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畫墨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父親,族裏的人也沒有提起過父親。她不懂事的時候問過母親一次,被母親下了蠱毒狠狠的折騰了一番,打那以後她就知道父親是母親的忌諱,不能提。


    她羨慕族裏別的孩子都有父親,別的孩子卻是羨慕她是族母的女兒。母親發現她這種情緒之後,就下令她不許再出門,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她沒有再見過她的侍女,更沒有見過其他的孩子了。


    這樣長到二十歲的時候,她掌握了一身的本事。養蠱控蠱的本事比族裏的長老還厲害,醫術也是了得。一天母親叫她過去,說起了海外有一個韓家,是她年輕時的救命恩人。


    韓家有一個女兒身中噬魂蠱,現在求到母親那裏。母親不能不報恩,於是讓她前往海外,默默的保護韓一念。


    她當時一心想脫離母親的掌控,欣欣然的就同意了。到了海外的時候韓家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韓一念當時還在讀高中,她就被安排在高中裏麵當美術老師。


    易容陪了韓一念從高一讀到高三,期間無數次救過韓一念的命。韓一念大學不願在海外讀,韓家拗不過她,隻好送來國內。


    自然而然的,她也迴國了。恢複了真麵貌,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又巧合的住進了韓一念的公寓。如果不是燕京的那次意外,韓一念也不會發現蘇畫墨是一直幫助她救過她很多次的那個人。


    如果沒有那麽多如果,也不會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也就不會在自己本就惆悵的人生中平添更多的惆悵了。她這一生,注定短暫,注定不會擁有愛情。她這條命,注定逃不了一死字。


    驚天集團。


    總部依舊在成立集團之後安置在簡愛公司,午休過後,霍子妍敲開了簡惜的辦公室。簡惜正在瀏覽新聞,笑著朝她招手道:“那些媒體的動作就是快,新聞報道已經出來了”。


    “我看到了。”霍子妍把手裏的報紙遞給她說道:“這是馬上就要派送給市民的晚報,報社先送了一份過來。報道的真是夠犀利的,還采訪了當事人呢”。


    “哦?”簡惜接過看了看,頭條一正麵板塊都在報道聖聯地產開發商強拆樓房,導致癱瘓老太太砸死的消息。還配了現場的圖片,采訪了目擊的居民以及老太太的兒子。


    老太太的兒子被打傷躺在醫院,這些證據無一不是在指責聖聯地產慘無人道的罪名。


    簡惜看的很是高興,開懷大笑了一會,笑著笑著就開始咳嗽,咳嗽了幾聲之後胸口痛的毛病就犯了。


    “學姐你怎麽了?”霍子妍忙快步繞到她身後給她順氣。


    簡惜緊緊的捂著胸口,指了指抽屜。霍子妍忙拉開抽屜,看到裏麵有一瓶藥就忙拿出來,趕緊倒了給簡惜喂下去。


    這藥止痛的作用很好,也不過了五六分鍾的功夫,簡惜的心口就不疼了,隻是還有點虛弱。


    “這樣靠吃藥也不是辦法,國內檢查不出結果,我們就去國外檢查一下吧。”霍子妍知道她這是舊疾,幾年前犯過一次,直到上次犯查了一次,醫院查不出任何結果。


    簡惜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我這就是情緒波動大了點,休息一會就沒事了,不用大驚小怪”。


    “你就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迴事。”霍子妍瞪她一眼,滿眼都是擔心。


    “無礙,學姐這輩子的心血都在這家公司上。等集團上軌道了,各方麵都穩固了,你一個人都*勞過來的時候,學姐就沒有牽掛了。”簡惜拍了拍霍子妍的手背說道。


    霍子妍心底咯噔跳了一下,怒道:“學姐你不許胡說,什麽了無牽掛。你隻是心口疼,又不是絕症,不許你胡思亂想”。


    “好好好,我就說隨口一說,瞧你急的。”簡惜看她這麽認真,忙改口道。


    霍子妍看著簡惜彎起的眼角隱隱有一條魚尾紋,心中更是心疼不已。盡管保養的再好也難逃歲月這把利刃的追殺,她知道簡惜這十年來過的有多辛苦,所以更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陪伴她過完以後的日子。


    “又瞎想什麽呢,扶我進去休息一會。這裏還有幾分文件,就辛苦你幫我處理了。”簡惜看她眼泛淚光,出言打斷了她的思緒。


    “好”霍子妍忙收斂了心思,扶著簡惜去休息室。


    霍子妍給簡惜蓋了被子,就輕手輕腳的出去了。門哢嚓關上之後,簡惜猛的坐了起來,一歪頭就一口血吐在了垃圾桶裏。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簡惜抽過床頭的抽紙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潔白的紙巾上血色點點,簡惜看著卻是絲毫沒有慌亂,似乎已經習慣每次心口疼之後的吐血了。


    躺迴床上,簡惜輕輕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悄然的從眼角沿著鬢角滑落。她的心底隻有一個想法:就算死,也要死在連翼才後麵。


    這天的晚報掀起了霍子妍預想中的效果,市民們看了之後都是勃然憤怒。網上指責聖聯地產的留言也是鋪天蓋地,同情老太太和他兒子的帖子比比皆是。


    晚上的時候,老太太兒子的病房來了一位西裝革履的律師。這名律師是聖聯地產派來的,是來跟他私下和解的,條件可以隨便他開。


    老太太的兒子隻說了一句話:“你們要是能讓我媽活過來啥事都沒有,要是不能就他媽滾蛋”。


    律師灰頭土臉的被罵走了,沒過多久,病房裏又出現了一位西裝革履的人,看打扮好像也是一位律師。


    “你們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我媽要是不能活,我跟你們沒有任何可談的。”老太太的兒子吼罵道。


    律師聽他的話微微一笑說道:“看來已經有人先我一步來找向先生了”。


    “你們是一夥的,難道還不知道?”老太太的兒子向陽斜睨他一眼。


    “我的確是律師,在下姓廖。不過跟之前那個肯定不是一夥的,我是來幫向先生的。”廖律師自我介紹道。他其實是霍子妍派來蠱惑向陽告聖聯地產的。


    向陽一愣:“幫我?”


    “是的,幫向先生跟聖聯地產討人命。難道向先生就不想讓害死向老太太的兇手伏法嗎?”廖律師直擊向陽的內心說道。


    “我當然想,我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那王八蛋。可是我人單力薄,開發商有權有勢,我去了也是送死。不過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向陽憤怒的說道。


    廖律師不請自坐,問道:“向先生想如何報仇?”


    “我想好了,我媽還沒有入土為安,他就我一個兒子,我得給她把後事辦了。等送走了她老人家,我再去跟開發商同歸於盡。”向陽從醒過來就在琢磨這事了。


    “……”廖律師對這種莽夫才會做的事很是無語,勸道:“向先生,你也說了,老太太就你一個兒子,你死了,你們家不是要絕後了?報仇有很多種辦法,你的辦法是最下等的”。


    向陽被他說的臉一紅,扭捏道:“我沒什麽文化,能想到的辦法就隻這一個了”。


    “所以我不是來幫忙了嗎?不瞞您說,老太太的事情現在已經是滿城皆知了。隻要是有良心的都希望兇手能受到法律的製裁。我是一名律師,更希望能幫助困難的人討迴公道。向先生,你要相信我,絕對能幫你打贏官司。”廖律師憤然的說道。


    向陽聽了他的話,頓時激動道:“廖律師你要幫我打官司?可是……可是我沒錢……我請不起律師,開發商的賠款還沒有給我們家……”。


    “我要是為了錢就不會來找你,你放心好了,律師費我分文不收。縱橫律師界這麽多年,我就當做好事了。”廖律師說的很大義凜然,如果霍子妍能聽到,肯定覺得這錢花值了,簡直就是請了一個奧斯卡影帝。


    “你……不要錢?”向陽跟做夢似得。


    “不要,向先生,我就是來了解具體情況的,明天就寫訴訟書遞到法庭。這事的社會輿論已經給相關部門造成了壓力,你再去鬧一鬧,必定能立案徹查。”廖律師自信的說道。


    向陽聽的連連點頭,眼淚婆娑的說道:“隻要能替我媽報仇,她就能死的安息了”。


    廖律師也沒有阻止他哭,等他哭夠了之後才開始詢問他。向陽配合的知道什麽說什麽,把聖聯地產之前為了*迫他們簽合同做的事都告訴了他。


    同樣是在醫院,重病監護病房的窗戶外麵,小麻雀一臉擔憂的望著裏麵,十三戴著氧氣罩一動不動的躺著。從昨天到現在。昏迷一天一夜還沒醒。


    “小麻雀,你別傷心了。小烏鴉上次不也是被人家打破了腦袋麽?上次都沒事,這次肯定也會好的。”韓一念拉著小麻雀的手說道。


    小麻雀抹了把眼淚說道:“就是因為兩次都傷在腦袋上,這次才昏睡到現在,我真擔心他不會醒了”。


    韓一念嘿嘿笑道:“翎兒姐姐都說會醒了,就一定會醒的。我就是擔心他醒過來會不會變傻子,或者又失憶了”。


    “啊?會變傻嗎?”小麻雀還不知道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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