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聞聲有些驚訝地看了皇後一眼,見她也眉眼沉沉地看著自己,不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微低垂了頭,心裏暗想這皇後鬧的是哪出?


    直到那抹紫色的衣擺映入她的眼簾,她才微微側了側頭,偷偷抬眼看過去,卻是被那張略微有些嚴肅的臉給驚住了,鳳天舜?


    皇後笑彎了眉眼,甚是慈祥地看著鳳天舜道:“舜兒來了!”


    “不知母後深夜召兒臣過來是有何事相商?”鳳天舜微微扯出一抹笑意向皇後行了一禮。


    皇後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的胡九一眼,緩緩從高位上下來,她來到她的麵前拉起她的手道:“本宮與這丫頭甚是投緣,這麽拉著家常說起你,才知道你在月下城時與這丫頭甚是熟絡,這不,把你給喚來了一起給本宮說說那月下城所發生的趣事!”


    鳳天舜這才看向胡九,他淡淡笑了笑道:“她是穀門弟子,與兒臣有幾麵之緣,也談不上多熟絡,母後想知道月下城之事還是她比較熟悉!”


    胡九抬眼看著他,見他眉眼間有著疏離,心裏瞬間被怒意與難過給占滿了,她自皇後的手裏掙開,冷冷地笑了一聲道:“月下城裏都是些平民百姓日常之事,確是沒什麽好說的,至於甚他重要的,弟子已一一向陛下稟報過了,夜已深,弟子就打攪了。”


    這會兒她才領悟皇後剛才所說是什麽意思,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被兩人戲弄,心裏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揪住了一般,疼痛萬分。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殿外傳進來,三人看過去,竟是一身紅衣,臉蒙白紗的聖女,她手提一花藍子,笑意盈盈地走進來,她的身後跟了兩個紅衣女人,雙手捧著銀盤,看樣子是送了什麽好吃的過來?


    “你怎麽過來了?”鳳天舜看見她,輕輕皺起了眉頭,他不著痕跡地睨了胡九一眼,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聖女來到他身旁,眼裏閃動著柔意,聲音比平時還要軟糯幾分道:“瑤兒想著夜深了,殿下在書房裏用功肯定是餓得慌,這便動手做了碗百合羹和一些小吃給你送了去,沒想到你卻是到姑母這裏來了。”


    皇後聞言,故意歎了口氣道:“哎呀,這丫頭啊有了心上人倒是把姑母給忘得一幹二淨了呢!”


    聖女嬌羞地垂了垂頭,又輕輕道:“姑母笑話人家,這些可都是給你送來的呀!”


    忽然,她又側了側頭,像是剛發現胡九的存在般說:“原來姐姐也在這裏呀,剛好這百合羹做了好多,姐姐一起坐下來吃了再迴去吧!”


    胡九本就打算離開的,這會兒更是不想再呆下去了,她對著聖女行了一禮道:“聖女客氣了,弟子還有事,就不打攪你們用膳了……”說完,她看也不看鳳天舜一眼,大步離開。


    “哎,姐姐,你別走啊!”聖女忙上前一把拉住欲要離開的她,然後把籃子遞給身後的侍女拿著,從裏麵拿出一碗百合羹遞到胡九的麵前,眉目間淨是笑意道,“姐姐既然趕著迴去,不如把這百合羹拿迴去吃吧,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味道很不錯的哦!”


    胡九迴頭看著她笑了笑道:“謝謝聖女的好意,弟子不喜甜食,你還是留給殿下涼涼火吧,這天氣幹燥,可別得了熱病才好!”


    說完,她也不看鳳天舜,拿開聖女的手就要走。


    “姐姐,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聖女快步上前攔住她,然後皺著眉頭,聲音難過得像是要哭出來。


    胡九一時之間不明她所指何事,不由有些怔愣地看著她。


    聖女抬頭看著她,喃喃道:“姐姐肯定是為了小柯的事在氣我吧,她本就是神廟的侍女,而且她已答應迴去了,姐姐為何還生氣呢?”


    胡九怔怔地看著她的眼睛道:“沒有生氣……”


    “既然沒有生氣,那麽姐姐就把這百合羹拿迴去吃嘛!”聖女一下子又笑得眉眼彎彎,聲音甚是歡喜。


    皇後也點了點頭道:“胡丫頭你就收下啊瑤的好意吧,她這人就愛做些廚房活兒,你別跟她客氣!”


    鳳天舜看著她們,倒是沒有出聲,隻是皺著的眉頭緩舒開了,看來啊九跟聖女是打過照麵了啊!


    胡九有些木納地伸出雙手去接過聖女手上的百合羹,就在他們都以為這下子皆大歡喜時,她卻是將手中的碗狠狠一摔,“啷哐”一聲,所有的湯水倒了出來,連同破碎的碗一起濺了聖女一身。


    聖女驚唿了一聲,她嚇得倒退了一步看著滿地狼籍,不敢相信地喃喃道:“這……姐姐你……”


    胡九也在這破碎聲中驚醒過來,她有些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皺著眉頭看向了一臉難過的聖女,剛剛是怎麽迴事?她竟然好像不受自己控製般把碗給摔了!


    “你這丫頭到底是在幹什麽?”鳳天舜衝著胡九大喝了一聲,然後上前拉住要蹲下要收拾殘籍的聖子,輕聲道,“別動,小心劃傷了手!”


    皇後也是一臉怒意地指著胡九道:“區區一介草民竟敢駁了聖女的麵子,來人啊,給我把她拉出去……”


    “母後,這丫頭欠教訓,這夜已深了,母後還是早些歇息,這事就交給兒臣處理吧!”鳳天舜打斷了皇後的話,然後對她行了一禮道。


    聖女也低聲道:“姑母,瑤兒沒事,姐姐應該也是不小心摔了這碗的,姑母別太擔心了!”


    皇後這才緩了緩怒火道:“都出去吧,出去吧,本宮看著心煩!李全,叫人進來收拾一下!”


    李公公聽見喚聲,忙叫了門外候著的粗使進了殿裏,好是一翻忙亂。


    鳳天舜一把拉著胡九大步走了出去,他的臉色緊繃得像是這冬月裏的寒冰,讓人感到害怕。


    聖女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微微彎起了眉目,她輕輕喃道:“姑母,你看他的心事如何?”


    皇後行至她的身邊道:“瑤兒別怕,這後位隻能是你的!”


    “姑母……”聖女認真的看著皇後道:“瑤兒要的不單單隻是這後宮之主的地位,瑤兒要他一生一世隻能愛著我一人,其他女兒消想得到他的一絲一毫的愛意!”


    皇後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道:“瑤兒,希望你別為了兒女私情而忘了自己的職責,我們碧家世代供奉著神廟,溝通天庭,護佑西下國皇族不衰,我們隻能占著這後位,卻是不能與人皇發生實質關係,要不然,神廟將陷入永劫不複的地步。”


    碧瑤看著皇後笑道:“姑母擔心了,瑤兒知道分寸的!”


    皇後上前輕輕抱住她,像對自己的女兒般充滿憐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情說得到,可是做起來卻是甚難,就連她當年也難逃心魔的困擾而做了不少錯事。


    再說鳳天舜一言不發地拉著胡九離開了未央宮,他不顧她的不斷掙紮,直迴到了他的元熙宮才將她甩在了地上。


    胡九吃痛的撫了撫屁股,眼帶怒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快速站起來,一刻也不停地轉身離開。


    卻不想又被他一把扯了迴去,這一次,他把她丟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她隻感到一陣天眩地轉,然後身上一重,鳳天舜就這樣壓了下來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直到她有些惱怒地別開了眼,他才問道:“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樣子有多危險?”


    皇後是什麽人他心裏清楚,惹怒了她,就算這丫頭是修仙者也照樣打罰。


    胡九不看他,隻是覺得心裏被堵得滿滿的,鼻子有些酸意,她忙仰了仰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如果一個男人不在意你,那淚水在他的麵前就會變得廉價,她不想讓他看見她掉眼淚。


    鳳天舜輕輕扳過她的頭顱,讓她麵對他,見她的眼裏有著淚意在閃動,他怔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道:“是,我不應該隱瞞自己的身份,我應該一早就告訴你我是太子的!”


    胡九咬了咬唇道:“你是誰與我沒有關係,眼下你快放我迴去吧!”她的聲音裏帶著怨氣,一聽便知道她很是難過。


    鳳天舜抱著她,輕輕將頭顱交纏在她的脖子旁道:“啊九丫頭,你別氣了好嗎?”


    “我沒有生氣……”她倔強地瞪著他道。


    他撐起身子看著她問:“沒有生氣你瞪我幹嘛?”


    她氣得一把推開他罵道:“是,我是在生氣,我是在氣我自己,我是瞎了眼才會以為你隻是皇族裏的其他啊貓啊狗,我不氣你,你瞞意了嗎?”


    見她準備起來,鳳天舜又壓了下去,他嚴肅地看著她道:“這些話在我這裏說說好了,在外麵讓人聽到你把太子比喻成貓狗,準能把你拉到陛下麵前一通批判!”


    胡九氣極反笑道:“好啊,反正這宮裏我也不想呆了,早好把我給趕迴月下城了,好讓我安心過我的小日子!”


    “你以為皇宮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了嗎?你不想進掌仙教了?”鳳天舜也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惱火。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定定地看著他問:“鳳天舜,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我是你的玩具嗎?戲耍我很好玩?我們之間是朋友嗎?”


    鳳天舜涼涼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極快地從她身上起來,他的聲音淡淡地問:“你是有何等天姿值得本宮戲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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