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烤出來的麵包散發出來濃濃的麥香味,這種烘烤出來的麵店,比用鍋蒸出來的麵食麥香味道更濃鬱。


    孩子們都快饞哭了。


    麵包被放在砧板上麵,一刀一片,切開以後裏麵的組織也是完美的。


    第一片有點燙,給了不怕燙的二娃,二娃咬了一口,然後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有點像饢,但是又不像,比饢還好吃。”


    當然麽,剛出鍋的東西,比放了好幾天甚至一個月的食物,當然又香又好吃了。


    趙曼又給在場各位一人給了一塊,薛燦燦咬了一口也覺得麥香味道濃鬱,北方人吃麵食跟南方人的審美不一樣,她就很喜歡歐包醇厚的口感:“有點像我們單位以前蘇聯人烤出來的麵包,差不多就是這個味道,你這個麵包是怎麽烤出來的,迴頭也教教我。”


    雖然薛燦燦是個手殘黨,目前的技術水平僅僅停留能煮熟麵條跟煮熟小米粥的階段,但是她同樣也覺得自己可以嚐試一下做一做麵包了。


    看來自信心的膨脹不需要什麽過程。


    在來往新區的馬路上,年輕人們意氣風發的坐在一輛破吉普車上麵,為首的是一個叫錢革命的年輕人。


    年輕氣盛就是好啊,這年頭最


    不缺的就是這種熱血小青年,錢革命唿啦啦的把老爺車開到最快的速度,後座的方秀麗跟薛母吹的臉都要歪掉啦。


    “老人家,你放心,有我們在一定能夠給您伸張正義。”錢革命父親是縣農業局的一個配種員,幹的是啥活呢,就是給豬場配種的工作,日常被同學取笑,起先是很自卑的,但是自從出來文d武d以後,錢革命找到了自我存在感。


    名字也改了,連他從事配種工作的老爹也打成了反革命搞流氓的份子,而錢革命以大義滅親在唐城聞名。


    鬥老師,貼父親的大字報,這熊孩子折騰起來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薛母在市裏麵哭訴了一番,告不動韓景瑜,病急亂投醫找到了這幫紅x兵。


    她在京市的時候就經常跟這些孩子們打交道,知道這些人平日裏也不讀書,最喜歡的就是搞運動——因為可以逃課啊。


    今天恰好是有期末考,錢革命看見薛母告狀,自我感覺能當一迴替人民伸張正義的青天,便拖著破爛老爺車,一路殺向新區。


    其實薛母原本構想的劇情不是這樣的,她應該在方秀麗家裏蹭完幾頓飯,吃光她家的雞蛋,然後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拍拍屁股就走人。


    誰知道命運的波輪把她推到了唐城市裏麵,又讓她碰到這個熊孩子,又一車讓人給拉到新區了。


    錢革命的車開的唿唿的,臉吹到要歪掉的薛母受了一路上的顛簸,差點把早上剛吃進去肚子裏麵的白麵給嘔了出來。


    至於方秀麗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這車開成這樣,不暈車的人隻怕是少吧。


    薛母坐在前麵,一路嘔出來的東西,剛好就糊了後座的方秀麗一臉。


    至於方秀麗,她現在別提多後悔了。


    能不能看見韓家倒黴現在是其次,她自己現在算是倒黴透了,早上吃了一肚子的稀粥,下車連吐的東西都沒有。


    這幫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到達了新區,結果讓桃花村的人給卡在了半道上。


    為首站著的不是村支書方滿倉和趙曼兩人又是誰。


    原來趙曼掐好了時間,跟市裏麵常打交道的幹事通了個氣,對方就把老太太他們一群人迴來的時間給告訴她了。


    這麽冷的天,什麽都不需要做,設了個路障,等


    到這幫子熊孩子下車搬東西的時候,一行人才從村支書方滿倉他家裏出來。


    “這方秀麗也真是不知足啊,政府給的這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作妖,誰不知道當初是她家非要退掉老韓家的婚事啊。”王翠花作為韓景瑜的大姨,當然是不齒方秀麗的行為了。


    自從上次在包穀地裏抓到了方秀麗跟人通奸的行為以後,這個人在王翠花這個婦女主任這裏就給畫上了黑名單。


    方滿倉點點頭:“這情況我知道,這事兒幸好咱們都清楚,不然讓這婆娘紅口白牙的瞎咧咧成啥樣了。”、


    另外還有人說:“幸好韓家當時沒有跟方家做親,這樣拎不清的人家要是攀上一點關係,這輩子都翻不幹淨了。”


    方滿倉覺得很慶幸的是當初蘇愛華非要跟他兒子方大江在一處的時候,方大江聽了他家婆娘的話,沒有跟蘇家的姑娘在一起,不然啊現在倒黴的就是他了。


    他這樣想,別人未必不這樣想,全村幾乎都這樣想的呢。


    一時之間蘇愛華就成了桃花村不可娶的禍害之一。


    還有人拿不準主意的,就去問趙曼:“小趙同誌,你看怎麽辦?”


    趙曼笑笑:“咱們多少人?”


    是啊,滿村的人加起來幾百號人,就不怕這幫熊孩子硬闖過去。


    “方秀麗也太過分了,就見不得人家好,難道韓景瑜好咱們就沒有跟著沾光嗎,他在這裏,咱們就有主心骨,韓景瑜就是咱們村走出去的,就是咱們村的驕傲啊,她見不得韓景瑜好,就是因為自己退了人家的親事唄。”


    “臭不要臉的醃臢婆娘,看老娘不敲斷她脊椎骨。”王桂花給氣死了,敢告她兒子!


    大娃二娃也夾在人群堆裏當夾心餅幹,這兩個孩子,對待革命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打小腦海中的記憶就是他們天生的短板。


    “媽媽,我害怕。”二娃頭一迴認慫,因為多少個夜晚,爸爸保護著他們的時候,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大娃雖然也沒有說話,但是手心死死的攥住了趙曼的衣角。


    小狗記性好,記得萬萬年。


    不好的事情,孩子是能記得很久很久的。


    大娃二娃印象中上一次也是一群人吵吵鬧鬧的來到了他們家裏,當時他兩


    還小,爸爸緊緊的護住了他們,就是在那個晚上,媽媽腦子不清楚,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兩個孩子從沒有跟趙曼說過這些,但當孩子們下意識的往趙曼懷裏麵躲著的時候,趙曼也意識到了什麽。


    “孩子們別怕,你看有這麽多人呢。”


    桃花村的居民就在路徑家屬區的必經之路上,村民們一擋住了路,錢革命這幫孩子們就隻能下車,讓他們讓路了。


    錢革命這些人平常驕橫慣了的,可有兩類人也不敢輕易招惹,第一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第二就是軍人。


    恰好今天擋住他們的就是上數五代都貧窮的農民朋友們,背景跟口袋一樣,幹幹淨淨。


    為首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眼睛就跟一汪清泉水一樣。


    錢革命也是十六七歲的大小夥子,平常出來逞威風的時候最喜歡對漂亮的姑娘多看幾眼,順便也希望她們也能多看自己幾眼,尤其是像今天打頭的這個姑娘,長得可真是又好看條子又好。


    他下車的時候脊背都挺得格外的直。


    “同誌,你們擋在這裏是做什麽?”錢革命下車威風八麵的問道。


    “同誌,你今年多大?”趙曼問道。


    此時的趙曼,年紀剛剛十八歲,個子雖然不算高挑,但是身子挺拔,樣子又俊俏,別說錢革命這樣的同齡大孩子,就是再小一些的孩子都看得出來的美人坯子。


    這半年來她在新區大刀闊斧的搞改革,搞發展,培養起來的自信心也讓人看上去跟一般的人格外的不同。


    站在人群中那叫鶴立雞群!


    這麽好看的姑娘問話,還是問錢革命的年輕,滿臉青春痘跟粉刺的錢革命,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成為人群中最閃耀的那顆星星。


    果然吧,開著吉普車出來是絕對正確,也是絕對拉風的!


    當然,如果麵前有一麵鏡子,錢革命就知道自己的樣子多滑稽。


    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剛好是青春發育期,因為長期長痘痘他又喜歡擠,臉上跟麵頰上的毛孔看起來格外的粗大,整張臉就是紅色的。


    這人身板又特別小,在人群裏麵喜歡裝酷跟裝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就格外的滑稽可笑。


    錢革命佯裝不知道她對自己的仰慕,腰杆挺得筆直,清了清


    嗓子說道:“我是去新區找一個叫韓景瑜的人,這個人簡直是五毒俱全,身為軍人,居然玩弄人民群眾的感情,還扣住人家的孩子,這跟地主惡霸有什麽區別!”


    帶著革命的激情,錢革命慷慨激昂的說道:“你們放心好了,有我們小兵在,這樣的人在新區作惡不起來,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的未來,這種敗類我們就應該鏟除幹淨。”


    說完這話,他那咪咪小的眼睛,忍不住看向為首的姑娘,可生氣的是她也不看他,反而看著他身後更遠的遠方。


    第137章


    “那你知不知道韓景瑜是什麽人?”站在人群前麵, 背後有一大群的村民,趙曼格外的有底氣。


    “就是,你就憑著兩個不認識的老太太胡說八道, 就來革咱們新區武裝部長的命, 是不是太荒唐了一些。”孫來娣代表軍區家屬, 也加入戰團啦。


    本來薛燦燦要來,趙曼給攔住了,她怕薛母看見薛燦燦,到時候不走了。


    錢革命本來就是個衝動份子,要找個拉風的理由開著車出來兜一圈的,他管什麽理由不理由, 有時候衝到別人家裏就是一堆打砸搶, 沒人能真的拿他怎麽著,就這樣的熊孩子, 這會兒不知道能有多少。


    就比如說他開車那水平, 熟悉道路交通安全法不, 熟悉刹車油門離合不, 什麽都不懂的人, 有樣學樣的也來學人家開車。


    “那我跟你說, 韓景瑜,是我們新區的武裝部長, 是這個村裏麵走出去的人, 往上數七八九代都是貧農的這麽一個根正苗紅的人,怎麽在你們眼裏, 就成了反動份子?”


    這下,錢革命被將了一軍,有點迴答不上來了。


    “那我繼續跟你說, 車上副駕駛座上麵坐著的那個老太太,把自己的女兒給害死了,孩子她可從沒有見過,她要帶著這些孩子去外麵賣掉,你知道不知道?”趙曼繼續說。


    薛母這會兒喘勻了氣了,氣急敗壞的說:“我哪有說要賣掉他們,我是想要帶迴去,找單位拿錢的!”


    嘖嘖嘖,這下可真是露出廬山真麵目了。


    這話她可沒跟方秀麗說,也沒跟錢革命說,她還想帶著這幾個孩子上單位去哭窮,找單位炸些撫養費出來呢。


    錢革命就跟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就炸起毛來了:“臥槽,你可沒跟我講這話。”


    薛母這種人見風使舵,當著人的麵都是嚶嚶嚶直哭,哭自己的命苦,女兒被人害死了,孩子們還被人給養著,她這個慈祥的外祖母,現在就想帶著孩子們去京市享福。


    大娃從人群裏麵跳出來:“她就是我外婆,可我不會認她,就是她害死我媽媽的,現在又想要帶走我們,害死我爸爸。”


    二娃也站出來,指著薛母氣憤的說:“我才不會認她呢。”


    麵前的


    這群小年輕看著兩個孩子,頓時默然了。


    真是自己把自己的臉打的啪啪響,偏偏這個時候王桂花出來拆方秀麗的台,一把把車上躲著不敢下來的方秀麗給扯了出來。


    直接提溜著耳朵,往下麵啦。


    村裏麵的潑婦們幹架,錢革命也不是沒有感受過,一旦開打還有他們什麽事啊。


    小兵們也是被潑婦們打著長大的,有潑婦打架的地方,小兵們都要靠邊站了。


    王桂花跟方秀麗一直不對付,這是村裏麵一直都公認的,可目前為止,兩人都沒有在公開場合上明刀明槍的幹過。


    先前方秀麗要退掉韓家的親事,兩人也隻有小規模的拉扯了一番,這迴兩人才算是明刀明槍直接開戰。


    王桂花正愁一直找不到公開場合,把兩家的事情說個清楚明白,這會兒當著全村人的麵,誰的臉麵都幹脆不要了:“方秀麗,今天你給我把事情說清楚,我兒子是怎麽對不住你了,你就見不得人家好。”


    趙曼拉著孩子往後麵退,讓出來一條血路出來讓她婆婆盡興發揮。


    王桂花是越想越氣啊,之前受到的都是悶氣,方秀麗是用鈍刀子有事沒事的割一刀,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兒子怎麽對不住蘇愛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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