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在湘鎮啊,那的確是不巧了……”顧老太太聞言有些遺憾地道,轉頭去看在走廊另一頭打電話的顧老爺子,卻見對方已經拿著手機走了過來。


    “剛讓朋友幫忙聯係上了一個大師,聽說對方是雲山道觀副館主的大弟子,有點本事,最近正好在京城。”


    陳醫生的想法沒錯,顧老爺子的確在各方麵都有人脈,他想找大師,隨便打個電話就有人推薦上來了。


    “那就太好了!雲山觀我也去過,聽說那邊很靈驗的!”顧老太太一聽對方是雲山觀的道士,也是放了一半的心下來。


    她年紀大了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平時就去京市的各大佛寺拜拜走走,聽聽經文保佑家裏人平安,她參加這些活動也認識了一群老姐妹,這些老姐妹也是京圈豪門的老太太,有幾個特別信神佛,經常聽他們提起京市郊外的雲山道館,說那道館的符很是靈驗,觀主也是個有大本事的。


    “希望如此吧!”


    顧老爺子對這些不了解,聞言也沒說什麽,打電話讓保鏢配合醫護人員把兒子和兒媳護送到樓下去,準備等會直升機一到就立刻啟程迴京市。


    *


    而此時的另一邊,藍大俊也是加了周銳的微信,收到了後者發來的白色蟲子的照片和視頻。


    “這是什麽東西?”


    藍大俊一開始聽到周銳的描述還以為那蟲子是什麽精怪,結果拿到照片一看卻是一點都認不出這是什麽類型的蟲子,隻覺得那白蟲頭上長著的人臉怪異得很,光是隔著屏幕看照片就讓人渾身發毛。


    “藍叔叔,這湘鎮那邊的巫師煉製出來的蠱蟲,情蠱中的子蠱,如果被人吸入體內就會在身體裏頭做窩生長,讓這個人無法自拔地愛上擁有母蠱的人,就算是為她死也甘願的那種~”


    藍大俊的驚咦聲引得金牛、邱琪,還有顧諾諾都是一起圍了上去,在看到手機上的圖片後,顧諾諾也是開口解釋道。


    顧諾諾在地府和老天師學習道術的時候,對方還教了她一些巫蠱方麵的知識,巫蠱之術有好有壞,白巫術很多都是治病的,而黑巫術大多都具有傷害性,有些甚至十分陰毒,這個人臉白蟲就是其中一種。


    中了子蠱的人體內的白蟲人臉會自動變換成中蠱之人的模樣,失去自己原本的意誌和追求,變成擁有母蠱之人的牽線傀儡,萬事言聽計從。


    “黑巫族的蠱術我也聽說過,的確都是這麽陰毒的,不過對我們妖怪似乎起不了作用,不小心吞了子蠱頂多鬧鬧肚子,用在人的身上才能起效果。”金牛聞言也是在一旁道。


    “但是就算什麽副作用都沒有,讓我吞這麽個大蟲子也很惡心!”邱琪手賤地將圖片放大看,結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周叔叔,是誰給你下情蠱?這個蛋糕你吃了還能暫時保住性命,但是如果讓芸芸姐姐或者霄霄哥哥不小心吃了,不說別的,精神上肯定會出問題的,說不定還會變傻子!”


    顧諾諾確定這蟲子是情蠱後,就用藍大俊的手機給周銳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後先是和後者解釋了一遍蟲子的危害和來源,然後便嚴肅著小臉問他蛋糕的來源。


    “是方靜敏帶來的,她在家人群裏麵看到芸芸受傷住院了,就去買了蛋糕和酸奶還有一些水果帶來,不過那蛋糕應該是她提前準備的。”


    周銳聽了顧諾諾的解釋後臉色也是很不好看,方靜敏要害自己他早就預料到了,但是他沒想到她連兩個孩子都要害,這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和兒子啊,她竟然也狠得下心!


    “爸爸,這個蟲子是害人的嗎……?”


    周銳和顧諾諾打電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著孩子,而是直接開了免提故意讓他們聽到,他原本是打算在芸芸出院之後再告訴他們他和方靜敏要離婚的原因,但是現在卻是不得不提前了。


    周霄今年剛滿十歲,上小學四年級,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聽到爸爸和顧大師的對話後,便意識到了媽媽可能有問題,隻是他看了看桌上的碎成粉末的蛋糕,想到剛剛媽媽溫柔摸著自己頭發的模樣,又有些不敢相信。


    “是不是害人的,抓隻小白鼠來試驗一下就知道了。”


    周銳和顧諾諾請教了如何消滅這個子蠱蟲的辦法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此時聽兒子問,便直接讓牛大力去買一隻小白鼠來,自己則是趁著這個空檔關上門,和他們講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這件事原本我不想和你們這麽直白地說出來,怕你們心裏難過,但是你們媽媽為了錢和她那情人已經沒有良心了,連你們都想要害,比起讓你們身體和精神受到損害,爸爸還是希望你們能認清你們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


    周銳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把前幾天酒店門口“捉奸”的視頻打開給兩個孩子看,還有後續方靜敏給他放狠話的語音和文字。


    “所以媽媽以前不在家都是和這個叔叔在一起?”周霄和周芸明顯被這些視頻和照片還有語音給震撼到了,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在他們的印象中,媽媽雖然總是出門,但是對他們都很好,對爸爸也很溫柔,一直都是好媽媽好妻子的形象,可沒想到她竟然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摟著看著比顧秦堂哥都大不了多少的年輕男人親親抱抱,還在微信裏對著爸爸罵著如此惡毒的話!


    “這些還不算什麽,畢竟爸爸老了,外貌各方麵都比不上年輕人,又總是忙著工作,你媽媽喜歡上別人也勉強能理解,但是爸爸不能理解的是她三番五次地想要置我於死地,”周銳說著拿起桌上裝著蠱蟲的瓶子搖晃了一下道,“你們今晚見到的隻是其中一次,前麵還有兩次,要不是顧大師及時出手,爸爸現在已經和你們陰陽兩隔了。”


    周銳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把自己在雲水鎮時突然暈倒搶救的病曆給拿了出來,上麵還有一張死亡通知書,是顧大師把他魂魄從鬼門關拉迴來之前醫院下的,後來醫院想要銷毀卻是被他討要了過來,為的就是未來某天和孩子說出真相他們不信的時候,給他們看的證據。


    “這些看了你們如果還不信,爸爸明天還能讓人從雲水鎮把醫院搶救的監控錄像調出來……”


    “爸爸,我們信你!”


    “嗚嗚嗚,爸爸,媽媽她為什麽要害我們!”


    周銳見兩個孩子愣在那兒沒開口,還以為他們依舊不相信想要站在方靜敏那邊,於是起身想要叫劉秘書進來讓他去雲水鎮調監控,可剛起身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被兒子從背後給抱住了,周霄紅著眼睛將頭埋在他的悲傷,周芸則是直接不可置信地大哭了起來。


    真相擺在麵前,還有什麽不相信的,單憑今晚的這一次,這蛋糕裏的蠱蟲,他們就不得不信了。


    “霄霄芸芸不哭了,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沒能力保護你們……”


    周銳見孩子哭,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他現在對付方靜敏全是依靠顧大師的幫忙,像今晚顧大師短暫地離開了一下就讓前者找到時機從孩子這邊下手,如果自己不告訴周芸周霄真相,他們對方靜敏沒有警惕心,就還會有危險。


    “周總,還是先按照顧大師的方法吧蠱蟲消滅吧,顧大師說了時間一長它就會自己想辦法從瓶子裏出來了!”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周芸都見識過顧諾諾的本事,所以對她在電話裏說的話深信不疑,她說蠱蟲在被人發現三十分內如果不消滅,說不定會被母蠱感應到想辦法召迴去,所以看到周銳和兩個孩子在病房裏抱著哭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劉秘書也是推門進來勸道,正好牛大力也從外麵買了兔子迴來,於是跟著走進來,把兔子放在了蠱蟲的前麵。


    “怎麽買了隻兔子?”周銳讓牛大力去買小白鼠來試驗蠱蟲的能力,結果後者直接給他拎了一隻兔子迴來。


    “這麽晚花鳥市場都關門了,我是去旁邊夜市買的。”牛大力揪了揪兔子的耳朵道,


    那個賣兔子的小販騙他這是長不大的觀賞兔,但是他一看就是菜場裏麵賣的那種肉兔,正好買迴來當小白鼠做實驗,不然真是觀賞兔他還有點不忍心。


    “那就兔子吧。”


    周銳聞言也沒有什麽意見,兔子就兔子,能讓孩子看出效果就行,是兔子還是小白鼠也沒什麽區別。


    於是周銳也不讓別人動手,讓孩子退開離兔子遠遠的,自己把礦泉水瓶打開,把裏麵的蠱蟲倒到了兔子的身上。


    “嘰,嘰嘰!”


    蠱蟲觸碰到血肉立刻就侵身進去了,兔子這種動物原本不太叫喚,被蠱蟲這麽一進,頓時在原地蹦蹦跳跳地叫喚了起來,一邊叫一邊眼睛肉眼可見地從紅色變成了黑色,又從黑色變成紅色,幾分鍾後兩條後腿一蹬,直接就倒在地上咽氣了。


    “哥哥!”


    見到兔子在眼皮子底下死亡,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特別是周霄和周芸兩兄妹,看到兔子死了,臉“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們並不覺得麵前這一幕可怕,隻是在看到兔子死亡的那一刻,心裏對方靜敏僅存的那點期望都破滅了,所以十分難受。


    “嗤嗤……”


    周銳沒有分心去看其他人的表情,而是根據顧諾諾在電話裏教他的那樣,將她之前放在自己這邊的幾張符紙,和著朱砂一起,全部蓋到了兔子的屍體上。


    符紙當中除了周銳買的平安符,還有顧諾諾放在他身上以防萬一用的破祟符,朱砂也是剛剛讓牛大力幫忙碾碎和水混合成的朱砂墨,一股腦兒倒上去後頓時發出了“嗤嗤”的聲響,緊接著兔子的皮毛憑空就燒起了火苗,火苗越燒越大,短短兩分鍾就將屍體連帶著蠱蟲吞噬了個幹淨。


    ……


    而另一邊,方靜敏還在醫院樓下的停車場等著周銳把蛋糕吃進去。


    這個情蠱是她這兩天從一個湘鎮的黑巫師那邊求來的,她幾乎把自己全部身家都給了對方做報酬,才換來這麽兩隻蠱蟲,不過那個巫師說了,這個情蠱特別厲害,隻要在自己身上種下母蠱,然後把子蠱種在想種的人身上,情蠱發作後你讓對方掏心他也會立刻把自己的心挖出來!


    而且這個蠱一旦種下了,基本上無藥可解,就是最厲害的巫師或是道士,可能都要花上幾年的功夫去研究,幾年的時間對方靜敏來說足夠了,她甚至不用幾年隻要幾天,就能讓周銳把所有的不動產和資金劃到她的名下,然後自殺,永絕後患!


    “周銳啊周銳,你終究還是沒有我心狠!”


    想到自己以後能夠拿著錢財和秦煥雙宿雙飛,方靜敏就忍不住低笑出聲,雖然說為了達到目的需要讓霄霄和芸芸和他們爸爸一起吃下帶著蠱蟲的蛋糕,但是沒關係,隻是精神和身體受損變成殘廢或者傻子而已,命還在,她這個當媽的有了錢還是會養他們一輩子的。


    “啊!”


    方靜敏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心想著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怎麽周銳那邊的子蠱還沒有反應,結果身子一僵,一股劇痛忽然從腹部蔓延至全身,緊接著她肚子就和吹氣球似得鼓了起來!


    “不,不要碰我!”


    方靜敏感覺自己的腹部要被撕裂開來了,疼得大喊出聲,周圍的人看到她抱著高高聳起的肚子摔在地上,還以為是要生了,趕緊跑過去扶她,卻是被她一把推開,跌跌撞撞地打開車門要爬到車上去。


    “女士,你這麽不舒服還是讓我們扶你進去吧,不然孩子要是有個什麽閃失……”


    “砰!”


    周圍幾個好心人正是下晚班的護士,本來就是在醫院的範圍內,看到大著肚子的女人自然是要幫忙,但是方靜敏卻一點都不領情,盡管疼得額上全是汗,但還是堅持避開眾人爬到了駕駛座上,然後發動車子一踩油門就衝了出去。


    “怎,怎麽會這樣,母蠱怎麽會……”


    方靜敏開車前往之前秦煥給她引薦那名巫師所在的會所,一路上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了,但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她不知道子蠱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現在隻有找秦煥和那個黑巫師幫忙,不然她體內的母蠱蟲就要鑽破她的肚子爬出來了!


    ……


    “秦煥!”


    方靜敏一路飆車,撞了好幾輛車,但都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衝,還好會所離醫院不遠,等到了之後下了車直接就衝進了大門裏,在大廳裏大聲叫喚。


    “這是什麽東西啊?!


    “嘩啦!”


    這個會所是個靜吧,大廳有不少卡座坐著喝酒的人,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響皆是轉頭望去,見到方靜敏之後全都叫著站起身來,一邊喊著“怪物”一邊後退,有些桌上的人甚至拿著酒瓶摔了過去,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大廳內一片尖叫和狼藉。


    “秦煥!”


    秦煥和那巫師是好朋友,此時兩人正好坐在大廳一卡座上聊天喝酒,方靜敏已經疼得意識有些模糊了,也沒關係周圍人在叫什麽,看到秦煥就鎖定他的位置衝了過去。


    “你是誰?!”


    秦煥看到方靜敏似乎沒有認出她來,反而很是驚恐地站起身,躲在了黑巫師的後麵。


    “秦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靜敏啊!”


    “大師,你幫幫我!我肚子好疼!”


    方靜敏不知道秦煥為什麽躲著自己,跌跌撞撞地衝上去想要抓住他的手臂,但是看到他前麵擋著的黑巫師後,又不急著去拉秦煥了,而是拉著黑巫師求救道。


    “子蠱被殺,母蠱反噬……你,你活不了多久了!”


    黑巫師也很驚訝方靜敏的情況,伸手搭上她的手腕探測了一番,而後歎息地搖了搖頭,後退而去。


    他在給方靜敏子母蠱的時候把情況說得明明白白的,雖然人臉情蠱效用最強,但是要是反噬起來也最厲害,隻是反噬的概率很小,一般人能驅趕開蠱蟲但是卻滅不了它,也隻有實力非常強大的巫師或是道士可以做到,看來她想對付的那人背後也有人幫忙,而且這人比他還要強上許多,至少他自己也是沒法輕易毀掉子蠱的。


    “大師你……!”


    方靜敏還想要追上去,卻是因為腳步踉蹌扶住旁邊桌子的時候在桌麵上看到了自己的臉,頓時剩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會所的桌子都是黑色鏡麵式的,擦幹淨了都能直接當鏡子用,方靜敏在鏡子裏看到的自己整張臉都變成了白色,密密麻麻的蟲子擠在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裏,還有一些爬了出來,在她的臉上蠕動,那些蟲子無一例外都長著人臉,渾身雪白,就和她藏在蛋糕裏送給周銳的那隻一樣!


    “嘔!”


    方靜敏離桌麵很近,清晰地看到自己臉變成白色是因為全都爬滿了白色的蟲子,白色蟲子太多將她原本的膚色都遮住了。


    “保安呢!保安在哪裏!”


    “快報警!會所裏有怪物!”


    “……”


    方靜敏扶著桌子幹嘔,會所裏的顧客和員工則是一邊後退一邊拿起手機打報警電話,會所的保安拿著電棍衝進來,還沒來得及上前,方靜敏卻自己倒在了地上,她的脖子臉上全都是用自己指甲抓出來的血痕,殷紅的鮮血在白色的蟲子背景下顯得特別刺眼。


    “噗嗤!”


    所有人都站在旁邊圍觀,方靜敏努力地朝著秦煥和巫師的方向伸手求救,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之前抱著她說深愛著她,會永遠愛她的男人,站在很遠的位置冷眼望著自己,眼裏滿是驚恐和嫌棄。


    所謂的真愛破滅,方靜敏忍不住“噗嗤”吐出一口血來,同時她的肚子也終於是撐到撐不下去了,肚皮破開,一隻巨大的白色人臉蠱蟲沾染著人血從她肚子裏飛出來,盤旋在她的身體上方吸食起了血肉。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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