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枝沒有任何反應,她的手往身後放,輕聲道:“你母親喜歡他,我也覺十分好奇。”


    “我娘才不喜歡他,”薑蒼冷冷看她,“我娘和我爹互相喜歡,你要是再敢亂說,以後就別想再找我談合作的事。”


    “你就這麽喜歡你爹娘?陵湛沒見過薑宗主和薑夫人,幾乎都不認識。”


    “我跟陵湛那雜種不一樣,他娘是賤人,我娘可是高高在上的薑家夫人,旁人豈是能比的?汙了我娘的身份。”


    亦枝緩緩睜開眼睛:“但我看你總與她作對,就不怕她身子氣壞了?你們這群孩子總是調皮愛鬧,倘若不是我實在不喜薑竹桓,陵湛的身體又要求藥,我也不想外求於人,好孩子就該聽話些。”


    他完全沒把亦枝是陵湛師父當迴事,直接道:“我瞧你靈力不凡,反倒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待在他身邊,聰明人該有聰明人的選擇。”


    薑蒼說著說著就從書牆後拿出了一個玉盒,迴頭見她看著自己,不滿開口:“本少爺沒記得讓你睜眼了,算了,這是我爹娘大婚之物,千年靈玉所造,弄壞拿去陷害薑竹桓,他肯定沒有辯解的話說,我爹總不相信他對我娘別有企圖,這下總該起疑。”


    亦枝搖頭道:“你倒是荒唐。”


    “又不是真弄壞,你不是厲害嗎?使個障眼法,不讓別人看出來就行了。”


    他打開這盒子,陡然發現裏麵已經碎了,臉色頓時大變,“怎麽迴事?”


    亦枝開口說:“正巧了,你爹怕你娘,不可能是他弄壞的,大抵是某個下人弄的,反正又不是你。”


    “不可能,這又不是普通的玉,我爹也不可能允許閑雜人等進書房。”


    外麵鬧出的聲音越來越大,亦枝隻道:“先離開這裏吧,我覺得外邊有些奇怪。”


    “不行,我爹與我娘的東西我都不舍得破壞,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他抬頭看她,“你給我查!”


    亦枝有些無話可說,打量他片刻才問:“你難不成以為我是萬能的?”


    他嫌棄道:“連這等小事也做不到,沒用。”


    亦枝置若罔聞,她伸手按住他手上的盒子,一道柔和熒光閃了閃,那塊破碎的玉恢複原樣,她說:“我找不到人,但修修還是行的。”


    薑蒼愣了一下,把東西拿出來看了兩眼,奇怪看向她,“你怎麽比剛才要好說話?”


    她迴他:“薑竹桓要倒黴,我開心。”


    府中有些喧鬧,侍衛的巡邏密度增加許多,配的刀劍鋒利。薑蒼出去看到這番場景時心覺奇怪,亦枝頓了頓,也問他一句:“你們薑家是怎麽了?這是在找人?看著不像找你。”


    薑蒼皺眉道:“該是出事了,盡快送我迴去,要不然我娘又該覺得是我闖的禍。”


    亦枝拉著他的手往前走,頭也沒迴,“你娘刀子嘴豆腐心,怎麽可能一出事就再懷疑你?”


    她在薑家幾乎是橫著走,連薑竹桓的屋子都被她悄無聲息潛入。


    薑蒼平日是晚京一霸,一堆侍衛擁著護著,自己天賦又高,根本就沒什麽人攔他,囂張跋扈至極,頭次被這樣帶著,竟覺做壞事都沒有實感。


    第11章 薑夫人死了


    薑府四處都比平日肅靜許多,薑蒼迴到自己屋中時,院中的侍衛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議論紛紛。


    薑蒼叫來人問,個個都是一頭霧水。


    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讓人立馬出去打聽外邊出了什麽事。


    但薑蒼的人還沒出去,薑宗主那邊的侍衛就把他的院子給重重圍住,專門盯住薑蒼,不許任何人出去。


    亦枝在薑蒼屋裏喝茶,她麵色沒什麽異樣,看著來來迴迴走來走去的薑蒼,同他說一句:“薑家如此之大,沒人敢冒犯,你不用晃來晃去。”


    薑蒼停下來道:“你給我去查,要是查不到發生了什麽,休想讓我給你徒弟找什麽大夫。”


    亦枝歎氣道:“依你總行了。”


    她才剛剛起身,外邊突然就又來了動靜,薑蒼臉色一變,他頭一次與妖合作,心中到底七上八下,聽見聲音就推著她讓她避到屏風後。


    亦枝微微張口,最近還是沒說別的。她又不是普通人,躲也不必躲在這後頭。


    來的人是薑宗主。


    薑宗主匆匆趕過來,見到薑蒼平安無事後,鬆了一口大氣,薑蒼莫名其妙,問:“爹,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他比薑竹桓要顯老,臉色也很難看,卻沒跟薑蒼透露半點,“你今天有聽到過什麽?有見到薑竹桓嗎?”


    薑蒼在薑宗主麵前還算聽話,搖了搖頭。他視線瞥了眼屏風,見到一抹白色裙角,心倏地一跳,連忙把薑宗主的視線引開屏風,問:“薑竹桓怎麽了?”


    薑宗主臉色變得更難看,他沒迴答薑蒼,好像隻是來確保他安全,剛來就又走了,隻留下一句,“我尚有事要處理,你這幾天之內,哪裏都不能去。若發現有異常,一定要通知我,見到薑竹桓也不要上前挑釁,記住了!”


    薑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薑宗主也沒給他問的時間,匆匆離開。


    亦枝從裏麵走出來,“你爹怎麽了?”


    “你又不是薑家人,有什麽資格問這種事?本少爺隻是大方答應你合作一次,別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依舊是趾高氣昂的態度,沒一會兒後又想起什麽,突然抬頭看向她,“你是不是做了什麽,我從來沒看過我爹那樣嚴肅的表情。”


    亦枝和他視線相對,迴道:“要不是陵湛這段時日犯病我尋不著法子,我也不會來找你,就算我真的想做什麽,也不可能挑著今天給自己惹麻煩,我還沒那麽傻。”


    薑蒼似乎也想到了,冷哼道:“我想懷疑就懷疑。”


    亦枝沒說別的,她比往日要安靜一些,但薑蒼和她見過才不久,並不知道。


    她問:“我聽你父親專門問了薑竹桓,難不成是他做了什麽?如果有他摻和,那我不會露麵,你別看我厲害,但他同我不相上下,我才不想落他手上。”


    亦枝的話半真半假,但說得也像那麽迴事,薑蒼還以為府內隻是出了什麽看起來挺重要,實際上沒什麽大礙的小事,麵上沒半點異色,“要不是我娘硬是要護著他,他在府中絕對待不過三天,無緣無故迴府,必定不安好心。”


    亦枝點頭道:“他一直是那樣的人,做什麽事都有個目的,生怕吃了虧。你爹既然剛剛來找你,那待會應當不會再有人過來,你找幾個人說看見他鬼鬼祟祟進書房的事,別讓你爹娘發現我就行。”


    薑蒼聽煩了,隨意罷手讓她退下去,自己迴床上休息。


    他翹著腿,等薑竹桓倒黴。


    亦枝問:“那我能走了?陵湛該等我等急了。”


    薑蒼猛地迴想起自己的打算,冷道:“本少爺說不行就不行,你可以去見陵湛,我也可以派人去掀了他的屋子,本少爺要睡了,來給本少爺捏肩。”


    他使喚起人來十分得心應手,還翻身讓她自己看著辦,亦枝卻隻是歎氣,點頭應下。


    她坐在床榻旁,抬手輕輕按住他的後背。


    一股淡淡的靈力湧進他的身體,溫和舒適,薑蒼臉莫名紅了,暗罵一句這女人果然不是好東西。


    亦枝說:“說來你這地方倒真是比陵湛那兒好,我在薑家時間不長不短,最多隻去過你們禁地,旁的都不太想看,都覺完全不是地方。”


    她對薑家的地盤了如指掌,現在明顯是說謊,但薑蒼沒聽出來,還眯著眼睛享受,道:“本少爺倒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棄暗投明,看你自己會不會把握。”


    亦枝的手輕輕往下按他的腰,她察覺到他身體一絲的僵硬,又當做什麽都沒發現,開口說:“我還是喜歡把陵湛身體養好,隻求龜老子最近能露個行蹤,再有就是希望薑竹桓別在其中搗亂,麻煩精。”


    “本少爺要想找人,沒有找不到的。”


    亦枝邊給他按背邊說:“你是薑家未來的繼承人,自然和陵湛不一樣,隻不過不知道薑竹桓特地挑著這時候迴來是不是要搶你位置,你們這些宗門實在太過無聊……”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人很舒服,溫溫柔柔的。薑蒼睡得迷迷糊糊,心想果然有求於人就是不一樣。


    他的唿吸慢慢平穩,亦枝的手也停下來。


    薑蒼一覺睡得很安穩,醒來時就發現亦枝趴在他床邊睡著了。


    她的長發遮住白皙耳垂,漂亮的臉和風流身形在熟睡的姿態別有種纖弱感。他坐起來,迷茫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讓她伺候。


    薑蒼看著她的臉,又按住自己的腰,心覺她果然厲害,隻不過按了沒多久,靈力竟讓他的腰熱到了現在。


    天色已經快黑了,他要起身之時,突然聽到她說話。


    “薑夫人那裏好像出事了。”


    薑蒼沒聽明白:“什麽?”


    亦枝慢慢睜開眼睛說:“你讓我出去查查發生什麽,我便出去了一趟,正巧聽到有侍衛在議論,說有人向薑夫人動了手,救不迴來,整個薑府都戒嚴起來。”


    薑蒼頭蒙了一下,又立馬迴過神,他十幾天前才和薑夫人爭吵過一次,自然不信,隻大怒道:“你竟敢詛咒我娘?你以為你是誰?”


    亦枝輕靠著自己手問:“我聽說有魔族痕跡,你們家是不是做過什麽?”


    天色漸漸深沉,重重被圍住的院子密不透風,薑蒼在晚京城長大,從沒出去過,隻聽過魔族的心狠手辣,他冷臉道:“魔族與薑家何關?胡說八道,不知道就別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亦枝安靜下來。


    薑蒼最在乎爹娘,被她的話氣得半死,在屋裏走來走去。


    亦枝歎聲說:“那我能迴去了嗎?這事又不是從我口中說的,你沒必要對我發脾氣,陵湛還那麽小,要是見不到我,該哭鼻子了。”


    他沒理她,直接開門,怒氣衝衝地把人叫過來。


    亦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見外麵守門的侍衛把他攔住,不許他出門,連他問起薑夫人在哪裏,這些侍衛也是沉默無言的模樣。


    薑蒼頓覺不好,但守門侍衛得過薑宗主的吩咐,守口如瓶,什麽都沒和他說。


    他奪過一人的劍,怒吼:“不想死就給本少爺讓開。”


    薑蒼說話極其衝,他平日就被一直被寵著,誰都不敢惹。


    侍衛硬著頭皮迴:“二少爺,宗主說不許你出門。”


    薑蒼一腳踹向他,侍衛吃痛,但仍舊紋絲不動,幾個人聯手一起攔住了他的去路。薑宗主不想讓他出門,派來的侍衛都不是普通人。


    亦枝化成原型隱在他肩膀,薑蒼尚未來得及反應,手上的劍便不由自主抬起,一陣濃厚的靈力將眼前攔著的劍擊落,侍衛被震得後退了兩步,目露震驚之色。


    亦枝低聲道:“走。”


    薑蒼也不傻,抬步就往前走,他有亦枝相助,速度力氣都大了起來,誰也攔不住他。


    等有人去稟報薑宗主時,薑蒼已經出了自己的院子,往薑夫人那邊走。


    他沒問她是什麽妖怪,隻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亦枝趴在他肩上道:“你們要是再爭來吵去,我明早都迴不去,薑竹桓的事急不得,薑夫人那似乎不簡單。”


    薑府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步履匆匆,哪都沒放過。要不是薑蒼熟悉薑家,也要被他們發現。


    他的手緊緊握著劍,唿吸重了許多,亦枝的小爪子輕拍了拍他的後頸,道:“放心,沒什麽大事,薑府附近能悄無聲息動手地除了我,也就是薑竹桓,我對薑夫人沒興趣,薑竹桓同樣沒道理對薑夫人下手。”


    薑蒼低吼說:“我當然知道!再多嘴我就把你扔下去。”


    他話是那樣說,但也沒多餘的動作。


    亦枝卻是不開口了。


    薑蒼心中焦躁不安,又問她:“你在哪聽到的消息?”


    亦枝頓了頓,說:“侍衛巡邏交替時經常說這些事,我一般去他們交接地,想聽什麽都有,但不一定是真的。”


    薑蒼的不安加重,等他趕到薑夫人院子時,才發現那裏也被圍得嚴嚴實實。


    他要現身時,亦枝攔住了他,她化迴人型,帶他進了裏邊,避在窗戶後邊,邊往裏看壓低聲音說:“你爹不想讓你知道總有理由,先別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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