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道喬羽鴻這麽能喝,我們兩一共幹進去將近兩打的啤酒,開始的時候喬羽鴻還有些矜持的樣子,到後來甚至開始擼胳膊挽袖子地要跟我對瓶吹了。

    有那麽一刻,我甚至看著她笑的肆無忌憚的樣子在怔怔地尋思,也許,我從來就不曾了解過她,一點點都沒有。她在我的心裏自始至終就隻有兩個樣子,一個是騙我之前美麗溫柔的完美形象,另一個則正好相反,狡猾、虛偽、愛慕虛榮、蛇蠍心腸,幾乎所有的惡毒詞匯都匯聚到她的身上,而且後一個形象已經完全取代了前一個;也許,她並非我想的那麽壞吧?

    買單的時候,在包裏麵掏了半天才找到錢包,過程中摸到一個硬梆梆的圓筒狀東西,掏出來一看趕緊塞迴包裏,竟然是很久之前買的那個“防狼棒”,想當初還是因為怕喬羽鴻報複才買的,可是現在看著喬羽鴻扶著我醉眼迷離的樣子,他媽的,還真是天機難料啊!

    走到門口的時候,剛想找一輛出租車送她迴家,可是卻被喬羽鴻拒絕,她一手扯著我的胳膊,仰頭看著我笑,然後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南風,陪我走走吧!”

    我們倆沿著羅山路一直前行,偶爾說幾句話,更多的時候隻是默默地走著,一言不發。風從背後吹過來,依然凜冽,但卻不甚冷。我側過頭去看她,發現她也在打量我。

    “不會是永別吧?”我開玩笑似的說。

    “也許吧!”她站住,仰著頭看我,有些惆悵,眉宇間籠著一絲淡淡的落寞。

    依然是沉默,我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麽,我一向很不擅長和女士打交道。

    “很晚了,我送你迴家。”我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句話。

    “好”她點了點頭朝路邊走去,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

    我為她打開車門,然後坐在她身邊。車子緩緩地發動,司機問兩位去哪兒。

    我剛想說自由大路,喬羽鴻卻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然後把嘴貼在我的耳邊說:“帶我去你家。”

    “啊?”我陡地怔住,轉過頭看她,心裏麵先是驚訝,接著興奮起來,隨後又開始懷疑,她究竟要幹什麽?

    喬羽鴻若無其事地看著我,臉上都是嘲弄的笑,“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操!還沒聽說過大灰狼害怕小紅帽的,不過,心裏終究還是有些忐忑,天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嗎?我看著這怎麽不像是桃花運啊,桃花劫倒是很有可能。但是要讓我在她麵前裝慫,他媽的,不如殺了我。

    出租車停在小區的門口,我付了車費,開門的時候發現喬羽鴻臉上似乎有些不自然,心下冷笑,再怎麽樣也終究是個女人,即便是心如蛇蠍又如何呢?我看你今天還有什麽花樣兒可玩?

    我在前麵走,她在後麵跟著。這個小區過了年就要被拆遷了,已經搬走了一多半的住戶,整個樓裏麵幾乎是十室九空,物業什麽的也早他媽閃人了。我的房租下個月才到期,所以幹脆在對付半個月再找房子。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隻有一鉤峨眉月掛在西邊的天空,將落的樣子,四周黑漆漆的。

    快到樓門口時我轉過身來看她,她正站在我身前幾米遠的位置,一副猶猶豫豫的的樣子。

    我忍住笑,剛先開口說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突然聽到後麵有人問:“是南風嗎?”

    我轉頭下意識地答應了一聲,接著便看見一個人影從樓拐角的黑暗中突然向我衝過來。然後是喬羽鴻的驚叫聲。

    我心中暗叫不好,大喊一聲:“雨鴻快跑”,然後就被一股大力踹倒在地上,整個臉都戧在凸凹不平的地麵上,火辣辣地疼。

    我覺得額頭和嘴角都有血流下來,剛想唿救,脖子上就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想要命就別他媽叫。”

    “還他媽想跑?”一個眉眼粗獷,身材魁梧的男人把我拎起來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後我看到喬羽鴻也被一個一臉猥瑣的瘦子扯住,同樣有一把刀抵在脖子的位置,兜裏的手機也被掏走了。

    說實話我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以為是喬羽鴻搗的鬼,當然看到她也是一副恐懼的樣子就立刻推翻了這種想法;肯定不是搶劫的,因為他們知道我的名字,那就隻能是衝我來的了,可我不記得我有什麽仇人啊!

    “各位要是缺錢我可以給你們,請不要傷害我們,絕對不報警。”我說話的時候覺得嘴有些漏風,用舌頭捋了一下,滿嘴是血,媽了個x的竟然卡掉了一顆牙。

    “還他媽的挺會來事,走,老老實實地就不會有事。”說話的依然是那個壯漢,看來他是頭兒。

    我轉身時看到喬羽鴻雖然有些臉色蒼白,竟然不是很害怕的樣子,隻是定定地看著我,滿眼的悲傷。我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後悔了吧?讓你非要來。”

    “快他媽走,別說話。”另一個王八蛋在身後推了我一下,壓低聲音狠狠地警告。

    要是跟他們走就真的有可能性命不保了,所以絕對不能跟他們走,我把手插在大衣口袋裏,裏麵是那個能電到別人尿褲子的武器。

    “我知道你們是衝我來的,我和你們走,讓她走吧!哎呦!”我正和那個帶頭的人商量,喬羽鴻突然朝我大腿狠狠地踢了一腳。我迴頭看她正瞪著我,橫眉怒目地嗬斥:“不用你求情,”然後又轉向那兩個人“我告訴你們最好是放我們離開,要不然我大哥會找你們算賬的。”喬羽鴻竟然瞪著眼睛開始恐嚇。

    “呦嗬!”那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饒有興趣地打量喬羽鴻:“你大哥是誰啊?”

    我也在納悶,喬羽鴻什麽時候冒出一個大哥來,接著就聽她說出一名字,靠!早應該想到是肖三的。

    那兩個家夥自然是聽說過肖三的大名,但好像不是很感冒,那男人嘿嘿地冷笑:“小妞,你要是不提肖三還真說不上就讓你走了,你知不知道,就他媽是因為他哥們才落到這步田地的。”

    我一聽心想這他媽算完了,竟然是仇家,本來還真覺得喬羽鴻把肖三扛出來會起到點用處,沒想到怎麽就這麽點背,撞人槍口上了呢!

    喬羽鴻自然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看著麵前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笑,剛剛的硬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求助地望著我。可我又有什麽辦法呢?隻有當做沒看見,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走。

    “兩位,我們好像不認識吧?”我悶聲發問,心裏麵琢磨著究竟是誰想置我於死地呢?說實話,是得罪過幾個人,可是還沒嚴重到這個地步吧!

    “是不認識,可是有人看你不爽。”用刀子逼著我的家夥陰陽怪氣地說。

    “他出多少錢?如果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們,甚至比他的更多,怎麽樣?”我伸手打開包從錢夾裏麵拿出那張卡,晃了晃:“這裏麵有20萬,如果可以的話都給你們,密碼是850528

    。”

    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我身後的那個猥瑣的男人抓我胳膊的手驟然緊了一下,心下暗喜,看來有門啊!剛想繼續誘惑,前麵帶頭的家夥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抓住我的領子,惡狠狠地說:“別他媽廢話啦!誰讓你斷了人家的財路,道上有道上的規矩,說什麽也沒用。”

    心裏暗暗歎了口氣,然後把錢包揣進大衣裏麵的口袋,手裏卻多了一個東西,剛剛掏錢包的時候順手從包裏麵把那個能電到別人尿褲子的武器摸出來,唉!真是時也命也,本來還以為沒有用到的機會了,沒想到這風水轉的竟是如此之快。

    我知道這個小區的東側有一個爛尾樓,看來他們是想把我和喬羽鴻帶到那裏去,但是前麵需要經過一個路口,出了路口就是東立交橋,所以要是想逃,在路口之前便是唯一的機會。

    眼看著就要轉進前麵黑暗的小巷子,而轉過右手邊不到100米的路口就是燈火輝煌、車流如織的立交橋,甚至能看到飛馳而過的車輛的身影,我咬咬牙,成敗在此一舉了。

    我前麵是喬羽鴻和那個壯碩的男人,而我身後則是那個稍微瘦弱的,要不要救喬羽鴻呢?我心裏麵猶豫了一下,可是馬上就要拐進那條巷子裏了,已經沒有機會再給我琢磨了。我猛地一抖肩,掙脫身後人抓我肩膀的手,接著轉身掏出電棍狠狠地杵到那家夥的胸口,強大的電流一下子把那家夥擊了出去,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昏了過去。我朝喬羽鴻大喊一聲“跑”,猛地撲在前麵那個還在發怔的男人身上,但雖然把他撲到了,可手裏的武器卻也摔了出去。我看到喬羽鴻正站在那裏木然地看著我,然後轉身飛快地跑掉。

    有一瞬間我看到了身下那男人恐懼的眼睛,我伸手死死地扼住他的脖子,我能聽到全身的血液湧進大腦裏那種汩汩的聲音;我感覺到那男人拚命地掙紮,接著覺得有東西抵在胸口,我突然想起男人手裏的那把刀,這下完了,我操,算是交代這兒了,這時候我甚至還在想,不知道我死了,喬羽鴻會不會為我流幾滴淚水;然後想到我父母肯定傷心死了,白養這麽大了,我還沒給他們生個孫子呢;又想到齊朗,他肯定會站在我的墓碑前罵我傻逼的;接著又想到林曉茹,她會怎麽樣呢?我還真不知道。

    這些想法在我的腦海裏盤旋的時候,我絲毫沒有放鬆我的手,右膝依然蓋死死地頂著他的肚子,我知道如果我放手會死得更快。身下的男人開始還唿哧唿哧地喘著氣,仿若一個漏了氣的風箱,然後逐漸輕了很多,掙紮的力度也不那麽激烈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我想應該是醬紫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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