄒoㄒ)/~~


    ······


    他們倆在屋裏頭著急忙慌拉了燈,連飯食也沒顧上,可消息傳到了外麵就變了味道,膳房的小太監們巴不得奉承齊側福晉,有一份蠟燭光都能吹出一個白天來,更何況是這個了,沒一迴就傳遍了後院。


    等著送走了額娘,福晉還在那裏生氣呢,就聽秦嬤嬤一臉驚慌地走了進來,苦笑著稟告道:“福晉,看來咱們都被那齊氏給騙了!”


    “這是怎麽說?”福晉奇怪道,她能騙得了自己什麽。


    秦嬤嬤恨恨道:“您還不知道吧,院裏都傳遍了,齊氏今天下午跟主子爺下棋,一口氣贏了三場呢,棋藝如此精湛,心機隻怕也不會小到哪裏去,隻怕她之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哄咱們的。我說呢,一個小丫頭才進府沒多久就爬上側福晉哪這麽簡單,原來都是被她算計好了一步一步的。”


    嘶——


    福晉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及齊悅平時在她麵前的態度,自己竟然看不出一絲破綻,這份心機實在是可怕!


    恐怕她才是院裏心機最深的女人吧。


    第106章 眾人反應


    非但福晉的正院裏打聽到了消息,李格格聞聽得消息也吃了一驚, 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合著以前她那都是裝的?”


    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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