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忽然兩眼翻白。


    整個屋子裏安靜了一會。


    ……大概過了幾秒鍾,華榮月才反應過來。


    她看似鎮定,實際上心裏都哆嗦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鼻子底下感受了幾秒。


    ……應該是沒氣了。


    華榮月把手伸了迴來,其實心裏已經都有點懵了,她不是沒看見過死人,但是沒看過死的這麽幹脆的,而且死的還這麽莫名其妙的。但是此時花船上的人都還在她的身後,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慫來。


    所以華榮月就保持著這種斷線般的狀態跟身後審訊的人交代把人埋了,迴頭再一看,那幾個同樣綁過來的殺手這會也已經死了,而且死法跟華榮月麵前的這個一樣。


    花船上的人表現得那叫一個淡定,尤其是季心鈴這個黑頭發的小姑娘,處理的時候眼神看起來還是蠻溫柔的。


    這種死法十分的迅速,而且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所以華榮月才根本沒有聽見一點聲音,或者他們死之前確實是掙紮了幾秒,但因為時間太短,所以華榮月也根本沒時間去注意,隻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麵前這個人上了。


    這些人幾乎都是同一時間死的,那麽……華榮月迴想著剛剛那在那人眼中飛速爬過去的小遊蟲,腦子裏閃過了一個飛快的念頭。


    “蠱蟲”。


    天易樓控製殺手必用的一種東西,易玲瓏以前在天易樓裏也被下過這個東西,但是華榮月比較福大命大,在老樓主猝死的檔口把自己的蠱蟲偷了出來才逃的,所以華榮月沒什麽機會去看見一個天易樓的殺手被蠱蟲殺死是什麽樣子。


    易玲瓏肯定是看過的,可是華榮月在閱覽記憶的時候有意識的跳過了一些血腥的東西,所以這也算是頭一次看。


    看來她從天易樓裏偷出來的那隻蠱蟲也並不能改變什麽,蠱蟲雖然是一對多,也就是一隻蠱蟲可以控製很多殺手,但是華榮月把老蠱蟲弄死後,剩下的殺手估計又被新蠱蟲控製起來了。


    當年華榮月看武俠小說的時候,蠱蟲是一個經常會出現的東西,所以搞得她也誤認為這東西是很武俠的一個東西。


    但今天華榮月看了後發現自己錯了……這東西一點都不武俠,或者說跟武俠的畫風一點都不搭邊。


    這玩意更應該被歸為恐怖故事那一堆裏麵去。


    隨著這些人來收屍,華榮月的腦子裏則是在瘋狂的運轉,麵前這跟天易樓同源的蠱蟲其實變相證明了剛才那幾個殺手說的是正確的,而且他們應該是被固定了一定的時間,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迴去,那恐怕蠱蟲就會發作,當然他們自己知不知道這件事就有待考慮了。


    ——如果華榮月身上有這麽個玩意,那她肯定下跪也要求對方早點把她放迴去的。


    天易樓的蠱蟲……說實話,能認出來的人不多,畢竟天易樓處置殺手都是私下裏處置,即使是死外麵了,也就是悄無聲息的死了。眼下的問題是天易樓為什麽做了跟秋水庵一樣的舉動?這件事裏麵還隱藏著點什麽別的故事嗎?


    轉身出了這個地方準備休息一會,華榮月轉頭想到了另一個蠻可怕的問題,我的媽,黃嬌好像還把這件事給天易樓下了委托吧,那這件事算是什麽?自投羅網?不不不……如果是自投羅網的話,黃嬌應該活不到來找她的這天。


    有可能是天易樓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正在做什麽,所以接了任務掩人耳目。另外一點可能是他們內部對於這種事也隻有一部分人在偷偷的做,所以負責接任務的這群天易樓的殺手根本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麽。


    這一點從接下來幾天會不會有人對黃嬌下手就能看得出來了,如果是前麵那一種可能,那在黃嬌取消了任務後,他們肯定要去查究竟是誰完成了任務,所以一定會去找黃嬌的。


    但後麵那一種可能也不代表黃嬌現在就是安全的,那群隱藏在天易樓裏的人同樣會派人去找黃嬌,隻不過規模可能會小一點而已。


    華榮月當即意識到黃嬌目前的生命安全岌岌可危,所以立刻轉頭吩咐道安排幾個實力最強的人去黃嬌的身邊蹲守著。


    其實心裏華榮月希望是後麵那一種可能性的,因為前一種說明天易樓裏所有人都在坑易玲瓏,如果是後麵那一種……隻能說天易樓裏混入了叛徒,這個說法華榮月覺得她室友可能更容易接受一點。


    別看她室友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也是個挺小女生的人啊……


    這讓華榮月思考了很多,當然今天眼睜睜的看著好幾個人死在自己眼前這種事也確實有些讓她受了點刺激,這種事容易事後越想越害怕。


    華榮月是個閑下來的時候就喜歡在腦子裏瞎想的人。


    她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迴了百草堂,然後躺在自己的小櫃子裏麵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當然,她現在還有個更為奇怪的問題,為什麽易孤舟一直沒把她的身份透露出去?華榮月以前以為是這人腦子有點奇怪,現在開始有了個別的想法……莫非他已經發現了天易樓裏麵有些古怪的東西,所以才會對天易樓隱瞞下了這麽大的一件事嗎?


    今天天易樓的蠱蟲也給華榮月帶來了一點全新的體驗,原來這個武俠中也是存在著這種畫風玄幻的東西的,而且是能讓人死的猝不及防的東西……


    華榮月在櫃子裏躺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櫃門忽然被一下子拉開了,門外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她轉頭看著把腦袋探進來的李靜怡,下意識的收起了臉上的表情,道,“怎麽了?”


    “蕭翰哥哥給我講鬼故事,我睡不著。”李靜怡一邊說著一邊往櫃子裏麵爬,本來就小的櫃子一下子被擠得密不透風,華榮月瞬間就無語了,一邊讓李靜怡不掉下去,一邊找蕭翰。


    仔細一看,蕭翰正在那邊一臉壞笑,華榮月一臉無語的把李靜怡拉上了櫃子,自己則一個翻身下去,抱著枕頭準備換個別的地方去睡了。


    坦白的說,被李靜怡這麽一嚇,她的心情倒好了一點,小孩子總是會讓人心情變好的。


    第178章 天下武功


    在李靜怡的世界裏,華榮月是一個“長得挺好看,性格很和善,身手有點強,心地很善良”的這麽一個大哥哥。


    姑且每個女生在童年時期都有過這麽一個夢想,那就是希望有個類似於這樣的鄰家大哥哥,這樣的大哥哥大概就是少女心中最早的玩伴和一種屬於少女時期的朦朧憧憬……嗯,雖然故事的結尾鄰家大哥哥往往都會娶上一個溫柔的大姐姐,然後生個熊孩子……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個鄰家大哥哥可以溫柔,可以顏值在線,但是“鄰家”這個字就局限在了他必定不是什麽台厲害的角色,他的職業可以是醫生,老師,學生。但是類似於魔教教主,武林盟主,或者是某個次元開高達的角色都稱不上“鄰家”這兩個字……


    華榮月覺得李靜怡經常跟自己沒心沒肺的玩大概是真的把自己真的當成了純粹的鄰家大哥了,這樣也沒什麽不好,隻是讓華榮月自己也有點神奇的感覺。


    即使是在百草堂裏給她這種感覺的人也是不多的,一個是經常招唿她幹這個幹那個的齊大夫,另一個就是總拿她當個普通人的李靜怡,可以說這兩人都給了她一種迴家的感覺,所以華榮月在他們的身邊經常能放鬆下來。


    在花船上,華榮月不是個普通人,她要當個心狠手辣的老大。


    在六扇門裏,華榮月不是個普通人,她要當個心狠手辣的……二五仔。


    在蕭翰和萬浮蓮麵前,華榮月不是個普通人,她要當個雖然目前是個普通學徒但終究還是背景神秘,而且曾經闖蕩過江湖的江湖人。


    隻有在百草堂裏華榮月偶爾能找迴點普通人的感覺,所以她也格外喜歡在李靜怡麵前裝成一個普通的大哥哥。


    但是華榮月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人,並不代表在別人的眼裏,她這個鄰家大哥哥扮演的就不違和……


    最起碼華榮月抱著枕頭想去後院睡,沒走兩步就讓李靜怡給喊住的時候,旁邊有個人一直在偷偷的圍觀,這個人就隱藏在百草堂對麵的一個小茶館裏,用自己雙眼5.0的視力瘋狂偷瞄……


    李靜怡本來抱枕頭來就是想擠的,但是華榮月走了之後這還能怎麽擠?小孩子就有這種古怪的心理,不知道為什麽小孩子會做一些大人不會做的事,例如……鑽櫃子,例如……鑽箱子,例如鑽諸如此類的所有又小又窄又暗的地方。


    華榮月無奈的轉頭看著把她叫過住的李靜怡,看了眼屋子裏目前沒什麽客人,就突發奇想的想考教一下前段時間教了李靜怡的那幾招。


    李靜怡跟別的熊孩子比可不一樣。別的熊孩子或許一聽這話早就臉皺的跟菊花似地了,李靜怡聽了之後隻是很淡定的從後院拿出了自己的劍,然後來到了華榮月的麵前,一副說不出的淡定從容。


    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的嗎?華榮月不清楚,她隻認識自己這麽一個小孩子,還是曾經。不過一般來說在考試的時候這麽淡定的應該都屬於學霸級別的人物吧……


    兩個人也沒去後院,因為蕭翰在一邊起哄想看,齊大夫和萬浮蓮也有點蠢蠢欲動的意思,所以華榮月沒能去的上後院,隻是把大堂裏的椅子搬走了幾把,讓中間空出來了一塊地。


    華榮月隨便找了個椅子,往一邊一坐,然後笑著說:“你隨便攻過來,但是不要把屋子裏別的東西砍到了,砍到一個就算你失敗了。”


    李靜怡拿著自己的那把劍,看著華榮月的小臉上非常的認真。


    對麵茶館裏的青衣書生突然拔著脖子往這邊看,他在百草堂對麵住了很久了,但不代表他知道對麵的小女孩跟華榮月之間是什麽關係,百草堂也沒人舉個大喇叭到處喊這小姑娘是華榮月半個徒弟,說不定這小姑娘還是百草堂裏某個員工的親戚呢,專門在這裏吃白飯的,參考蕭翰,齊大夫也未必不能做出這事……


    反正參考以上種種,青衣書生一直以來就沒怎麽看重過這個小姑娘,但是今天看這場景,即使是個小姑娘,他也忽然一下子精神了起來,頗有種提神醒腦的感覺。


    華榮月還真沒注意到街對麵的青衣書生,但即使她注意到了,她也不一定會有什麽反應,畢竟看熱鬧的又不止他一個,隔壁大娘對麵大爺樓上小妹都在湊熱鬧,青衣書生在她眼中也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而已……她依舊在那裏蠻淡定的說:“如果你能碰到我身上的某一個地方,那我就送你個禮物。”


    “靜怡啊,爭氣。”蕭翰在李靜怡後麵喊道,“就他那麽個江湖都沒闖過幾天的人,你稍微那麽一認真就把他打的屁滾尿流。”


    華榮月默默地想這就是她為什麽沒辦法在蕭翰麵前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而是總想偷偷的給對方做點惡作劇……蕭翰就是有這種魔力,如果在遊戲中,他最適合幹的應該是mt……


    李靜怡手裏拿著的還是華榮月曾經給她拿的那把劍,華榮月曾經教了她一套自己從花船上隨便找到的劍法,但這劍法具體是什麽東西其實她自己都不清楚,因為當時她害怕會被什麽外來的人一眼就認出來,然後緊接著給李靜怡帶來什麽麻煩,所以特意交代找一套“罕見的,厲害的,即使沒什麽基礎也能練的”劍法。


    然後花船就給她拿來了這套劍法,華榮月一看,好家夥,她和易玲瓏都不知道這劍法到底是啥,拿到手裏的也就是本名字都不全的破爛書,這下子華榮月就非常淡定的把這劍法教給了李靜怡,在她看來易玲瓏都認不出來的劍法,估計也沒幾個人能認的出來了……


    後來華榮月經常翹班,就把教李靜怡練劍的事交給了蕭翰,蕭翰無數次試圖說服李靜怡幹脆不要練這劍法了,跟他學,但李靜怡也比較死心眼,即使這套劍法又長又難練,她依舊一門心思的跟著華榮月學。


    或許李靜怡身上最為顯著的性格就是一股強勁吧,如果不強的話,她也不會堅持自己逃出來,在豆蔻年華就常年一身樸素到不行的衣服,明明在幾個月前打扮的還像小公主一樣。


    華榮月坐在那裏安靜的看著李靜怡,李靜怡的表現頗為出乎意料,幾個月前她拿著劍都還有些不穩,現在已經能夠輕鬆的找到一個合適的握姿了。


    她沒有貿然的攻過來,而是像模像樣的先觀察了一下華榮月身上有沒有破綻,估計是蕭翰教她的,目前看來蕭翰這個老師居然還有點像樣。但華榮月現在的姿勢真的可以說得上全身都是破綻,她就壓根沒怎麽防守……


    蕭翰在那邊起哄,周圍的人也在看熱鬧,青衣書生在一群看熱鬧的人當中似乎也沒有半點出奇。就在這時候,李靜怡忽然就出手了,她手裏拿著那把劍,以一種相對而言還算挺快的速度出劍,這個姿勢雖然在江湖人的眼裏看起來並不怎麽快,但是在周圍這群普通人的眼裏卻已經足夠快了,於是周圍平日裏喜歡李靜怡的大爺大媽大哥大姐們瞬間拍手叫好。


    一時間屋子裏快樂的跟相聲小園似的……


    華榮月則是在心裏飛快的判斷著李靜怡的出劍模樣,嗯……底盤很穩,力量也夠,估計這幾個月是真的沒有一絲鬆懈啊,但是速度終究是慢了那麽一點,畢竟是十幾歲才開始練的,已經有些晚了,所以稍稍有些慢也是正常的。


    這個速度在華榮月眼裏已經算的上是慢動作了,所以華榮月輕輕鬆鬆的接住了那把劍,她甚至還有閑心用了個陸小鳳的成名絕技,用兩根手指頭夾住了劍,還是那副全身都是破綻的坐姿,看起來似乎是閑適至極。


    當然這個速度在周圍人的眼裏那可真的算得上是飛速了,所以他們都隻是眼前一花,然後就看見李靜怡的劍被夾在了半路,華榮月依舊坐在那裏,臉上帶著那麽一絲絲笑容。


    “切!小華你就不能讓讓孩子嗎?”


    “你這麽打擊孩子人家明天就不跟你練了。”


    周圍的圍觀群眾們紛紛發出這樣的聲音,當然他們也沒什麽壞心思,大部分隻是純粹因為好玩所以瞎起哄而已,


    李靜怡被華榮月這麽輕輕鬆鬆的接住了,臉上也有點茫然,她倒不像周圍那群圍觀群眾一樣隻是瞎起哄,經過這麽幾個月的鍛煉,她也算是能稍微看懂一點東西了,“懂一點”之後的反應就是你不會再光喊“牛逼”和“666”,你會真的去思考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有些時候,一些懂的人其實比不懂的人更能看出一件事是容易還是不容易。


    就如同之前幾乎不懂的李靜怡隻以為華榮月是個比較厲害的大哥哥,但是現在李靜怡再看華榮月時,卻忽然發現她出手的樣子幾乎已經打破了這幾個月以來蕭翰教給她的所有東西。


    蕭翰說出手前要觀察破綻,華榮月一身破綻;蕭翰說要觀察對方的動作,來推斷他的出手方式和出手風格,華榮月就簡簡單單的伸手一夾,比她拿飯碗都容易,就把她的劍給夾住了。


    這是怎麽迴事?


    華榮月看著李靜怡的表情,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麽,於是輕聲的說道,“天下武功,無堅不摧,無快不破。”


    她說的這話似乎模模糊糊的,完全沒有蕭翰教她時所說的那麽詳細和易懂,對於此時的李靜怡來說,這話她似乎聽懂了,似乎又聽不懂。


    這是她所不熟悉的一種感覺,她在她十幾年的人生中頭一次接觸到。


    蕭翰從那邊一臉不爽的道,“你閃開,跟小孩出手你也一點都不放水,你還是個人嗎?在那嘟囔什麽呢?”


    “其實我放了。”華榮月小聲的說,但並沒有指望蕭翰能聽得見。她在人群裏忽然看見一個青衣書生直愣愣的看著她,把她都給看愣了,華榮月心說她身上有啥……需要被人這麽盯著看嗎?


    第179章 百曉生


    大概是因為青衣書生盯著華榮月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所以自然讓華榮月腦子裏浮現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結果卻在華榮月即將開口問青衣書生怎麽迴事的時候,他把頭轉了過去。


    他這麽一來,華榮月就完全沒有辦法再去問他了。


    她看了眼在她麵前的李靜怡,靜怡小盆友貌似完全沒有聽得懂華榮月在說什麽玩意,華榮月也並沒再多說,轉身就幫萬浮蓮弄晚飯去了。


    剩下的幾個大爺大媽自然該走的走,該散的散。


    但假如說在此之前青衣書生一直把李靜怡當成是隔壁鄰居家養的小屁孩而已,那他現在就已經完全變了個角度。


    其他人漸漸的離開後,隻有他一個人謹慎而又小心的準備往出走,卻在剛走了幾步時忽然被李靜怡給一把拽住了。


    那一瞬間青衣書生滿頭大汗。


    這種感覺很是奇怪,認真說起來身後的小蘿莉手軟軟的,也不是什麽大規模殺傷性的武器,但剛才她這麽一拽,青衣書生瞬間覺得自己仿佛碰上了一個定時炸。彈。


    “哥哥你的畫掉了。”李靜怡拽住了青衣書生的衣袖,順便把手裏的那個畫卷遞給了他,這才讓青衣書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淡定的道,“那個畫是送給你師父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溜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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