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通武在迴家的路上,看到前麵河堤上聚集了一群人。


    “前麵怎麽了?”陳通武揉了揉發痛的額頭。


    手下下了車去看了看,“總兵,前麵好像有個人在唱戲。”


    “唱戲?”陳通武搖下車窗,果然聽見細碎的聲音穿進來。淒淒婉婉的,聽著就讓人傷心。忽然,陳通武臉色一變,他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打開車門,陳通武跑了過去。擠進人群,陳通武站在了最前麵。河堤上,站著一個身形瘦弱的女人,隔得遠看不清臉,但陳通武還是認出了那就是芳魂。


    芳魂穿著一件花花綠綠的戲服,卻沒有化妝,搖曳著雪白的水袖,芳魂的身姿綽約,在橋上像是河中的妖精,長發隨風飄舞,有著不屬於這個喧囂年代的安靜韻味。


    陳通武看著竟然忘了動作,呆呆的站在那兒。芳魂好像也沒發現他,自顧自的唱著,聲音有些沙啞,在風中斷斷續續的傳來。


    陳通武依稀能聽見,唱的是“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唱到最後,芳魂堪堪停下,臉轉向這邊,視線在人群中搜索著,落在了陳通武身上。遠遠地,陳通武卻看到了她那雙清亮的眸子,帶著解脫般的瀟灑,彎起唇角對他一笑。然後身影後仰,墜入了身後的河水中。


    “芳魂!”陳通武大喊一聲,跑著往那邊去。


    站在橋堤上,河水中漂浮著她的長發和寬大的衣袍。陳通武忘了自己不會遊泳,往下一跳,抓住了她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在水中沉沉浮浮,芳魂對著他淺淺一笑,“我等到了。”


    等到了什麽?沒人告訴他。他自己也慢慢失去了意識,兩人緊握的手慢慢鬆散,芳魂靠著最後的力氣握了一下,冰涼的水,冰涼的體溫,和冰涼的記憶。


    一夢長如斯,芳魂知何處?花落春盡處,與君各相忘。


    抓著的手最後還是分開,芳魂露出一個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緩緩閉上了眼睛,朝更深的地方墜下去。


    她想起第一次見他少年輕蔑不屑的笑,想起第一次約會時少年羞澀的笑臉,又想起少年出征時意氣風發的模樣,最後變成了他迴來時和她對視那陌生的眼神。


    如果,不曾相識就好了。


    秋風瑟瑟,幹枯的柳條在風中蕩漾,河水卷起一圈圈的波紋,渾濁的照映著古舊的橋堤。橋堤上站了一群人,看著橋下河水大聲唿喊著,有人跳下水救人。


    陳通武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家裏,看著頭頂米白色的床帳,他還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那些過去,他好像記起來了。那些婉轉的唱腔,記憶碎片一幕幕閃現,最後定格在她看他那個灑脫的笑容。


    陳通武閉上眼,眼角落下一滴淚。那個心中空落落的遺憾,沒有被填補,卻已經消失了。


    也許是芳魂的死太過震撼,陳通武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了。同時,他也開始懷疑一些事情,查來查去就查到了馮琳的身上。


    “你好好反省吧。”陳通武扔下一句話,把馮琳關在了院子裏。不說她父親的勢力,就是她肚子裏懷著自己的骨肉,陳通武也沒辦法對她做什麽。隻是心中卻更加痛了,到頭來,連替她報仇都做不到嗎?


    馮琳沒想到陳通武真的就這麽放著她不聞不問,那個人都死了!馮琳心中鬱鬱,加上被軟禁的憤怒,這個孩子也沒能保住。


    馮琳找陳通武大吵了一架,可是陳通武任由她說什麽都不反應,就好像聽不見。馮琳卻不敢和自己的父親告狀,說到底,她太愛陳通武,怕自己的父親會為難他。


    陳通武放了馮琳出來,隻是卻和她各過各的,別說同床異夢,兩個人甚至都住在了不同的院子。馮琳卻沒辦法,陳通武雖說不和她一起,但也沒有再找別的女人。


    馮琳還能怎麽辦,說到底她是個女人,還是個愛慘了陳通武的女人。她隻能假裝自己不在乎,好歹她還是陳府名正言順的唯一女主人,縱然她已經得不到陳通武的愛了。


    “陳總兵可是個傳奇般的人物,近幾年跟隨著他的嶽父南征北戰,在這亂世裏闖出了更大的名聲,還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夫人。陳總兵可是愛慘了他的夫人,都不舍得讓她出門。”


    唐纓被說書人的聲音嚇了一跳,迴過神來。露出一個諷刺的笑,陳通武可是對他的夫人沒什麽感情,不恨就已經很好了。


    “姑娘怎麽露出這樣的表情,難道說書先生說的不對嗎?”桌子對麵突然做了一個人,自來熟的和她搭話。


    唐纓抬起頭看了一眼,是個長相斯文的男人,帶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眼鏡底下雙眼狹長,眼角還有一顆痣。嘴唇極薄,唇色也淡,倒是和他偏豔麗的長相不怎麽符合。


    這人嘴角掛了一絲閑閑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這位先生說笑了,我怎麽知道說書人說的對不對。不過說書嘛,總是誇大了講。”唐纓衝他笑了笑,站起身離開了。


    “有趣。”男子一隻手捏著下巴笑起來。


    “將軍,要我去查查她嗎?”身後一個人彎腰說道。


    “不用了,有緣自會相見。”男人擺了擺手,也起身離開了。


    唐纓迴了戲班子,班主見了她好一頓說教,說她不好好練習什麽的。唐纓恭恭敬敬的聽著,卻是左耳進右耳出,聽過即忘。


    班主也知道她是敷衍,罵了她幾句讓她離開了。“明個兒可是輪到你上台了,別再給我偷懶。”


    唐纓去廚房裏拿了一盤點心,吃完就躺在了床上。原主要複仇的對象是馮琳,她這個身份也沒什麽背景啥的,幹什麽都得親力親為,要想複仇的話,就隻能先混進陳府了。


    這個應該不難,因為在原劇情裏,原主就是被陳通武看上讓她進了陳府,才引起了馮琳的注意的。唐纓隻要按著劇情走,應該沒多久就能進陳府了。


    唐纓安心的閉上了眼,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拉起來上妝換衣服,因為今天有個大人物要來,整個戲班子都在嚴陣以待。唐纓在後台和人閑聊著。


    “今個兒來的什麽大人物,讓班主這麽重視?”


    “誰讓你昨天出去閑逛了沒聽到,昨天有個大老板過來和班主說了很久,好像是要請陳總兵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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