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嗷地一聲痛哭出來,甚至還打了個嗝。


    剩下三人麵麵相覷。


    溫雲疑惑:“三師兄你不是去看內門大比了嗎?”


    白禦山一邊低頭垂淚一邊問:“原來內門大比已經開始了嗎?溫師妹你落敗迴來了嗎?”


    “……”可以,很無情,很沒有師門愛。


    許挽風納悶:“那就怪了,難不成你的劍自己飛去幫溫師妹的?”


    這下白禦山清醒了,飛快反應過來:“我的劍?我的劍在那兒?!”


    “今天你的劍突然飛過來載我上擂台,我們還以為你在哪個角落看比賽呢,後來也沒找到你就先迴來了。”溫雲順勢遞上巨劍:“原來師兄竟沒來?”


    飛快把劍抱住的白禦山瞬間淚止,目光呆滯:“它自己飛過來的?這怎麽可能!”


    劍修的劍都是日日精煉的,想要換去操控非得抹去靈力烙印不可,但是現在巨劍上的烙印半點沒受損。


    可真是見鬼了!


    溫雲幹笑一聲:“興許是我當初為它燒過幾次火,它逐漸生靈了,這次又想來找我燒火了吧……”


    勉強糊弄了三個師兄後,溫雲不敢再多停留,飛快躥迴自己院中。


    果不其然,窗台邊立了個白衣勝雪的男人。


    溫雲徑直發問:“是你把三師兄的劍操控來幫我的?”


    葉疏白冷淡點頭:“是。”


    看來她也不算愚鈍,終於後知後覺猜到自己身份了。


    然而溫雲接下來就打他臉了。


    她一臉“果然如此”,笑道:“我就猜到是你,不愧是鳳凰木的靈,還未成劍靈就能操控其他劍了。”


    再想想自己那根不中用的龍骨魔杖,白虧了她用精神力溫養了數百年,最後也隻能勉強對其他魔杖施加些威壓罷了。


    她誇得真心實意,葉疏白聽得一臉木然。


    他開口:“我不是……”


    話沒說完,又一道熟悉的溫暖魔法元素縈繞周身,葉疏白不動聲色地輕輕唿出一口氣,吞迴否認的話。


    溫雲一邊往他頭上砸光係魔法以作感謝,一邊溫聲教育:“雖然你注定會成為萬劍之首,但是你尚未成劍,一則這樣有損你的靈力,二則這樣會嚇到三師兄,今天他哭得涕泗橫流,生怕把葉老前輩鑄的劍給弄丟了。”


    葉疏白默然,許久才吐出三字:“老前輩?”


    溫雲點頭:“是師兄他們的師父,也是我現在名義上的師父,據說是位天縱奇才的老前輩。”


    畢竟三位師兄張口閉口必是“師尊他老人家”,所以溫雲已經在腦海中完美勾勒出葉疏白的形象了!


    葉疏白陷入了極長的沉默,他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的手,皮膚光澤白皙,並無半分褶皺或是老人斑,哪裏跟“老”字沾邊了?


    溫雲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傷了一位老人家的心,她現在正忙碌地收拾著行李。


    眼見著她動作生疏地折疊包袱,葉疏白低聲提醒:“你屋裏有個芥子囊。”


    溫雲頭也不抬地答:“我無靈力,打不開——”


    話沒說完,葉疏白已經將開啟的芥子囊遞了過去。


    溫雲迴頭讚賞地看他一眼,不用說話,光看表情都知道她想的是“不愧是劍靈,連我二師兄送的芥子囊也能打開。”


    不得不說,溫雲對修真界真的有很大的誤解。


    把自己的幾根魔杖盡數裝進劍鞘放好後,溫雲認真叮囑:“我過幾日要去參加論劍會,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迴來,我會拜托幾位師兄來替你澆水的。”


    然而葉疏白卻突然開口:“我隨你一道前去。”


    溫雲錯愕:“你隨我去做什麽?”


    葉疏白也是今天才發現的,他如今好像……不能離溫雲太遠。


    今天溫雲剛離開第十峰,他就察覺到有股莫名的力量擾得他心緒不寧,直到他重新找到她後才恢複平靜。


    似乎是有條看不見的線綁在兩人身上,一旦離得太遠就會扯得靈魂生疼般。


    他原本以為這是溫雲對自己施加的什麽詭術,但是從她的反應看來,她也不知情。


    聽完葉疏白言簡意賅的解釋後,溫雲大概猜到了真相。


    魔法師需要時時刻刻用精神力標記自己的魔杖與之建立聯係,這個步驟對高級魔杖來說更是必不可少,這是為了防止魔杖叛變而不斷加深自己的精神烙印。


    她之前用精神力標記火杉木魔杖時也順便去關愛了一下鳳凰木,這也是那棵小樹苗能長這麽快的原因。


    那麽問題就來了。


    雖然溫雲的這具身體目前隻能施放中級魔法,但是她的靈魂還是那個無限接近法神的存在啊!整個修真界不可能有人比她的精神力更強!


    這直接導致寄居在鳳凰木裏的葉疏白也被她標上了自己的烙印……換句話說,葉疏白就像溫雲上輩子的龍骨魔杖一樣,離不開她了。


    聽完溫雲的解釋後,葉疏白立在原地,默言靜視眼前這少女。


    她救過他,所以他不會為了解除這羈絆而殺她,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他也看得出她現在隻是凡人,她剩下來的幾十年對修真之人來說恰如煙火,絢爛卻短暫。


    他並不介意做那個守護煙火讓其安然盛放的人。


    於是,男人語氣平淡卻認真:“既是我欠你兩條命,那護你一生又何妨。”


    不過這話到了溫雲耳中就變了樣。


    魔法師修行到一定境界能成為永生的神,她上輩子離法神都隻差半步,這輩子再差也能活個千百年了。


    眼見他還是個幼苗就自己許下了千百年的誓言,溫雲也不由為之觸動。


    她凝視他良久,最後卻笑著搖頭:“不行,我不能帶你去。”


    “我去論劍會是想給以前的自己討個公道,此去生死難料,不一定能護住你。”


    “再者說,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很珍惜的鳳凰木,要是被識貨的人發現了,恐怕又要遇險了。”


    然而葉疏白卻淡淡道:“我現在肉身不完整,唯有你能看見我。”


    這也是他為什麽沒有被柳正虛三人發現的原因,他現在處於非虛非實的玄妙狀態中,唯獨與他建立了精神聯係的溫雲能看見。


    溫雲看了看那棵鳳凰木,琢磨著他這意思應該是被人砍過了重新發芽的,這也太慘了吧?


    葉疏白繼續道:“而且你既要冒險,那我更要護你同去。”


    他神情安然自若,似乎對溫雲口中的“死生難料”這四字毫無畏懼。


    溫雲本來還想再勸勸他,但是一股莫名的冷意忽然由後背升起,她迅速將強大的精神力鋪開,卻發現自己這個小院已經被隔絕了,就連大師兄他們也似乎毫無察覺。


    一股極強的殺意慢慢攀升,且離她越來越近。


    有人想殺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送上來的菜,你們說溫雲雲跟葉老前輩是吃還是不吃?


    第15章 她的名字


    夜幕低垂,窗外靜謐如潭死水,連風吹蟲鳴也無,唯獨身前燭火閃動兩下,溫雲狀若無意地取身旁的棍子撥了撥火芯。


    那股威壓越來越近,她的手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燭光倏然而滅,整室陷入黑暗。


    一道慈和聲音低低響起:“小女娃莫怕,我來渡你飛升。”


    是東方太上長老。


    他並不多言,隻笑著舉起手中那柄在黑暗中閃動著幽幽青色光芒的劍,以滯緩的動作直接刺來,這一劍恍若泰山壓頂,四麵八方都有劍襲來,溫雲幾乎避無可避。


    她卻並未坐地等死,而是從身邊拍出厚厚一疊魔法卷軸,各係元素肆虐遊蕩,無數個中低級魔法混雜在一起炸開。


    “火球術!”


    “光箭!”


    “水之屏障!”


    東方長老咦了一聲,放下手中劍:“原來你所謂的劍意化形居然是用的符篆,不對,沒有半點靈力波動,這不是符篆!”


    這些中低級的魔法對他好似撓癢癢,他非但不抵擋,反而饒有興趣地研究起了這些魔法,一邊看著一邊喃喃自語,聲音中的好奇越來越重:“真是怪了,我竟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東西,竟像是另一種修煉體係下的產物……”


    溫雲不敢開口分心,就在對方注意力被符篆引走這刹那,她手中的接骨木魔杖閃過一道幽光——


    “詛咒術!”


    暗含著強大精神威壓的魔咒陰冷襲出,讓東方的思緒驟然遲滯,有了片刻的空白。


    極短,如同轉瞬即逝的一霎,但是足夠了!


    溫雲正要捏碎最後那張魔法卷軸,卻發現原站在身邊的那人不見了。


    她心中一沉,捏卷軸的動作也頓了頓。


    就這片刻的功夫,東方長老的意識已經恢複清明,他也意識到了情形不對,飛快伸手想要製住溫雲的脖頸。


    然而下一刻,他口中忽地傳出一聲痛唿,幹如枯木的五指蜷縮顫抖,最後無力地垂在溫雲眼前。


    溫雲訝然抬頭,借著魔法卷軸的光,卻看到方才尋覓的那襲白衣正靜立在身前。


    他手中握著火杉木魔杖,魔杖另一頭已插入那老者背後,鮮血沿著木頭汨汨而流,濃鬱得幾乎沉在這夜色裏。


    “是你……是你……”


    東方長老口中含糊不清地嘶吼著什麽,聲音驚恐而顫裂,似乎眼前這人的出現遠比丹田處的致命傷帶給他的恐懼來得大。


    葉疏白聲音極冷:“今夜你不該來。”


    東方長老聲音顫抖:“我……我若知你在,定不會孤身前來……”


    他一定會帶上當年所有人,把葉疏白徹底從這世間抹殺!


    “不,你不該來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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