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好像其他人都是正常人,他們三個才是異類一樣。


    但是這不代表三個聽的人沒有腦子。


    他們知道這裏麵隨隨便便一句話傳出去,他們的小命就絕對不保了。


    前麵的那幾段話能聽得出來六扇門和秋水庵最近的事情應該是花船在其中做了些手腳,後麵這段話赫然表明花船恐怕連天易樓的事情都有參與,而具體參與的情況未可知。


    也許……六扇門的高層都已經被他們滲透了。三個人之中的那個瘦高男人想到,像這種消息,不到六扇門的高層恐怕是掌握不了的,然而現在那個花麵具卻對這些事十分的清楚,甚至用一種今天該吃點什麽的語氣來談起。


    話再說迴來最開始的那幾句,一開始他們覺得那個花麵具今天看起來還算安靜了一點,最起碼臉上沒有掛著他那一貫讓人覺得毛毛的笑,也沒禮貌的對著他們點頭什麽的,隻是看起來稍微無聊了一點。他們似乎還偷偷嘲諷過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開會時膽大包天。


    可是他們現在才意識到,這種行為或許不能簡簡單單的用膽大包天四個字來形容……


    怎麽能用膽大包天這麽低級的詞來形容呢,這根本就是侮辱了這幫人的膽量啊……


    不,等等,他們又抬頭看了眼坐在前麵的那個人,忽然間察覺到了一件事,膽大包天是指在做事稍微超過了常識裏的正常尺度才會發出的感慨。


    而對於麵前的那個人來說……他似乎都沒有什麽事是能做,什麽事是不能做的常識。


    想都不用想,如果此時外麵有幾個六扇門的經過並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後麵前的這個花麵具會怎麽做。


    他恐怕會露出一個特別誇張,特別開心的笑容,然後那幾個六扇門的人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把這件事傳出去。


    總的來說,對麵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不懂挑時間和地點……他是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絲毫不會懷疑,麵前這人會把所有偷聽消息的人全都殺了。


    瞬間這三個人的後背都僵的跟石頭一樣,因為他們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不比那些六扇門的人好到哪裏去。


    這個麵具人到底是誰?三人腦子裏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第168章 幕後棋手


    華榮月看著那三個人震驚的眼神,不得不說心裏還是有些暗爽的……


    哼,沒想到吧,我們這個小地方居然會突然冒出這麽高端的話題,不是六扇門就是天易樓的,而且我們就敢這麽光明正大的談。


    但是換個思路想想,現在不得不在這麽個屋子裏談的原因好像是花船在這邊還沒個合適的位置。


    其實花船本來沒有必要收縮的這麽快這麽狠的,這不是前些日子華榮月在小樹林裏挑釁了易孤舟,害怕對方過來找麻煩,所以才極速收縮了花船的規模,眼瞅著現在外麵都已經不剩下花船的什麽東西了。


    僅有的幾個外界都知道的產業其實算是華榮月放出去的□□,靠著這些□□,花船才能撤退的這麽順利。


    也正因為太過倉促,所以這附近本來就沒有什麽安全的位置,倒不如就這麽談了,說不定還少招惹點眼光。


    這麽一想內心隱隱興奮的華榮月就又頹了下來。


    興奮個啥啊。


    她繼續帶著那副淡定的表情商量著接下來的事情,接下來的大部分都是對賬本一類的東西,雖然接下來的事情以那三個人此時的心情未必就能聽下去了。


    那三個人現在渾身冷汗冒的跟被水洗過一樣,每個人心裏都在想著一些奇怪的事情,三人之中的那個壯漢或許腦子簡單點,想的東西不會太多,但剩下的兩人的想法就絕對不會少了。


    其中的那個女人腦子瘋狂的運轉,她在猜測花麵具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這個花麵具其實所有對花船有所了解的都知道,他並不是花船原本的人,而是突如其來就以一種不容反抗的氣勢直接鎮壓了整個花船,然後就接手了整個花船。


    可以說除了花船內部的人外,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位新任花船主人的真實麵目了,他上來了之後就對花船進行了一番大刀闊斧的改變,使得花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要是按照以前的思路來說,女人可能最多也就猜測到花船的這個新任主人可能腦迴路氫氣,所以才會讓花船從原來的一個地頭蛇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因為這在其他人看來完全就是在自斷自己的門路。


    可是換個思路想一想……如果花船現在的這個主人並沒有把花船當做一個自己名下的主要產業,而隻是單純的想利用它來做一些事情呢?


    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一切仿佛就都瞬間能說得通了起來。


    但是這個思路並不是女人希望的。


    ——因為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那這花船裏麵可能隱藏著一個了不得的陰謀。


    花船之前拚命的收縮著自己的規模,既是為了躲避六扇門的追捕,同時也是在隱藏著什麽東西,而那個花麵具之所以敢讓花船做出這種壁虎斷尾的舉動,恐怕除了他並沒有把花船當成一個主要的居住地外,恐怕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手底下類似於花船這樣的組織不知道有多少個。


    這麽一想……花麵具確實在這裏待的時間不多,往往都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這也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那麽這個花麵具究竟是誰?他是某個隱士家族的人?某個魔頭?朝廷的替身?


    他將花船改造成了現如今這個樣子,是為了方便他接下來做什麽事嗎?如此龐大的操作,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江湖上從古至今都不缺一些個人能力超強的反派人士,他們總是希望在江湖上做出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或者顛覆整個江湖,但他們其中有一部分人可能也許僅僅隻是因為自己的興趣……


    那麵前這個花麵具……他是不是也是那樣的人?他究竟想對這個江湖做什麽?


    恍惚間,坐在上麵戴著花麵具那張緋紅慘白的麵具在他們的眼中變得更加嚇人了起來,似乎帶著一種濃濃的驚悚氣息。


    周圍花船的人好像對此一點察覺都沒有似的,女人差點脫口喊出來,上麵坐著的那個人心懷不軌,來路不明,但是卻喊不出來,因為她知道這話要是喊出來,自己今天怕也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正如華榮月所想,下麵的三個人腦子裏被各種各樣的念頭充滿了,所以壓根沒有人聽她接下來的賬本核對,其實要讓華榮月自己說對賬本才是最重要的,畢竟錢才是支柱啊。


    華榮月餘光注意到那個女人表情似乎頗為僵硬,心裏有些奇怪對方這到底是怎麽了,但是她為了圍護形象也沒好意思說,就繼續堅持著把會開完了。


    結束的時候,她看見那個三個人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難看,自己糾結了好幾次究竟要不要問他們,結果在那三個人跟她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跟那三個人打招唿。


    那三個人的表情好像更加的僵硬了。其中那個女人看見她時強逼著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真的是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他們仨迴到了自己的屋子後,那個女人立刻深深地喘了口氣,就像是要把自己肺裏麵的所有空氣都要喘出來一樣,一副劫後餘生的感覺。


    那個壯漢看著她道,“至於這麽誇張嗎?你放鬆點,小心失控。”


    “你不知道。”那個女人道,“也是,你可能根本也沒想過那麽多。”


    “怎麽了?”


    女人把自己的猜想全都小聲且快速的說了一遍。


    其他兩個人聽的既是驚疑又覺得女人反應有那麽一點點的過度了,“至於嗎?應該不會吧……江湖裏麵從來都沒聽說過這麽個人,怎麽就計劃著做什麽大事了。”


    在旁邊一牆之隔的華榮月也驚呆了,她心說是啊,她怎麽計劃做什麽大事了?


    華榮月覺得自己的腦迴路都有些跟不上這個女人了,但是細想想,她這是穿越者的反應,指不定當地土著的眼裏,她就是這麽個神神叨叨的人……


    而且有件事蠻出乎華榮月意料的,原本華榮月以為雖然這三個人並不算完全的瘋子,但是他們應該也不是什麽太良善的人。現在一看,他們所屬的那個地方還並不算那麽的混亂邪惡啊……


    既然這個女人是這麽想的,那在其他人眼中呢?六扇門似乎從來都沒有人會隨隨便便的提起花麵具來,而已經“知道”了花麵具就是易玲瓏的易孤舟,他的心裏又是怎麽想的呢?


    “所以那個花麵具……麵具下麵究竟是一張什麽樣的臉就未可知了。”那個女人緩緩的說道,“或許是一張布滿了疤痕的臉,或許是滿是皺紋的臉,或者是一張你我都很熟悉的臉……”


    ……這還真是一張你們仨都見過的臉。華榮月在心裏默默地接話。


    華榮月在花船上也沒有待多長時間,而她又不放心讓別的人去監聽那三人,所以隻能忍痛放棄了那三個人的奇思妙想。


    那三人對花船下的定義似乎是某個神秘組織下的一個分部門,而華榮月在心裏,花船最合適的定義應該是江湖上最閃亮,最奪目的那個……攪屎棍。本來就是先把秦淮河攪的一團糟,然後又把易孤舟的思路攪的一團糟嗎!用攪屎棍來定義一點都不出奇。


    哪裏來的什麽上級部門,花船就已經是她的大本營了好嗎……之所以把花船弄得一點都不像大本營,或許是因為自己比較膽小吧,華榮月苦哈哈的想。


    華榮月迴了百草堂,把大門關上,忽然發現萬浮蓮的手裏拿著一張紙在讀。


    她奇怪的湊了過去問,“這是什麽?”


    “衙門今天發的。”萬浮蓮把華榮月叫了過來一起看,“本來就想讓你多注意一下的,看著多嚇人啊。”


    華榮月湊了過去一看,原來是衙門下發的那種提醒居民注意安全的小告示,平時都是在山賊水匪出沒的時候才會發布,這一次也不例外,最起碼從外表上看這東西單純就隻是一個提醒周圍居民小心水匪的。


    【最近掌握了大批水匪的行蹤,他們會在這附近流竄作案……提醒大家注意。】


    秦淮河上的風波也漸漸的擴散到了普通人的生活裏,就連萬浮蓮現在都能看見了。


    當然六扇門不會一上來就說有一群瘋子在外麵遊蕩的,他們隻會說有一群“水匪”正在逃竄,希望大家注意。


    華榮月看的正入神,後麵忽然被萬浮蓮拍了一巴掌,“榮月哥,要是有水匪過來,你能不能把他們都打跑啊?”


    “得了吧,你指望他還不如指望我。”蕭翰毫不留情的插嘴道。


    華榮月繼續看了一下,那上麵又仔細的點出了幾個比較危險的地方,第一個就是秦淮河,還有其他幾個華榮月曾經並沒有去過,但目前都是別的瘋子聚居地的地方。


    這上麵沒有花船的影子。


    華榮月正看的出神,這張紙一下子被蕭翰搶了過去,搶過去那一瞬間華榮月手抖了一下,差點要出手,但後來反應了過來,強行克製住了。


    “還是讓我來看看吧,指不定我們鏢局就發現幾個水匪呢。”他一邊說一邊得意的朝著華榮月這裏看。


    華榮月笑著搖了搖頭,低頭安靜拖地,沒好意思說今天下午有三個人壓根就把她跟導致江湖最近風起雲湧大boss聯係在一起了。


    但是這個思路或許也給了華榮月一個靈感。


    第169章 喝酒有害身體健康


    “聽說最近那位最有名氣的劍客出身太神秘,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從哪來的。”


    “要我說這人是不是從海上來的?”


    “說不清楚,看麵相倒是中原人,可是沒人能說清楚他究竟從哪裏來。”


    大中午的,華榮月點了壺茶水,準時的坐在一個角落裏聽牆角。


    前幾天那三個人把華榮月當成了某個江湖幕後黑手,華榮月雖然聽的一頭問號,卻絲毫不知廉恥的把這個人設套在了自己手底下的愛豆身上。


    尤其是目前的男性愛豆扛把子——西門小兄弟。最近聽說他過得有點淒慘,當然這絕對是華榮月的錯,但是她並不想承認。


    在華榮月的計劃裏,西門兄的出道之路或許並不算太複雜,直接安排幾個事先做好一定準備的場地,再放西門兄上,幹那麽幾個懲惡揚善的事情,最後再安排一群迷妹來……西門兄要是不給力那就參考流量們的作風嗎,實在不行搞幾個大粉控場也是可以的,到時候那些大粉估計也都是他們花船的人……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西門兄被迫走上了一條格外硬核的道路。


    而這條硬核的道路說到底還是由那次華榮月向一名專門在六扇門發通緝令的人吹牛逼吹大發而造成的。


    原本設定好的幾個場景現在都沒能用上,因為西門兄最近躲六扇門就已經躲不過來了,當然六扇門也未必要對並沒有做什麽的西門兄趕盡殺絕,他們隻是像之前對待易孤舟一樣又派了幾個人去探查這位西門兄的真實情況。


    在華榮月申請被調進這個小隊之前,這些人已經對西門兄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了,他們目前掌握到的情況就是……這人很土豪,還有,這個人有潔癖。


    喂……一點有關於武功的東西都沒掌握啊。華榮月看著情報的時候嘴角都在抽,覺得她仿佛可以看的見這段日子西門兄掙紮求生的模樣。


    但是西門兄一不小心就掌握到了劍客的精髓,那就是無論怎麽樣也不會掉了自己的逼格,這點華榮月就覺得他極其有天賦了。


    他潔癖這一點是怎麽被發現的呢?據說是某天在躲避六扇門的調查之中,西門兄冒著被圍堵的風險,硬生生的去旁邊的花樓裏洗了個澡,然後才悠哉哉的出來,在六扇門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了……


    從這點就能看出來,西門兄不管劍法練的怎麽樣,花船的絕學練的還是不錯的——輕功很好。


    這劍客頗有眼力,想當年華榮月初踏入江湖時學的第一項也是輕功。


    周圍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什麽“白衣劍客來自海上”,什麽“白衣劍客身世特別的神秘”等等,其實都是花船散播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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