汧邑城內的奴隸們陸續在各條街道上聚集,越聚越多,有數千之眾,高舉各種各樣的武器,如數道決堤的洪流般,吼叫著衝向城牆方向,氣勢磅礴,殺聲震天。


    為了自由,為了活著,奴隸們已經是向死而生。


    戰死,可不受其苦,一死百了。活著,便有了平民的待遇,受到法度的保護。


    為了自己,也為了子孫後代,奴隸們開始舍命一拚。


    這樣的拚命,最令人恐懼。


    站在城牆之上的鴻胥與八方急速迴望城內,但見所有街道上都有大批的奴隸如潮水般奔襲而來,頓時大驚失色。


    “主公,奴隸反了。”八方顫聲說道。


    鴻胥看著城內奔湧而來的奴隸,臉色鐵青,目光之中噴射著憤怒的火焰。


    不久,憤怒之焰熄滅,代之而來的是絕望與無奈。


    “天亡我鴻胥啊!”


    鴻胥悲歎一聲,身體一陣搖晃,伸手扶住城牆。


    “哇。”


    一聲鮮血狂噴而出,鴻胥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扶著城牆的手,劇烈顫抖。


    城外的一萬餘兵已是難以對付,再有奴隸在城內叛亂,這汧邑城鐵定是守不住了。


    先是鬼卜冒然出城,再是奴隸群起叛亂。


    一場苦心謀劃的複興之舉,一場精心準備的守城之戰,就這樣完了。


    沒有等到守城的第十天,也沒有等到翟籲術兵發犬丘的消息,複興之望,終成竹籃打水。


    鴻胥不甘心,可是人心向背,實力不濟,他能奈何?


    仰望長天,淚水橫流。


    不可否認,他是英雄,但是英雄已經到了末路。


    西阿古自腰間拔出長刀,發出一聲嘶吼,“應戰。”


    弓箭兵迅速掉轉方向,引弓射箭,箭矢似雨線,大批奴隸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前仆後繼,誓死如歸。


    城牆上一亂,城外的嬴開等人便看出了端倪。


    “嬴夫,你的戰書見效了。”


    “不知有多少貴族和奴隸參加了戰鬥。”嬴夫說道。


    “多少不重要,若是太多,嬴坤會跟你我鬧意見。”


    “為何?”


    嬴開微微一笑,“嬴坤需為你實現承諾,分土地給奴隸。他為人一向比較小氣,一下子分這麽多土地給奴隸,定然心疼。”說這番話時,嬴開的心情極好。


    嬴夫“哈哈”一笑,“王上,臣會告訴嬴坤,分給奴隸的土地,依然還是歸部落所有,他的土地一分都沒有少。”


    眼見守城士兵已經亂作一團,嬴沐迅速下達了攻城命令,進軍的鼓聲驟然響起。


    早已等待多時的士兵,聽到攻擊的命令,扛起雲梯,喊叫著衝向汧邑城。


    兵如潮水,普天蓋地,攻擊正麵,達到了百丈之多。


    此時,城內的奴隸已經衝到了城牆之下,正沿著兩側台階向上攻擊。


    城牆的其它方向,已有大批奴隸沿著台階上了城牆,與士兵們搏殺在一起。


    奴隸們的戰力很弱,但數量眾多,一批倒下,一批衝上來,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誓死如歸的奴隸,向死而生的戰誌。


    嬴無忌的四千弩兵緊隨步兵跟進,在距離城牆十丈遠處列陣,朝著守城士兵瞄準,一個波次又一個波次的弩箭唿嘯著飛向城牆。


    兩麵受敵的守城士兵,頓時陷入慌亂之中。


    既要瞻前還要顧後,已經不能藏身於青銅盾之後,專注於應戰攻城的士兵。


    混亂之中,大批守城士兵被弩箭射殺。


    不到一刻鍾,近千士兵沿著雲梯爬上城牆。


    此時,汧城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八位長老在數百侍衛的護衛之下走出城門。


    大長老手中高舉著一條白布條,以示投城之意。


    白巫橋、莫柯、嬴昺無暇顧及大長老等人,率領軍隊繞過眾人,迅速衝進城內。


    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之後,攻上城牆的白巫橋迎麵撞上了西阿古。


    此時的西阿古,渾身是血,身上多處掛傷,顯然是經曆了很長時間的混戰,被他斬殺的士兵,定然不在少數。


    白巫橋一聲不吭,揮刀斬向西阿古。


    兩把刀撞擊,迸射出奪目的火花。


    再攻。


    刀剛揮出,一支弩射飛來,正中西阿古的前胸。


    白巫橋的刀,趁勢從西阿古的前胸一劃而過,鮮血狂噴。


    西阿古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他看到了箭,看到了刀口,也看到了自胸腔之中往外湧動的熱血以及五髒六腑的器官。


    慘然一笑,轟然倒下。


    白巫橋迴頭,正見嬴無忌向他走來。


    “嬴無忌將軍,好不容易遇到個強硬的對手,你該容我與他戰上一場才是。”白巫橋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何需如此麻煩,城牆上這麽敵兵,有你殺的。”


    白巫橋無耐,揮刀再往前衝。


    嬴無忌將弩箭收起,插入後背之中的弩鞘之中,抽刀參加了近身搏鬥。


    這是他第一次用刀參加戰鬥。


    嬴無忌不但射術精湛,刀術也好。隻不過,自從成為弩兵將軍之後,一直沒有機會用刀而已。


    這一仗,他可以好好地過把癮。


    二位將軍大步向前,一刀斬殺一個士兵,如入無人之境。


    鴻胥的五千士兵,本就沒有經過戰場曆練,不但作戰經驗缺乏,心理承受能力也是非常脆弱。


    眼見四麵八方都是敵人,同伴被殺,橫屍當場,鮮血四濺,五髒流出,心中早已生出膽怯,大量士兵持刀的手,開始顫抖,幾乎已經握不住刀。


    有些士兵,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胃中一陣翻動,開始狂嘔。


    於狂嘔之中,被攻城士兵砍掉了腦袋。


    很快,四千多名士兵被斬殺,剩下的不到一千士兵,扔掉手中武器,跪伏於城牆之上,再也不敢反抗。


    攻城士兵迅速上前,用刀抵住跪在地上的士兵,避免他們拾刀偷襲。


    仍然在戰鬥的,隻有保護鴻胥和八方的不足百名侍衛。


    這些侍衛,都是些鐵血之人,不但殺技精湛,而且戰誌堅決,沒有鴻胥的命令,絕不會停止反抗。


    白巫橋、莫柯、嬴昺、嬴無忌四名將軍殺得興起,眼見守城士兵停止抵抗,已無人可殺,遂快步從密密麻麻的士兵之中穿過,來到了最前麵,迎戰侍衛。


    四位將軍的自修能量都在四百樽以上,武者修為遠非這些侍衛所能相比。


    一人迎戰三名侍衛,仍是綽綽有餘。


    城內的奴隸已經全部衝上城牆,卻被攻城的士兵截住,嚴令他們扔掉武器,原地待命。


    當嬴無忌的刀穿透了最後一名侍衛的身體之後,戰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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