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他還好嗎?”蘇儀玢坐在屋子裏等著唐纓呢,一看見她,著急的站了起來。


    秋分奇怪的看了唐纓一眼,她消息靈通,知道是一個叫姚衡的男人救了蘇儀玢她們,也跟著她們一起迴王府了。但看郡主的反應,這個男人好像不知是救了她們這麽簡單啊?


    蘇儀玢急著得知姚衡的消息,根本沒注意秋分的神情。但其實她失憶了之後,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麽重規矩了。


    唐纓把姚衡說的話轉告給蘇儀玢,順便簡單描述了下姚衡現在的生活。沒幾句把自己知道的說完了,便站在那裏。她自打見了姚衡,心裏就憋了口氣,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蘇儀玢居然沒發現唐纓這麽明顯的異常,“就這些嗎?他,姚大哥沒說別的嗎?”


    秋分也看向唐纓,她也好奇這個姚衡。身為郡主的大丫鬟,她必須掌握的比別人多才行。


    “就這些,沒有了。”


    蘇儀玢終於發現了唐纓的不對勁,聰明如她也一下子想到唐纓和姚大哥之間有了些嫌隙,頓時有些後悔為什麽派唐纓去了。可除了唐纓,她好像也沒有別的人選。看來,是時候熟悉掌握一下自己以前的人脈了。


    自從想到了這一茬,蘇儀玢對秋分越來越看重,漸漸的疏遠了唐纓。隻是唐纓也渾不在意,她要的也隻是跟在女主身邊比較容易接近任務目標罷了,至於女主是否看重她都無所謂。


    蘇儀玢聰明向來不隻是大家的吹噓,在秋分的幫助下,她很快就把王府的情況掌握了。蘇儀玢郡主的威嚴與日俱增,雖然記憶還沒有恢複,但行為舉止卻越來越接近之前沒失憶的自己了。


    日子就這麽過著,一轉眼春天過去,夏天到來了。期間蘇儀玢早就有了更體貼的心腹,讓唐纓辦事的次數越來越少。她和姚衡的聯係逐漸緊密起來,替她和姚衡通風報信的是丫鬟夏至。


    夏至是四個大丫鬟裏年紀最小的,也是心思最單純的,唐纓挺喜歡和這個小姑娘一起玩,兩人關係也不錯。倒是秋分,見了唐纓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越來越趾高氣昂。至於另一個大丫鬟冬至,卻仍舊是那麽不顯眼。


    夏天天氣反常,各地都有不大不小的事故發生,臨安王的事務明顯多了起來,而寧王殿下燕望涯也漸漸成了臨安王府的常客。


    這天,蘇儀玢領著一眾丫鬟在王府的花園裏逛,當然還極為風雅的采花瓣製香。


    花園裏空曠的地方擺上了幾張大桌子,上麵擺著各種唐纓叫不上名兒來的精致工具,小丫鬟們聽從著蘇儀玢的指揮各司其職,有序不穩的忙活著。


    蘇儀玢也親自下手,拿著個小杵將剛采摘下的花瓣細細的研磨著。


    燕望涯剛走到花園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幕,隻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身著五彩裙裳,嫩白如玉的手上下翻飛著。陽光下她的肌膚恍如透明,隱隱能看見纖細的血管。


    燕望涯放輕了腳步,卻速度極快的來到了蘇儀玢身邊。他突然放下往日的冷淡矜持,像個登徒子一般靠到蘇儀玢身邊,輕輕地嗅著,薄唇微啟,“好香的味道。”


    蘇儀玢嚇了一跳,手一鬆,小杵掉落,差點砸到她腳上。幸虧燕望涯眼疾手快,輕輕摟住蘇儀玢的腰把她往邊上一帶。


    “砰”的一聲,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動作看向這邊。


    唐纓是最先注意到燕望涯的,此時兩個人還抱在一起。蘇儀玢不知是羞是惱的看著燕望涯,紅唇微張。而燕望涯則是深情的看著蘇儀玢,唇角勾著笑。


    唐纓眼睛一眯,深情?她是記得燕望涯喜歡蘇儀玢,可看這樣子實在不像是喜歡這麽簡單,分明是情根深種。可是,為什麽?究竟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還是蘇儀玢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伸手推開了燕望涯,燕望涯也不想惹蘇儀玢討厭,順勢將她放開了。


    燕望涯後退一步,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折扇,在胸前輕輕扇著,看著又是那個人模狗樣,啊呸,端莊矜持的大好青年了。


    蘇儀玢失憶了不記得這個人是誰,剛才也是他救了她,雖說這個事故也是他引起的。蘇儀玢還是輕斂衣襟行了個禮。


    燕望涯趕緊伸手將她扶直了身子,“阿寧不必多禮。”


    嗯?蘇儀玢眼中滿是疑惑,阿寧?是叫她嗎?可她不叫阿寧啊?可她現在不認識這個人,也就沒把內心的疑惑說出來。


    燕望涯看見蘇儀玢眼中的疑惑,對於屬下傳來的郡主失憶的密報相信了。如果沒失憶,她怎麽會不記得阿寧這個昵稱。


    丫鬟們愣了半晌,是秋分機靈的先反應過來,翩翩的行了禮,“參見寧王殿下。”


    旁邊的丫鬟也忙跟著彎腰行禮,唐纓自然也不能例外。


    眾丫鬟的聲音驚醒了還在沉思的燕望涯,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蘇儀玢的胳膊,急忙鬆開手後退幾步。站直了身子又開始後悔不已,多好的親近阿寧的機會,自己怎麽就放開了。


    “寧王?”蘇儀玢低喃,抬起頭看向燕望涯,“不知寧王殿下怎會來此?”


    燕望涯從容不迫的隨口編了個借口,“本王見臨安王府花開得好,臨時起意來轉轉,不想卻唐突了郡主。”說完爽朗一笑,還是很具有欺騙性的。


    所以蘇儀玢也相信了這個借口。燕望涯又說好奇她們製香的過程,正好閑來無事便想觀摩一番,蘇儀玢笑著同意了。她雖然不認識這個寧王殿下,但潛意識裏又莫名的感覺和他很親近。


    於是燕望涯光明正大的留了下來,他站在蘇儀玢旁邊,看她從容不迫的做著一道道流程,一片片新鮮的花瓣在她的巧手下變作了一盒散發著淡淡香味且極具觀賞性的香膏。


    隻不過燕望涯卻毫不在乎著品相甚好的香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蘇儀玢身上,看見她嘴角掛著自信的笑容,他仿佛又看見了少年時那個小女孩,在不經意間姍姍而來,將他從黑暗的世界中帶出來。


    像燕望涯一樣,唐纓也在時刻注視著燕望涯,看見他眼裏流露出的柔情,唐纓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心中已經警鈴大響。為了打破這微妙的氛圍,唐纓趕緊上前幾步,擠到了兩人中間。


    唐纓捧著一個小瓷罐,裏麵是她剛才做好的香膏,隻不過無論品相還是香氣都無法和蘇儀玢製的相比。


    燕望涯鼻子裏突然灌進來一股刺鼻的香氣,將他從迴憶中拉出來。他低頭一看,一個瓷罐差點兒戳到他下巴。他趕緊後退幾步,也看清了捧著瓷罐的唐纓。


    唐纓衝著他嘿嘿一笑,“寧王殿下來給婢子品鑒一下可好?”


    燕望涯皺了皺眉,這個丫鬟未免也太沒規矩了。他對這個丫鬟還有些印象,就是前段時間在王府院子裏碰見的,好象是叫春分。


    蘇儀玢也看見了唐纓的舉動,感覺唐纓給她丟臉了,而且看見唐纓在她麵前耍機靈,蘇儀玢心中不快。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嗬斥,另一個丫鬟秋分上前了。


    “春分,你是個什麽身份,怎能在寧王殿下麵前放肆!”秋分說完向燕望涯行了個禮,“秋分在此替春分向殿下賠個不是。”


    燕望涯玩味的看著這一幕,什麽也沒說。這個秋分也沒比春分好到哪裏去,一個個的都想湊到他眼前。他轉頭看向蘇儀玢,想看看她怎麽處理。依他對阿寧的了解,阿寧對管理這些事可有的是辦法。


    蘇儀玢發現燕望涯在看她,先向燕望涯賠了個不是。她皺眉看著還站在那裏的唐纓和秋分,真是頭疼的很。唐纓就算了,秋分平常看著穩重,卻原來也是個不安分的。


    她下定決心要好好整治一下自己的丫鬟們了,隻是也不能當著寧王的麵,再次告了個不是,領著一群丫鬟迴屋了。迴了自己的院子,沒了外人,她才能好好地敲打敲打她們。


    燕望涯看著蘇儀玢離開的背影,內心還是輕歎了口氣,難得的相處時間,卻就這麽被毀了。這卻也讓他記住了唐纓,一個不安分會惹事的丫頭。


    “跪下!”蘇儀玢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站在屋子中間的兩個丫鬟。


    兩人都“噗通”一聲跪下了,當時沒想那麽多,靠著本能就把事情做了,現在兩人都後悔的不行。


    唐纓還好,她隻是心疼自己已經開始疼起來的膝蓋,估計已經發青了吧。早知道也做一個電視劇裏的“跪不疼”用了,嗯,迴去就做它個十個八個用著。


    秋分低垂著頭,心裏是百轉千迴,她其實很害怕蘇儀玢。尤其是蘇儀玢板起臉,她仿佛看見了沒失憶的郡主,內心極其狠厲,可以殺人於無形的那種威力。


    “知道錯了?”蘇儀玢冷哼一聲。


    兩個丫頭無論內心怎麽想,都是趕緊磕頭認錯說知錯了。


    “念在你們第一次犯錯,就從輕處罰,希望你們能記住教訓,往後規矩著些。”說完蘇儀玢就由夏至冬至攙扶著迴屋了。


    夏至偷偷迴頭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唐纓和秋分,眼裏滿是同情。郡主之前處罰丫鬟都會讓她們去看,至今她還能記得多年前那個犯事的丫鬟撕心裂肺的唿喊。


    蘇儀玢處罰丫鬟的手段都是從臨安王軍隊裏學的,雖然沒那麽厲害,但對付細皮嫩肉的丫鬟們,足夠了。


    掌刑的老嬤嬤手裏拿著小拇指粗細的皮鞭,臉上掛著猙獰的笑。看似無害的小鞭子隔著衣服打在身上都覺得鑽心的痛,而且皮鞭材質特殊,嬤嬤們也都極有經驗,讓你感覺到痛卻又不留痕跡。


    兩人都咬牙承受了刑罰,不吭一聲。冷汗淋漓,浸濕了額角的頭發,頗為狼狽。


    隻不過唐纓是及時溝通了748,花了20積分買了止痛的道具,看上去狼狽但實際一點兒事都沒有。她倒是佩服秋分了,受罰都不吭一聲,女中豪傑啊。


    秋分閉著眼,所以沒人知道她的內心沸騰。她害怕蘇儀玢,所以把事情全都歸咎到了唐纓身上,要不是她去出頭,自己怎麽會失態去阻止她!都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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