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蠶王越發不敢往下想了,下定決心不能再任由李寒空兩人再逃跑下去,務必要盡快追上兩人為亡子複仇。


    但見血蠶王血紅的頭發倏地變為蒼白,體內湧出一道血幕形成一個血球將他包裹進去,血球的速度不單是簡單的速度如若能跨越虛空穿梭空間一般,赫然正是血蠶一族的天生神通——血蠶遁。


    世間存在很多使用生命本源催動血遁的法訣,但血蠶族的血蠶遁在血遁法訣中卻能穩穩排在第一位,更加擠身六界六大身法的第六位,由此可見此血遁速度之快已非常理所能度之,但耗費的代價亦極大,元神之下的血蠶施展後壽元隻剩十年,除非道行境界突破才可延壽不然縱是服用七彩神蓮子這等神藥也無法續命。


    隻是瞬間李寒空眼前便出現了一個血球,李寒空凜然停下劍光,心中震驚非常。


    血球流螢般四射血蠶王臉色蒼黃幹癟似剛出棺材裏拉出的一具槁屍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膚皆是皺紋溝壑。


    李寒空丟下仇決的外衣,忽地咧嘴一笑,笑得卻被哭還難看。


    血蠶王雙眼噴火地看著飄飄墜下的一件血衣,這才知道上當了,蒼黃的臉色忽然變成紫黑色,滿腔怒火幾可焚山煮海,翻轉鏡光打向李寒空。


    濁世鏡雖隻可發揮法器九成的威力卻也不是李寒空可以承受的,劍光一揮斬至鏡光之上借勢躲避。


    李寒空向左側平移數丈不待身穩血蠶王已經貼近他身前了,一拳打向李寒空麵門,拳勢奧妙封死他的退路。


    李寒空被逼無奈隻得分心兩用一方放出繡劍迎擊濁世鏡,一方舉掌打上血蠶王迎麵而來的拳頭。


    一拳一掌乍合乍分看似一觸卻在須臾間相擊百十次,兩人皆飛身拋退。


    李寒空拋退時噴出一口血霧,血蠶王卻毫無不適反應,此一擊看似血蠶全勝,實則他體內僅身下不足十分之一的血液幾乎沸騰了起來滾燙難熬,更加沒有想到李寒空的法力恢複的竟如此迅速。


    李寒空心知再鬥下去非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不但沒有因此消沉反而戰意高熾,雙手連揮打向血蠶王。


    血蠶王心中亦是明了李寒空是抱定同歸於盡的念頭與自己互博,目的就幫助仇決斷去自己這個危險因素,想到這裏忙屈指射出一道指力迎擊李寒空的雙掌。


    兩人皆是力疲而戰,血蠶王的指力雖法力不足卻也達到阻擋李寒空一往無前氣勢的目的。


    濁世鏡被繡劍纏住脫身不得,血蠶王唯有與李寒空展開肉搏戰,一時法力激空山頭亂石飛射拋落,山巔一株不知紮根多少年的古鬆被兩人法力撞擊的餘波連根拔起瞬間化作齏粉木屑。


    一戰鬥罷,兩人相視傲然卓立,李寒空胸口正中一掌衣衫盡毀皮肉剝落白骨森森,右臂折斷扭曲口中不停地咳血。血蠶王亦是好不到哪去,被李寒空著實打了一拳一指四拳,大口噴出一口他現在珍之又珍的血液。


    李寒空瞧出血蠶王神色不定,料想必是施展血蠶遁的反噬亦因內傷而引發提前發作,法力已然跌到最低穀,遂故意當著血蠶王的麵虎吞下一把丹藥修複斷臂傷軀,看得血蠶王眼皮突突直跳,丹藥煉製條件之苛刻困難相比祭煉法器還有難上千萬倍,他雖是貴為一族之長手中各色貴重丹藥亦不過十餘顆,李寒空這一口吃得比他的全部家當還要多,怎不教


    李寒空嘴角猶掛血跡,哈哈笑道:“黃泉路上有蠶王做伴倒不孤寂,看掌。”飛身再此打向血蠶王。


    血蠶王冷哼一聲,決然掠身揮掌打在李寒空的手掌上,他知道今日怕是難以擊殺李寒空雖已萌生退意但此時絕不可避退,不然氣勢必然落入下乘到時就是想走李寒空也未必能如他的願。


    血蠶王的血蠶遁威力在急速減弱,李寒空的手絕對是他全身最快的部位,甚至快過仇決的飛劍速度,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的優勢恰好彌補了斷臂的破綻弱點,法力運至手臂掌中頃刻與血蠶王對擊數十掌,相比上次這一次雙方受傷均勻了許多,誰也沒占到便宜或是吃虧。


    李寒空全力調動體內僅剩不足兩成的湧至手掌,怦然與血蠶王對了一掌,兩人噴血後退,血蠶王見機不可失忙召迴一直不敢再與繡劍做對麵拚鬥的濁世鏡,借跌退之勢運轉身法,但見一道血光往昆侖山深處掠去。


    李寒空持劍斜指地麵頭發散亂衣袍盡被染上血汙,清風拂過發梢衣袂隨風翻飛,傲然立身山巔凝神睨視虎目精光威赫閃爍,恍若一位血染征袍的封狼神將一般。


    半餉後,李寒空徹底確定血蠶王已經離去,身子猛地一陣痙攣沉重跌倒地上昏死過去口中仍不停的往外溢血,受傷之重身體虛弱之極似一根秸稈都可以捅死他一般,若是血蠶王肯再多逗留一會必能發現李寒空現在就連動一下手中的力氣都欠缺,為子報仇等若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李寒空的身上忽然黃芒一閃,卻是萬裏飛沙催動藏身符篆的法訣現身出來,萬裏飛沙一對眼眸閃動神芒往山下看了看,這才低頭將李寒空的熊腰咬含嘴中,四蹄翻飛踏動施展“雲曦步”,身化一道黃芒平穩而又急速的往山下掠去。


    萬裏飛沙在山下溪澗旁找到一處三麵巨石相互掩偎的絕佳藏身地後,才將李寒空輕輕放下,而後四腿屈跪依偎在李寒空身旁為他冷冰的身子取暖,伸出粗糙的舌頭不停地舔著李寒空的臉目。


    兩日後仇決猛地坐直腰身口喊一聲“寒少快走”蘇醒過來,若不是因修煉“飄渺訣”這等法力靈動渾厚且又是療傷聖法的法訣早在中毒時已然身死道消了,如今臉上的紫黑色毒素已被七彩神蓮淨化幹淨,但因其中拖延時間較長毒素已深入紮根在五髒骨髓上,縱是七彩神蓮也無法一時將毒素淨化,需要緩慢的淨化祛毒。


    仇決茫然四顧徒見冷壁危危聳立,身旁七彩神蓮搖曳盛開,卻唯獨不見了李寒空的身影,心知是李寒空將他安置在這裏後獨自引開血蠶王,神態更加萎靡落寞惶恐,雙眼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仇決癡呆了半響,倏地收起七彩神蓮起身下地,因重傷未愈身虛體弱又猛地起身落地,身子一個踉蹌若不是及時扶把住破舊的床榻非摔倒不可。


    仇決運轉丹田內僅剩一絲的法力恢複一點體力後,這才勉強站起身子踉踉蹌蹌的往房門走去,他雖法力盡失但神識卻沒有消弱,故而早已察覺到李寒空在房外布下了陣法,拉開房門後手掌一揮,破舊的房屋金黃一閃陣法自行解散,金光斂去一道符籙憑空而生出落入仇決麵前,符篆化作一道流光鑽入仇決識海,識海中響起李寒空談笑風生話音,嬉笑道:“決少先去玉門關,待我除去老血蠶便去與你迴合。”


    一陣寒風忽然吹來枯葉寒草隨風旋飛使人倍感蒼涼肅殺,仇決隻覺身子冰冷無比,心中泛起無盡的苦澀淒慘,比之周圍環境尤過之千萬倍。


    仇決大海撈針般在昆侖山中尋找了十多日仍不見李寒空身影,心中慘淡失望無以言表,既惶恐李寒空遭遇不測又期盼李寒空現在已在玉門關,最後隻能駕著千雪痕往玉門關馳去。


    且末河發源於昆侖山,流入浦昌海與赤河(今,塔裏木河)交流,河西依傍河道建立且末城,仇決一日後達到且末河河畔正準備涉水而過,卻見自東急速駛來三艏三桅船舶,三船並排緊貼,中間的船隻燃起處處火光,喊殺聲遙遙傳來。


    仇決現在雖自保都是問題,但也決計不會見死不救,一扯馬韁千雪痕沿著河畔往下流急速奔馳。


    船上的戰鬥已進去尾聲,兩百餘個壯漢將一個滿身傷痕的持刀壯年男子及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逼至船首,滿船盡是突厥人。


    壯年漢子雖是一身傷痕血跡但被他護在身後的孩子卻一點傷也沒有,壯年漢子憤恨質問道:“主公在世時可曾虧待過你們一分一毫?現在你們卻連他僅剩的一絲血脈也不肯放過,你們還算是人?簡直連豬狗都不如。”


    一個貌似統領的絡腮胡男子排過陣前,啐道:“達幹死後阿史那台虜把持軍政大權顯然暗懷鬼胎,如今已死在於闐,所謂成王敗寇這個小孽種絕不可留在世上。”


    壯年男子仰天悲戚嘶聲道:“主公您看到了嗎?這便是您昔日與之稱兄道弟人,現在您的好兄弟要來殺你的兒子了,托濟無能無法保住小主公。”


    托濟迴首撫摸著小男孩的稚臉,溫聲道:“怕嗎?”


    小男孩挺起胸膛鄙睨眾人眼中盡是不屑,嚴聲道:“托濟叔叔莫要忘記我姓阿史那,更加莫要忘記我的父親是雄視大漠草原的第一英雄阿史那台虜,阿史那家族沒有一個孬種,阿史那台虜的兒子更加不是!”聲音雖是稚嫩卻擲地有聲自帶一種天生的王者氣勢,一如他的父親一般。


    托濟大笑一聲連說了三個“好”字,忽然橫眉立刀對視眾人,恥笑道:“你們若是誰有膽量說出方才這番話,我托濟便把腦袋割下送給你,哈哈!”


    絡腮胡男子臉色醬紫更加欲將小男孩除之而後快,若讓這個孩子活命十來年後大漠草原必將再次出現一個阿史那台虜,冷聲道:“殺!”衣著變裝的後突厥士兵立時前赴後繼地向托濟兩人殺去。


    托濟的刀法得到阿史那台虜的指點,亦是臻至超一流的高手境界,但見一人一刀揮灑縱橫間不知奪走多少性命,刀氣鋒利迫人殺人於無形之中。


    一拳難敵四手何況是兩百餘人?絡腮胡男子趁混亂之際手中長槍靈蛇出洞般刺進托濟的腹中,托濟暴喝一聲反手一刀斬向絡腮胡男子,絡腮胡男子急忙抽身後退,隨手拉過一個士兵擋在身前,刀光一閃血花迸濺士兵被托濟攔腰斬作兩段,腸子五髒滑出胸腹流落甲板上,絡腮胡男子趁機躲避開來。


    托濟一刀之後氣勢內力頓泄,頃刻被亂刀砍中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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