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儉起身走至桌前,提筆想了想,落筆時寫了一個“繡”字。


    雲姑娘端詳了這個字片刻,提筆將繡字拆開,分為糸、禾、乃三個部分。隨即問道歐陽儉道:“歐陽先生寫下一個繡字,想必這是令女的閨名吧”。


    “雲姑娘所猜不錯,正是小女的閨名。”歐陽儉迴道。


    雲姑娘微點下巴,繼續說道:“既然是小女的閨名,那便是一個人了”。說著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人字。


    寫完之後又說道:“歐陽小姐此事雖隻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那女子是有孕之人,一身雙人,加上令女,便是三人”。


    說著便在人的上麵加上了一個三。繼而又說道:“禾有希望之意,代表著光明”。


    說話間又將禾字添在了下麵,宣紙上躍然而出一個娟秀的‘秦’字。


    歐陽儉看到這個字猛然一愣,片刻之後請教道:“還望雲姑娘細說”。


    雲姑娘放下筆墨,食指輕輕的點在宣紙上說道:“秦字代表著一個人,歐陽先生隻管在令女的朋友之中找出這個姓秦的人,便可使令女逢兇化吉,使歐陽家化險為夷”。


    “小女的朋友?”歐陽儉微微一愣,腦海中開始思索女兒的朋友之中是否有姓秦之人,但片刻之後還是無果。


    “卦上顯示,這位姓秦的人是歐陽家的貴人。多次於歐陽家有過恩情,隻要能得此人的幫助,歐陽家必定可以更上一層。”雲姑娘撥弄著兩枚銅錢,語氣淡淡的說道。


    歐陽儉更為吃驚,張了張嘴,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麽。雲姑娘淺淺一笑道:“歐陽先生,不送了”。


    歐陽儉迴神,忙拱了拱手道:“多謝雲姑娘指點,打擾了”。


    告辭之後,歐陽儉和歐陽樸兄弟倆便離開了竹樓。他們走後,雲姑娘淡聲道:“出來吧”。


    她話落音,從竹樓裏走出一個身材欣長的男人。臉上掛著一慣的痞笑,不是秦城又能是誰?


    秦城走到她的桌前,看著宣紙上的字跡,哈哈一笑說道:“雲兒,你真是越來越會忽悠人了。就這個字你都能扯到秦字上去,佩服”。


    被秦城喚作雲兒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說道:“幸好寫的是這個字,若是寫其他的,還真要費一番腦子”。


    “以雲兒的聰慧,就算歐陽儉寫一個阿貓阿狗,你也有本事忽悠他,哈哈。”秦城坐在她對麵,心情大好。


    雲兒桃花眼微微一挑:“哦?你這是把自己歸為阿貓阿狗一列了?”


    秦城嘴角一抽,忙做投降狀說道:“得,我說不過你,我認輸”。


    雲兒桃花眼微微彎了一下問道:“你打算怎麽解決歐陽家這個麻煩?這次的事情怕是沒那麽簡單”。


    “正因為不簡單,所以才有空子可鑽。萬事如果過於巧合就是陰謀了。陰謀都是人耍出來的,是人就有百密一疏的時候。穆家的小少爺已經答應會動用穆家的勢力查了,有穆家那麽大的勢力,還有什麽查不出來的?”秦城微笑著說道。


    “哦?你何時同穆小少關係好到這種程度了?”雲兒有些驚訝的問道。


    秦城笑笑說道:“穆秦似乎對歐陽錦繡用情頗深,知道她出了事之後主動找上門的”。


    雲兒聞言笑了出來說道:“原來是這樣,嗯,正合了你的心意。四大世家一下子就攪亂了三個,真是一箭三雕啊”。


    “嗬嗬,難得來一次燕京,不留下點什麽不是白來了?”秦城痞痞笑道。


    “城少爺,您也難得來一次我們姑娘這兒,不知道雲姑娘的生辰快要到了嗎?連禮物都不帶,小氣。”碧竹站在一邊,嘟著嘴,好像很為主子打抱不平。


    秦城露出錯愕的表情問道:“雲兒你生日要到了嗎?”


    “您居然連雲姑娘的生辰都不記得了?”碧竹提高了聲音,更是憤憤的說道:“城少爺,您怎麽這樣啊?虧得我們姑娘還為了你守在這破竹林裏,真是委屈”。


    秦城哈哈一笑,變戲法似得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碧綠的簪子,簪子的外形很普通,貴重的是材質難得,碧綠清透,在月光下還散發著點點碧光。


    “逗你玩的,怎麽會忘記雲兒的生日。”秦城笑著反手將簪子插進了雲兒的發髻裏。


    她現在雖帶著麵紗,看不清容貌,但露出的額頭還是能看出她皮膚白皙,最是能襯得起這碧綠之色。


    “城少爺,您怎麽心眼這麽壞?”碧竹氣的跺跺腳,轉身就跑開了。


    “哈哈,這丫頭怎麽還這麽不禁逗。”秦城看著她跑開笑了出來。


    雲兒眼角含笑,輕聲道:“你要小心秦揚,他對你時刻防備著,你一旦出現在燕京,就是進來容易出去難了”。


    秦城眸光微寒:“我敢來,豈會怕他?”


    “知道你不怕他,但你現在羽翼未滿,大丈夫能伸能屈,不要事事跟他鬥到底,他那個人太自傲了,你越是跟他鬥,就越能激發他的戰鬥力,反之你越是怕他,他反而越不會把你當眼中釘了。”雲兒低聲的囑咐道。


    秦城點頭說道:“我有分寸”。


    “嗯,不早了,你迴去吧。”雲兒微微頷首說道。


    “嗯”秦城起身,走了幾步之後迴過頭問道:“雲兒,常年住在這裏,會不會覺得辛苦?”


    “不會,挺好。”雲兒跟他揮了揮手。


    “雲兒,謝謝。”秦城深唿吸了一口氣,不再停留的離開了。


    雲兒愣愣的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素手將發髻上的簪子抽下來,纖纖素手握著碧簪,迴憶的閘門漸漸開啟。


    幼時的記憶很淺淡,她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秦城把自己撿迴門派,她對什麽都沒有興趣,唯獨喜歡看書,研究奇門遁甲。


    秦城離開門派的那幾年,她在門派裏是度日如年。後來好不容易將他盼迴來,卻是盼迴來一個隻剩下一口氣的人。


    她從他的口中得知了他出去幾年發生的事情。便暗自下了決心,要幫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於是她帶著碧竹離開門派,來到了燕京,在這片竹林裏一住就是兩年多。


    雲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會算卦,懂遁甲。這些本事在燕京的上流社會日漸傳開。舉凡有事解決不了的,都會求到她這裏來。


    她不收錢,也不受貴重報酬。她隻收承諾,每一個來求她解惑的人都要答應自己一個承諾,日後如果自己有所求,定要傾盡全力助一臂之力。


    短短兩年,她手中不知道拿到了多少家族給予的承諾。更是不知收集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都是她為秦城他日迴到燕京做的準備。


    今日他問自己苦不苦,自己又怎能說苦於不苦?苦也好,甜也罷,都皆是她自己甘之如飴。


    歐陽儉和歐陽樸兄弟倆迴了家,立刻就去見了歐陽勤。老爺子也還沒有休息,專門等著他們的消息。


    “爸,雲姑娘果然遵守承諾,為錦繡劈卦算命,指了一條明路。”歐陽儉高興的說道。


    “哦?”歐陽勤麵露喜色,問道:“雲姑娘是怎麽說的?”


    歐陽儉於是就把雲姑娘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父親聽。歐陽勤聽的認真仔細,聽完之後沉思了片刻說道:“姓秦的人,又於我們歐陽家有恩,莫非是……”。


    “秦城”歐陽儉接過話吐出了一個名字。


    歐陽勤眼睛一亮,點頭道:“為父也覺得是他。秦城曾經救過探探兩次,不正是於我們有恩麽?”


    歐陽樸跟著說道:“現在看來,也隻有秦城可能是雲姑娘所指之人。但是這事牽連不小,先不說秦城有沒有能力幫忙,就算有,是不是願意插手世家之間的事情還是兩說”。


    歐陽樸的話說的很在理,即便他們都覺得秦城不簡單。可畢竟這還是世家之間的明爭暗鬥,一般人誰也不願意無緣無故的牽扯進來。


    聯想起前兩次秦城出手救探探,都是因為他自己的人也在其中。如果不是如此,救不救就真不一定了。


    “爸,或許我們可以拿條件去交換。”歐陽儉沉吟了片刻提議道。


    歐陽勤微愣一下問道:“你覺得什麽條件能夠打動他?”


    “這個……不好說。”歐陽儉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讓他提,假如可以滿足,就答應下來。要是不能滿足,我們也可以商議商議用別的條件代替”。


    “我覺得大哥的辦法可行,況且雲姑娘不是也說了嗎,秦城不僅能讓歐陽家逢兇化吉,還可能更上一層樓。若真被雲姑娘一語中的,那我們損失一點利益也是值得了。”歐陽樸讚同大哥的說法。


    歐陽勤思忖起兩個兒子的話來,也覺得應該放手一搏,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答應唐世傑的條件。與其把利益讓給他,不如拿來多交一個朋友。


    思及這些利益關係,歐陽勤沉聲說道:“儉兒,明天你請秦城來家作客,就說答謝他上次救探探之恩”。


    歐陽儉知道父親這是下了決心了,忙應道:“好的爸,我明天一早就親自打電話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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